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搭着扶手,眼底藏着忌惮,脸上却只有单纯的好奇:“听说您老人家为了活命,吃过人,此事是真是假?” 祖孙俩一个仰视却不减威严,一个俯视中隐含轻蔑,针锋相对地对视了片刻,便都笑开了。 “这狗脾气,看来真是我亲孙女。” “厚颜无耻,不愧是太.祖爷爷。” 辛梦卿在旁边听得心惊肉跳,无所适从地攥紧了笔。 作为史家,她应该把这亲眼所见的历史性会见记下来的,可死了八百年的太.祖又活了……这合理吗? 难不成他贿赂了阎王,一直没去转世投胎? 可这又图什么呢? “说正事吧。”皇帝不客气地打量着太.祖,“您这一还阳,我最信任的左膀右臂就消失了,此事和您有没有关系?这是您返回人间,夺回皇位的手段吗?” 这番直白的质问,让辛梦卿整个人都麻了,她想了想干脆坐下,执笔狂写起来。 皇帝敢让史官旁听此等秘辛,她又有什么不敢记的。 太.祖倒没有动怒,还忙不迭地解释说:“你以为我想回来?还不是我那老友,妄自尊大,招惹了那位至尊,老巢都让人掀了,我也没了去处。” 他笑嘻嘻地说:“皇宫这么大,曾孙女你养个老头,总还养得起吧。” “别嬉皮笑脸的。”皇帝从他故意插科打诨的话里,听出了些许端倪,“你的老友是……” “野鹤庵供奉的佛主,辟支佛。”太.祖交代得痛快。 奋笔疾书的辛梦卿一顿,接着又满头大汗地书写起来。 一个已经死了的太.祖,和五大正教的佛主是好友,这很合理。 在皇帝的催促下,太.祖把至尊杀入辟支净土,了尘成佛,替代了辟支佛的事,从头到尾讲述了一遍。 皇帝沉吟片刻,对辛梦卿说:“查辟支佛、了尘生平。” 辛梦卿唱了声喏,连忙翻书,一阵哗啦啦的翻页声后,大殿里再次陷入了沉寂。 太.祖说:“怎么了?查不到吗?” 辛梦卿瞥了他一眼,不敢答话。 太.祖一怔。 皇帝沉声说:“太.祖问什么,你就答什么。” “是。” 皇帝发了话,辛梦卿才抹了抹汗,躬身说:“辟支佛与了尘的生平记录,也都消失了。” 太.祖扯了扯嘴角,像是想说什么,最后却又闭上了嘴。 皇帝倒是起身走下了御座,沉吟道:“果然……” “你想到什么了?”太.祖意兴阑珊地说。 “赤阳子飞升去的地方,应当便是那位至尊身边……与祂有关的人与事,都会被抹去存在。” 太.祖想了想:“你先前说,赤阳子发现历史上也发生过类似的事……” “这说明很久以前,就已经有人与祂联系上了。” 皇帝回忆着夺天宗神医、剑侠、宗主、相师、狐仙的身影,她们会是其中之一吗? 夺天宗修士远超寻常修行者的修为,是不是来自于祂? 皇帝吩咐辛梦卿,再查一查这几位的资料。 她本已做好了依然是空白的准备,谁知,辛梦卿很快翻到了相关实录。 不管是薛静真开山门、立夺天宗,还是神医谈昭飞升成仙、保佑四方,都有明确记载。 皇帝捏了捏眉心,看向若有所思的太.祖,苦笑道:“您有什么头绪吗?” 皇帝有信心在这邪神当道的世界大权独揽,倚仗的是身为人君,拥有敕封神佛的权柄。 因此她虽无高深道行,却能驭使众多修行者,天下正教也都受她管辖,听她调遣。 可现在,她却没有这份信心了,她感觉到所有事都在超出掌控,她这个皇帝做事也好,不做事也罢,都不会影响这个世界分毫。 这个世界的中心不是皇帝,也不是任何人,而是那位至尊。 与祂有关的事物,飘忽不定,毫无规律可言。 天下兴亡,亦只在祂一念之间。 那活着还有什么意义,人生百年不过是虚妄,凡人追求的、付出的、牺牲的、获得的……都不过是大梦一场! 见皇帝已有心灰意冷之色,太.祖混不吝的脸上第一次多了些正经之意,摇头说:“我在辟支净土待了八百年,每一天都在重复着吃人……辟支佛困在了那一天,即便成佛也没有解脱,在我死后就把我也带了过去……祂真是孤的好朋友啊。” 了尘师太所见到的场景,可不是辟支佛放出的幻象。 他确实一次次地在那个大殿里,吃下了救命恩人的肉。 皇帝怔了怔,不知道他为何忽然承认了此事。 太.祖负手望向天空,天空明朗干净,一尘不染。 “皇帝,”他没有再调侃曾曾……曾孙女,沉声说,“我们渺小,卑怯,无法掌控任何事,我们所拥有的,只有当下。” 看不到过去和未来,看不清迷雾中的真相,生如浮萍,永远只能随波逐流。 太.祖伸出手,摸了摸天的方向,还离得很远,摸了个空,他却笑起来:“这种前途未卜的感觉,还是这么让人着迷啊。” 站在他身后的皇帝顺着他视线望去,只看到一片碧蓝,她忽然反应过来,刚刚那强烈的晕眩感、被这方天地排斥的恶心感,都已经散去了。 令人绝望的危机再次化解,但这一次,她却连出手之人是谁都不知道。 她收拢起手掌,只抓住一团空气,喃喃自语道:“把握当下吗……” 太.祖回过头,恢复了笑嘻嘻的样子:“不想把握可以把皇位让给我,我帮你把握。” 一直没说话的裴尚宫立刻抬起头,对他怒目而视。 哪怕是大周太.祖,也不能对她的陛下说此等大不敬之语。 皇帝没好气地瞪了太.祖一眼,心中郁气到底一扫而空,不再纠结人生有无意义。 她转身回到御座,正要开始处理灾后抚恤百姓的事宜,忽然一愣。 夺天宗主拿走了天尊锻造的假岁剑,会不会是为了再造真正的诛神之剑? 不管夺天宗与至高神究竟有着怎样的联系,等到真正的岁剑出世,众神都将隐退,人的时代就要来了。 顿时,皇帝眼中异彩连连,心中更加坚定了这个念头:既然为人,那就只争当下。 李府中,用灵气冲刷了半天,终于把黑斑刷没了的婴儿·李昼呈大字形往后躺倒,舒了一口气。 差点以为自己要结黑丹而不是金丹了,吓死她了。 教室里,李昼用海绵裹好鸡蛋,在老师的帮助下,把鸡蛋放进了针织钩的蛋兜里,挂在了胸口。 老师第一百次叮嘱道:“昼儿一定会保护好鸡蛋的,对不对?” 李昼点头说:“我等着孵小鸡呢。” 第143章 这是她的女儿,却又不是她的女儿。 皇帝戴着墨者为她量身定制的老花镜, 翻阅各地报上来的受灾情况。 因这波天神污染而疯癫、发狂、走失、自缢者,不知凡几。 其中却又夹杂着不少趁着天灾,公报私仇的, 地方官大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愿再生事端。 还有些“疯子”四处放火, 祸害了粮仓、盐仓,甚至冲击衙署,私自放走了重刑犯。 以往那些不清不楚的账目,一下就一笔勾销了。 谁说天神不在乎凡人的,多少人在这场灾祸后, 终于能睡个好觉了。 太.祖饶有兴致地看着皇帝一本本批阅, 惊讶地发现她竟然没有多少愠色。 自家人知自家事,他可不觉得自家曾曾……曾孙女看不穿这些地方官的花花肠子。 “倒是没想到,皇帝还是位仁君。”太.祖戏谑地说。 皇帝笑笑:“大家都是蝼蚁,能过一天算一天,何必再计较这些呢?” 太.祖挑了挑眉,这是要摆烂了,在有限的日子里醉生梦死?可要是那样,她还批什么折子呢? 瞥了眼一旁肃立的裴尚宫, 感受着紫宸殿里挥之不去的肃杀之气,太.祖了然地闭上了嘴,眼神却愈发戏谑了。 有乐子看咯。 沉香浮动, 殿内只有毛笔在纸张上滑过的轻微声响, 宫侍们屏气凝神, 无人敢发出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殿外传来一声通禀。 “韦先锋回来了。” 皇帝丢下笔, 墨汁在一封哭诉府衙账本被疯子抢走吃了的奏折上飞溅,浓黑的液体一瞬间竟犹如鲜血般,散发出森寒的铁锈味。 “良臣!” 身形犹如铁塔的年轻将军一走进大殿,就被匆匆走下御座的皇帝握住了双手。 韦良臣韦先锋本想先行礼,被这一握有些不知所措,却仍点头说道:“陛下,西南已经尽在昌宁公主掌握之中。” 早在犬夷求娶公主之时,皇帝就借口为公主送亲,把韦先锋派去了西南。 北方边境被皇长女打服后,到现在都还没缓过来,西南却是狼子野心,小动作不断。 在皇帝原本的计划里,韦先锋要借着这趟送亲,拿下犬夷,确保边境无忧后,她再腾出手整顿吏治。 夺天宗主的出现,让这个计划出现了一些偏差,好在,结果比预想得更好。 昌宁公主掌控住西南,韦先锋有了这份资历,也能顺理成章地升任骠骑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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