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没有任何阴谋算计,家人一起其乐融融的日子,他有多少年没有体会到了? 他垂下眸压下心底波涛涌动的心绪。 “还有这些,爷也尝尝。”苏南初又去给他夹别的,做法比不得宫里的精细,卖相也不好,但是味道别有一番滋味。 沈璟之随着女人布菜,举止不急不慢的跟着进膳。 啧,真装,待在这破土泥房面前,还端着呢。 苏南初偷摸鄙视一眼他那模样,边给他夹,边自己吃两口,那熟悉的味道,让她瞬间有种家的味道。 果然宫里的东西再好吃,也比不得她家的味道。 “爷,妾的手艺不差吧?”苏南初嚼着肉,吃着熟悉的味道,她的心情也变得格外美丽。 沈璟之“嗯”了一声:“用完膳去马车上换衣服。” 身上全是灰渍,蹭的到处都是。 苏南初翻个白眼,他可真会煞风景,看了看自己身上,她已经很尽力了好吧,袖子都是捆起来的,还带了围裙,除了裙摆实在顾不得,别的地方也还好吧? 又扒拉了几口,看见边上站着的孩子两眼放直,直咽唾沫。 苏南初想到什么,放下来筷子,提着裙子跑到锅炉房,拿出来剩下的一桶蒸的糯米,递给旁边的孩子:“这是剩下的,你中午是不是也没有吃饭?拿着先吃吧,不够里边还有。” 铁柱本来还想要拒绝,但是苏南初递给他之后就走了,又坐回了位置,吃着自己的菜。 他闻着那股味道,再也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冲动,直接大口大口的就开始吃起来,烫的呲牙咧嘴,仍然不管不顾。 “丰岁三年,朝廷奉旨,给每家每户分下来四市亩自耕田,用于丧葬,播种,你家中人数并不多,单靠土地产出应当足够自给自足,为何还要卖宅去换土地丧葬。” 吃到一半,头顶突然传来男人的声音。 苏南初也跟着竖起来耳朵,有自耕田,那不就跟现代一样了。 她的目光也跟着看向那铁柱。 孩子擦着嘴,刚才吃的太猛,有些噎,时间咽了好一大会儿,才说出来话:“原本是有土地的…” “但是前两年,父亲见我年纪越来越大,就想多攒些钱,将宅子翻盖一下…” “可是去张员外家做工实在无瑕顾及春播秋种,家里又没有其他人,就把地卖给了村头王大婶。” 苏南初:“……” 默默把头又低了低,嘴里边吃着的肉,莫名的不香了。 怪不得现代土地不容买卖,这是这么多年留下来的经验啊。 只要土地不通买卖,别人就只能租赁,一旦自己走投无路,想要回土地,那就是保命的底牌。 沈璟之听完话也没有做何反应,苏南初抬头瞧过他一眼,看不出来什么反应,干脆不看了,继续啃自己的米饭。 第213章 授之以鱼不如授之以渔。 等时间渐渐过去,身后跟着的人将碗筷撤下去,铁柱那孩子吃了饱饭,争抢着去干活。 院子里只剩下两个人,苏南初看了看厨房打水洗漱的一众人,转头问向沈璟之:“皇上,玥国像他这样的应是还有不少吧?” “随着时间越久,土地流转,贫富差距也会越来越拉大。” 沈璟之后靠几分,抵住靠背,手指放在扶手上,眼神疏离。 听见苏南初的话,也没有什么意外,只是朝女人伸了伸手。 苏南初识相的挪了挪椅子贴过去。 沈璟之看着她狐疑的神色,微抬了几分胳膊,虚指了指远处杂草丛生的墙角。 问出来一个跟苏南初刚才话毫不相关的问题:“同样的品种,同样的土壤,你说为何有些茁壮成长、傲然挺立,而有些萎靡不振、弱不禁风乃至倒伏于地?” 苏南初沿着方向看了过去,同样一堆草丛,确实有高有低,她蹙了蹙眉。 “贫富拉开是必然,每个人资质不同,能走的路自然也不同,所以每隔几十年,都会将无主土地,或查封土地,重新调整平均分配。” 单靠这些土地,不能让他们致富,但是最起码不遇见灾荒战乱年间,饱腹无忧。 “朝廷下发的每一条政令,都有考虑到最底层百姓的生养之域,但是朝廷的钱也是一笔一笔税收征上来的,富人交下的税款,也绝非平白无故天上落下来的。” “朕只能尽微薄之力,抽丝剥茧给寒门额外多几分的照顾,尽可能让玥国上下,无论贫富都吃的上精米,路上无尸骨,家户不冻馁,并不能只手遮天,让所有人都变成高门望族。” 言至此,男人神色倒还好,只微微低了低头,手指无意识的抚了抚腰间的玉佩。 但是苏南初就不一样了,她这是第一次听见上位者口中述说这些问题,而且…竟然还怪有道理的。 她微愣了半天才张口回神,低下头沉思了片刻。 仔细想想也确实,众人仇富也只是仇的为富不仁的那些,真正的富人其实对社会贡献要远比普通民众多上百倍的。 军队是税收养的,各行政部门税收养的,扶贫的钱也是富人一分一分纳的税。 各种反垄断也是在打压富人,给更多人多几分机会,其实国家一直在默默的给普通人喘息空间,只是…资源实在有限,狭路相逢勇者胜,总要有人被甩在身后的。 看见苏南初面色不好,男人起身端起来茶饮了一口:“从去年朕登基,免征三年农税到现在,国库收入只少了不足一厘,可想而知,农税于朝廷来讲已是可有可无。” “户部已经在征采文牍,汇整籍册,今年下半年,免除农税的政令就要下发至家喻户晓,各地纺织业,陶瓷业,冶铁业兴起,将会逐渐分散农业在民间占据的为首地位。” 苏南初静静的听着头顶的声音。 她知道,男人的安排已经是当下最好,一个国家无论如何兼顾,也不可能全民俱全。 “那…皇上说…他父母均故…方十几岁年纪…还能安然长大吗?”苏南初拉着男人胳膊,托着脑袋,似乎只是随口道了一句。 “怎么?”沈璟之扯开唇,把茶杯落回去:“你还想让他跟朕进宫不成?” 苏南初抬头,她当然没这么想啊,宫里又不是什么好地方,去了说不准还不如现在呢。 沈璟之鼻翼轻哼了一声,低声又道:“不入兵籍,能出现在宫里的只有太监。” 皇宫远比民间更残酷,什么地方不是弱肉强食? 苏南初:“……”默默咽口唾沫。 万恶的封建社会,怕自己女人出轨,就把宫里男的都阉了。 你有这本事用实力征服自己后宫里的妃嫔对你死心塌地啊。 “皇上说笑了,嫔妾跟人不过萍水相逢,遇见了觉得感慨,叹一声罢了,世间同他一样的千千万万,若不根除这一现象,帮了一个,也帮不了千万个。” 苏南初笑了笑,把男人被自己蹭乱的衣服捋了捋,好让自己抱的舒服一些:“但是皇上,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不如皇上给世间同他一样的人指一条明路。” 对于苏南初能想到这一层,沈璟之面上还是划过几分欣慰的。 扯开唇,伸手揉了揉女人探过来的头,目光略过女人不安分的手:“工部在忙水利设施,准备培养一批维护检修的工匠。” “他这个年纪不算小,启蒙有些晚,可以先去跟着学,能不能学的会,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苏南初诧异,回答的这么痛快?是他早也想到了这一点? 刚准备说些什么,门口传来动静,有人板着一张脸走过来,微微行了礼,唤了声爷,也不说话。 苏南初自觉从男人怀里让开,搬着椅子挪远一些。 “什么事?”沈璟之坐直身子,狭长的眸子看了过去。 “回爷,是丞相那边…”对方说着话,犹豫的看了一眼边上女人,见自己主子没阻止,便继续开口道。 “丞相刚才去了驿站,说是大火惊了使臣,特去安抚…” 实际上做了什么的,那就不得而知了。 锅炉房的人洗涮完碗筷已经走出来,那铁柱也跟着。 沈璟之顿了片刻,把自己身上看不见的灰尘弹了一下,扶着把手站起身:“在这里守着。” 走出来的人立马垂首应下,苏南初伸着脖子看着人走出去。 他又准备密谋什么呢? 许幻云那爹可真能蹦跶,她到这里第一次进承乾宫就不小心跟对方杠上,那个时侯沈璟之就不怎么待见这人。 现在她都出入承乾宫不下百遍了,那老头还活泼呢。 有权有势就是命大。 人不知道去了哪里,苏南初翻出来那会买的香瓜子,倒腾出来嗑着。 又给周围的人一人塞了一把,原本都不要,被苏南初用身份压住了。 几个人半天不动地方,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 顺便打听了点八卦,原来铁柱这孩子原本在去年就准备要定亲了。 因为家里条件不好,正好村东头有个老姑娘,二十岁… 第214章 沈璟之可不是娶的喜欢的 就有媒婆跟他父亲提这个事,他父亲一听欢喜,当即就同意了。 可是人家姑娘嫌弃她家房子没有单独新房,不想跟公公挤在里外屋,想要再盖一间。 他那父亲这才整日累死累活,白天做完长工,晚上还去附近矿上搬砖石,累了两年,身子就不行了。 又逢上被拖欠工钱,媒婆给介绍的那个姑娘等了两年,不乐意等了,前段时间跟一个养马的汉子定了亲。 两件事凑一起,老人一气之下就断了气。 “我爹都是因为我才这么拼命,他就是想挣点钱,想给我娶个媳妇,我娘走了之后,他半辈子一个人过,他就想给我找个伴…” 铁柱说到这里,瘦小又黢黑的胳膊不停擦着眼泪。 “我知道在别人眼里他并不好,也没什么本事,但是他对我真的很好,他苦了一辈子,还想要送我去学堂,他想让我学些东西,不要像他一样累…” “可是我不争气,我总是忍不住逃跑出来去做工,我比别人更用功,别人一天可以背下来的诗文,我一个时辰就可以,背下来之后我就去到处找活干,爹知道后差点把我腿打断…” “那么粗的棍子打的…疼了我好几天…可是半夜…我却看见他在被窝里哭…” 说到后边,对方越发泣不成声。 可能是苏南初身上没多少疏离气,对方很容易卸下了防线,一把一把抹着眼泪。 苏南初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低头安慰道:“会好的。” 每个年代都有一些小人物,他们确实不起眼,但是五脏肺腑俱全,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努力且拼尽全力的活着。 “他希望你过的好,那就过给他看看。” “他只是不能再见太阳,但是晚上星星亮起的时候,他还是会陪着你,只是天太黑,灯光太暗,你看不见。” 所以离开的亲人,都会在深夜里一次次跑到自己的脑海里,不是你想他了,是他从未离开。 “真的吗?”男孩不知道信了没信,只是强扯着笑,努力调整着自己情绪。 从来没穿过宽袖衣服的他,此刻撸着袖子,把裤摆塞在腰间,又胡乱摸一把泪道:“如果这样就好了,他就可以看见我遇见贵人了,还有了一枚大银锭。” 苏南初只是笑了笑,有什么真假,世间所有信则有,不信则无,都是寄托罢了,不然靠什么活着呢? “好了,别哭了。”苏南初招呼道:“你去赶紧把这个瓜子皮收拾了,不然那爷过来又得骂我。” 气氛被一言打破,女人指了指桌子上。 提到那男人苦着脸耸肩摊了摊手,做出来的动作很无奈。 男孩哭着的泪还真止住了,忍不住被逗笑了:“主子人真好,爷待主子也不一样,奴有预感,主子会成为爷的夫人的,名副其实的夫人。” 他只是小,又不是傻,也长了眼睛,他有时候去找父亲,也见过张员外怎么对那些小妾的,从来没有一个像这位爷一样,口是心非,还把人护在手心。 他的眼神就不一样,主子不在时候,他的眼神很可怕,孤寒又冷漠,可是主子过来的时候,他就变得嫌弃又宠溺。 可是若真的嫌弃,他又怎么会允许主子在他面前那么放肆的抓他袖子,吃饭时候也是,主子根本没有半分做妾的谨言慎行,虽然有时候也会去伺候那位爷,但是更多的像是哄孩子,还会笑的十分张扬。 这哪像是一个妾室能做出的举动。 而且主子嘴上说着怕被骂,可是面上却没有一点怕的意思,明显有恃无恐,两个在一起完全金童玉女,融洽的就像寻常丈夫和妻子一样,看不出来一点妾的痕迹。 也难怪在集市上会被那么多人都认做是爷的夫人。 苏南初吓了一大跳,差点去捂对方的嘴,比了个噤声的动作:“这可不能乱说,你个熊崽子,跟你说了少说话。” 说完话她小心翼翼抬头看了看守在这里的那几个人沈璟之留下的人。 对方有眼力劲的别开视线到处瞅着,假装没听见。 笑话,爷都带出来这么纵着了,他们哪里敢说什么? 等到她失了宠,再说不迟。 苏南初这才松口气,幸亏跟着对方不是裴勇,那货太实诚了,还跟她有仇,要是他在,不得找着机会,在沈璟之面前添油加醋告一番状。 刚松懈下心来,门外突然传来声音,一个妇人被拦在门外。 “哎呦,这王老头家里来贵客了啊?拦着我做什么,我是来给王老头那小子送好消息的。” “王铁柱——,铁柱——,你快出来啊…” “就上次给你介绍那媳妇,哎呦,说来也巧,是你的就是你的,那俩人又一言不合散了,这不婶子还惦记着你了。” “正好你那爹也没了,听说今日在集上还有人给了你一锭银子,哎呦…铁柱子,可真有你的,婶子打小就看你命贵,这不一出门就撞见贵人…” “这下可好了,新房有了,钱也有了,我帮你问过那姑娘了,既然你那爹没了,也不用重新在盖一间了,修缮一下弄的像样点,这几日找个好日子就把亲定下了。” 对方不停在门外嚷嚷,沈璟之不在,侍卫转头征询苏南初的意见:“小主子。” 铁柱听见这话已经气得颤抖,双眼怒气冲冲的看着那人,攥紧了拳头。 苏南初探头看了看,只看见了半个身影:“打发走吧。” 然后看向那铁柱:“业立家成,你年纪还不大,可以再等等,会有人站在你的前程里。” 铁柱咬牙切齿:“我才没有急。” “她是我们这里有名的媒婆,爹为了让她给我物色一些过了年纪,又或者嫁过人的女子,给她送了很多的礼,前天晚上,就是因为她对我爹说,都怪我家只有一间房子,对方不愿意跟公公同住一个屋檐下,已经跟别的人家定了亲,我爹才被气死的。” “我本来就不喜欢她说的那谁家的那姑娘,比我大上九岁,长的比我还高还壮,我会努力挣钱,出人头地,到时候跟爷一样,娶自己喜欢的。” 苏南初笑了,熊孩子,还挺有志气。 沈璟之可不是娶的喜欢的,他是娶的对的他有利的。 不过这些,也没必要对孩子讲,只夸了两句。 第215章 他家有三十多房妻妾呢 看见时间差不多了,裙摆上蹭的黑灰有些明显,她该去换衣服了,免得又被嫌弃。 刚丢下了自己手上没剥完的瓜子。 还没来及动门口就传来声响。 “哎呦,这就是铁柱这小子遇见的贵人吧?” “贵人果然相貌堂堂,英勇不凡。” 苏南初朝着门口看过去,贵人?她唤谁呢?沈璟之回来了? 狐疑的站起身跟出去,果然瞧见男人站在门口,一如既往的冷着一张脸。 不要命的婶子看见男人跟看见花一样凑上去。 谄媚的率先挤到男人面前,笑了半天才捏着小模样进入主题,假模假样的问道:“听说贵人已有婚配?” “不知道贵人家中现在有几房妻妾?可有再添置几位的准备?” “贵人有所不知,方圆百里,七里八乡,都知晓我刘婆子,家家户户谁家有出挑的姑娘,我那是心里门清。” 在集市上那事周围几个村子可都传遍了,出手就是银锭子,随身还带着妾室,这能是普通人吗? 若是能在这位爷面前露了脸,那到时候不有的是好处。 想到这里,她就笑得合不拢嘴,再接再厉念叨着。 苏南初刚走近就听见这话,嘴角抽了抽。 这是给铁柱牵线不成,转头盯上沈璟之了。 一抬头撞见男人那张脸,忙四处看看躲避的视线,不得了,比粪坑的屎还臭。 偏偏那婶子初生牛犊不怕死,也没个眼力劲,硬要笑呵呵的往男人面前晃:“如何,贵人觉得怎么样?” “我老婆子手上正巧还有几个小丫头年方十三,再过两年便可婚配,那小脸蛋嫩的要掐出来水,如果贵人喜欢,现在就可以接到府上养着。” “不如先找个机会带来给贵人瞧瞧?” 苏南初:“……” 十三岁…现在就养着…这不是拐卖儿童吗? 走上前扯着男人的袖子,装作对眼前状况不明道:“爷,您这是做什么呢?什么十三岁?” 沈璟之收敛了几分神色,低头看了一眼女人攥着他衣袖的手。 老婆子看见来人,脸色垮了一秒,盯着怀里的女人指责道:“这位姨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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