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的。”袁横目光悠远,深深叹息说道。 徐英豪忍不住说道:“婺国定不会善罢甘休,那高国也非良善之辈,如今战事争端已起,若我等坐以待毙,迎来的必定是城破人亡的下场,庆国比之南康,又能多支撑几年呢?” 袁横岂能不知其中道理,可这庆国如何到底不是他一个将领能做主的。 而婺国之中,随着宣王入京,朝中政局变动,已现争端。 “舅舅要回京?”圆石关中,秦无究急召宁池去了主帐之中,欲将关内兵事交由宁池领军。 “我未立寸功怎敢领掌兵之权,御下兵卒又如何肯服我?”宁池脸色大变接连拒绝道:“就因为我是您的外甥便可行如此之事?” “那宗延黎的父亲也是大将军,他尚且还得从新兵营之中磨砺上来,我若应了舅舅,岂非被人笑话!”宁池说什么也不愿接受。 秦无究皱眉说道:“只叫你暂领军务罢了。” 宁池摇头:“京内出了什么事,竟要舅舅这么着急回去!?” 秦无究叹气,沉吟半晌之后说道:“你迟早也要知道,而今我便与你说一说,秦家如今在京中如烈火烹油备受煎熬,皇上年迈怕是时日不多了,宣王入京意在争权。” “太子储君之位岌岌可危,我等自当匡扶正统。” “何为正统?”宁池略有不解,看向秦无究道:“若舅舅认的是嫡子,那你我二人又算什么?” “太子既是无能,若秦家定要扶持无能之君继位,新君继位无所作为,最后困苦的还是百姓,是这些边境的将士们。” 宁池站起身来,看着秦无究说道:“舅舅,我不是不懂世家争斗,秦家无非是想在京中立足,想总揽兵权,匡扶储君也不过是想让秦家前路光明,可我们为何不能匡扶明君?” 秦无究面色严肃,冷声问他:“那依你所见,婺国之中哪位皇子为明君?” 宁池张了张口,似有些哑然。 秦无究叹了口气,看着他道:“阿池,你现在还小,家族存亡始终离不开权利纷争,秦家走到这一步早已经不是你想如何就能如何的,若太子倒台,秦家终是不能幸免。” “我不懂。”宁池皱眉,眼底满是困惑,他不懂为什么要走上这样一条路,也不懂为什么秦家没有别的选择。 “你既不想掌军我也不逼你,这圆石关交回到宗延宏图的手上亦是无可厚非之事。”秦无究摆了摆手看着宁池道:“只是你确定你要留在此处,不回京中?” “不回。”宁池拒绝的干脆。 秦无究又觉得头疼了:“你母亲送了多少家书前来催你,你一封也不回!” 宁池撇开头道:“不用看也知道写了什么,舅舅此番回去替我跟母亲说,我就要从军,不回去了。” 秦无究有些气笑了,都能想到自己回去之后与自家妹妹说这事,带出去的外甥带不回来,会被骂成什么样了。 无论秦无究如何劝诫宁池都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态度,他就是要留在圆石关留在京中,没办法秦无究只能先行回京,左右现下京中这等局势,也抽不空来管他了。 宗延黎得知秦无究回京之事,只心道果然如此,秦家与太子牵扯过甚,断不是一句话就能撇清关系的。 如今太子储君之位岌岌可危,自当寻求外援。 “你要留在军中?”只是秦无究虽是走了,宁池却是留了下来。 宗延黎看着宁池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宁池倒是一副淡然的模样,站在宗延黎面前道:“将军难道很希望我走?” 宗延黎:“……”你难道不该走吗? 她上下扫了宁池一眼,低头继续看书案说道:“你到底是秦大将军的亲外甥,他竟是放心留你一人在此,我不过觉得有些惊奇罢了。” “明年我就成人了!自当独立!”宁池大声说道,他也就小宗延黎一岁而已。 “嗯,知道了。”宗延黎摆了摆手示意他可以出去了。 裴良过来的时候,就瞧见宁池又一副备受欺负的暴躁模样,如帐中之时忍不住道:“将军这是又怎么招惹那宁小公子了?” 宗延黎抬眼瞪他,说的什么话! 裴良哈哈一笑,熟练的在宗延黎面前落座道:“将军唤我是为了何事?” “来看看。”宗延黎招手让裴良凑过来些许,桌案上宗延黎画了一份当下局势的对比图,婺国如今与庆国对峙,就目前情况而言当不会轻易松口,庆国无退兵之意,两军之争终究分出个胜负来。 “如今朝中两派争吵不休,以太子为首主安内,与庆国休战,以宣王一派主攘外,庆国屡次进犯我国疆土,而今轻易放过叫他国觉得我国好欺负。”宗延黎点了点桌案上的图纸说道。 “高国为援,晋国集军五万在晋国境内按兵不动。”宗延黎手指划过继续说道:“若你是庆国,你会如何做?” “退军,守城。”裴良并没有太多的犹豫说出了自己的决定。 “是。”宗延黎缓缓点头道:“若庆国国君并非愚昧之辈,当行退兵守城,可如今庆国却毫无退兵之意。”宗延黎站起身来,行去旁边悬挂的地势图边凝神说道:“庆国还有何后手?” “庆国还在意图说服晋国?”裴良想了想道。 宗延黎摇了摇头,自南康一战就能看出,晋国俨然一副自保的态度,断不会为了个庆国冒险出兵。 裴良顺着宗延黎的目光望去,目光一点点朝着地图北部上移,得见那被圈出的北上之师忽而醒悟过来,语调严肃道:“将军是说,庆国求援北国!?” 宗延黎眸色深邃,却是未答。 “庆国岂敢!?”裴良骤然瞪眼说道:“引虎狼入境,难道庆国当真以为自己能牵制的住?” “或许。”宗延黎垂下眼眸,南北诸国早有争端,只是早年分出江河为界,休战于此,可如今各自蛰伏多年,早已是蠢蠢欲动了,只谁都不想负天下骂名过界而来。 庆国若当真引北国之师,与那架桥之人有何区别? 请神容易送神难。 这等道理庆国不会不懂…… “若当真行至那等局面,后果不堪设想……”裴良脸色沉重,能被称做虎狼之师不仅仅是因为其作战勇猛似虎狼,其行事亦是彪悍,烧杀抢掠等屠城之事都是司空见惯。 北国地广物稀,资源甚是贫瘠,莫说是攻城抢掠了,便是自家兄弟反目都能举起屠刀,抢掠烧杀! 宗延黎转身坐回了桌案边,凝思良久说道:“虽不知庆国会做出如何决断,但……需得早做准备,若庆国此番不曾退兵,那么我等势必迎来苦战。” 第89章 先把人打服了 宗延黎的担忧不无道理,而庆国也确实没有退兵的意思。 但是庆国却也没有愚蠢到,未到家国存亡之际行那等引狼入室的事。 不多时宗延黎便听闻了庆国突增兵马之事。 那突起的一支异军引起了宗延宏图的注意,当下召开了会议,得知庆国之中那一支异军约莫五六千人,其首领驯服了一只白鹰,故而得名白鹰军。 帐中宗延黎和罗成仁等人皆在其中,白修筠抱臂站在宗延黎左侧,闻年站在右侧,余下秦家将领分立后方。 所有人都对这突然出现的白鹰军大为困惑:“这白鹰军是何方神圣?” “约莫就是些流寇成军,当不足为惧。”董昊强拧着眉说道:“将军若是担心,末将愿为先锋!去会一会这白鹰军!” “他既能得此名,又得庆国邀之,必定是有些本事,不可轻视。”宗延宏图冲着董昊强摆了摆手,而后沉声说道:“先去打听打听此人来历,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是。”众将领纷纷应下。 彼时的众人对这白鹰军都未曾放在心上,唯有宗延黎自帐中回来之后便心事重重。 白鹰军啊。 那是宗延黎领军对战以来,遇到的唯一一支铁血之师。 白鹰军之首名为龙飞光,的确如董昊强所言,这一支军队不过是流寇组成的兵马,但是他却不知道,白鹰军领军之人龙飞光是个难得的将帅之才,其本人勇武不说,就连帐下兄弟皆是各个不俗。 多为些落草为寇的山匪,或是家道中落,或是受逼迫不得不成了那寇贼。 当下这等乱世,家国尚且难以守护,这些人无家无国,靠着四处游击为营收集铁器兵甲,打造出了如此一支虎威之师,居无定所不曾效忠于任何一方。 给钱给粮,他便为你出战! 宗延黎前世对上白鹰军之时,正是圆石关破了之后,宗延宏图战死之际,昌丰郡失陷宗延黎来援不久,庆国欲要一鼓作气杀入婺国境内,也就是在这时庆国之中突起异军,便是这白鹰军。 宗延黎记得很清楚,就是这样一个闻所未闻,只得流寇成军的白鹰军,以六千人马接连破了婺国三城,斩将首足足五人! 那立于庆国阵前的白鹰军将首,头顶盘旋着一只通体雪白的白鹰,如鹰击长空之势破城而入,宗延黎与之在屿宁城外战了七场,打了两天两夜,两军冲阵我军损失两万才堪堪将其六千兵马尽数诛杀。 宗延黎亦是在那一战之中拼尽全力,方才将其斩于马下。 “龙飞光,为了区区庆国那点钱粮,值得尔等如此卖命?”那四肢几乎寸断的龙飞光浑身浴血跪在血光之中,扬唇一笑是满口的血污,仰头倒下与他身后兄弟们死在了同一片土地之中。 从始至终,白鹰军一步未退,死战于此,区区流寇之军扬名天下! 那时的宗延黎不懂,不懂为何白鹰军能为庆国做到如此地步,后来宗延黎明白了,他们为的从来不是庆国,而是自己。 无非便是一个义字! 君子一诺,便是千金。 即便舍命于此,亦不负天地,不负自己。 亦是在这一战之中宗延黎受了生平最重的伤,几乎堪堪殒命,帐内军医束手无策,几次言及请大将军准备后事,宗延宏景伤心欲绝之下一夜白头,不想宗延黎竟奇迹般的好转了。 “白鹰军……”宗延黎眸色沉沉,她曾让父亲暗中注意过流寇成军所在,但是婺国境内凡是流寇之军大都不成气候,她便是再想搜寻,也断不能入了他国境内。 没想到这兜兜转转,白鹰军到底还是被庆国所得。 前世婺国所处弱势,先是关隘被破后又是昌丰郡失守,军心本就有所涣散,而如今却是不同了。 宗延黎沉吟半晌之后,私下去了帐中寻宗延宏图。 “二伯,若此番庆国叫阵,让我去。”宗延黎站在宗延宏图面前道。 “嗯?”宗延宏图有些意外,宗延黎少有主动请战的时候,他并非好战之人,更不好抢功之行,今日却突然来此,不免让宗延宏图深思几番。 “阿黎,你对那白鹰军有所了解?”宗延宏图并非蠢笨之人,只稍稍一想就想出了些名堂,虽不知为何宗延黎在刚刚议事的时候不提出来,倒是现在私下来说,想必是有什么内情。 宗延宏图对着身边亲兵摆了摆手,示意他们都出去守在帐外,而后才与宗延黎坐在了桌边询问道:“你且说来。” 宗延黎斟酌了一下话语,随即说道:“二伯当知我帐下裴良,原是南康将领被我所擒劝降,裴良其父并非南康之人,他幼时在南康不受待见,流浪在外几经周转,曾险些加入了白鹰军之中。” “还有此事?”宗延宏图略有些意外。 别说宗延宏图意外了,裴良本人也很意外,他还有这经历呢? 宗延黎闭着眼胡扯,反正裴良也不在这,就他这个身份拿来做挡箭牌最为合理! “那白鹰军确为流寇山匪聚集而成,却并非寻常流寇成军那般散漫,而是一支极其可怕的精良之军!”宗延黎并未费多少口舌去解释,直奔主题说道:“白鹰军领军之将名为龙飞光,帐下五兄弟各个皆是骁勇善战之辈。” “便是鬼营对上白鹰军……”宗延黎闭了闭眼说道:“也不过尔尔。” 宗延宏图听着宗延黎如此高的评价大为震惊,竟是能与鬼营阴兵一较高下,甚至可能还更胜一筹? 宗延黎继续道:“那龙飞光手持一把弯刃大刀,稳坐将首之位,既能横扫诸国而受庆国所邀,更非等闲,我军帐中恐怕只有我和罗成仁与之有一战之力。” 宗延宏图面色愈发严肃,皱了皱眉道:“既是如此更需谨慎,何不让罗成仁先去探一探那龙飞光的虚实?” “龙飞光此人义字当先,光靠打便是打赢了我军亦是损失惨重。” “白鹰军既能被庆国所得,为何不能被我军所得?” “二伯,我想的不是如庆国与白鹰军那般是雇佣,或是契约,我要的是他们从今往后归我宗延黎!” 宗延宏图眸色霎时清亮,定定的看着宗延黎仰天笑了起来:“好,好啊!阿黎你能有如此想法二伯甚至欢喜,只是那白鹰军如今已是为庆国卖命,你又要如何将其劝降呢?” 宗延黎轻抬下颚笑道:“自是先把人打服了。” 宗延宏图:…… 狂,狂点好。 不等庆国出阵,宗延黎便已是点了兵马于出关叫阵,莫说是高国没想到,就是宗延黎帐下蒙奇几人都是一头雾水,实在是鲜少得见自家将军这般好战的模样。 以至于蒙奇忍不住去问闻年:“那白鹰军到底什么来历,莫非与我们将军有什么嫌隙?” “不知。”闻年亦是困惑。 “当真是稀奇,我竟能得见将军亲自叫阵……”卢昊亦是略有些呆滞,更没想到,自家将军看起来这般温和之人,叫起阵来竟然如此狂妄。 “诶,诶……”白修筠有些滤镜破碎的恍惚,原来咱将军也会问候祖宗的骂战啊! 宗延黎丝毫不知,自己帐下那些个兵将,就因为自己骂娘叫阵,一个个备受冲击摇摇欲坠的,那观战的罗成仁拍着大腿叫好,眉飞色舞说道:“痛快!真是痛快!” “这宗延黎当真是个妙人!哈哈哈!”罗成仁那姿态,俨然忘了自己被宗延黎摆了一道的事了。 “……”夏立果忍俊不禁,摸着胡子半眯着眼终于得见庆国军阵出来了一支异军。 “那就是白鹰军?”夏立果凝神望去,见那白鹰军与想象之中的装备破烂,松散不成阵的流寇之军完全不同。 那白鹰军列阵整齐划一,兵甲军马齐备,区别于庆国的便是他们衣领处都有一块白色的鹰飞图腾系在军甲之上,瞧着那弓马刀剑皆是具备,便说是精良之师也毫无疑问! 宗延黎眯眼看去,终于看见了那打马而出之人。 那白马之上端着的男子着一身青铜甲胄,衣领处系着白色的鹰飞图腾,随着他出阵而来,便得见一声嘹亮的鹰啼之声自上空传来,那白鹰盘旋一段,随着那男子抬手之时,稳稳的落在了他的手臂之上。 迎着春日里的暖阳,她再一次见到了龙飞光,那端坐于白马之上的男子面容略显几分儒雅,瞧着约莫二十五六岁,眼尾一道刀疤平白为他那儒雅的面容添了几分狠厉之气。 “小将军真是好厉害的一张嘴。”龙飞光打量着宗延黎,似有几分审视道:“既是斗将,为何不报上名来。” “庆国之中未见有将军这号人物,莫非阁下便是那白鹰军领军之将?”宗延黎冲着龙飞光笑了笑说道:“将军集这等财力,组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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