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得无影无踪。 黄皮子呆立半晌,一时以为自己在做梦,正在走与留之间纠结时,神像眼珠子咕噜一转,直勾勾地看向了它。 原来人家早就知道它在边上了! 第44章 她就吃一口。 黄皮子被吓得浑身炸毛, 拔腿就跑,之后三天,有家不敢回, 直到在狐狸洞里听说薜荔山易主,又看到了静真吃鬼图。 只有薛宗主这样法力无边的大仙, 才能降服那邪.神呀。 没在意黄皮子刻意的鼓吹,李昼听完后说:“你遇到的那个小女孩,自称季蕤是吧?” 黄皮子点头:“是的。” 李昼说:“这个名字,似乎是我的好徒儿。” 机智的李昼立刻明白了,为什么酒楼里差点被犬夷人伤到的季蕤看起来呆呆的。 原来是走丢了一魂。 她的乖徒儿还在龙沟村, 那这事她可就不能不管了。 黄皮子闻言, 也是又惊又喜:“原来如此,怪不得元姑娘说时候未到,没想到她留在龙沟村,竟然是为了等您去化解这一劫,龙沟村百姓真是有幸了!” 李昼心说,那是当然,你们就瞧着吧,不给你们露一手, 你们都不知道什么叫世外高人。 那个摩诃迦罗,就算是再香,她也不会吃的。 一口都不会吃的。 除非没人看见。 …… 说话间, 一人一黄已经到了村口。 一条暗红色的沟壑蜿蜒向前, 贯穿了整个村子, 成为龙沟村名字的由来。 光是踏在这片土地上, 李昼就感觉到一种不同寻常。 当下是正午时分,天光明朗, 李昼一路骑着马,都能感觉到暖融融的阳光洒在身上。 进了龙沟村的地盘,却陡然失去了这种感觉,明明头顶的太阳依然明媚,一朵云也没有,就有一种阴冷感忽然席卷全身,令人手脚都开始麻木,头也昏昏沉沉。 胯.下的枣红马扬起前蹄,在熊妖牛妖面前也毫无惧色的宝马,此刻竟也露出惧色。 黄皮子亦是佝偻起身子,茫然地望着面前的村落:“这是……怎么了?” 它也就离开了几天,家里怎么翻天覆地,变成这副鬼气森森的模样? 它仰头望向李昼,真怕薛宗主也中了招。 李昼翻身下马,略一思量,轻声说道:“无思无虑……” 这段经常出现在她脑中的话,她曾经在腹虺村尝试念过,当时只念出两个字,就头痛欲裂,无法再说下去。 而现在,李昼已经能念出第一句话的四个字,显然要归功于这段时间的刻苦修炼。 只不过,也只能到第四个字了。 感觉到熟悉的太阳穴抽痛,脑子仿佛要炸开,李昼及时闭上了嘴。 之前,两个字足以对付蛇妖,现在,四个字也足以应付未知的鬼祟。 随着她的诵念,一股无形的力量,一种玄而又玄的道韵,一缕令人敬畏的神光,从她身上散播开,驱散了她周围十米的阴冷,让太阳的热度能重新照耀这片土地。 枣红马与黄皮子皆松了口气,平静下来,后者暗想,不愧是能占山为王的宗主,神通果然了得。 李昼牵着马,带着黄皮子,往村里走去。 村里最近死了不少人,路口、房屋、树下,都能看到烧过的纸钱。 纸灰像柳絮一样四处飘荡,偶尔向李昼等人飘来,却近不得她身,刚到她十米外,就像撞上了结界,无力地坠落在地上。 几户人家敞着门,挂上了挽联,换上了孝服,凄凄切切地哭丧,看也不看进村的人。 黄皮子睁大了眼睛,左顾右盼,竟然看不到一个鬼,平日阴司哪有这么勤快,这才几天功夫,新死的鬼就全都带下去了? 不,不是阴司……黄皮子脑中出现了那摩诃迦罗三头八臂的神像,那些腰挎皮鼓的犬夷人,还有一件件血淋淋的刑具。 它张了张口,正要说什么,不远处,传来了腔调怪异的声音。 “……唵萨埵嚩婆哜吽……” “……唵陀阿栗摩婆哜唏……” “……唵婆嗟陀阿都盎,唵殊喏多喏那……” 这声音带有一股魔力,令人不由自主抬头望去。 只见一群高鼻深目,五官清晰的犬夷人,身穿圆领衫与百褶宽袖服,结跏趺坐,口中不断呢喃着咒语。 他们身侧,竖起一只经幢,上书八个字: 在他们对面,一群披麻戴孝的龙沟村村民边哭边笑,有人抹泪说:“苦尽甘来了哟……” 黄皮子打了个哆嗦,心里一个劲儿地说,完了完了,这是整个村子都沦陷了呀。 心中顿生去意,也顾不上多年经营了,黄皮子向着村外方向,悄悄倒退。 然而才走没几步,它就感到一股刺骨寒意,简直要把它皮肉都刮开,贴上冰霜,冻成碎末,才肯罢休。 它抬头看了看高高在上、却无能为力的太阳,又看了眼前方十米、触手可及的宗主身影,一个激灵,蹿回薛宗主身旁,这才感觉到,心脏又恢复了跳动,身上也逐渐有了暖意。 此地竟然已经被摩诃迦罗影响到这个地步,这种程度的阻隔太阳,已经不仅仅是某种不可见的屏障,更像是直接夺走了太阳的权威。 正如真正的阴曹地府,不可能会有阳光一般。 摩诃迦罗这是要将府君取而代之啊。 黄皮子愁眉苦脸,心里哀叹,早知这邪.神野心这么大,它就不该再回来。 李昼纳闷地瞥了眼上蹿下跳的黄鼠狼,从腰间取下鸾刀,将其变大,朝着犬夷人走了过去。 黄皮子连忙跟上,欲言又止了好几次,真想拉着薛宗主扭头跑路。 这可是有胆子顶替府君的邪.神,四舍五入就是个活阎王,即便薛宗主有几分道行,凡人之躯,又如何对抗神明呢? 然而没等它找机会说出口,正在哭丧的村民们便已经看到了他们,村民们仿佛失忆了一般,理都没理以前恭敬供奉的黄大仙,起身就对着李昼呵斥道:“你是何人?不知我家正在超度亡魂吗?还不速速退去!” 黄皮子伸爪,小心翼翼拉了拉李昼衣袖:“宗主,我们去驷州城搬救兵吧。” 现在服软,应该还来得及。 这么想的黄鼠狼,下一刻就看到,几个犬夷人睁开眼睛看了过来。 “你们大周有句古话,来都来了。”一个肤色黝黑、脚着步履的犬夷人瞥了眼李昼,用不熟练的大周官话说,“那就留下吧。” 他说话时,一顶黑色高帽被风从不知什么地方吹了过来,上头还有四个字: 黄鼠狼眼前一黑,认了又认,颤巍巍地说:“这,这是……” 这是黑无常的帽子啊。 犬夷人注意到它的目光,低头看了眼,正好又来了一阵风,把黑纸高帽呼啦啦吹远了,只在原地留下一滩深红色的血。 犬夷人摇头,叹息道:“这个穿黑衣的,听不懂人话,我们已经告诉他,那些亡魂只要洗去罪孽,便能去摩诃迦罗的神国,沐浴在天神的光辉下,清净常乐。他却不愿相信,说着‘第一次见地府生意都敢抢的邪魔外道’,要把我们都拷去他口中的地府……” 犬夷人望着李昼,几乎在等着她反驳,那微笑中的恶意那么深,又那么浓:“可世上根本没有地府,我们见他胡言乱语,也许是被亡魂上了身,便顺便超度了他……” “……你想看一看现在的他吗?” 随着这道声音落下,重重叠叠的声音在李昼耳边响起来。 那是一声又一声的: “你想去看他吗?” “你想吗?” 一般来说,李昼愿意让对方把话说完,无非是两个原因,要么是没做好把对方包饺子的准备,要是漏掉几个就不好了,要么是觉得这人神神叨叨的,还挺有意思。 这些犬夷人因为人多势众,又满脸迷之笑容,两条就都占了。 此外还有一个重要原因,是李昼要选好最优雅的姿势,斩出最凛冽的一刀,她要这一刀足够惊艳,令人过目不忘,以此消除那张吃鬼图的影响。 余光瞥了眼黄皮子,见它还在看,兢兢业业地充当着战地记者的功能,李昼也就放下心来,信心满满地扬起鸾刀,向犬夷人挥去。 森寒的刀刃倒映出犬夷人的脸,刀锋以一种精准而严谨的弧度落在他们头顶,毫无迟滞地将他们斩成了两半。 只一刀,面前超过一半的犬夷人就从中间裂成了两半,脸上带着笑容,两边身体各自向两侧倾倒。 然而,奇怪的是,他们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李昼收到的反馈也轻飘飘的,仿佛没有斩到任何东西。 看着倒在地上,缓缓流出鲜血的尸体,剩余的犬夷人不仅没有露出害怕之色,反而站起身,朝李昼摇头叹息。 地上,已经裂成两半的尸体,则忽然嘴唇一张,又开口诵念道: “我从无始来,曾作诸罪业。皆由不觉故,起贪爱染心。*” “烦恼火所烧,故我造十恶。嗔恚怒痴愚,暗发身口业。*” “如是等诸罪,我今悉忏除。事忏不复生,理中无罪性。*” …… 在他的诵念声中,一丛丛长在尸体上的黄白花朵,一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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