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福也是人之常情,既可以寻机会看看那些行李,也可看看相山禅院的和尚是什么情况,那广济大师是不是已经遇害……就看哪些机敏的同僚愿意了,此事也定是大功一件!” 师爷说着看向室内那些个捕快,他的意思很明显了,想让人扮作香客,不再只是转一转,而是留宿庙中细查,探一探虚实。 “诸位,国之安危匹夫有责,危机是此事,飞黄腾达也是此事了,我亲自去一趟!” “我也去!”“那我也去!” 县尉表态,李捕头和几名捕快也当即跟随,近年来的地方考评有了很大不同,这事三相县处理好了,绝对大功一件。 “唉,人不要多了!”“对,不要太多人!” “县尉可要万事小心啊!” “嗯!” …… 当天傍晚的相山禅院中,又有一些香客留宿,填补了部分香客离去的空缺。 易书元坐在单独的小客舍外,翻阅着《丹术妙绝》,丁飞雄这么久还没醒倒是让他有些意外。 不过所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虽然是佛门最喜欢提及的事,可真实情况绝不是嘴上说说那么简单。 易书元这么想着,放下书看向寺院一侧的天空,丁飞雄气数所牵将起劫数。 不过易书元也隐约觉得有些怪异,总有种气数牵扯的影响在变大的感觉…… 第222章 丹炉设想 “先生,您最近老看这书,是打算炼丹么?” 易书元看向边上,石生还在室内盘膝行气,灰勉倒是已经出来了。 “有机会可以尝试一下,正所谓内外一致,身中天地与外天地勾连则显法,身中丹炉炼自身,外显丹炉可成丹,人世间想到仙人,很多人也会想到仙丹。” “可是先生,仙道中早已经没有什么丹鼎一派了,就算有人炼丹,所谓的仙药那也只是对凡人而言的,对于仙修也没什么大用。” 易书元将书本合上了。 “就算没什么大用也没关系,可以当成是一种修行的过程,诸多材料在丹炉逐渐成丹,是汇而生灵,还是一团废品,也算作一种变化之道!” “反正先生要炼丹的话肯定能成!” “为什么呢?” “不为什么!” 易书元笑了,虽然灰勉这有点盲目信任他了,但被人信任的感觉还是很好的。 这么想着,易书元站起身来,将书本收入袖中,一边的灰勉赶紧跳上他的肩头,带着兴奋地询问道。 “先生,那您什么时候开始炼丹啊,炼成了给我一粒呗?” “想太远了,怎么也得有一个合适的丹炉吧。” “哦,那感觉很麻烦啊,炼仙丹的丹炉肯定不好弄吧,总不能用乾坤葫芦吧?” “确实不能,劳烦灰大护法顾着石生,我去散散步。” 易书元说完就向着外部走去,灰勉只能跳下来回到了客舍门口,虽然这里没什么危险,但毕竟石生只是个孩子,它好歹也是自诩护法的。 易书元走向外部,袖中折扇滑出,在他手中缓缓展开,背面山水图卷的一角有一抹金色,那是一口特殊的棺椁。 此棺椁能汇灵生阴,虽然极容易受到外界邪气的影响,可本身至阴之气却并无杂质,若能成炉,则与炼丹真火正好形成阴阳互补! 既算是处理掉了邪物,又炼成丹炉,而且还省下一大笔开销,毕竟可是不少铜呢。 易书元思虑至此不由轻轻扇着扇子,也不管大冬天扇扇子是不是找罪受。 在易书元于寺中行走的时候,很多人已经去往膳堂,几个香客从他身边经过,引得他回头望向他们,头顶有官气,应该是朝廷官员。 当晚,夜深人静的时刻,有两名留宿的香客悄悄来到了他们所住客舍区域的一间闲置客房,见四下无人之后立刻开门走了进去。 白天已经打探清楚,那些失踪香客的遗留行李都在这个临时杂物间。 门开着一条缝隙,有一道月光能顺着缝隙照射进来,为室内提供更多光亮,这对于两个目力不俗且已经适应了黑暗环境的武者来说已经勉强够用了。 两人一进来就看到了一些包袱和背箱,东西倒是并不多,说明那十几人在一定程度上是轻装便行。 随后两人开始快速翻找这些行李,几乎立刻就又找到了几册假路引,另外还有一些金疮药,跌打损伤药物和一些内状疗伤药物。 忽然,李捕头找到了一叠纸张,随便一翻就心头一跳,拿到那道月光下细细查看起来。 “大人,您来看看!” 县尉这会也没翻到什么有价值的,听到捕头的声音便立刻凑了过去,借着月光一看,纸张上绘着图。 接过那一叠纸细翻,县尉双目眯起。 “苍山末段、老鹰关、北凉城……这是手绘的边关地势图……从哪个包里找到的?” “这个!” “看看里面还有什么!” 捕头立刻将刚刚那个背箱拖到月光下,再细翻之下,规、矩、准、绳、表、罗盘和望筒等物都在那个背箱中被发现了。 这说明这个画图的人对所绘的地图要求极高,应该是非常精准的,更用罗盘校准方位,用望筒确认星象佐证。 “这是……” 县尉找出了一封信,随后立刻拆开查看,一边的县尉同样神色严肃。 等看完了信之后,两不由面面相觑。 “丁飞雄?” 有这封信和那些图以及工具在,基本可以确认这些人是细作,但也因为这封信,居然能让细作放弃原本目的,专门召集珍贵的人手专门来对付一个叫丁飞雄的人。 “想来这个丁飞雄便是杀了细作的人吧?” “那个游方僧?” “尚不能确定!” 两人商讨几句,将一切东西都整理归位,不过却将纸张和信件收走了,到了一处寺院外墙边缘将东西送出去后继续回客舍休息。 虽然广济禅师并没有出事,不过现在这事就算相山禅院无关也已经可以定性了。 …… 又是四天之后的清晨,也即听经七天之后,丁飞雄的身躯渐渐苏醒,耳中的佛音也渐渐消失。 他经历的不光是一次佛经的洗礼,同样好似回忆了自己的人生。 丁飞雄长出一口气,回神看向身边,心中满是欣喜和感激,也透着难以形容的感怀。 “呼……原来这就是佛法真经,多谢先生……呃……” 话到一半,丁飞雄就愣住了,那位易先生并不在身边,只有那个一同听经的长须和尚盘坐在一旁。 周围守着的和尚有一些还裹着被子,这会听到动静纷纷转身来看,也有远处早起的香客发现了这一点。 当然最先有反应的还是照梨和尚,此刻他也睁开了眼睛,缓缓站了起来,眼神中既有惊色也带着嫉妒。 如果说之前以照梨和尚自己醒来的时候是好奇和感慨居多,那么现在的他甚至有点觉得上天不公,带着自己的所得竟然和一个假和尚差这么多的不甘。 哪怕明知道自己的念头不对,但还是有种“难道只是因为他是人身而我是妖身?”的想法。 虽然心中复杂,但照梨和尚还是很快缓和心态,以平静的声音说道。 “这位游方法师,易先生不在此处,距离他讲经已经过去七天了。” “七天?” 丁飞雄有些不可置信,看看周围再看看旁人。 “我在这站了七天?” 七天过去,丁飞雄却并不觉得疲乏,也就是有一点饥饿罢了。 “正是!” “那易先生呢?” 照梨和尚面露恬静笑容。 “先生自然还在寺中,既然你已从定中醒来,我们当一同前去拜谢先生!” “对,理当如此!” 丁飞雄点头附和,同照梨和尚一起走向侧园外部方向,附近的和尚纷纷让开道路,也都双手合十向着两人行礼。 外围一些香客原本已经议论纷纷,不过当了两个僧人经过的时候,还是都下意识收声并让开道路,其中三相县的李捕头和张县尉也在其中。 并且两人在游方僧经过的时候,全都留意到了那串铁佛珠。 李捕头心中闪过那些尸体身上的伤痕,脑海中已经想象出铁佛珠打出并洞穿人体的画面,人就不由多后退了几步。 不过两名僧人并没有直接去找易书元,毕竟这么多香客僧人都看着跟着,一同带过去估计先生不喜,所以先是一起去了寺院禅房,那一片区域禁止香客入内。 易书元还住在之前的那个小客舍,这会正在挥毫落笔。 用两个蒲团叠起来当桌子,书册放在蒲团上,易书元自己则弯腰将将自己梳理的丹术法门记录。 不过在丁飞雄醒来的时刻,易书元也已经有所感应。 没过多久,一个知客僧匆匆走来,到了屋前便先行佛礼恭敬道。 “易先生,方丈大师让我来请您,若您方便的话,还请过去一趟。” “好,你先回去吧,请转告方丈大师,易某一会就到。” “是!” 和尚再次行礼后离去。 “师父,是那两个和尚都醒了么?” “是啊,不过麻烦接踵而至了,走,先去看看他们。” 易书元收笔,笔杆顿时重新化为折扇,他将书册合上,带上石生一起前往寺院深处的禅房,一路上都能听到有僧人和留宿的香客在议论参禅和尚的事情。 方丈的禅房外,丁飞雄和照梨和尚一见到易书元带着石生过来,还不等他走近,两人便上前几步,立刻双手合十弯腰行礼。 “多谢先生赐教!”“谢先生教我!” 包括方丈广济禅师在内的附近几名僧人也纷纷向易书元行礼,事到如今他们自然也知道这位留宿的易先生绝非常人了。 易书元也受了这一礼,看着两人身上的状态,不由也觉新奇,福祸相依啊。 “醒了就好,我也就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既然经文你们已经学会了,便不必在意易某了,多的我也教不了……” 说着,易书元笑了笑。 “佛法虽好,还是不适合易某,素我也吃够了!” 易书元又看向广济方丈。 “方丈大师,晚些时候易某便会告辞离去,至于无法和尚那么,用不着愧疚,易某的意思是,该赶出禅院就赶出去。” “先生说笑了,老衲岂敢啊!无法大师,请恕老衲鲁莽之罪,我佛慈悲!” 见方丈赔礼,丁飞雄赶忙回礼。 “方丈大师言重了!” 不过易书元的神色却并不再带着玩笑。 “无法和尚,放下屠刀或许能悟到几分佛心,可未必立地成佛啊!” 说完这句话,易书元已经带着石生转身离去。 石生频频回头看向身后的那些和尚,他也能看到一些气数变化了。 丁飞雄看着易书元的背影,不知道他的话作何解释,而一边的照梨和尚微微皱眉,却心中也莫名松了一口气。 “照梨大师,方丈大师,易先生方才之言何意啊?” “这,老衲如何能解高人偈语。” 照梨和尚想了下道。 “先生的意思或许是指佛法浩渺,想要精深困难重重,需要勤学苦修不可懈怠!” …… 此刻相山禅院外的道路上烟尘滚滚,正有大批人马正在赶来。 在旌旗招展之中,逐渐露出来者们的样貌,有人骑马有人步行,持长短兵刃者几乎个个披甲,更有人还携带强弓劲弩…… 第223章 实力与态度 全副武装的两营兵马调动带起的动静可不小,一些原本想要去相山禅院上香,或者单纯只是赶路的人都被吓到,要么折返要么绕路。 领头的几名武官也已经下达命令,封锁前后路径,禁止其他香客再去相山禅院。 大庸很多地方的兵马,尤其是富庶区域的兵马,其实都已经烂了大半了,这些年才开始有好转。 最先得到整治的是禁军一系,也即当初梧州盐案的主力,但大部分军队依然还不太能看。 不过溯州的兵马虽然状况不佳,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本就比一些富庶区域的好不少。 加上这些年朝廷的大力整治,士卒至少能吃饱穿暖,能逐渐得到一些应有的军械,且下马了一批克扣军饷的武官。 这就足以让士兵们的精气神有了很大改善,至少对比十年前简直天壤之别。 所以此番前来的兵马也算军容整肃。 随着兵马越来越靠近相山,一些动静也不可避免地传入了寺院内部,马蹄声和大队人马行进的声音,再加上盔甲碰撞的声音,形成一大片嘈杂但肃杀的感觉。 在寺院门口的和尚首先被吓得手足无措,抓着扫把就冲进寺院内部去找方丈。 这会丁飞雄和照梨和尚都还在方丈的禅房前,易书元走时的话也犹在耳边。 丁飞雄想着是不是再私下去请教一下易先生,而照梨和尚也想着私下去请教一下仙长,他照梨究竟比丁飞雄差哪了。 就连此刻已经明白这易先生远比自己想象得更不凡的广济方丈,也想着要多留易先生一段时间。 不过这时,一名抓着扫把的僧人慌忙跑了过来。 “方丈,方丈——不好了,外面来了很多兵马——” 思索中的三人思绪都被打断,照梨和尚凝神感应一下,顿时心头一惊,他心思杂乱之下竟然没有察觉。 方丈则面露诧异地看向跑来的和尚。 “兵马?有多少?难道是什么了不得的权贵来了?” 可是就算当年来过一个王爷也不见带着兵马的啊! “方丈,您快出去看看吧,乌压压全是人呢,不太像是来上香的,看着可吓人了!” 看着僧人惊慌的样子,广济方丈愣了愣,回神后立刻看向身边的两位僧人。 “两位大师才从禅定中醒来,请在此歇息,不会有人前来打扰,我出去看看外头究竟发生了何事!” 照梨和尚皱眉之下,还是开口说道。 “佛陀有云,人间事不便多管,此番或许来者不善,请方丈小心应对,若真到了危机关头,寺中僧人可来花榈树下一避,我佛慈悲!” 说完这句话,照梨和尚的身形竟然在周围僧人和丁飞雄眼前逐渐消失了。 丁飞雄和一些不明情况的僧人都是心头一惊,这才明白这照梨大师的不凡。 不过对比其他和尚,丁飞雄心中却更加不安,但也还没想过大庸的兵马会是冲着自己来的。 “走,带我去看看,无法大师请在此歇息!” “方丈大师,我也随你一起去吧!” 这会也不是拖延的时候,方丈也不再说什么,一群和尚一起匆匆往寺院大门处赶。 外头兵马越来越近,动静也越来越大,已经列队于山门之前,更是分出人手围拢向周围,分成四个方阵将整个相山禅院围了起来。 相山禅院内部很多人都听到了动静,一些近一点的僧人和香客纷纷出来查看,一看到外面的情况全都心头一惊。 “这么多兵?”“发什么事了?” “按戏文里演的,难道是皇上来了?”“看着这么吓人……” 人群中隐藏的三相县官差也松了一口气,兵马到了,人还没跑,他们的任务也算完成大半了。 军阵前的武官丝毫不理会香客和普通僧人的议论,而是看向周围,见士兵们都已经列阵完成,这才满意点头。 这时候广济禅师和一些和尚才匆匆出来,香客和尚们纷纷让开道路,让方丈出来。 广济禅师看到外面的兵马乌泱泱一片,吓得腿都有些发软,硬着头皮出了寺院上前,向着那边明显是将官的人喊道。 “此乃佛门清净之地,诸位施主,不知来我相山禅院所为何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为首的武官可不是本地人,对所谓的相山禅院也没多少情感偏向,只扫了广济禅师一眼便略过他看向寺院门口处一名补丁僧袍的和尚。 “哼,你们这些和尚,不纳赋税不说还占有大片良田,究竟是佛门清净之地还是藏污纳垢之所还两说呢!” 武官说着冷笑一声,随后提气向着寺院方向大吼。 “寺中闲杂人等都给我出来,统统束手就擒——若查明尔等无辜,事后自会放你们离去——” “如若不然,兵进则碎——” 确实死了十几个细作,但细作未必就只有十几个,相山禅院上至僧人下至所有香客全都有嫌疑,而那个游方僧自然也成了重点关注对象。 这一厉声大吼把所有普通僧人和香客都吓住了,说是让他们束手就擒,可是这架势谁敢出去啊。 广济禅师被吓得后退到了寺院门口。 “这位将军,究竟发生了何事?我佛门以慈悲为怀,不涉世事不打逛语,寺院绝非藏污纳垢之所,请将军明察!” 为首的武官看了周围下属一眼微微点头。 随后几名武官从马上下来,带着少量武功不俗的精锐走向寺院的院门,直到一众忐忑的人群面前才停下。 面对面露惧色的广济禅师和众人,近处的一名武官已经把手按在腰间的刀上,随后沉声道。 “奉西北都督之命,抓捕南晏细作……丁飞雄——” 在武官喊出名字的那一刻,丁飞雄心头大惊,他身边早已经暗暗做好准备的几个“香客”忽然出手。 想要偷袭一个高明武者,他心神失守的那一刻是最好时机。 两人运功直接以点穴法在游方僧背后,又有两人直接左右擒拿抓住丁飞雄的双臂。 不求真的锁住对方经脉点穴成功,只求掣肘他片刻就好。 只是点穴的人一触及对方身体,就发现自己聚起的内力对方体表遇上一团阻力,根本无法破入,擒拿的两人也发现对方手臂好似铁臂,根本无法撼动。 丁飞雄心惊之下突遇偷袭,身中护体气劲已经先一步发动。 在外人看来,就是游方僧附近突然有多人一起出手攻向他。 而下一刻就是“嘭~”的一声。 游方僧身侧和身后的几人纷纷被震飞,更是将附近几个和尚和香客在惊叫中撞倒。 几名武官心头一惊,立刻向前攻去。 “铮~”“铮~”“铮~”…… 武官和士卒全都兵刃出鞘,向着丁飞雄攻去。 “啊杀人啦——”“快跑啊!” 周围的其他香客和僧人惊慌喊叫着纷纷往寺院里面躲去。 丁飞雄以一双肉掌左右格挡,身形急速腾挪,身体的反应比意识的彷徨要快得多。 “呜~”“呜~” 两支利箭破空射来,丁飞雄手握铁佛珠脱颈一甩,“当”“当”两声就将两箭隔开。 “小心他的佛珠——” 三相县尉大喊一声,但周围围攻之人不管不顾地冲向丁飞雄,逼迫对方腾挪的位置。 “弓弩手上前——”“放箭——” 当听到这一声令下,刚刚悍不畏死围攻丁飞雄的一众刹那间避向一边。 斜侧前方的天空一下子罩住百余支箭矢,黑压压一片罩落下来。 以丁飞雄的武功,怎么可能不知道如何躲,更不可能躲不过。 但在这一刹那他犹豫了,寺院的院墙挡不住所有箭矢,里面还有一群惊慌的和尚和香客。 也就一刹那的反应时间,丁飞雄双手连出数掌,内气竟然带起罡风,有几分真气离体之象,将不少箭矢直接凌空冲飞。 丁飞雄的身形更是一跃而起,手中铁佛珠舞动成风,叮叮当当之间隔开大量箭矢。 相山禅院内部,零星射入了十几支箭,眼看有箭矢要射中香客,远处的易书元轻轻摇扇,一阵柔风吹过,箭矢纷纷偏转了方向凌乱而落。 禅院门外的那一段墙上,丁飞雄手持佛珠而立,不但挡下了绝大部分箭矢,自身更是不见有什么创口。 不论是刚刚和丁飞雄交手的人,亦或是下达射箭命令的武官全都惊愕不已。 对付江湖人屡试不爽的弓弩箭阵,对方正面硬接竟然毫发无损? 这人的武功何止是高,已经到达了匪夷所思的境界,难道是江湖传言中达到先天境界的武者? 两营兵马,能拿下他吗…… 易书元此刻就在寺院内部远远看着站在墙头的丁飞雄,而照梨和尚也已经重新现身,同样在远处注视着外部。 相山禅院的僧人和香客则全都惊惧不已,不少人纷纷趁机往内部躲藏,也只有方丈等少数僧人在关注墙头的游方僧。 “军阵上前——” “咚咚咚咚咚……” 军鼓被敲响,弓弩手重新上弦,而一众步卒迈着步伐缓缓前进,刀盾手在前,长枪手在后,更有双手大刀手在两侧。 丁飞雄站在墙头,他不想再大开杀戒,不想杀这些同自己无冤无仇的大庸士兵,更不想相山禅院受到自己牵连。 “我丁飞雄确实是南晏人,但并非细作,如今不过是一个浮萍一般的和尚,将军何必苦苦相逼呢……” “若你非南晏细作,那便束手就擒,我等查明之后自会还你清白,禅院无关人等,也可免去牵连——” 武官自然也看得出刚刚这游方僧打落箭矢有保护寺院内部的意味,便尝试着这么喊一句。 他话音落下,丁飞雄心中一叹,从墙头一跃而下,近处的几名武官纷纷后退。 下一刻,和尚的身形骤然提速,身法之快,几乎瞬息到达军阵近处。 “上——” “杀啊——”“杀!” 周围士卒一拥而上冲向游方僧,但一串铁佛珠在对方手中舞得密不透风,兵刃触之则断,盾牌格之则裂…… 一支支长枪刺去,僧袍一扫,诸多长枪就脱手,横枪飞射,一众士兵纷纷被同袍兵刃打飞。 这些兵马虽然斗志不错,却毕竟不是精兵,相互之间的配合也并非默契无间,缺点在丁飞雄这等级数的高手面前一览无余。 军阵之中的游方僧左右腾挪,打得士卒人仰马翻,而此刻后方弓弩手也束手束脚。 “轰——” 丁飞雄持佛礼踏身法撞出,将身边一些士卒全都带翻在地,竟然已经打到了为首武官的面前。 武官心中猛跳,跃马向前,手中长枪抖出枪花刺向游方僧,但枪花到了对方面前却忽然消散,一根白杆枪已经被游方僧捏在了左手,枪头尤自微微抖动。 “嗬……” 武官脸上满是不可置信的神色,而游方僧却神色平静。 自己武功竟然又有进步,但也不值得欣喜,游方僧看着武官叹息一声道。 “出家人不打诳语,贫僧并非细作,还请将军勿要牵连他人,丁飞雄愿意束手,我佛慈悲……” 说完这句话,游方僧松开了捏住的枪杆,双手合十并闭上了双目,就这么站在了原地不再行动。 能在乱军之中如入无人之境,是实力,在你面前选择束手就擒,是态度! 武官忍住了立刻抽枪刺去的冲动,他看向前方。 刚刚倒成一片的士卒虽然不少人在哀嚎,却几乎无人失去生命,见血的大多是被同袍误伤,甚至是被碎裂的兵刃崩伤的。 虽心中升起了敬佩,但武官还是厉声下令。 “给我拿下!” 随着武官一声令下,数把兵刃在这一刻全都架到了和尚的脖子上,周围更是抵住了多柄长枪。 有士卒伸手去取和尚脖子上的佛珠,却发现沉重非常,用足了力气才缓缓将佛珠取下。 从头到尾,和尚都一动不动,也让紧张不已的一众兵将都微微松一口气…… 第224章 真不是细作 丁飞雄真就如他所说的那样束手就擒,根本没有任何反抗。 行佛礼的双手也被反在背后,戴上了专门克制武者的铁枷寸头锁,脚上也被带上了脚链,同时又被送入一辆铁杆囚车之中。 直到这一刻,一众武官士卒心头才算松了口气。 有士兵用力抓着那串铁佛珠送到为首武官面前,后者伸手接住,顿觉一股明显的沉重感从手臂上传来。 仅仅粗略感受就明白这串佛珠怕是得有数十斤重,明显不是一般的黑铁。 武官看了那边的似乎在低声念诵佛经的游方僧一眼,再向旁人下达命令。 “将相山禅院所有僧众和香客全都控制住,除非有人反抗,否则注意分寸!” “是!” 寺院外的士兵中分出一部分进入寺院内部,三相县的官差也纷纷现身辅助,主要是安抚寺院内部僧人和百姓,让他们不要反抗。 在士兵们冲入寺院的时候,照梨和尚看向易书元那边,见易先生都没有什么反应,那他便身形消散不再现身了。 寺院内的人都已经被吓坏了,也没有多少人敢反抗,上至方丈下至小沙弥,以及诸多留宿的香客,全都被士兵们控制住。 因为有三相县的官差在中间劝解,倒也没生出什么额外的乱子,士兵们也没有为难这些一眼可辨的普通百姓。 那些能很快确认身份,行李和随身物品都没有什么问题的本地香客最先被释放,几乎没用去一个时辰就都被放走了。 而一些外地经过的客商旅者,以及一些明显有武功在身的人则和寺院的和尚一样,全都被留在禅院内不得立刻离开,其中就包括易书元师徒。 除了相山禅院内部的动静,也有士兵和官差一起上山,寻着剩余的足迹仔细搜索,将山中的尸体全都搬了下来,甚至就连被野兽拖走的那些人,也找到了残留的衣物。 半天之后,整个相山禅院内外几乎成了一座临时军营,两营兵马在此暂时驻扎。 对于丁飞雄这样的高手,直接带去城中看押并非最好的选择,而且也得搞清楚这人为什么会来相山禅院。 当然,一份急件也在第一时间送往了溯州的都督府。 …… 相山禅院最大的一间僧人禅房内,囚于笼中的丁飞雄单独被看管在这里,更有诸多武官和当地一些官差在此。 领兵武官直接在此盘问他的情况。 “丁飞雄,你此前是不是杀了不少人?” 囚笼中的和尚似乎有所回忆,笑了笑道。 “丁飞雄一生杀过不少人,我不知道将军指的是哪些,若是在大庸境内的话,也就杀过十六人,皆死在这禅院后山深处。” “你与那十六人有何仇怨?为什么要杀了他们?可知道他们乃是南晏细作?” 囚笼中的和尚虽早已猜到,却还是作出恍然的样子。 “原来他们是细作么……” 武官从怀中取出一封信。 “这是其中一人收到的秘信,能送信就说明有送信的渠道,你真的不知?” “贫僧不知。” “和尚,你若与他们无关,那他们为什么纠集人手专门来找你?信件中提及务必要得到的两样东西,又是什么?” 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和尚直接开口说出事情。 “他们想要的是我的归元功,以及归元丹,前者是我修习的武功,后者则是辅助的丹药……” 和尚并未如之前的回答那样答完即止,而是将一些江湖往事也一起说了出来,归元功为何,归元丹为何,丁飞雄这个名字又意味着什么。 听完笼中僧人的回答,在场不由难掩惊色,若他所言属实,那确实可能不惜代价专门来找他这个人。 此刻领兵武官也不由问了一句。 “那归元功和归元丹,可还在你手中?” 和尚看了领兵武官一眼。 “归元功不过是一部功法,没有书册我亦能口述,不过归元丹则早已经没了,江湖人皆以为我手中还有,实则当初我便只留了一粒,其余几粒给了他人,不过皆为其招来祸患,不想再提……” 到了此刻,这个武功奇高的和尚几乎问什么答什么,武官便又问了一个较为关心的问题。 “你为什么来相山禅院,为什么这么久都不走?” “云游至此想要寻个清净,得闻真经,参禅数日!” 武官看向旁边,三相县的县尉微微点头,这和之前他们打探的消息一致。 “那个和你一同参禅的和尚是谁,我们找遍相山禅院,都没能找到特征一致的,你可知他在哪?” 囚车中的和尚笑了,那位高僧应该根本不是凡人,此刻回想起来他也觉得分外神奇,能有缘一起听闻真经,也算是幸事。 “我亦不知一同听经的高僧去了何处,或许本就是菩萨罗汉化身吧。” 和尚虽说的是实话,但这种话在场之人自然不可能信,不过武官也没有抓着这一点不放,但却敏锐察觉到了对方话语中的一点异常。 “不是那个和尚给你讲的经?” 游方僧微微皱眉,没有回答。 “讲经的是谁?” 游方僧已经闭上眼睛不再言语。 三相县县尉上前一步道。 “和尚,你说你不是南晏细作,我看未必,那一同听经的和尚定是你的同党,那为你们讲经之人,怕就是你们的上锋!” 其实参禅多日这种引人注意的动静,很难归为细作的联络事宜,但却难有其他解释。 不过和尚听闻此言却忽然睁开双眼,神色浮现怒意,一开口声音震耳欲聋。 “南晏来此心迷茫,无处可去身彷徨,他乡禅院闻真经,不打诳语不惘惘!我佛慈悲,行之有德者近人,得开神妙之门,观身自在,无有恐惧,无有恶类……” 和尚前几句话犹如雷鸣,震得在场之人耳中嗡嗡作响,士卒将官更是纷纷抽出了兵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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