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衡老君下凡引起的灾劫,这只太岁被喂给了天地。 老君用自己的身体,炼制了第二只太岁。 被吞噬的痛苦残留在了太岁记忆里,第二只太岁从出药王鼎的那一刻开始,就诞生了逃脱命运的想法。 “我只是不想被吃,我有什么错?”太岁周身芽孢张开,黑色肉块爬满了四娘娘庙,宛如炼狱中爬出的混世魔王,“若不是那老东西算错天机,又怎么会需要炼制第二只太岁?” “你错了。” 喜乐神无悲无喜,望着太岁说: “老君下凡,本就是为了炼制第二只太岁。第一只太岁固然已倾尽药王山之力,却又怎么能扛得住末世浩劫?唯有神灵之血肉,神灵之魂魄,才担得起这样的重任。” 原来,老君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将以身殉道。 喜乐神那镂空面具上,看不出任何表情,祂那双飞扬的凤眼低垂,望着面目狰狞的“老庙祝”,却仿佛在透过这团漆黑粘稠的恶心肉块,在看另一个人。 这种眼神令太岁如鲠在喉,它尖啸了一声,径直冲到了喜乐神附身的师娘面前,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厉声道:“老东西沽名钓誉,祂要祂的正神尊荣,祂要庇护祂的千万子民,真正牺牲的却是我!你还在怀念祂?凭什么?你们都凭什么?” 太岁咬牙吼出三个字:“我不服!” 声音嘶哑,字字泣血。 周遭蓦然一静,黑色肉块等待着神灵的答复。 “我不是在怀念祂,”喜乐神伸出了手,在它扭曲、颤抖的视线中,抚摸起它凹凸不平的脸颊,不带感情地陈述道,“你,就是祂。” 从药王鼎出来的老君成了新的太岁,便忘了下凡的初心。 下凡的老君殉道之心是真的,炼出的太岁畏惧自己的命运也是真的。 人甚至无法理解从前的自己。 神也如此。 窗外透进些微白光,一股比喜乐神还要浩大千倍万倍的气息,在神庙外出现了。 剑气蠕虫从地底浮现,看向了太岁所在的方向。 喜乐神将掐着自己的太岁抱进冰冷的怀中,低声道:“继续挣扎下去,只会让你更加痛苦,收手吧,我会帮你躲开祂的目光。我保证,至少在最后一刻到来之前,你不会再感受到痛苦了。” 这是掌管愿望的神灵,给出的承诺。 第152章 太岁暂时安静下来。 喜乐神抚摸着它的后背, 看着衣衫下露出的丑陋黑色肉块,脑中浮现出的却是那道身着褴褛黄衣的苍老身影。 那是金玄观第一代观主,一个玩世不恭、毫无责任心的孽障。 她建道观就是为了好玩儿, 修行之路已经走到头了,飞升无望, 不如开山立宗,收些徒儿,招揽香客。 老道士散尽家财,上下打点,花了两三年功夫, 把金玄观妆点成天下第一观, 接着就丢下刚收没几年的徒儿、奔着她名声来的香客,偷偷跑路了。 道观建成了,可不就玩够了么。 徒儿们本事还没学到家,金玄观积攒的口碑一落千丈,观里的香火一天比一天寥落。 几个好徒儿一商量,轮流出门抓观主。 附近百姓也热情,一发现观主的蛛丝马迹就给他们打报告。 一连几年,老道士都在出走-被抓回家-出走之间循环。 到最后, 老道士想了个办法,她留下了一门纸鹤传音的法术,教徒儿们叠一种名叫千纸鹤的折纸, 只要叠的时候默念咒语, 老道士便能通过千纸鹤听到折纸人心中所愿。 从这以后, 徒儿们便只需要在遇到难题时, 叠千纸鹤召唤观主,再也不用费劲吧啦地把她找回来了。 这个办法传了一代又一代, 到了第三代弟子,有人疑惑起来,老观主现在多大了?怎么还能听到他们的愿望、施展神通帮忙? 老观主外出太久,第三代弟子已经彻底找不到她人了,金玄观香火又旺,前来祈福许愿的香客络绎不绝,后代弟子又没有一个参得透老观主留下的经书,实在离不开这个法子。 因此,虽然无比疑惑,千纸鹤的办法依然一代接着一代传了下去。 直到传到第七代,一个才入门的小道士下山抓一群偷人灯油的鼠妖,被鼠妖围攻后不敌,用这办法请祖师上身,却感应到了一股极其陌生的冰凉气息。 那是在经年累月的许愿-酬愿仪式中,悄然诞生的新的神灵。 原来,老观主云游四海,逍遥快活,早就忘了自己传下的千纸鹤。 新生的神灵则代替老观主兢兢业业地履行了数十年职责,在香火的回馈下,自身力量不断壮大,渐渐地,不再满足于藏身别人的名下。 祂要这人间流传祂的名,祂要建立自己的道场,信徒歌颂祂的慈恩,官府奉祂为正统。 祂称自己为喜乐神。 喜乐神诞生于人们的愿力,附身在小道士的心上,意欲占据她的身体,成为行走人间的神灵,进一步谋取正神之位。 谁知,就在祂附上小道士身体时,那早该死了的老观主,就在那一天突发奇想,回了自己创建的道观。 游戏人间这么多年,老观主非但没死,还离飞升更近了一步。 虽然只差一步,虽然不明白差在了哪,但在人间,她足以称得上一位陆地神仙了。 喜乐神虽已成神,只要愿力还在,就不会死,祂活生生被老观主从小道士心里掏了出来,封印在了一副面具里。 非但如此,喜乐神为自己留的九十九条后路,全被老观主找到,九十九条命愣是一条都没剩。 这些后路都藏在金玄观的小道士们心里,老观主的“掏心”之举惊呆了所有人,朝廷以为此地来了个魔头,缉妖司主亲自带人来围剿。 所幸,在缉妖司发起进攻的下一刻,倒在地上的小道士们挨个清醒过来,百口莫辩的老观主这才重获清白。 缉妖司众人恍然大悟,老观主只是在驱除邪祟,并不是发狂杀人。 喜乐神趁着双方误会时,遁入了自己的神国。 换作其他人,八成要除恶务尽。 老观主却是个混不吝的,大发神威完,又恢复了吊儿郎当的模样,甚至还拦住了想要追杀喜乐神的缉妖司主,劝他说,喜乐神这么多年满足了不少人的愿望,功过相抵,倒也不必赶尽杀绝。 因为她的态度,缉妖司也不得不对喜乐神的正邪慎重处置,商量完商量去,最后只给了一个暧昧的态度,既不列入正教,也不列入邪.教,行事作风过得去的教徒发度牒,过不去的就消灭。 喜乐神自己都不知道,老观主为什么会放自己一马。 直到太岁出现。 ……或许,这便是祂活到现在的意义了。 太岁为了改命,主动招惹那一位,妄图惊醒祂,却不知,祂若当真醒来,一切都将归于虚无。 在岁剑重铸前,太岁绝不能有闪失。而在祂的注视下,还能护住它的,只有喜乐神了。 喜乐神低头望着怀中的太岁,看到它悄悄伸出芽孢,绕到了自己身后。 求活之心又怎么会被三言两语打动?太岁刚才的安静,只不过是声东击西。 一根又一根芽孢从后脑勺伸过来,黏附在喜乐神面具边缘,太岁漆黑的“面孔”再次扭曲,狰狞中带着无穷恨意:“你这么大义凛然,你怎么不去做那一丸药?” 所有芽孢一起发力,贴金刷银、琉璃镶嵌的面具被拉扯得咯吱作响,喜乐神的面庞却依然漠然冰凉。 祂摸了摸太岁的头:“那就没办法了啊。” 砰!呲啦! 紧闭的庙门被庞大而神圣的光辉直接撕碎了,接着,整座四娘娘庙都化作了一片废墟。 千千万万蠕虫组合而成的光辉人影站在庙门外,正在做着抬手敲门的姿势。 “啊……”人影的声音似从极其遥远的地方传来,模模糊糊,听不真切,“……这门,不太结实啊。” 随着那张蠕虫组成的嘴巴一开一合,太岁感受到了一种神圣与亵渎同存的浩大气息。 它呆呆地望着光辉人影,明明自己没有眼睛,却还是产生了一种流泪的冲动。 接着,它发现自己确实在流泪,它那黏腻的胶质身体在光辉中呈现出融化的趋势,舒缓低沉的笛声在它耳边响起,驱除了它心中的戾气,让它的眼皮变得很沉、很沉。 分布在各地的其他太岁化身迟疑地望向这个方向,有的一个激灵反应过来,低头钻进了地里,不停地往更深处钻,想要彻底隐藏起来。 有的难以接受地摇头,不解地喃喃自语:“‘我’在做什么?‘我’变幻出的‘薛静真’和祂见面后,没有让‘祂’怀疑自己的身份吗?”明明,这就是唤醒“祂”的方式。 喜乐神怀里的太岁尖叫着,拼命地向外逃离,却被喜乐神死死抱住。 “你自己也会被祂吃掉的,你不害怕吗?”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喜乐神冰冷的声音里出现了一丝恐惧,仿佛想起了什么往事。 “放我走。”太岁哭了起来,狠厉的语气变成了卑微的乞求,“喜大人,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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