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又不像是单纯已经修行入道的样子。 让易书元多少产生几分兴趣,掐指一算之下,得不到一个较清晰的结果,但结合他通感之能,却也能感受出其中几分玄妙。 如今的楚航并无心仙道,而是以心中志向为首,或许将来会因为某个机会走入修行之道,却绝非壮志未酬之时。 而楚航现在的状态,倒是也挺像一些历史名臣的特殊际遇,而且还是野史中颇有玄奇色彩的那种故事。 下一刻,易书元转身离去,须臾之间已经走过小半个鹿灵县城,到了一处看似平常的居民院落之内,还没到这呢,就已经能听到咳嗽声不时传出来。 没想到啊,竟然在这里碰见了天鲸帮剩余的人。 以易书元之能,若是真的要寻找天鲸帮的人,当然是不难的,但也没那个必要,他当然清楚天鲸帮的人也算是被殃及池鱼,被拉下水的。 这种事皇帝知道、易书元知道,天鲸帮的人自己应该也是知道的。 但天鲸帮也确实因为利益牵扯到了盐引的争夺,而且份额也不小,既然是利益链的一条,甭管有多无奈就也不能算是冤枉的,只能说当年的结果已经算不错了。 院内此刻不只有裴长天,还有一个大半头发已白的喻姓老者在帮忙,一人正在准备熬药,一人在厨房生火做饭。 易书元直接来到厨房门口,望向正在烧火的,这个人他也记忆犹新,正是当年接他一掌后潜水逃走之人。 说句不算自负的话,哪怕当年易书元对武道理解还不算深,先天真气的运转还不算多熟悉,可能接下那一掌,并且如今看起来行动无碍,甚至那只手都还能使用,足以说明当年此人武功在江湖上绝对排得上号的。 天鲸帮当年不愧是从梧州辐射到周边的大帮,如果不是出了那件事,武林大会上肯定有他们一席之地。 当然,世间缘法十分奇妙,如果没那件事,武林大会说不定也不会出现了。 视线转向院中,裴长天已经点燃了药炉,正用扇子小心扇着炉火,易书元走到他身边,看了一眼之后直接走入屋中,视线扫过墙上挂着的几个面具。 其中一个面具被戴过不短的时间,气息依然与主人有着牵连,看来这天鲸帮公子也并不安于现状。 随后易书元进入里屋,那是一个病痛缠身的老人,想来就是曾经的天鲸帮帮主了。 “先生,先生……” 一阵略显悠远的声音传来,易书元念头一动,神念之躯已经消散在原地。 一处官道旁的林地中,易书元正靠着树木小憩,在这山野林荫之地,虽然朝阳已经渐渐升起,却还被山峰阴影挡着,显得这里还有些蒙蒙亮。 灰勉此时正在用爪子拉着他的衣角。 易书元从睡梦中醒来,看看周围又看向灰勉道。 “怎么,有事?石生呢?” 灰勉一脸紧张,跳到易书元肩头,声音都压得很低,也带着一股压抑的兴奋感。 “先生,您快和我走,我和石生出去找吃的时发现了一个好东西,他正在那看着呢!” “好东西?” 易书元面露疑惑,但还是站了起来,随着灰勉的指路,化为一阵清风吹向远处,也吹向山中。 没过多久,在一处隐蔽的山头小树后,清风之中的易书元渐渐显现而出,他发现自己徒弟正趴在地上望着远方。 “师父,您来了啊,您看那……” 石生指了指自己视线方向,其实不用他点,易书元也已经察觉到了。 在石生视线远方的山中幽谷内,似乎有一点小小的金色。 易书元也不说话,更不去往远方幽谷,就这么站在远方静静地等着,石生也站了起来,不拍身上的尘土,就在师父身边垫脚眺望幽谷。 随着太阳渐渐升高,阳光跨过山体的阻挡,也照入了远处的幽谷,使得其中一片透亮,那一点金色似乎也消失在了阳光下。 但这不过是肉眼的错觉。 借着金色的晨光照耀,在那幽谷之中的一棵老树的树冠上,一只金蝉正在缓缓破壳而出。 金蝉爬出旧壳之后,蔫蔫的身体和翅膀在短时间内就变得坚韧起来,轻轻振翅仿佛有人用手拂动平静水面,连晨光都带起一阵阵涟漪。 下一刻,金蝉直接化为一道金光飞走了。 石生抬头看向师父,易书元低头望了望徒弟,等了一刻多钟,一只野山羊经过大树,发现了蝉壳就想张嘴去啃。 “唉,住嘴——” 石生大吼之间,已经踏着风火轮,带着两道火线从天空飞来。 “咩~~~~” 野山羊哪见过这种阵势,被吓得惊叫一声,撒丫子就跑了。 石生直接落在大树边,伸手就抓住了蝉壳,小心地将之从树干上取下来,又拿在手中对着眼睛细细张望,还抬起头来当镜面,望望周围又瞧瞧太阳,四处窥探着玩,只觉得金光灿灿十分有趣。 一阵清风吹来,易书元也落到了这里,石生顿时高兴得跑跳着过去,将手中的蝉壳递给师父。 “师父,这是不是金蝉脱壳啊?” 易书元伸手接过蝉壳,也是细细打量着。 这是一个淡金色的蝉壳,腿上还沾着一些泥土,拿在手中轻若无物,看着比一般的蝉壳还要薄也更透明,用手一捏的感觉和一般的蝉壳差不多。 “丹经讲的也不全是假的,只是没想到这金蝉之壳居然也是真的有。” 仙道丹典易书元是没怎么见过的,毕竟丹鼎一脉或许也没多少传承,凡人所总结的丹经中有金蝉之壳也是挺令人意外的,不过极有可能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小部分可能是真的见过。 “先生,这东西能入丹吧?” 易书元依然在仔细端详手中之壳,这蝉壳周遭似乎并无什么特殊的气息,但在法眼之中有种独特的纯净之感。 刚刚远远观望金蝉脱壳的蜕变过程,易书元甚至有种看着荷花出淤泥而不染,再缓缓盛开的感觉。 此刻闻言也微微点头。 “应当是不错的辅材,取金蝉脱壳之寓意,能令大丹蜕变完全,提高成丹的概率!” 易书元口中的大丹,自然是指未来必然要以顶山草为主材炼制的丹药,主材如此不凡,辅材也不可等闲。 “不过这金蝉去了哪里?” 易书元喃喃着望向远方天空,那一道金光一闪而逝,飞得可是不慢,而且竟然也没有什么气息留存。 第362章 已齐三行 疑惑间,易书元一手捏着蝉壳掐指一算,若有所思地看向了一旁本被忽略的古树。 丹经中所云,金蝉乃地脉之灵集大成者,受了天地之精华,各种神奇的特性都往它上面堆。 其实这些话在易书元这个层面,看过也就是一笑而过了,因为万物生灵又有哪个不是受了天地之精华呢,而各种神奇也多为术士臆想。 最初的本质上也就是一只蝉而已。 但有一点是可以确认的,金蝉这种成灵之物也确实不一般,至少这会易书元手中的蝉壳不只是入药厉害,因为那种法眼中的纯净感,某种程度上使用得当的话,也是一种能趋吉避凶的宝贝。 不过这种纯净的感觉有淡去的趋势。 易书元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因为金蝉已经脱壳,手中的蝉蜕变失了依存,而金蝉本意也是令蝉壳腐化在树下。 思索间,易书元一面望着金蝉远去的方向,一面抓住从袖中滑出的折扇。 吟尘在易书元手中化为了一支细细长长的笔。 如今易书元的道行愈发精进,变化也更能掌控入微,这笔正是无相的那一支细长的画笔,他以笔尖在蝉壳裂口轻轻一划,那蝉壳子居然就合上了。 就好像此时在易书元手中的不再是蝉壳子,而是一只完整的金蝉幼虫。 “咦!” 石生惊呼一声,一边的灰勉也盯着易书元手心。 这当然不是为了好玩,易书元如此做过之后,蝉壳就好像重新归于完整,不再有气息泄走。 灰勉跳到了易书元的胳膊上,凑近那个蝉壳细细嗅了嗅,脑海中还在想着金蝉的样子,甚至想着它是什么味道的。 蝉也是灰勉喜欢的食物之一呢,不过这一只太过特殊,显然是不能吃的,要是能吃一定是最好吃的。 “先生,我们去找那金蝉?” 灰勉这提议之下,石生也显得跃跃欲试,风火轮都已经出现在手中。 “不急!你先拿着。” 易书元将手中的金蝉之壳递给石生,后者小心接过,却见自己师父伸手触摸身边这棵古树,并且随着手势向下,身子也渐渐蹲了下去。 “师父,您在做什么呢?” 易书元用手拨开树下的草木落叶,好似见到了金蝉钻出来的洞。 “有灵之物讲求一个阴阳相继五行有序,以我通感所得,此金蝉依大地之厚重,衍金行之妙所生长,照晨光而蜕变,为金阳之灵物,但同时金蝉又是生灵,克木而食其汁,抑木之生机灵性多年,而今花蝉飞得这么急,亦是明灵之刻便生出了不安……” “啊?” 灰勉愣了一下,神色若有所思,一边的石生眉头紧锁,一开始不懂,但看向师父触摸的古树,又似乎渐渐变得似懂非懂。 “师父,您是说,金蝉在地下很多年,以天赋之妙吸食这棵古树精华,现在终于破土而出,心虚跑了?” 易书元看了一眼石生,微微点头道。 “你这么理解也不能算错,这金蝉之壳之所以没被金蝉带走,也算是刻意留给这棵古树的。” 随着易书元手掌贴近地面,地面的泥土就像是化成了特殊颜色的流水,一点点轻柔地涌向两边,就像是水位降低了数尺,古树的根茎也好似渐渐“出水”,有一大部分展现在两人一貂的眼前。 即便如此,大树依然屹立不倒,丝毫没有不稳的样子。 “嘶……” 灰勉倒吸一口凉气,这古树在外面看着树干苍劲叶片翠绿,但在这枝繁叶茂的表象之下,地下的根茎败坏严重,有很多处地下树瘤,更有不少根茎亏如空壳,就像是人之血脉枯竭。 “我本来还以为没什么,现在一想这金蝉好过分!这哪是一个蝉壳就能抵过的呀?” 灰勉虽然是动物成精,但比起人还是更能对非人之物产生一些共鸣,以这情况看来,这古树也不只是寻常的树木了。 “这都是那金蝉吸的么?” 石生愣愣看着根茎上种种树瘤乃至腐烂之处,问了一个自己就知道答案的问题。 易书元倒是也没这么激动。 “真论起来,这也是物竞天择的自然之道,也是相生相克之理,寻常知了猴在地下,也是会吸食植物汁液供自己生存的。” 说到这,易书元话音顿了顿看向树木继续道。 “不同之处在于,感天地之道而开始修行者,自有灵性和明悟,金蝉所为坏古树之道,它蜕壳成功的那一刻诞生了灵智,心中已觉不妙,而这古树虽不能动弹,但已经历经几百年风霜,或许更早明灵,早就有了自己的感觉了。” 这么说着,易书元折扇展开,一道白气送出了一个葫芦,拔开瓶塞的时候和往日稍显不同,有一股浓郁的酒香从葫芦中飘出。 易书元拿着葫芦站了起来,葫芦嘴向下倾倒,便有一股淡淡的酒雾从中飘出,覆盖到古树的根系之上。 石生愣愣看着古树,它有了自己的感觉的?那岂不是一直都很痛? 此时整个根茎都附着上了一层酒气。 “先生您这是在帮古树恢复元气么?” 易书元收起了葫芦,将塞子重新盖上,葫芦又带着一道白气飞入了折扇。 “这么点酒恢复元气怕是不够,但可拔除对它而言是毒源的瘤子,嗯,还有,更多算是止痛吧。” 酒气未散之时,不用易书元额外动手,树木根茎上的一个个特殊的树瘤就纷纷脱落了下来。 一道清风带起一个个树瘤,纷纷飞到了易书元身边,随后又顺着葫芦的轨迹飞入了折扇之中。 “此物也是因为先有金蝉而存在,丹经之中都没有编出来呢,与蝉蜕互为两面,亦可入丹材之列!金、木、水……” 易书元喃喃着,金和木,指代着金蝉之壳和刚才拔除的树瘤,水则是指水泽龙王之鳞蜕。 既然都已经齐了三行,本来并无太多想法的易书元,自然就想着或许该在主材之外该凑齐五行了。 这种念头也只是在易书元脑海中一闪而逝,此刻酒气还未散去,但古树的根系看着却比刚刚好太多了,没了那密密麻麻的恐怖树瘤。 易书元又看向自己的弟子,指了指古树道。 “石生,用心感受,有什么感觉了么?” 石生想了下,凑近古树伸手将之抱住,把耳朵都贴到了树干上,微微皱眉之后又闭上眼睛。 好一会过去,石生的眉头也渐渐舒展,脸上都露出了笑容。 “师父,我感觉不出来……不过就是觉得很自然!” “还不错。” 易书元点点头,这就够了,古树情绪本来也没这么快,随后他就向后退开了几步。 “小心脚下。” 这一句话落下,周围的泥土又如流水一样涌动过来,石生赶忙跳开,在易书元身边看着古树下方,看着泥土再一次将古树的根系盖住…… “师父,蝉壳!” 石生将手心攥着的蝉壳还给易书元,后者也将之往折扇内一丢,一点金光隐没在扇面之中。 虽然在扇面上看不出来,但其实扇中山水深处的树上已经趴着一只“金蝉”了。 “我们走吧。” 得到了金蝉之壳和树瘤,易书元心情显然不错,带着石生和灰勉御风飞天而去。 人到半空,易书元也回望那边的山谷一眼,古树依然如来时那样静静立在那,好似一切都没什么变化。 只不过以易书元如今的道行,心中已经升起明悟,那金蝉和古树有今日这一段恩怨,将来免不了要碰面的。 缘牵一线之间,易书元自觉将来或许他也能再次遇上。 清风越飞越远,好一会之后灰勉才反应过来。 “唉,先生,那金蝉不是朝这方向飞的啊!” “废话!” “啊,先生您不打算去追那金蝉了啊?” 易书元驾驭天风方向不改,看着灰勉笑了一下,似乎是明白它在想什么。 “那金蝉脱壳成功,便是一次蜕变,身中灵机满溢,急匆匆遁走既是避开古树,也是急着寻一处地方好好修行呢,咱们去干什么,抓来给你吃?” 灰勉咧了咧嘴。 “我才不是那种貂呢!” 是不是你心里清楚! 易书元心中吐槽一句,不过生了灵智的金蝉,灰勉应该也确实不会动嘴,至多只是好奇而已。 …… 北仓州鹿灵县地界,一支骑马的军士队伍正在策马奔腾。 来者一共二十一人,每个人都身披甲胄,不但携带长短兵刃,而且弓弩至少带着一样,显然都是军中弓马娴熟之辈。 为首的是一员武将,单手持缰绳,一柄大枪就这么提在手中,而武将身边的一名士卒骑马的同时也扛着一杆大旗,旗帜上有一个大大的“段”字。 “驾~”“驾~” 骑手们以腿策马,仿佛人马合一,轻松驾驭着马匹的每一个动作。 “将军,前面就是鹿灵县了!” “嗯,今晚就可以在县城中过夜了,等我去见过那鹿灵县令,破例带你们喝酒!” “哈哈哈哈那太好了!”“多谢将军!” 骑手们纷纷欢呼,赶路的速度也快了不少,已经快到目的地了,自然也不用太过注意马力,因为马匹不入夜就能休息了。 …… 第363章 投名状 “驾~驾~” 二十一匹健壮的军马驰骋而来,烟尘滚滚气势如虹,虽只有二十一骑,气势却好似一支军队。 鹿灵县城外的一些行人老远就纷纷想要躲避,甚至城门口的一些站岗衙役都吓得往两边躲。 “吁~~” 骑手们纷纷控制马匹减速,到了城门附近,二十一骑的速度也已经缓和下来。 城门附近的百姓都敬畏地看着这些骑马的军士,二十一匹马漫步走向城门,每一匹马剧烈的喘息声都清晰可闻。 段嗣烈皱眉看着缩在一边的鹿灵县衙役,这里的衙门就这点水准?衙役没什么精气神。 “你们县中的楚县令可在衙门之中?” 衙役领班赶忙上前一步回答。 “回军爷,在的,县尊大人应该在衙门处理公务。” “嗯!” 段嗣烈点点头,然后看向后方自己的亲兵。 “所有人,下马。” 一众亲兵纷纷从马背上下来舒缓筋骨,然后随着自家将军牵马入城,直到这一群骑兵离开,城门口附近才开始纷纷议论起来。 鹿灵县衙中,楚航停下手中的笔,略微诧异地看向来通报的下属。 “武威营的段将军来了?带了多少人?” 衙役赶忙回答。 “回大人,只带了二十人。” “走,带我过去!” 楚航将笔放在架子上,自己站起来身来,他的信件应该还没到都督府,至多也是才到,所以这位段将军肯定是早就已经出发了的,来这不是因为他的信。 此刻的段嗣烈已经在衙门的公堂之外了,身边只有几名亲兵,而剩下的人则在衙门外的街上看马。 段嗣烈打量着公堂内外的情况,这鹿灵县衙应该已经很久没有修缮过了,但公堂内部的一块大匾额显然是新的,或者说上头的字是新的。 “明镜高悬……” 段嗣烈喃喃着读出来,这字迹十分有力。 这时脚步声传来,段嗣烈寻声看去,见到了久闻大名的这位楚大人,也不由让他眼前一亮。 哪怕楚航并非习武之人,但在段嗣烈这等境界的武者眼中,其精气神的饱满程度远胜常人,一看就绝非等闲。 “见过楚大人,在下段嗣烈,奉都督之命在北仓州择地作训新军之营区,在鹿灵县中巡视一番之后,只觉此处最为合适,又久闻楚大人大名,便先来拜访了!” “段将军客气了,楚某自然鼎力相助!” 段嗣烈的名号其实也不算小了,楚航之前也做过功课,知道他是大都督手下的得力干将。 而且楚航十几年前就见过段嗣烈的,便笑着道。 “当年月州武林大会,楚某也曾一睹段将军风采,没想到今日我们在西北共事,实在是有缘啊!” 段嗣烈眼睛一亮。 “哦?楚大人当年也去了武林大会?” 当初去月州的不只有武者,文人雅士也是趋之若鹜的,就为了一睹《山河仙炉图》的风采,可惜嘛,台子太高,有资格近距离欣赏的人太少,后面画还丢了,所以很多文人都是扫兴而归。 “不错,当年我舅舅在月州的元江县担任主簿,武林大会之时我也在月州,自然是去看了,江湖客的武功令我印象深刻!” 段嗣烈露出笑容。 “回首往昔,好似就在昨日……” 有这一段往事,文武官员之间的距离也迅速拉近,熟悉起来自然也快,而楚航也借机说明了一些只有面对面才方便说的事情。 段嗣烈的神情慢慢严肃起来,听完之后看着楚航道。 “楚大人可有证据?” 楚航摇了摇头。 “其实并无实证,只是时间上过于巧合,鹿灵县事端不多,我就下意识将之联想起来,并且也能说得通,不过此事毕竟捕风捉影,所以我也未在书信中和大都督说明。” “嗯,我去看看尸首,不知方不方便?” “请!” 段嗣烈和楚航以及衙门兼职仵作的捕快一起去了停尸房,整个过程中楚航泰然自若的神色也让段嗣烈确信此人和普通文官不同。 之后的大半天里,在并无线索的情况下,楚航和段嗣烈也只是相互之间商讨一些工作上的事宜,到傍晚时分,则在城中一家酒楼为段嗣烈接风洗尘。 酒肉菜肴相伴,也让这群风尘仆仆,此前在军营中也不常能饮酒的军士分外开怀。 在鹿灵县城城西的角落一个独门小院,此刻里面正有几人汇聚在客厅,商量的事情也和此前长风府发生的事有关。 一盏小小的灯火围在桌子中间,将几人的阴影投射到屋中各处。 “世上真的有仙人留书?”“此事不会是假的吧?” “确实有些荒谬,但毕竟是那人传讯回来的,不得不慎重对待!” “那书真的丢了?” 刚刚说话的人摇摇头。 “赵元嵩此人也非蠢钝之辈,逃脱之刻或许已经反应过来,知晓自己被当了弃子,做了牺牲品,所以他很可能还没死,那船上的尸体也根本不是他!” “你是说,他带着仙书跑了?” 开头说话的人点点头。 “若真的有仙书的话,定是如此!” 说着,领头者看看左右道。 “你们前两天是怎么回事,竟然败露了?” “哼,只怕是那赵元嵩逃脱之后暗中使力了,为的就是让我们乱上一阵,他好干扰视线回家做安排!否则我们这绝无可能败露!” “确实有可能,不过也不能小瞧了大庸江湖人,听你们说上次那人竟然以一敌二和我们的人同归于尽,显然是很不简单的。” 几人又商量一阵之后,还是那个新到的领头之人道。 “总之楚府仙书的事情若为真,那楚家人或许是看过的,将那鹿灵县令抓起来逼问一番也是有必要的!” 就算是事后,也可嫁祸给大庸的江湖人,毕竟楚家所谓神工秘策的事情在长风府也流传甚广了,再传个里面夹带秘籍什么,嫁祸给大庸江湖人也不错,这种事也并不是没做过。 “大人,今日可是来了一些军士啊!” “哦?是谁来了,有多少兵马?” “人倒是不多,大约二十骑,不过来的是谁不清楚,但肯定不是小卒,那县令在酒楼设宴款待呢,应该是某个武官。” 为首之人微微点头。 “我等前去探上一探!” …… 酒席一直持续到月明星稀,在酒楼之外也能听到军士们爽朗的笑声。 此刻也已经深了,酒楼中没有什么其他食客了,只有二楼的堂中几桌人还在吃着。 段嗣烈对楚航是又一次改观了,一个文官,酒量竟然这么好,今晚酒没少喝,就连他手下的亲兵都已经醉了大半,剩下的因为要照顾醉汉所以停杯。 但楚航这个文人,竟然还只是脸色微醺,意识则足够清醒。 “楚大人好酒量,军中武官也没有几个如你这般厉害的,段某佩服!请!” 段嗣烈举杯相邀,楚航也来者不拒,也是一个“请”字就和对方一起饮尽,随后笑着道。 “这酒虽然尚可,但酒劲可比登州的挑纤酒差远了,改日有机会,我弄一些真正的好酒,再款待段将军!” “哈哈哈哈哈哈,爽快!段某就喜欢和你这样的人打交道!” 稍远处的两个酒楼伙计,一个靠着柱子打哈欠,一个则干脆趴在了空着的桌子上,听着这剩下几桌人谈天,也随时准备伺候着。 外头的夜色之中,酒楼远处街巷的一处屋檐阴影下,有人正在看着那边酒楼上的灯火。 酒楼那边的欢声笑语也隐隐能传到这里。 几人在这里已经观察许久,此刻也在暗中低语着。 “这么个喝法,怕是一头牛也得醉了,或许择日不如撞日,今晚反而是下手的好机会!” “确实如此!” 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也有人早已经发现了他们,正在暗中观察着这群人。 裴长天趴在远处的屋顶上,身体贴着屋脊横条,藏入其中阴影,他不是正好遇上,而是这段时间几乎一直都留心县衙,或者说留心楚航。 一来是留了个心眼,二来也想着能和楚航好好聊一次,今夜倒是果然有了惊喜。 正好算是一个不错的投名状! 这么想着,裴长天又克制了自己咳嗽的冲动。 第364章 当年的天下第二 裴长天很清楚,这群人之前很可能是暂时离开了鹿灵县城,因为这段时间他搜寻了很久都没有察觉到他们的存在,毕竟鹿灵县城并不大。 而今天现身肯定是另有目的的。 难道这群疑似南晏人的家伙,竟然想要在大庸的地界上动大庸的朝廷命官? 那边的酒楼上,段嗣烈和楚航越喝兴致越高,其他桌都已经停下了,只看着这两人一杯接着一杯,桌旁已经有好几个空酒壶了。 很显然这已经成了一场特殊的较量,并且段嗣烈和楚航虽然一个武将一个文官,却聊得异常投机,更有种酒逢知己千杯少的感觉。 楚航之文韬尽舒治国安邦之抱负,段嗣烈武略尽显护持山河之气概。 这场酒,段嗣烈没有用内力来作弊,因为坐在对面的楚航不过一个普通人。 终于两人脸上也显露了些许醉态。 “不喝了不喝了,饮酒适量便好,喝得太多,便会影响明日的公务了!” 楚航这么说着,伸手挡住了酒杯,不让段嗣烈再倒酒,后者也不勉强,露出开怀笑容。 “哈哈哈哈哈哈哈……今日也算尽兴了!” 一旁陪同的县丞偷偷睁开一只眼睛,要不是装睡,今天是躲不过一场醉了,但听到自家县尊大人的话,还是忍不住暗自咂舌,看着那些个空酒壶,就这还是适量? 还清醒着的一些亲兵和县衙的捕头这会也对楚航十分佩服,这酒量实在是强悍了,而段将军能喝则是很正常的。 楚航不喝了,段嗣烈自己也不喝了,他将酒壶放下,转头从酒楼的窗户看向远方的街道。 “酒席是尽兴了,段某便活动一下手脚,抓几个鼠辈当谢礼吧!你等好生看护楚大人,若少了一根汗毛就军法处置!” “是!” 亲兵们纷纷应诺,就连已经醉了的那些也有人条件反射般应声,而现在看着都十分清醒的,本身也代表着不俗的功力。 “段兄的意思是?” 楚航微微皱眉,随后也看了一眼窗外,似乎也有了一丝被窥探的感觉。 “嘿,楚兄且稍等片刻,段某去去就回!” 说完这句话,此刻并未着甲的段嗣烈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顺手就将依在柱子上的一杆铁枪抓在手中。 下一刻,段嗣烈将抄起座位旁披风,向着窗口用力一掷,身形轻轻一跃,好似模糊了一下,就已经消失在楚航眼前。 一直观察着酒楼的一群人正在商量着一会半途动手还是如何的时候,有人忽然见到酒楼那边的窗户好像被人丢出了一块布。 或者说,这是一小团阴影出了窗户,就犹如一块布一样随风飘了一下,在一种怪异的扭曲感中迅速变大。 仅仅一息之间,那一团布一样的不规则阴影竟然就到了街道上空,而那形状延展之间已经是一名持枪而来的武者。 这身法之快,更兼变化莫测,等其他几人听到风声的时候已经迟了。 “嗡~” 来人手中幽光一闪,铁枪直接脱手而出,枪体震动缨苏如幻,段嗣烈贯枪而出,声音先至已让人觉得头皮发麻。 “小心——” 只有人来得及喊出一声,枪影一闪,已经从几人身边穿过,直接击中后方一人,也正是武功最高的谋划者。 “当~” 那人想要用手中的刀磕开长枪,但劈在铁枪之上,铁枪竟然纹丝不动,枪尖直接点中此人,“噗~~”地一声在肩头炸开血花。 “呃啊……” 沉闷的痛呼之中,铁枪去势不止,更是擦着锁骨穿入其躯体,带着他不断后退。 “嘭~”地一声,铁枪扎入了街道后方的青石中,竟然将被洞穿的人斜着钉在地上。 而此刻的段嗣烈,不过是刚刚落地,并且伸手接住自己的披风,将之随意斜系在腰间,一步步朝着远处那些人走去。 “呃啊……快来帮我把这枪拔出来!” 那首领用还能使劲的左手抓住枪身,但自己根本拔不出来,又有两人赶忙过去帮忙,分成上下抓住枪身,但提起内力又运劲之下,铁枪竟然纹丝不动。 “哼,就这点能耐,难怪要藏头又不敢露尾了!” 段嗣烈活动着手臂,只是这么一步步走来就给人强大的压迫感,这个武将的武功已经超出了几人的理解了! “快跑,你们不是他对手,不要送死,保全自己!” 为首者一声大吼之下,周围几人竟然真的全都逃命,纷纷纵跃向各方,段嗣烈略微诧异之下也是眉头一皱,根本不管地上的人,身形一跃而起,点在屋顶追人而去。 追逃者身法差距太大,往往几个呼吸,段嗣烈就能追上一人,而对方就算想要反抗也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 或一点或一脚或一拳或一掌,根本无需第二招,段嗣烈就能将对方制住。 这些人武功确实还算可以,但也仅仅是还算可以了,放到江湖上也就是二流水准,更不用说和如今的段嗣烈比了,双方武功境界上的差距用天壤之别来形容毫不过分。 远处的屋脊阴影下,目睹这一切的裴长天已经惊得瞪大了眼睛。 这名武将究竟是何方神圣,这武功高得恐怖,自己还在盘算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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