第20章
“警察姐姐,你这个同事不尽责,我要举报他。” 那中年男警才收起自己的八卦神情,转而负手,言疾厉色道。 “干什么,你们要干什么?这是警察局!不是你们喊冤的地方。” 最后苏绮绮也只是被口头警告了一下就被放走了。 我在这个城市没有家人,阿梨年龄也不够,因而只能打电话给季昼白,让他来接我。 他开车到警局,接到我时,直接捧腹大笑。 “那苏绮绮够可以啊,表面上看上去单单纯纯的,真没想到这样狠毒。” 等红绿灯时,他又很快反应过来。 “施镜宜,你老实和我说,你是不是有什么没和我说。” “那苏绮绮的妹妹为什么要帮你报警,这不是害她姐姐吗?这逻辑上说不过去。” 我骤然愣住,要我和他说什么? 说齐怀瑾的联姻对象是苏绮绮的妹妹吗? 如果我和他说了这样狗血的事,恐怕他会嘲笑我一个月。 想了想,我只敷衍道。 “可能小女孩就是正义感爆棚呢。” 季昼白一路嘲笑,直到我准备下车时。 他才叫住了我,递给我一瓶云南白药:“你腿上的伤。” 我愣住,这才发现我的脚腕上有一道很浅很浅的割伤。 我接过云南白药,打趣道:“谢谢你啊,要不是你,我估计等到愈合都发现不了。” 他认真地看向我。 “再小的伤口也要认真对待,小心感染。” “下次遇到这种事就直接给我打电话。”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我忽然有些泪目。 上一世,我手术时,向来推崇科学的他也曾学着西藏拜佛的模样,整个人趴在地上,足足从山下叩拜到山上,磕破了一双腿给我求来平安佛。 我随口一句想吃的贺记馄饨,他就深夜跑过去买。 哪怕是那家店已经关门,他挨骂了半小时才将老板叫醒,给我下了碗馄饨。 偏是这样的他,我却当做对他的爱视而不见。 我自私地享受着他对我的好,我害怕,害怕如果我拒绝我就什么都没有了。 我害怕这一点点最后的温暖也会消失于无。 迎着冷风,我却渐渐清醒,想起母亲最后的临终遗言。 她跪在我爸的墓碑前,给他烧了下下辈子也用不完的纸币。 干涩的眼睛里却再也挤不出一滴泪。 “镜宜,你爸这样一个没有未来的人为什么要来招惹我?为什么招惹了我又不陪我走完人生这半程,为什么要留我一个人在这世界上。” 那时茫然的我读不懂妈妈话里的意思。 只是抱住妈妈安慰。 “妈妈,你还有我和妹妹,我们会一直在的。” 她看着我,那双眼睛忽然变得凄然,她欲言又止。 一直抱着我不停道歉。 “对不起,镜宜。是妈妈对不起你和妹妹。” “对不起,对不起,你原谅妈妈……” 爸爸生病后家里背负了巨额债务,而这一切最终也随着妈妈的死亡而消失。 看着可怜的我们姐妹两,没人再来提还钱的事儿。 直到我确诊骨癌时,我才知道妈妈一直和我们姐妹两道歉的原因。 遗传性骨癌就像是一柄悬在我和妹妹施苒头上的剑。 我们时刻都要做好被选中的可能。 而现在,我也没办法给任何人答案。 我不能那样自私地,将季昼白未来的可能绑定在我身上。 我不想他和我妈妈那样难过。 …… 思考了一晚上,我还是决定辍学。 我记得下一期彩票的号码,虽是透支运气但至少也能给我和妹妹赚够治病的钱。 我不知道我的生命长短是不是还和上辈子一样。 但至少我想再拼一次。 我想去国外找找生存下去的可能,只要提前干预,是不是我活下去的希望就能多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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