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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旁边兵将硬着头皮踏前高声道:“来者何人——!” “婺国,宗延黎。”宗延黎扫了那兵将一眼,语调微沉道:“前来迎我婺国三皇子。” “原来阁下就是宗延将军。”邬建犴踏前一步呵呵笑道:“还请入内说话,待我等去请婺国三皇子。” “尊下是?”宗延黎凝神看去。 “鄙人晋国主帅,邬建犴。” 宗延黎略有些惊讶,这才翻身下马朝着邬建犴走来,颇为客气俯身拜道:“原是邬太师,失敬。” 邬建犴回以一礼笑道:“不敢当,请。” 宗延黎随之入内,四下望来的目光警惕万分,不过区区十余人之众,却叫一营之军如临大敌。 宗延黎行至主营正欲入内,却被那突如其来的长戟挡住:“主帅营帐,不可佩刀!” 旁边闻年呼吸微错,那骤然而起的杀机如此锐利,几乎是一瞬间就让邬建犴注意到了他,宗延黎抬手挡住了闻年,伸手解下腰间长刀,当着所有人的面砰的一声放在了营边兵器架上。 闻年见此收敛了杀气,顿了顿手将长枪亦是放上去。 那拦路的兵卒自是不敢行搜身之举,看了自家将军一眼,侧身让开了。 “哈哈哈,宗延黎将军身边这位兄弟好大的气势,不知是哪位猛将?”邬建犴伸手请宗延黎入席,笑着询问道。 第104章 既分高下,也论生死! “闻年,是我帐下副将。”宗延黎入席而坐,转而抬眼端看帐内四处,营帐之中两侧站了一排身穿甲胄的兵卒呈护卫之态。 邬建犴端坐上首,身侧亲兵站在后方,右手坐着一位约莫四十多岁的男子,穿着布衣长衫似是帐下谋臣,宗延黎面对面坐着的是邵伟毅,下方将领若干。 那一双双落在宗延黎等人身上的眼神,说是如狼似虎不为过。 宗延黎鼻息轻哼,双手放在膝上,裴良和闻年两人端坐宗延黎左右两侧,高飞林站在侧后方,双目如炬盯着帐内众人。 “鄙人裴良,见过邬太师。”裴良主动开口说道:“我等此番随将军前来,意为早日迎三皇子回境,不知要何时才能得见婺国三皇子?” “呵呵……”邬建犴面上带笑,眯着眼说道:“将军莫急,你们婺国那位三皇子好端端的在帐中待着,要知道我军中部将为了替你们婺国寻这位三皇子可费了不少力。” “不想你们婺国竟是如此暴脾气,说打就打啊……”邬建犴意有所指,眯着眼说道:“我军如此损失,婺国当有所表示?” “邬太师开口便是。”宗延黎抬眼看去,眸中神色颇为深邃。 “宗延将军这话倒像是显得我晋国为了那点蝇头小利要挟你等。”邬建犴呵呵一笑,神色带着亲和一般说道:“宗延将军也知,我晋国不喜战事,这么多年来始终避战守国。” “不似婺国这等好战啊……”邬建犴这话语之中意有所指,无非就是在提醒宗延黎,如今婺国在外名声可不好。 宗延黎摩擦着手指不曾说话,那对面邵伟毅也跟着开口说道:“宗延将军,晋国使臣几次入婺国,本意也是想与婺国结友好邦交,此番婺国三皇子肆意入我晋国边境,于情于理都该给个说法吧?” 宗延黎终于是笑了,她抬起眼来看向邬建犴和邵伟毅道:“本将军不是那等能言善道的谋臣之将,你二人也无需与我这般虚与委蛇。” “今日我来此做一件事,带走婺国三皇子。” “人既是在你们手中,我自当付报酬,以谢晋国羁押之情。” “以物易物人之常情。”宗延黎说着一顿,下颚轻抬看向邬建犴道:“这人,到底是如何到晋国来,你我心知肚明。” 随着宗延黎这番话语落下,帐中气氛霎时有些沉肃,裴良和闻年二人身躯紧绷,似是在随时准备暴起。 那站在帐内两排的护卫兵卒亦是手扶上了腰间兵刃,空气之中无端的弥漫起了一股硝烟之气。 邬建犴心中思绪众多,骤然仰头放声大笑道:“好!宗延将军果真是个爽快人!” 邬建犴也不废话,直接抬手让人呈上拟定的单子,上面严格写出晋国为了寻找婺国这位三皇子出动了多少兵马,这损耗军资武器战马,以及贺兴梁伤势严重所用良药换算成钱财几何。 洋洋洒洒一卷,宗延黎只粗略看了一眼顿时气笑了。 晋国这简直把‘趁火打劫’四个大字就写在脸上了,那索要的军资战马养活一个营都够了。 “晋国若是这等态度,那看来今日本将军不该来。”宗延黎当场就把那卷轴单子撕了,骤然起身的一瞬,身后两排护军兵卒唰的一下抽出兵刃直指宗延黎等人。 闻年和裴良几人骤然将宗延黎护在中间,齐刷刷的扫视着那些面露凶狠之色的护军兵卒。 宗延黎垂在身侧的手捏紧了几分,侧头看向邬建犴道:“邬太师这是何意,莫非归还我婺国三皇子是假,设伏围杀我等是真?” 邬建犴盯着宗延黎,见其在这等围军之下眸中亦不露半点怯意,一时有些拿捏不定,这宗延黎到底是留有后手,还是生来便无所畏惧? 邬建犴起身哈哈一笑摆手说道:“我这些兵将也是早闻宗延将军之威武,有些失态罢了。” “还不快收起来?莫要惊着客人。”邬建犴抬脚朝着宗延黎走来,扫了一眼那被撕毁的单子说道:“凡事总有商量的余地,宗延将军何必这般气性大。” “我在帐中设宴款待诸君,也好坐下好好商议后事,如何啊?”邬建犴颇为和气又真诚的说道。 宗延黎收回迈出去的脚,回身望向邬建犴,亦是一笑说道:“邬太师既如此相邀,那在下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邬建犴大喜,挥手让人摆宴,在宴上立桌案,裴良与那晋国谋臣孙正初相对而坐,接下来就是他们二人的辩论了,无非就是你拉我扯的表述自家难处。 裴良才学匪浅,言辞激荡略显尖锐,明明他们不过这几人,却硬是一副身后有千军万马的气势。 压的那孙正初喘不过气来,邬建犴等将领脸上表情也是一变再变。 邬建犴也没闲着,当下一句:“早闻婺国猛将如云,不知宗延将军可能让我等领教领教?” 宗延黎听闻此话端着手中杯盏举了举道:“本将军被这酒菜所迷不想浪费,既是邬太师有此言,那便让我副将与你晋国将士比上一比。” “不过……”宗延黎忽而一笑说道:“我这副将下手没个轻重,此战既分高下,也论生死,邬太师可敢应战啊?” “……” 宗延黎这嚣张之态真是让邵伟毅都忍不住攥紧的拳头,憋着一口气半天没说话,扭头看向自家老师。 邬建犴眸中有一丝锐利一闪而过,似藏匿着杀机:“好!既分高下,也论生死!” 邬建犴高声呼道:“来人!摆擂!” 宗延黎抬手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侧头看向闻年:“你可敢战?” “末将悍不畏死,愿替将军出战!”闻年没有任何犹豫,掀袍跪下躬身说道。 “好。”宗延黎冷然一笑,伸手按着闻年肩膀森然道:“取敌将首级来给本将军下酒!” “是!” 宗延黎此等明晃晃的宣战之态,将晋军上下气的面色涨红,一个个像是恨不得立刻持刀杀来,偏偏在这宴中还得装出一副和谐之态,有些性子急的已是按捺不住,跳出来自请出战了。 邬建犴未曾答应,宗延黎既敢单枪匹马只带这么几个人来定有所准备,那身边副将虽未曾听闻其大名,但是刚刚此人满身煞气定是不俗。 宗延黎令其出战,还敢论生死之战。 要么是要亲手送自己副将走上死路,要么便是对其有着极大的信心。 无论如何邬建犴都不敢有半分轻视,故而在与邵伟毅商议之后,选了军中公认的最强战力,窦远山前去应战。 窦远山少年成名,于晋国之中出战斗阵约百次,从无败绩! 此人实力之强横众人有目共睹,军帐之中诸位将领见主帅点了窦远山出战,原本急躁愤怒的心情突然就得到了缓解,心下大为欢喜,连窦将军都出战了,此番必定能好好挫一挫婺国的锐气! 那擂台之上,闻年和窦远山二人接连跳上了台子,随着战鼓响起,二人于擂台交手。 “将军,那婺国之将不同凡响。”不过见其二人交手片刻,帐中晋国诸位将领脸色又是一变,再看那席中裴良与孙正初亦是陷入了僵持之中,此番形势对晋国显然不利。 “老师我想起来了!”邵伟毅原是没认出闻年的,直到看到闻年那上了擂台气势大改,骤然便叫邵伟毅醒悟,当下面色阴沉低声说道:“原是此人……” 当初南康之战,邵伟毅亲眼目睹那与宗延黎一样,孤身一人杀入军阵的就是此人! 那战局之中,宛若杀神临世般千军万马的攻势之下还能立于不败之地! 邵伟毅当初将注意力都注意在宗延黎身上,饶是如此也能叫他有印象的,可见当初的闻年杀的有多疯,甚至连婺国军中兵卒都不敢靠近其身边,此人完全杀出了一片空地来。 那等癫狂嗜血之辈,邵伟毅还以为此人陷入疯魔恐怕已经亡于战局了。 万万没想到…… 闻年从未出阵过任何一次阵前斗将,故而他的名字鲜少有人知道,邵伟毅没认出来也是正常的,若不是观那对擂二人,闻年那出枪攻势与当年所见如出一辙,邵伟毅真是想不起来。 邬建犴听了邵伟毅话语眸中神色也是忍不住变了变,再看那擂台之上,闻年的攻势在愈演愈烈,似乎被窦远山打出了一股嗜杀之气。 随着二人激战进入白热化的时候,那手中兵刃但凡出招便见血痕的时候。 邬建犴终于是坐不住了,腰身挺直呼吸都跟着凝滞了,死死盯着那擂台上的二人,旁边坐着的宗延黎只瞄了一眼,抬手为自己倒了杯酒,竟是那般悠闲仰头饮下。 “砰!”随着宗延黎将手中杯盏放在桌案上,清脆的声响就好似一个信号一般。 那擂台上的闻年已站直巅峰,眼尾染红胸腔之中暴戾之气汹涌而起,在这一刻如同化身野兽,凶狠万分张开自己的獠牙和利爪要将窦远山撕碎! 闻年根本不顾窦远山那杀来的刀刃,任由那刀刃划过自己腰腹,手中长枪直挺挺的朝着窦远山的眼睛戳了过去—— “住手——!”邬建犴再按捺不住,脸色大变骤然出声道:“晋国愿退一步!” “哦?”宗延黎扬眉一笑紧跟着出声。 那擂台上闻年的长枪就这么擦着窦远山的眼睛,轻轻一偏穿过了他的耳廓。 窦远山惊叫一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而闻年也出现在他身后,拽着他的衣领,长枪尖就这么抵在了窦远山的咽喉之上,眼中强烈的嗜杀之色尚未散去,那粗重的鼻息听在窦远山耳中,如同野兽的嘶吼般可怖。 宗延黎歪着脑袋似笑非笑的看向邬建犴道:“邬太师觉得,你晋国这将领的性命,值得你退多大步?” 邬建犴双目如炬,死死盯着闻年那手中的长枪,脸上神色阴沉如墨,胸腔之中更是怒火中烧,全然未曾想到,想他纵横沙场几十年,而今竟是被一年轻后生拿捏! 邬建犴双拳紧握,转眼看向宗延黎,对上她那双幽深的眼瞳。 “三分之一。”邬建犴指着桌案上那单子,似万分艰难开口说道:“让你的副将松手。” “……” 宗延黎垂下眼帘未动,宴中气氛变得剑拔弩张,所有人都在此刻悄然摸向自己藏在袖中或是腰间的兵刃,似有大战一触即发的紧绷感。 闻年握着长枪的手一动未动,沉肃的气氛凝固了半晌之后,才见宗延黎抬起头来道:“我要见婺国三皇子。” 邬建犴喉结滚动,目光森冷盯着宗延黎,随后摆了摆手示意部将去把人带上来。 贺兴梁被带上来的时候换了身干净的衣裳,至少这表面是看不出有什么伤痕,只是整个人已经瘦的有些脱相了,双目无神嘴巴被塞住了布条捆住了双手,踉跄推出来的时候,宗延黎只扫了一眼便知这确实是寿王不错。 “呵呵……”宗延黎一笑说道:“邬太师既是如此有诚意,我亦是不想让晋国痛失一员大将。” “闻年,回来吧。”宗延黎唤了闻年道:“日后你我两国还需缔结友邦。” “这既是谈妥了,该让我命人前去取军资来,一手交人一手交货?”宗延黎呵呵笑着看向邬建犴道。 “宗延将军难得来一趟,何需这般着急?”邬建犴看着闻年放人,这才堪堪松了一口气,邬建犴收敛情绪重新坐下说道:“既是婺国有缔结友邦之意,不如再聊聊?” 邬建犴显然不想就这么轻易放宗延黎走,裴良几人轻不可察的皱了皱眉,盯着邬建犴不知这老狐狸还藏着什么手段。 宗延黎却是不急,反而哈哈笑道:“邬太师这般看重,真是叫我等受宠若惊,只是邬太师也知道,我为婺国主将,既亲赴晋国而来,我那些部下便无人管束。” “若是久留太甚,也不知那些无统领之兵卒会做出什么事来,想来邬太师也不愿见到那等乱象发生吧?”宗延黎这姿态,简直就差明着说自己早有布局了。 第105章 如公狗发情,真是肮脏龌龊! “便是再急,也不急于这一时吧?” “宗延将军既是喜好宴中酒菜,不若多用一些。”邵伟毅扭头唤道:“来啊!给宗延将军上好酒!” 宗延黎扭头看着那帐中丝毫没有推开的护军兵卒,敛下眼眸似是笑了笑继续端坐着饮酒吃菜,余光可见那帐外走动的将领,似是已经悄然之间将这军帐围成了铁桶一般。 邬建犴借口解手起身去了帐后,帐外亲兵神色略有些紧张不安道:“婺国恐怕是增兵了,我军侧后方山壁后可见火光,火光连绵不绝数十里地,无法估算出敌军数量!” 邬建犴闻言心头狠狠一跳:“婺国何时增兵的?” “属下不知,然婺国军帐已有车驾驶来……”那亲兵压低声音道:“大人若要动手,便要尽快!” 邬建犴眼中神色有些冷凝,对着亲兵挥了挥手示意他下去,一边转头说道:“让邵伟毅过来。” 邵伟毅不消片刻就过来了,神色略有几分肃然道:“老师,准备动手了吗?” 邬建犴深吸一口气,眸中神色像是天人交战良久道:“斥候来报,见我军后营山外得见敌军聚集,兵力远胜于你我所知。” “我不知这到底是宗延黎的计谋,还是婺国当真增兵如数。” “宗延黎此番如此狂妄大胆赴宴而来,到底是有备而来还是虚张声势……”邬建犴觉得自己手心似是浸出了汗,他自认为自己最懂推动局势,却怎么也没想到宗延黎与他做了一场赌局! 若邬建犴执意于军帐之中围杀宗延黎,那么外面婺国兵马将会顷刻之间压境而来。 邬建犴焦灼的思索着,自己可否能在一击之中将宗延黎斩杀于此? 他没有这般底气! 莫说是宗延了,便是他身边副将都如此难缠,若未能一击必杀,那么极有可能会让婺国敌军察觉有异,袭营而来,届时宗延黎与之里应外合破他军阵,趁机攻入晋国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邬建犴脸色沉沉道:“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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