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离车身大概半米。 我只记得他的眼睛清亮深邃,黑白分 明,比我见过的任何水晶宝石都漂亮。 大街上人来人往,仿佛都已经见怪不怪。 爸妈想要下车查看情况,被街坊邻居拦住了: 「不用管,这孩子天天被打,今天还算 轻的,反正又没碰到你们车,小心他讹上你。」 「你们外地人刚来,不知道内情,他妈 本来想和他爸离婚的,没打算要孩 子,结果中途来了个他。直接把他妈给绊住了。」 「打胎药都没把他弄死,这孩子一出生 就带着邪劲,搞不好就是个命里灾星。你们两口子是做生意的吧,那更 要离他远一点。小心粘上晦气。」 被这么一劝,爸妈心里犯起了嘀咕。 一片喧闹声中。 我打开车门,把还冒着热气的小笼包 递给眼前这个看起来和我同龄的男孩。 「你爸妈为什么打你。」 男孩摇摇头,看着手上的小笼包吞了吞口水。 「给你的,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谢谢。」男孩不顾手上的血污,狼吞 虎咽的往嘴里塞。 「你的眼睛很漂亮,黑的地方像墨水, 白的地方像月光。对了,黑白,不就是围棋嘛。」 我掏出爸妈刚办的六年制会员卡。 「周星尘他爸让他去学围棋了,说是能提高智商,我爸也非得让我去,但我 一看那个棋盘就头晕。这样吧,正好 那里管饭,你去学,学的认真点,学成归来后教我。」 男孩轻轻捏住会员卡的边缘,把它接 了过去,小心翼翼的模样,生怕弄脏我的衣服。 过了一会,男孩低低开口:「所有人都 觉得,我来到这个世界是个错误,想让我去死。」 「啊,你不要死。」 「为什么?」男孩盯着我,长而翘的睫毛上挂着泪珠。 「你很好看,长大后肯定更好看。万一 以后你围棋出了名,还可以上电视, 让更多人欣赏到你的美貌。你要是现 在死了,世界上就少一位帅哥,这对 我来说是个很大损失。」我想认真开个 玩笑,结果自己先被逗乐了。 男孩愣了半晌,也弯起了唇角。 我没出息的被这个浅淡的笑容狠狠迷 住了,痴痴看了好几秒才继续接话: 「你不要在意他们的看法,我回回考年 纪第一,同学还老说我是不务正业女 混混呢,说我的成绩都是靠作弊。我 天生嘴巴红,他们就说我涂口红,扣 我量化分。你不要信他们的话。什么 灾星福星,都是封建迷信,我们要信 奉唯物主义,没有人生下来就是有罪的。」 「你叫什么名字?」 「林汐。」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被街坊说怕了,聊 天聊到一半,我还没来得及问男孩名 字,爸妈就冲过来把我从他身边拉开,拽到了车上。 用酒精湿巾一遍遍擦着我的手指。 妈妈有些嗔怪:「汐汐,你这自来熟的 毛病什么时候改一改,万一这个男生 有病传染你怎么办。上次也是,见到 个漂亮姐姐聊半天,搞得人家差点赶不上飞机。」 我只顾着和妈妈争辩,并没有看到, 男孩跟在车后,气喘吁吁追了我两条街。 更不知道,从那天开始,他像影子一 样隐在暗处,忍着抑郁症折磨,默默关注了我整整五年。 费尽心思加上了我的微信,却只是静 静躺在列表,暗暗浏览我的每一条朋友圈,不敢主动跟我讲一句话。 从棋室回来第二天,祁铭飞去别的国家比赛。 他的人气愈来愈高,宣传铺天盖地,随处可见。 似乎一切向好,可我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在周星尘的逼问下,我把这段时间发 生的事情删繁就简,零零散散讲给了他。 「林汐,你是不是忘了思考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周星尘在我眼前挥了挥手。 「我看比赛呢,你别捣乱,祁铭这场好像有点处于劣势。」 周星尘松松垮垮靠在墙边,手指玩弄着右耳的耳钉: 「我说真的。汐汐,你就没想过,你喜 不喜欢祁大师吗?你之前虽然看着情 感经历丰富,但说白了都是闹着玩。 这次说不定是你第一次真正喜欢上别 人,你不会是害怕了吧。」 「咱俩从小穿着开裆裤一起长大的,我 还不了解你,反正我不信你没动心, 你俩聚会的时候还把我当做play的一 环呢。」说到后面,周星尘几乎是咬牙切齿。 房间外面传来小叔叔磁性的声音:「星尘,电影要迟到了。」 周星尘清了清嗓子:「你说,王子请出门。」 小叔叔冷笑:「为了这个电影,我鸽了 高层的会议。你以为老子一把年纪稀罕做你的地下情人,半分钟之内给我滚出来,不然就不用出来了。」 周星尘瞬间怂了,临走时朝我叹了口气:「林汐呀林汐,真不知道我那 聪明又貌美的偶像是怎么眼瞎看上你的。」 「我也好奇叱咤商场的小叔叔是怎么看 上你这个海王的。别忘了,你现在成 年了。小叔叔对付你的方式又多了一种。」 「靠,你们老林家祖传的把人往死里欺负是吧一一宝宝,你怎么在门口等我 呢,我没说你,也没说汐汐宝贝,我说林世美,那个渣男,嘿嘿。」 关门声响起,目光转到屏幕上,祁铭第一场输了。 镜头定格在他毫无表情的侧脸。 视频底下评论猛涨,其中不乏刺目的言论。 我打开携程,在页面停留了近一分 钟,订了去祁铭比赛的国家最早的航班。 抓起外套狂奔出门。 周星尘说的对,我自己心里对祁铭究竟什么感觉,我自己最清楚。 我习惯了玩闹,忽然遇到这样一份炙 热又认真的深情,难免有些不知所措。 但无数次的心跳悸动,不会撒谎。 「祁铭!」 电话拨通,对面秒接,嗓音低哑温柔,「汐汐,我可以输的,对吗?」 「废话,当然可以。你不要管网上说什么。你都赢了那么多场了,总要让其 他人有点参与感,给前辈点面子,对不对。」 机场广播在催着登机。 我有些着急:「先挂了。」 「等等--」祁铭下意识脱口而出后愣 了两秒,恢复了正常的语气,「没事,汐汐去忙吧。」 我扣下电话感觉祁铭有些不对劲,给老师发去了微信。 老师回复:「林同学,这小子冷不丁和 你分开,最近戒断反应挺严重的。再 加上药吃的多,可能有点迷糊,你不要放在心上。」 我:「他有什么异常表现吗?」 老师:「晚上吃了安眠药后,经常会误 认为你们已经在一起,对着你的照片喊老婆,这算吗?」 我:「......」 飞机落地后,我立刻去了祁铭居住的酒店。 正准备发消息让他下来接我一下,给 他一个惊喜,还没进门,就看到他和一个女孩在大厅交谈。 祁铭背对着我,看不清表情,女孩是 个混血萝莉,长得像个精致的洋娃 娃,汉语微微有些不流畅,但很热情:「祁大师,我可以追你吗?」 「抱歉。」 「为什么,你有喜欢的人了?」 「嗯。」 女孩有些疑惑:「那你为什么不跟她表白,还是说,你表白被拒绝了。」 「啊--不好意思,祁大师,我不是故 意提你的伤心事的。」女孩捂住嘴巴。 「没关系。」 「祁大师你现在还喜欢她是吗?那我们 可不可以留个联系方式,你什么时候 不喜欢她了,能不能告诉我一声,我排个队。」 「不会有那一天的。」 女孩笑着做了个鬼脸:「怎么可能,祁 大师,你拒绝人的借口太拙劣了吧, 万事都有期限,就像超市里的牛奶再 好喝,也总会有超过保质期的一天......」 祁铭微微掀起唇角:「牛奶会过期,面包会变质,但我永远喜欢她。」 女孩皱起眉头:「哪怕她不爱你,你也要喜欢她一辈子?」 「嗯。」 祁铭让工作人员送女孩离开,掏出一 支烟,走出酒店大厅,正准备点燃时 和拉着行李箱的我撞了个照面。 「汐汐?」 雪花落在祁铭肩头,香烟被折断藏进袖口。 我张开双手,笑的明艳:「还以为你会 喊老婆呢,小可怜,过来让姐姐抱抱。」 少年眼眶瞬间红了,却极力克制住了迈向我的脚步。 「祁铭,我好想你。」 我主动上前,环住少年的劲瘦的腰, 感受他的体温,鼻尖传来淡淡的酒香。 可他明明之前滴酒不沾的。 心脏像是被泡在麻油里,泛起酸酸涩涩的痛,我仰起头,语气认真:「祁铭,我这次的任务不是救你,而是爱你。」 「你追我吧。」 「或者,我追你。」 「总之,不是怜惜,不是愧疚。我喜欢 你,对你有欲望,想和你试一试,我说的够明白了吗?」 闪光灯从眼前晃过,不远处,记者呲着 大牙道歉:「不好意思,祁大师,打扰了。」 说完就开始跑。 我只能在后面喊:「记得给我修图。」 对话被小插曲打断,祁铭默默接过我 手里的行李箱,帮我在前台办理好了入住。 人生第一次主动向男生表白,我心里惴惴不安像揣了只兔子,七上八下的。 但又不好意思直接逼问祁铭,到底同没同意我的提议。 只能眼巴巴看着他帮我刷开房门,有条不紊的安置行李。 其他工作人员一脸震惊的看着祁铭忙前忙后。 「祁大师,您明天还要比赛呢,哪能做这些,还是我们来吧。」 祁铭拒绝了,他一向不喜欢别人碰我的东西。 很快,屋内只剩下我们两个。 「汐汐,你好好休息。」祁铭别过脸向门口走去,垂眸不看我。 「祁大师,」我挡在门前,断了他的退路,主动牵住他的手,学着工作人员的 语气喊他,「我特意趁初雪向你表白,你好歹给点反应......唔。」 窗外大雪纷飞,室内温度逐级攀升,喘 息声交缠在一起,此起彼伏,我下意识 揽住祁铭的脖子,眼角渐渐被逼出水光。 耳畔偶尔听到沙哑的低语:「汐汐,换气。」 喝酒的是祁铭,醉的却是我。 不知过了多久,肺部终于重获自由, 整个舌尖都是麻的,我像搁浅的鱼一样,大口大口着呼吸新鲜空气。 「就当是我痴心妄想,没人规定信徒不可以独占神明,对吧。」 肩头被温热液体打湿,祁铭埋进我的颈窝,无声流泪: 「对不起,汐汐,我说谎了,那一个月 的回忆完全不够,我想要你,想的快疯了。」 我心疼的在他耳边吹气:「不是说了吗, 不要对我说这三个字,换三个我喜欢听的。」 「我爱你。」 「祁铭,我也爱你。」 我曾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让他在黑暗与绝望中卑微的等了我五年。 但幸好,我们这一生还有很多个五年可以一起度过。 山高水远,幸与君逢。 第1章 1. 夫君并不爱我。 却亲手用自己的心头血,为我铸了一枚玲珑血玉佩。 大婚那夜,他跪在身前亲手为我系上这玉佩,护我一生康健。 “清歌,以后这东宫只会有你一人。” “若有一日负你,你便捏碎它,我萧璟言的命,随你处置。” 我误以为,夫君心中真的有我。 直到三年后,他带着青梅苏若雪回府。 “清歌,雪儿的爹娘获罪赐死,她无处可去。” 后来他三次提出,要娶小姑娘进府。 第一次,我歇斯底里的砸了整个东宫。 他只是冷眼看着我,冷冷吐出两个字“疯子”。 第二次,我崩溃地扇了他一巴掌,然后离家出走了七天。 七天时间,他一次都没有找过我。 反而将院中的铃兰全部拔掉,种上她最喜欢的百合。 今天是第三次,我才知道,小姑娘已有身孕。 这次,我没吵没闹,只是平静的道了句:“恭喜。” 当年我救了萧璟言,皇帝赐我两卷丹心铁卷。 第一卷,我许下和萧璟言永不分离。 第二卷,我许的是,此生与萧璟言再也不见。 …… 萧璟言第三次来找我,说苏若雪腹中已有三个月的身孕。 他将苏若雪小心翼翼的安顿坐下。 扭过头看向我时,眉头紧皱: “清歌,雪儿已有身孕。” “你能不能识大体一点?” 我低着头,眼眶有些湿润,轻轻说道: “你身为太子,怎么能让罪臣之女住进东宫?” “更何况……” 我抬头径直对上萧璟言的眼睛: “你曾向我许诺,东宫只会有我一人。” 萧璟言闻言立刻沉默,身体僵了一瞬。 苏若雪捧着微隆的小腹跪在地上,哭得梨花带雨: “姐姐若不容我,我便带着孩儿去黄泉寻我爹娘……” 萧璟言冲上前将她拉起搂进怀里,看我的眼神更冷了。 “阮清歌,你当年为救我落下寒症,本就难有子嗣。” “如今竟连这点慈悲心肠都没了?” 我嘴角扬起一抹苦笑。 当年为救萧璟言,我在极寒的冬日为他外出寻药,又以三碗心头血做药引。 最后落得寒症,很难再有自己的孩子。 萧璟言向我保证,以后会只爱我一人,也不会让别人怀上他的孩子。 可现在,他竟用这件事讽刺我。 果然,只有亲近的人知道怎样伤你最深。 我知道,无论如何他都会娶苏若雪进府。 不想再与他争辩:“好,那便依你所愿吧。” 说完我转身失魂落魄的离开。 萧璟言没想到我会同意,看着我的背影,他怔在原地。 但下一刻却转身,欣喜的将苏若雪揽在怀里。 从小爹娘便教导我: “身为女儿家,也当自尊自爱,不可委曲求全。” 既然他心意已决,我不愿再强求。 回到房内,我写了一封信给远在戍边的爹娘和兄长,告知他们要和离的事。 第2章 之后,我从床底的盒子里,取出那卷皇帝亲赐的卷轴。 当年,夫君挂帅亲征,前去与漠北交战,我在死人堆里捡起了他。 耗尽心血救回他的性命。 皇帝赐下丹书铁券。 可满足我两个愿望。 第一卷,我许下和萧璟言永不分离。 我执笔研墨,在第二卷上写下: 做完这一切,我竟觉得自己放松了很多。 我看向窗外,不知何时雪白一片,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 刚成婚那年冬日,初雪来时,萧璟言陪我一起赏雪。 他心疼的将我冻得通红的手放在他的胸口,却不忍扫了我的兴致。 还许诺今后每一场初雪都会陪在我身边。 如今看来,真是可笑至极。 不知不觉,我竟靠着窗边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中,我感觉有人走过来,将我轻抱放到床上。 他伸手为我理清额前的碎发,叹了一口气: “说好的会陪你看初雪的。” “等雪儿的孩子生下来,你就是这个孩子的嫡母,往后不会有人说你半分不是。” 我的头却异常沉重,睁不开眼,意识也模糊不清。 2. 翌日,我醒来时觉得自己身子虚弱无力。 想起昨晚,我唤来小桃: “昨日,太子可曾来过?” 小桃摇摇头:“奴婢未见有人来。” 但紧接着又犹豫开口: “但奴婢昨日在膳房为您煮补汤,遇见了苏若雪和太医,似乎在商量着什么事情。” 我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小桃让我好好休息,旋即便去膳房取些祛寒的汤药。 我等了两个时辰小桃都没回来。 直到萧璟言身边的小厮来传话让我去前厅,我顿时感觉发生了什么。 果然,到了前厅,我一眼看见小桃被五花大绑,跪在地上。 而苏若雪靠在萧璟言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我走上前,看见小桃的脸被打的红肿,嘴角也渗着血。 小桃哭着挪到我脚边: “太子妃,奴婢去给您端汤药,知道您怕苦,想给您加点冰糖。” “结果他们冲进来就说我给苏夫人下药。” 这也太巧了。 我环顾四周,厉声问道: “是谁动的手?” 苏若雪身边的嬷嬷神色嚣张的说: “是奴婢打的,这个贱婢在苏夫人的保胎药里下毒。” “啪!” 她话音刚落,我便一巴掌打在她的脸上。 “谁给你的胆子敢打我身边的人。” 坐在一旁的萧璟言见状,眉头紧锁,脸色阴沉如水。 他站起身,走到我面前,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是我让她打的,阮清歌,你这是要做什么?” 我直视着萧璟言: “你们有什么证据证明,小桃在保胎药里下毒?” 闻言,他眼神中有一丝迟疑。 苏若雪走上前,声音委屈: “今天真是万幸,还好孩子没事。” 第3章 “太子哥哥,这事传出去对姐姐名声也不好,就算了吧。” 我冷笑的看着她,真是栽赃的一把好手。 我正要反驳,萧璟言却打断: “小桃以下犯上,这是不争的事实。” “来人,把她送进慎刑司,让她吃吃苦头。” 我不可置信的看着萧璟言,在他心里,已经默认这事是我做的。 慎刑司那种地方,关押的都是穷凶极恶的人,用的都是酷刑。 小桃进去根本活不了。 我冲上前想阻止,萧璟言却拦住我,小桃被拖走。 我双眼含泪的看着他: “算我求你好不好,小桃会没命的。” “她从小和我一起长大,在我心里她就是我的妹妹。” 我跪到萧璟言脚边,抓住他的衣角,绝望地哀求他。 此刻的我披头散发,哪里还有太子妃的样子。 成婚三年,我从来没有求过他,这是第一次。 萧璟言神色动容,手也松了一些。 我冲进刑房时,小桃已经被铁链吊在半空,十指血肉模糊。 我没想到短短这一会,小桃就变成了这副样子。 我挡在她身前:“不要再打了。” 萧璟言跟着我来,他看着小桃,冷声说道: “你去向苏夫人道歉,这事就不追究了。” 小桃声音虚弱: “不是奴婢做的,奴婢承认了就是害了我家小姐。” 这个傻丫头到现在还为我着想。 突然,苏若雪的丫鬟冲进来哭喊: “不好了,太子,苏夫人晕过去了,有小产的迹象。” “太医说在安胎药里有红花!” 萧璟言一脚踹翻炭盆,通红的烙铁直直按在小桃心口。 “你这贱婢,真是歹毒心肠。” “不要!” 皮肉焦糊的气味中,我疯了一般扑上去。 却被萧璟言死死钳住手腕: “来人,将她送去军营做军妓!” 我哭喊着,求萧璟言饶了小桃。 小桃忽然凄厉一笑: “小姐别哭,那年你把我从人牙子手上买下时,小桃就发誓要护你一世。” “可,小桃要食言了,小姐,照顾好自己,小桃坚持不住了。” 鲜血从她的嘴角流出,瞬间整个人没了动静。 小桃咬舌自尽了。 而萧璟言迫不及待地离开,满脸都是对苏若雪的担心。 3. 我将她抱在怀里,感受到身上的温度一点点褪去,最后变得冰冷。 小桃的袖间,掉落一块冰糖。 我彻底崩溃大哭。 当年边境战乱,这个傻丫头为护我被流箭射穿肩胛,都不曾掉一滴泪。 而今,她却死在我最爱的人手里。 我将小桃的尸体安置好: “小桃,来世我做你的亲姐姐,一定保护好你。” 回到府内,我将自己关在院内不肯出门。 苏若雪并没有小产,但小桃却永远不在了。 三日后,萧璟言来到我的院落。 看见我憔悴的样子,他眼底闪过担心。 “你这几日好好吃饭了吗?” 我没有搭话,转身回屋。 第4章 萧璟言追上来堵在我面前,语气有些不耐烦: “你到底在闹什么脾气?” 我面带讽刺的看着他: “小桃死了,我连难过都不行吗?” 察觉到我的嘲讽,萧璟言负气离开。 他走后没多久,苏若雪也来了,脸上带着笑意: “姐姐这几天怎么如此憔悴,是没休息好吗?” “我和太子哥哥马上就要大婚,姐姐还需盛装出席,接受我的奉茶。” 我踉跄着扶住妆台,腰间的玉佩磕在桌角,有一个小的缺口。 我冷眼看着她: “你不配给我敬茶,滚出去。” 苏若雪面上有些挂不住,余光看见再次过来的萧璟言。 她嘴角扬起一抹笑容,从怀里取出一把匕首。 趁我没反应过来抓着我的手,刺向她自己的胸口。 好像扎的很深,但是我清晰的看到连衣服都未破,她哭着对我说: “姐姐,我知道你因为小桃的事情对我有怨。” “可我也只是担心孩子啊。” 话落,她依旧紧紧的抓着我,向旁边的水池倒下去。 我来不及反应,跟着掉下去。 “雪儿!” 萧璟言立刻飞奔而来,手里提着的补品随手一扔,毫不犹豫地游向苏若雪。 他忘了,我最怕水,曾经为他寻药,差点溺水身亡。 他哭着将我抱在怀中,发誓此生不会再让我有任何危险。 可此时他抱着苏若雪慌忙离开,顾不上回头看我一眼。 我感觉自己的身体一点点下坠,最终只剩一片黑暗。 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地上,但衣服已经换上了干净的。 看见我醒来,萧璟言不自觉松了口气。 但随即语气愤怒的说: “阮清歌,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这可是一尸两命。” “你知道这孩子对东宫有多重要吗?” 我冷声回答: “不是我做的,是她自己做戏。” 萧璟言一巴掌打在我的脸上,力道很大。 后背撞到房内的木柜,剧痛袭来,鲜血从口中喷涌而出。 萧璟言愣在原地,似是没想到自己会打这么重。 可一想到苏若雪还躺在床上,他停下想扶我的手,眼神冰冷。 “既然这样,你就在雪儿房里照顾她,直到她好了为止。” “就当是你的赎罪。” 不容我拒绝,我就被拽到苏若雪房内,直接以跪姿被按在她床边。 大夫说她身子弱,气血极度亏空,这样下去会有生命危险。 需要以有至阴之血女子的心头血为药引,连续七日,方可痊愈。 萧璟言是知道我的特殊之处的,当年也是因为我的血才能救他一命。 他看向我眼底有些犹豫,但看着昏迷不醒的苏若雪,像是决定了什么。 “把太子妃带去柴房,雪儿见不得血。” 4. 柴房里,我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萧璟言,你疯了吗?” 萧璟言烦躁的摩擦着大拇指上我送他的玉扳指: 第5章 “取你的一点血而已,就当是你为她赎罪了。” 他的声音冷的像冰,好像来自地府。 匕首刺入心口的瞬间,我想起初遇那年。 他被毒箭所伤,我以心头血喂他三日。 他苏醒后捧着我的手落泪:“往后,我定用命护你。” 如今,他护我的方式,是为了苏若雪,将刀尖刺向我。 一阵钻心的疼。 我绝望的笑了。 “萧璟言,你曾说要护我一生,如今这刀却扎得比当年更深。” 萧璟言动作一滞,眼神竟是我看不懂的复杂。 最后,他还是取了血离开。 大夫说被取血者七天不要用任何药物,药引最佳。 整整七天我没得到任何治疗。 第七日取血时,我将血碗打翻。 萧景珩暴怒着扯开我衣襟,却愣在原地。 心口溃烂的伤口触目惊心,周围已经泛着黑紫色的脓水,散发着恶臭。 他有些不忍心,但是最后还是抬起了手。 我苦笑着,咳出血沫: “我会死的,萧璟言。” 他眼底迟疑: “此刻雪儿和孩子才是最重要的。” “之后我会为你好好调养身体,不会让你有事的。” 随后在伤口上又划下一刀,转身离开。 我躺在地上,只感觉眼皮越来越沉重,我绝望的想:死了也好。 再睁眼时,萧璟言坐在我床边,眼底乌青。 我看到伤口已经被包扎好了。 他欣喜的将我揽在怀里: “太好了,你醒过来了。” 我将他推开,轻声说: “萧璟言,我们和离吧。” 萧璟言一脸惊讶的看着我:“你在说什么玩笑话?” 我对上他的眼睛: “不是玩笑,是我不愿再这样过下去了,觉得没意思了。” 萧璟言暴怒,手覆上我的脖子: “不可能,你我有不离不弃之诺,此生你只能是我的妻。” “三天之后,我和雪儿大婚,你就待在这里,哪也不许去。” 说完甩手离开,我看着他的背影眼泪模糊。 可是萧璟言,先背弃誓言的人不是我。 萧璟言派人看着我,大婚那日,我听着外边的锣鼓喧天。 我换上了三年前初入太子府穿的那身衣裙。 看着桌上燃烧的烛台,我直接推倒,火焰迅速燃起。 “不好了,太子妃屋内着火了。” 守卫破门而入,混乱之际我破窗而出,跑到后门。 我最后一次回望,看着熟悉的宫殿,心中涌起酸楚。 这里曾是我梦想中的家,可后来却成了囚禁我的牢笼。 随后我策马离开。 从此,萧璟言的世界,再无阮清歌。 而此时的太子府。 “不好了,太子妃屋内起火了。” 萧璟言脸色骤变,满心慌乱: “太子妃呢?” 侍卫支支吾吾:“未见太子妃出来,只找见枚玉佩,还有这封卷轴。” 萧璟言接过卷轴打开,看清上面的字,瞬间跌坐在地。 他紧握着亲手赠与我的玉佩,呢喃自语: “不可能,她不会死的。” 第6章 5. 萧璟言起身,不顾还在进行的大婚,向我的院落跑去。 火已经被扑灭,他抓住一个下人。 “找到太子妃了吗?” “已经里里外外找遍了,都不见太子妃的身影。” 萧璟言冲进屋内,看着被烧的一干二净的废墟。心像是掏空一般。 他跌坐在地,眼神空洞。 手里紧攥着玉佩,屋里一切与我有关的都没了,他喃喃自语: “清歌,你竟决绝至此吗?” “宁愿死都不愿留在这里。” “我们说好以后每年的初雪都一起看,你为什么不愿意了。” “你是恼我娶了别人吗,可是我身为太子,没有子嗣是大忌。” “我以为你会体谅我,终究是让你伤心了。” “可是你若不在了,这盛世我和谁来看。” 苏若雪派人来叫了好几次,萧璟言却像听不见一般。 来参见大婚的人看着迟迟不出现的太子,都在小声谈论。 苏若雪站在中间,脸色难看。 侍卫冲进来:“殿下,守城的来报,说太子妃好像骑马离城了。” 萧璟言立马惊起: “意思是清歌没死?” 他脸上立马欣喜。 “是,只是不知道太子妃去往什么方向了,但已经派人去查了。” 萧璟言双手颤抖,眼泪涌出来: “去找,就算是天涯海角,也要给我把太子妃找回来。” 他看着手里的玉佩,“清歌,这次,我绝不负你。” 这时侍卫带着一个人进来。 “太子,此人在太子府鬼鬼祟祟。” 萧璟言看着跪在面前的人: “你不是给雪儿看病的大夫吗?” “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侍卫回答:“发现他时,他正把此物交于苏夫人身边的嬷嬷。” 萧璟言接过侍卫递来的东西,打开一看,竟是一包药粉。 他脸色瞬间阴沉如水: “这是什么?你若不如实回答,我就让太医来看。” “到时你全家都别想活命。” 大夫瞬间瑟瑟发抖: “这是,这是能让女子假孕的药粉。” “苏夫人让我将此药混入安胎药中,让她看起来像是真的有了身孕。” 萧璟言怒目圆睁: “假孕?” 大夫连连磕头: “太子饶命,是苏夫人让我这么做的。” “她说只要假孕,之后再让太子妃背上杀害子嗣的这个黑锅,她就能顺利成为正妃。” 萧璟言握紧拳头,指节泛白: “还有什么事瞒着我,你应该知道隐瞒的下场。” 那大夫抖如筛糠,额角冷汗涔涔: “殿下恕罪!是苏夫人,她以老奴孙儿的性命相挟。” “逼老奴谎称安胎药中有红花,小桃姑娘根本不曾下毒!" “是、是苏夫人自导自演!” “老奴的孙儿才三岁啊殿下!” 萧璟言踉跄着松开手,眼前闪过苏若雪跪地哭泣的模样。 那日她信誓旦旦说胎儿不稳,求他严惩小桃。 第7章 可如今想来,自她称有孕起便总以胎气虚弱为由避他亲近。 他厉声喝道:“来人!即刻去查苏若雪的脉案!” 侍卫尚未应声,外头忽传来女子凄厉的哭喊。 6. 苏若雪鬓发散乱地扑过来: “太子哥哥,方才我腹痛难忍,定是那大夫开的药有问题!” 她死死攥住萧璟言的衣袖: “快把这庸医拖下去杖毙!” 萧璟言低头看着那张满是泪痕的脸,此刻只觉得厌恶。 他猛地抓住她手腕,冷笑道: “这么快你就知道此人被抓住了。” “莫不是一直在派人盯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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