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我不是很明白,大公子明明不讨厌他们,为何却从不回应旁人的示好?”闻年坐在宗延黎旁边的地上道。 “听得多了,了解的深了,感情便难以割舍。”宗延黎深吸一口气,眉眼透着几分阴霾。 她知道那种滋味。 昨日还在与你勾肩搭背的伙伴,明日便鲜血横流的躺在你面前。 那笑着叫你阿黎阿黎的伙伴们,你记得他们每个人的名字,知道他们心中的期盼和愿望,知道他们的家中有等候的爱人,有慈爱的老母,有稚嫩的姊妹。 等到这一刻,你就会知道,昔日与你谈笑的伙伴,尸身零碎被捡回来的时候,是怎样崩溃无助的心情。 一次就够了。 够了。 宗延黎垂眸轻抚自己手中长刀:“我想要保护的人太多了,但是我只是一个人,不是神。” “大公子经历过什么?”闻年终于问出了自己的疑问。 明明不过十五岁的少年儿郎,他的身上却似乎有着巨大的谜团,那幽深的眼瞳之中有许多让人读不懂的沉寂伤痛,像是历经沧桑之后的悲凉,全无少年的鲜活之气。 她的急切和沉着矛盾的存在着。 望向黑夜的目光像是穿过了时间的长河,瘦弱的肩头似是肩负着太多他看不懂的东西。 闻年侧眸望着她那略显消瘦的侧颜,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 这一夜许多人辗转难眠,有害怕的有兴奋的,有担心的有紧张的…… 无论是怀揣着怎样的心情,次日到来鼓声敲响,全军集结,他们还是站在了点将台前,站在末端远远看到了陈大将军高高站在点将台上,钦点将领,说着阵前鼓舞士气的话语。 将军士们胸腔之中热血调动,听着那一声高过一声的我军必胜! 号角吹响的那一刻,他们踏出了军营,义无反顾的奔赴战场。 尘土扬起迷人眼,宗延黎目视前方看着这熟悉的队伍,枯木林后方队伍,他们甚至都看不到阵前斗将的场面,只能看到那乌泱泱的人头,干站在这太阳底下晒而已。 “什么时候打啊?”有人抹了把脸上的汗水,口干舌燥的低声抱怨着。 “噤声。”前边高骑在战马上的校尉冷眼扫了过来。 宗延黎平静的站着,不知过了多久骤然听到了那号角声吹响,这一场战事到底是打起来了。 第9章 给我杀! 前边的战斗打响,他们亦是不由自主的握住了手中刀剑,紧张的情绪从整个新兵队伍蔓延开。 偏偏前边领军的将领巍然不动安静的可怕。 许是这样的氛围太过安静,校尉转过头来说道:“你们的职责是留守后方,警戒敌军绕后突袭,前阵战事轮不到你们一群新兵蛋子往上冲。” “呼……”宗延黎身边传出了一道极其明显的,松了一口气的呼吸声。 她侧眸看去,看到了一个瑟缩的男子,似是察觉到了宗延黎的目光,转过头来冲着她傻笑了两下。 宗延黎没有理会,她重新眺望前方,与前世如出一辙的布防,唯一不同的是这一次的战事推后了许久,前边的战事并未瞬间被冲垮,两军交战许久。 要知道前世之时,敌军以汹涌之势冲开了我军防线,不过片刻功夫就杀到了他们这群新兵脸上。 “大将军有令——!”随着那奔袭而来的传令官到来,宗延黎心头骤然一跳。 “速去渭河上北支援!” 敌军主力果真不在此处。 宗延黎面色微沉,也顾不得跟随队伍,错步越过加快脚步往前跑去了小马身边拽着他道:“你是此地土著,可知此去渭河的捷径?” 小马被突然蹿出来的宗延黎吓了一跳,连忙说道:“有是有,但是咱们这人太多了,有捷径也没法全军通行啊!” 宗延黎闻言面色一喜,拽着小马就往前跑,几步跑去了领军校尉马边大声道:“大人!我们知道一条捷径,可快速前往支援!” 那校尉错眼看了宗延黎一眼,若是换做旁人出头许是还会遭受斥责,或是校尉要考量一下后果,但是宗延黎不同,她父亲乃是宗延将军,旁人自然觉得就算出事了也有人兜底。 “你如何得知?”校尉拧眉询问道。 宗延黎拉过小马对着校尉道:“他是坎上关本地人,自小在这长大的。”宗延黎一边跟着跑一边说道:“只是小路全军无法全部通过,大人可调兵,分两路而至!” 那校尉沉默了一下,勒停了战马扭头吩咐副手清点几个好手,从小路绕行。 宗延黎赫然便在点兵之列,小马因需得作为领路之人也跟随其中。 校尉看着宗延黎说道:“若此计可行,我会向将军禀明你献计之功。” 要不怎么常言道,背靠大树好乘凉。 这校尉心知宗延黎上头有父将依靠,必然不会在底层帐下挣扎,恐怕不日就会越过他成为他的顶头上司,因此非常乐意的示好结交。 “多谢大人。”宗延黎心知肚明,低声道谢。 “走!”那校尉一笑,他识人有功亦是少不了赏赐,这种双赢之事他怎会客气? 这受调的都是新兵营之中的佼佼者,其中卢昊和钱志行等人赫然便在其中,一行人跟着小马的指路,爬过了碎石堆竟是绕去了渭河上游,由上而下望去便被眼前一幕震撼了。 那密密麻麻的敌军几乎是吓得小马腿都软了,这……这得多少人啊? “我,我们这点人,打不过吧?”小马颤颤巍巍的转头看向身边宗延黎道。 “打不过也得打!”那副将唰的一下抽出佩剑,大有一种谁敢未战先怯动摇军心的,当下便砍了他的架势。 “给我杀!” 山丘之上突然杀出来的一支队伍叫敌军大为慌乱。 那被围剿的我军将士早已是做困兽之斗,苦苦支撑精疲力尽。 即便是早有设伏,但是任何伏击在绝对的兵力面前也是不堪一击。 敌军主力军倾巢而出,他们也不过是占据天时地利阻挡一时,苦战至今已是心神灰败,忽闻喊杀声从侧后方杀出,转头一看见到了我军军旗,顿时如同久旱逢甘霖,精神大震! “援军到了——!”受困军士当即大喊一声:“兄弟们!杀!” 再没有什么比得过求生的希望。 军旗没错,可让人想不到的是到达的援军却是区区几个新兵罢了,就连身上的盔甲都不是统一的。 受困军阵的领军之将一眼瞧出了端倪,眼中亮光熄灭了一半,却不敢表露出半点,生怕打击了将士们的士气,咬着牙喊着拼杀的口号。 前来驰援的副将本不曾对这一队新兵有着多高的期盼,只想着哪怕是造势两分,拖住敌军几息都足够了,只待我军主力回援一切便有转机,但是他万万没想到。 队内出了两个杀神。 后来很多年,这副将回忆起那一幕,心中的震撼依旧无法散去。 一个是宗延黎,一个是闻年。 宗延黎手中长刀出鞘,不过照面功夫那长刀已是砍下了三个人头,汹涌的血柱喷出,那紧追在后的小马和钱志行等人脸色唰的一下就白了,大脑霎时一片空白。 闻年平日里沉默安静谁都不怎么注意他,只知道他是宗延黎的‘家奴’罢了。 而今亲眼得见,闻年手中枪出如龙,直接将眼前两个敌军将士捅了个对穿,依旧面不改色。 这两人所过之处无一活口,莫说是别的,就是宗延黎那刀背往人肩膀上一敲,离得近都能听到那清脆的骨裂声响起,可见宗延黎这把刀有着何等份量! “愣着干什么!不想活了!?”眼前血雾喷出,钱志行恍惚回神间,就看到那砍来的长刀被宗延黎一脚踹开,她眉眼冷静的吓人。 “他们是敌人,你不杀他们,他们就会杀你!给我杀!” “……” “啊啊啊啊——!” 小马闭着眼挥舞着手中长剑,一剑刺死了那撞过来的敌军,浑身一抖根本来不及去记住杀人的恐惧,因为更多的敌军挥舞着刀剑冲过来了,如果想活下去那就只能杀! 往常训练看不出太多,而今真正站在了战场之上,才知实力的高低。 宗延黎根本不像是个初出茅庐的新兵,那握刀杀敌的样子更像是个身经百战的老将,根本无需旁人指挥,她甚至分辨的出将领和士兵的区别。 敌军之中围攻之下只能看到她身边的尸体堆积,却不见她有半分怯意。 “真是……疯子。”另外一边闻年更是愈战愈勇,身上衣袍染尽血色,却好似为他增添了凶性。 第10章 一战成名 卢昊等人喘着粗气回头望去,便是瞧见宗延黎和闻年二人硬生生将敌军撕开了一个巨大的缺口,后边的敌军士兵甚至面露惶恐怯战后退,不敢再近前来。 马蹄声在后方响起,我军主力终于是到了。 一时之间拼杀声震天而起。 这一场战役足足持续了一整天,日落黄昏只余下满地的断肢残骸混杂在一起。 军前将士们搜刮着属于自己的战利品,初次经战事的新兵们趴在一边吐的昏天黑地,能活下来劫后余生让他们激动的手脚发抖脸色惨白。 心境稍好的新兵们,坐在地上缓了缓,见着老兵们已经在拾取完好的军甲,收走地上散落的刀剑,登时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来,白着脸去翻找地上的尸体。 不想翻着翻着,突然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那眼中尤带着恐惧的神态,死不瞑目躺在地上,是他同帐伙伴。 “啊啊啊啊!”崩溃的哭声骤然响起,引来了诸多注目。 “新兵啊?”搜刮战利品的老兵皱眉看了一眼,见到那跪在地上痛苦哭嚎的是新兵,登时露出了然之色。 “他们都死了,为什么还要砍下他们的脑袋?”有些新兵强忍着不适去扒下死人身上的军甲已是觉得心境摇摇欲坠,转头见着老兵利落的砍下敌人的首级装进袋子里,终于是忍不住了。 “这是军功!” 那老兵抹了把脸上混杂的血与汗水,抬眼看向那新兵说道:“老子拼了命的杀敌活下来了,不是无私奉献的!军功能换来的东西,是你想不到的。” 他咧嘴笑道:“小子,这脑袋你不割,有的是人想要抢你的军功。” 那新兵哆嗦了两下,像是有些无法接受。 “闻年!你干什么!”在这样的情况之下,不远处忽而爆发出了动乱,闻年浑身浸满了血色站在尸山之中,钱志行正走过去还未碰到闻年,他那长枪猛地就朝钱志行喉间刺了过来。 “啊——!”那长枪的枪头划过了钱志行的脖子,脆弱的喉间皮肤霎时冒出了血痕。 “嗡!” 剧烈的杀气汹涌而来,那一瞬间钱志行险些都要以为自己要死了。 下一秒面前出现了宗延黎的身形,短兵相接发出的撞击声,伴随着钱志行一屁股坐在地上惊恐的喊叫。 钱志行捂住自己咽喉,摸到了温热的血渍,在反复确定自己脖子没有被划开方才松了一口气。 “怎,怎么回事?”那些个早已经被吓得腿软的新兵们,这会儿宛若惊弓之鸟,慌张无措的握紧了手中刀剑,生怕敌军又杀回来了。 “闻年疯了!他要杀我!”钱志行蹬着腿往后退,眼中的惊恐尚未散去。 那凶狠万分的闻年与宗延黎打在了一起。 所有人都亲眼目睹了,闻年招招狠厉,眼中一片赤红,那姿态哪里像是在与同伙练枪,分明是杀敌的杀招! 众人心狠狠提起,生怕宗延黎不敌被闻年一枪刺穿。 不想宗延黎看着矮小两分,这力气却是远胜常人,灵活转身一个手刀砍在了闻年后脖颈,成功把人打晕了。 “把他绑了!”那负责带队清理战局的领队将军,沉着脸把人给捆了。 宗延黎收了手,看着那被五花大绑捆住的闻年心下叹了口气,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此番宗延黎杀敌无数,若是都要将这敌军脑袋割回去那得拉车来,最后退而求次割下了敌军的一只耳便是一颗人头。 旁人瞧着宗延黎割下敌军的耳朵都能装一袋子,各个都变了脸色。 且不说她与敌军交战了多久,便是刚刚尚有余力拦住闻年的样子,就知道宗延黎绝对还能再战。 “欸!宗延黎这几个也是你……”有人见着宗延黎拎着袋子就要走,当即喊住了她,这边好几个都是被宗延黎重伤,身边兄弟补刀的敌军,他们并不觉得这是属于自己的军功。 “那是你们杀的人。”宗延黎回头看了一眼,神色平静提着刀走了。 那几个新兵愣在原地,随即面露狂喜连忙提着剑去搜刮军功了。 宗延黎一战成名,成了军中热议的存在。 而闻年这个名字,也同样备受争议。 被绑回来的闻年醒来之后,眼中赤红戾气都未曾散去,听说发狂了好一阵子才慢慢恢复了清醒。 由于闻年在战场之上险些诛杀同伙的行径,受到了诸多将领的抵触,这样的士兵根本没有人敢把后背交给他,嗜杀发狂之后爆发出的惊人战斗力令人无比胆寒。 有激进派提议将其就地处决,以绝后患。 也有温和派认为其杀敌有功,且阻挠及时,同伙士兵并未受伤,若就此处决未免有些太过了。 争执之下便有人提议为其戴上镣铐枷锁,将其束缚在帐中,待出战之时再把人放出去,何尝不是一把利刃呢? “宗延黎,将军要见你!”营帐之中宗延黎刚刚处理好了自己身上的伤势,清洗了满身的血渍换上了衣服,抬头听到了门口的呼喊声。 “你受伤了?”门口白修筠端看着宗延黎,有些担忧说道:“怎么不去找军医处理伤势?” “小伤。”宗延黎面色浅淡询问道:“哪位将军要见我?” “陈大将军。” 白修筠眸色有些激动,他像是知道宗延黎这一去,再回来肯定就不一样了! 宗延黎闻言了然,点了点头直接抬脚朝着营外走去。 白修筠紧紧跟随在宗延黎后面连声说道:“大将军肯定是要封赏你,可能你马上就要离开新兵营了……” “阿黎,阿黎!你要是做了百夫长,把我也带走吧?” “我保证以后什么都听你的!” “……” 宗延黎闻言笑了笑并未应答,背对着白修筠挥了挥手去了主将大营,这一次营内不止有大将军陈正新一人,还有左右营等诸位将军,她的父亲宗延宏景自然也在其中。 宗延黎迈步走入其中,顿时接收到了数道视线,带着打量疑惑,还有夹杂着几道鄙夷和嗤笑。 “小人宗延黎见过大将军,诸位将军。”宗延黎低头拜道。 “哈哈哈!可算是来了,快起来!”陈正新见着宗延黎大为欢喜。 第11章 右营 “你就是宗延黎?”出声说话的将领一身横肉,眯着眼上下打量了宗延黎两眼哈哈笑道:“嘴上没毛的小子,半点没有宗延将军的英武,能有什么本事?” “宫将军可别以貌取人,这次若不是有他警醒在前,咱们可不能赢的这么漂亮。”陈正新出声维护道。 “也就是他运气好。”宫力颉不屑的笑了笑,捏了捏拳头说道:“以后战事可还多着呢。” 陈正新不赞同的看了宫力颉两眼说道:“宗延黎此番立下大功不可置否,诸位将军觉得应该如何赏赐?” 随着陈正新的话语落下,诸位将军们各抒己见。 这说的最多的便是论功行赏,宗延黎献计有功不说,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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