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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章

这架势也是有些来头。 骑手骑马凑近村头一户人家,向着看热闹的人询问一句。 “请问村中可有一户易家?若有的话,住在何处啊?” “哦,易家啊,顺着路一直往里走,尽头最大的宅院就是易家,很好找的,呃,你们是谁啊?” 骑手笑了笑拱手致谢。 “多谢了,我们是陪着县尊大人从县城来的!” “哎呦!县尊大人啊?” 村民顿时惊了,那可是元江县的天! 在车马经过的时候,附近村人就很快议论开了,相信一会晚饭的时候经过“村头情报中心”一传递,全村都知晓县尊来此的事也不会久。 第413章 易先生在家? 在易书元和易勇安于河口悠然钓鱼的时候,在西河村村民兴奋地讨论县尊来村里的时候,易家宅院内的易家人显然是有些局促不安。 听闻是县尊来访,易家人绝对是受宠若惊,或者说是不是“宠”不清楚,惊的程度是绝对不低的。 这会易家的客厅内,元江县县令和一名年轻人坐在堂中,其他的随行人员则都是站着。 往日里精明的赵氏和侄媳妇李氏也没见过这阵仗,亲自端来了一盘蜜饯,李氏则提着水壶为两人倒茶,一个家丁端着摆满茶盏的茶盘,随着李氏一起挨个献茶。 “呃,大人您请喝茶,这位公子,您也请,还有几位差爷,也请用茶!” “多谢了,我们不用!” 领头的侍卫客气一句,一点没有接过茶盏的意思,县令和年轻人倒是接了,前者吹吹茶沫子便喝了,也没什么负担,后者则暂时没有喝。 赵氏放下蜜饯,觉得气氛尴尬,心中惴惴不安,脸上挤出笑容。 “县尊大人和这位公子来我们易家所为何事啊?咱易家都是乡下人,有什么事知会一声让我们去衙门不就行了嘛?” 县尊没说话,而是看向了年轻人。 赵氏虽然没见过这阵仗,但一把年纪了,有着乡人妇女特有的精明,察言观色的本事可不差,县尊这一下意识的动作,立刻让她明白这年轻人才是主事人。 “哦,诸位不必心忧,我和县尊大人来此并不是因为易家犯了什么事,而是专程来看看县中良善之户……” 说着,年轻人还望了望易家大院的门外,那边已经挤着很多村中百姓,一个个在那议论纷纷。 若换成往常,这情况应该是将人都轰走,再肃清周边,但今天在这还是尽量要克制一些。 而且百姓们议论的点也都很有意思。 “唉,你们说那真的是县尊大人吗?”“不知道啊,我也没见过呢……” “不会是假的吧?”“不至于吧,谁敢冒充县尊啊,想杀头啊?” “那他们怎么都不穿差服啊?”“便装出访呗……” “会不会是来易家搜罗钱财的……” 有些村民声音比较大,他自己以为压低了声响,但其实易家客厅那边也能隐约听到的。 “来易家搜罗钱财”这话一出,正喝着茶的元江县令“噗~”地一口茶水就喷了出来。 “哎呀,县尊大人您没事吧!” “咳咳咳……我,没事,咳咳,咳咳咳……” 县令想解释又不太方便,只能一阵猛咳嗽,不过这时候人群里面的声音也变了,因为易保康回来了。 “保康你可回来了。”“县尊大人在你家呢!” “哎哎,知道了,对了来多久了,为什么来的?” “才坐下呢,还不知道呢!” 听着邻里的话,心中带着疑惑的易保康扛着农具进了院子。 将锄头往墙角一放,用肩头的布巾抽打一下全身上下,抽地院子那边灰尘四起,然后易保康才走向客厅。 这过程中,赵氏向着年轻人方向努了努嘴,易保康便想着先向着年轻人行礼一礼后再转向县令。 “草民易保康,拜见两位大人!” 行礼的时候,易保康也看到了客厅中央摆着的一个东西,还盖着红布呢。 年轻人看向易保康,微微皱眉暗自心惊,果然是一个非常精神的老人,但再精神年龄一看也知不小了。 “不必多礼。” 易保康直起身子,对着一边的家丁道。 “去,杀鸡宰鸭,准备餐食招待贵客……” “哎哎,不用不用了,我和这位公子坐一会就走,前些年县里一桩大案,你兄长办案有功,只是论功行赏的时候他已经离开了县衙……” 说着县令话语微微一顿才继续道。 “如今整理卷宗,本官觉得既然本人不在,也当赏赐家中,遂送来牌匾,也来问问你们,家中缺些什么?” “牌匾?” 县令点点头,示意了一下旁人,便有两人过去抬起了摆在堂中的东西,而县令则起身扯下了红布,上面写的是“善举厚德”。 “还不快谢恩!” “啊?噢,多谢两位大人所赐!” 易保康挠挠头,直接过去从两个侍卫手中把牌匾接了过来,然后递给身旁的家丁。 “摆桌子上去,得空挂起来……” 说着,易保康又面向堂中的人,既然是赏赐的,那心里也就放松不少,别看只是一块牌匾,但也是光宗耀祖的事情。 “我看几位还是在这吃了再走吧?不然一会兄长回来若是知了定会埋怨的!” “唉,说了不必,我们……” 县令这么说着,一边的年轻人的脸色却微微有变,并且立刻插嘴道。 “县尊大人,既然易老先生一片好意,我们就不要推辞了,就在这吃一顿便饭吧!” “对对对,这位大人说得是,咱们乡下也没什么好酒好菜,就是一些寻常之物,但待客了一定把最好的拿出来!请喝茶,你们愣着干嘛,快去张罗一下,别别忘了把暖盆也弄出来……” 易保康自己在客厅作陪,吩咐家里其他人去准备餐食。 “对对,你在这陪着客人,我们去准备……” 赵氏给李氏使了个眼色,二人便一起出去了,贵客上门,自然要好好张罗。 年轻人正是此番前来月州的一位皇子,因其人聪慧懂事,也算是自小就受大庸皇帝喜爱。 本以为来此只是了解一下情况,但刚刚易保康的话让皇子心头猛得一跳,但他也算沉得住气,等易保康吩咐完了才继续问道。 “老先生请坐,你刚刚似乎说令兄一会就会回来?” 易保康提起茶壶给县令续上了茶水,见年轻人茶满,这才给自己倒上一杯。 “是啊,和我儿子一起送两孩子去县城码头了,哦,划船去的,不然你们在路上还能碰上呢,傍晚前肯定是会回来的。” 说完这句话,易保康才喝干了自己杯盏中的茶水,冬日里茶凉得快,这会温度正合适。 “易先生真的在这?” “这,这还能有假?” 易保康不由挠了挠头,虽然是送牌匾是因为兄长,但说白了易家也都还是升斗小民,不至于如此激动吧? 皇子脸上露出笑容,看了一眼元江县令,笑着说道。 “那我可得等易先生回来!” “公子说得是!” 其实元江县令之前就在老教头灵堂那见过易书元了,只是现在县衙的吏员他至多也是个脸熟,名字不可能叫全,更别说易书元这号曾经的县吏了,当然是不认识也不在意。 …… 临近傍晚,西河河口,易书元和易勇安可是钓了不少鱼,把后者给高兴得不行。 “不钓了不钓了,收竿回家吧。” 易书元这么说着,易勇安还恋恋不舍。 “别啊大伯,再钓一会,难得今天上鱼,可得把握住咯!” “别不知足,鱼篓子都装不下了!而且回去晚了,晚饭还吃不吃?” 易勇安本来想说,晚饭大可不吃,但毕竟是和长辈在一块,又想到了爹娘和妻子,只得作罢了。 “那好吧,下次再来!哎哎哎——大伯,您怎么把鱼往河里倒啊?” “留几条自己吃就行了,太多也吃不了啊!” 易勇安是几步跨出就到了易书元身边,拦住了往河中放鱼的大伯。 “别啊,吃不了咱晒干啊,就算自己不吃,乡里乡亲的送一些啊!” “你是怕别人不知道自己钓了很多鱼吧?随你吧!” “嘿嘿嘿……” 易勇安笑笑,提着将浸没在河面的封盖大竹篓子提起来放船上,哗啦啦的水声和里面的“啪嗒”声从未如此悦耳,随后才解开缆绳回到船另一头。 “大伯坐稳,咱回家!” 小船缓缓驶向河心,易勇安一边划船前进,一边高声唱歌,心情快乐又悠闲…… 船的另一头,易书元打开折扇轻轻扇风,视线的余光也瞥向河面,轻声问了一句。 “你们是如何知晓我在这的?” 易书元和易勇安能钓起来这么多鱼,当然不是因为水平高,而是水下有水族将鱼赶过来的,总会有那么一些鱼想不开嗦一口食饵的。 声音传入水下,自有水族回话。 “回仙长,乃是水神大人上了天宫,应该是从那了解仙长所持天仙令之方位,而他暂时又不方便回来,方才令我等前来碰碰运气!” 易书元微微点头,蟹将军上天了啊。 “那么蟹将军有什么事么?” 水下游动的是一条黑鱼一条青鱼和一条鲟鱼,为首的黑鱼立刻回答。 “水神大人说,卓仙姑所织仙绫日夜泛出灵光,以至于有一阵子在渔桑村天际映出彩霞,虽其后收敛,但也为天界所察觉,水神大人此番上天还被问到了,似乎天界有意寻找此仙光来源,水神大人便派我等前来问问仙长意见!” 哟,没多少年不见,对卓晴的称呼都是“卓仙姑”了? 易书元笑笑,随口回答一句。 “这事问卓晴就好了,当然,我的建议是,天仙令可以收,其他事不理会就是了。” 大黑鱼顿了一会还是回答一句。 “这个,已经问过了,卓仙姑说没兴趣,水神大人便派我们来问问仙长您……” “没兴趣那便罢了,难道……” 易书元话音至此也回过味来,看来是这仙绫之光比较重要咯? “此事再议吧,等蟹将军下界了再说!” “是……” 易书元话都这么说了,水下的水族哪敢有什么非议啊。 而这会,易勇安的歌声正起劲呢。 小船划着划着就已经到了西河村边,只要见到河边有人,易勇安便会吆喝,顺便展示一下鱼获。 “唉,李伯,今天我可上不少鱼呢,等会给您送一条——” “老方——瞧见没,都是大鱼,等会来我家取啊——” “哎呦,还真不小呢?别等会了,你船靠岸了我就拿!” “那是!哈哈哈哈哈……” 易书元则在船的另一头笑而不语。 第414章 书可听,冷可受得? 小船靠岸,上头已经有同村的汉子搭把手了。 虽然离水已经有一会了,但是竹篓子的鱼依然是“噼里啪啦”一阵乱动,显然还很鲜活。 “易叔,你们来贵客了,快点回去吧,县尊大人在你们家呢——” 有人在远处喊着,听得易勇安人还在船上,准备踩沿岸石阶的脚差点踩空。 “什么?县尊大人?县太爷?” “对对对,快回去吧!” 边上的人也赶紧说起来。 “是听说你们那边热闹,原来县尊大人来了?” “这可是稀奇了,这多年以来就没哪一任县太爷来过咱们村!” “那我都去看看!”“我也去!” 显然这会消息还不是全村都知道。 “来来先帮我把鱼抬上来!” 别说是县尊来了,皇帝老子来了,这篓筐子鱼也不能落下! 上岸之后易勇安直接从鱼篓子里取了一条鱼,丢给刚刚来传信的人。 “接着!”“唉,谢谢易叔!” “走走走,帮我抬家里去,大伯您快跟上,咱家来贵客了!” 易勇安一边说,一边和旁人一起抬着大竹篓子往家赶,旁边的人也纷纷跟上,有的等着分鱼,有的则纯粹去看热闹。 易书元从收起折扇,整理一下船上的东西,带上船桨和渔具,也上了台阶。 这时候岸上已经清净不少,人群都已经随着易勇安而去了,也就那个易勇安口中的李伯还在岸边,是个年纪比易保康略大两岁的老人,是真正老态龙钟模样了。 不论村里人有多少人不信易书元真是易保康的大哥,但也总有信的,有时候并不是因为易家的说辞,更不是什么有力的证据,往往也是一种感觉。 看着易书元上来,老人喊了一句。 “书元哥……” “一会让勇安给你送条鱼过去,还是很怕鱼刺吧?弄条黑鱼给你!” 老人拱了拱手,眼中多了一些感动,已经模糊的记忆都仿佛在此刻清晰起来,那是四五岁的时候被鱼刺卡住,哭闹着呼喊,而那会的易书元也还没疯…… 有道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有的人被鱼刺伤过痛过,就一辈子讨厌多刺的鱼了,但这种事除了已故的亲人,恐怕是儿女都未必记着的。 “唉,谢谢书元哥!” “嗯!” 易书元应了一声,没有多说什么,提着船桨扛着渔具就往易家宅院的方向走去了,那身形在身后的老人眼中依然十分矫健,更不用说显什么老态了。 土地小庙那边,灰勉捧着一颗红红的小果子啃得欢,这是它刚刚从阔南山中寻来的野山楂,初冬的山中美味之一。 望着易勇安和人抬着鱼篓子过去,灰勉顿时乐开了花。 “嘿,今晚上吃鲜鱼,给,尝尝野山楂。” 灰勉将一粒山楂放在土地小庙的屋顶上,一个身影在庙边浮现。 “多谢多谢。” “唉,土地老儿,你猜猜易家来的客人是谁?” 土地公拿着山楂暂时不吃,望了望易家方向笑道。 “小神虽法力低微,但见星光落地烟紫霞,虽不明显却也不凡,当是皇族中人。” “嗯,你慢慢吃,我先走了!” 灰勉窜动几下,直接落到了易书元肩头,土地公向着那边行了一礼,也在一阵青烟后消失了。 …… 易家那边,易勇安和邻居抬着那箩筐般大的鱼篓子兴冲冲过来,还没到家呢就见院门口外头围着一大群人,这可是遂了易勇安的心意了。 “让让啊,唉,钓了点鱼,各位让让啊——” “哎呦这么多啊!”“真不少啊!” “一条条的个头也不小!”“这不会是城里买的吧?” “买也不可能买这么多啊。” “让一下让一下,嘿,爹——我回来啦——我和大伯钓了好些鱼呢,来人搭把手——” 易家的小家丁先一步冲过来,看到易勇安和人抬着鱼进来,顿时惊了。 “老爷您真行啊,居然钓了这么多?” “那还用说!” “老爷您天天带着竹筐大的鱼篓子,竟然真的用上了!” “怎么说话的,去挑个大的杀了,今晚加菜!老方你先挑一条!” “唉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易勇安和人把竹篓子放下,在裤腿上擦着手,在帮忙的邻居挑鱼的时候也看向了客厅,易保康已经走了出来。 “回来这么晚啊?你大伯呢?” “在后头呢,马上就回来了,爹,这里面哪个是县尊大人啊?” 易勇安凑近老爹低声问一句,后者则低声回答。 “年长那个!” “那年轻那个呢?” “不知道,但来头估计比县尊还大!快去行礼!” “噢噢噢……” 易勇安赶紧走到客厅,向着坐着的人拱手。 “草民易勇安,见过两位大人!” “不必多礼,我们不过是来拜访易家的客人,不是什么大人!” 皇子自从知晓易书元在家之后,态度比之前更和善不少。 易勇安身上的鱼腥味则让一边的县令直皱眉头,刚想说两句的时候,却见身旁的皇子已经站起身来了。 院门口的嘈杂声中,看热闹的村人纷纷避让,而易书元提着船桨扛着渔具走了进来,向客厅望一眼便知所见紫气源头,看来确实是皇子无疑了。 这一刻,皇子不由深吸一口气才能压下心中的亢奋。 对于易书元,此刻皇子对其已经有了更深入的了解,除了本就知道的,还多了一段堪称玄奇的身世,也不免让代替父皇前来的他多了几分激动。 易书元将手里的东西在院墙边放下,易保康则快步走到他跟前耳语几句,大致讲了讲家里的客人尊贵,随后就见自己兄长走向了客厅。 也是如常人一样,易书元拱手向着厅中之人行礼。 “草民易书元,见过两位大人!” 那皇子却是也上前一步,向着易书元拱手回礼。 “本只是来了解一下,并没有过于惊扰易家的打算,不想今日又见着先生了!我父……父亲时常念叨着您的……” 为什么是“又见着”呢,因为当年在谭元裳府上,被带来一起听书的皇子皇女之中,就有眼前这一位。 可以说当年的易书元就已经给当时的皇子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所以此刻的表现也不只是因为皇帝的嘱托,也有几分自己的感觉。 在儿时的皇子心中,那位仿佛能将故事搬到眼前的说书先生,简直神乎其技! 一边的县令在看到易书元进来的时候,是明显愣了一下的,因为他想起来之前见过他,却没想到此人就是易书元。 这会听到皇子的话,县令心中震动之下也赶忙上前回礼。 “原来阁下就是易先生,前段时间老教头的过世我们还见过,实在是在下有眼不识高人啊……” “县尊大人客气了!” 易书元说完之后看向皇子,神色并无半分拘束,反倒是面对他的眼神,皇子显得有些莫名的拘谨。 但既是怕易书元没印象,也浅浅提醒对方自己的身份,更是为了相对拉近一些关系,所以皇子还是走近易书元几步笑道。 “先生可能已经忘了,但我却是终生铭记啊,当年在谭府,父亲带着我们去听书,听的就是先生讲的《河神落》!” 易书元露出一丝恍然神色,但除此之外就并无惊色了,也笑着问了一句。 “殿下想听书,易某又喜欢说书,自然是容易实现的,不若晚间易某就说上一段如何?” 皇子“啪~”地拍了一下手,略显激动道。 “那可太好了!” 因为屋中人的动作,自然也引得院门那边好事者的猜测,议论声也大了一些,让易书元也望向了院门处,心中念动便又回头望了一眼这皇子。 “殿下听书,易某自然是会讲的,不知殿下怕不怕冷,想不想在露天听书?” 皇子愣了一下。 “露天听书?在这院中么?” “非也,在晚间的晒谷场!” 一边的县令诧异一句。 “这大冷的天,谁大晚上去那啊,先生莫要说笑了!” 皇子心中一动,又追问了一句。 “晒谷场和这里有什么分别?” 易书元还没回答,易保康提着新烧好的开水来重新泡茶,人已经到了近处,一听这话便道。 “晒谷场哪能和这里比啊,也就是地方大,平日里除了晒谷子堆东西,戏班子来了也在那搭台,全村都能去。来来,刚刚的水都凉了,我给你们泡新茶!” 易保康这不经意的一句话却恰到好处,让皇子恍然大悟,也不由看向院门方向。 “这天也还没多冷呢,难得出一趟远门,自然要尝试一些新鲜事物,我还从没在晒谷场这种地方听过书呢,先生既然如此说了,那就有劳先生安排了!” “安排什么?” 易保康疑惑地看向易书元,后者对着皇子点了点头,笑道。 “自然是安排说书,保康,通知左邻右舍村中乡亲,就说今晚戌时,我在晒谷场说书!” “说书?那可好啊!上次你说书的事我后来还在村里讲了,大家伙都说我吹牛了,今晚过后看谁还不服,嘿嘿嘿,那我去说了啊!” 易保康一大把年纪的人了,此刻却显出几分童心,好似还是兄长身边的小跟班,顶着一头白发乐呵呵往客厅外跑,边跑还边喊。 “唉,大家伙都听好了,今晚上戌时,晒谷场说书咯!戌时晒谷场说书,都早点吃晚饭啊——” 这消息一出,顿时让易家附近扎堆的村人又热烈讨论起来,谁说书,说什么书之类的则是热门话题,只是这会易保康却也卖起关子又不多说了! 第415章 神乎其技也 对于易家而言丰盛的晚餐,在皇子眼中当然算不上什么,但是胜在烟火气。 皇子出宫次数少,更少有在这种“不知底细”的家中用餐的经历,易家人忙前忙后热火朝天准备餐食的情况在他眼中也特别有意思。 菜肴摆盘自然远比不上宫中御膳房的精致,也比不上一些上档次的酒楼,但菜量大,色泽鲜亮香味也十分浓郁,看着也是让人食指大动。 实话说,在易书元面前,皇子确实也是暗暗做一些姿态的,只不过在吃饭过程中越来越放得开了。 易家人就算是因为有贵客在显得有些拘谨,吃起饭来不太放得开,但这种放不开依然是大口夹菜大口扒饭,吃得是稀里哗啦香甜无比。 加上易家人身体好,别说是消耗了一天体力的易保康父子,就是家中女流也是不遑多让,光看着他们吃都觉得香。 这种情况下,同桌用餐的人多少也受了影响,以咸鲜为主的菜肴也变得更加可口。 一顿饭下来,平日里只吃一小碗米饭的皇子都吃了好几碗饭,那元江县令见皇子都是这样,也顾不上矜持,甚至刻意让自己狼狈一些。 “汤来咯,来来来,大家都盛一点啊~~” 易勇安端着一个大盆子上来,这是最后一道菜了,里面不是那种熬出来的浓汤,而是干菜梗和咸鲜一起煮出来的清汤,虽然简单,却鲜美解腻。 和易家人一样,皇子与元江县令也一起站起身来拿汤勺盛汤,而且就盛在扒完饭的饭碗内打汤饮用。 “嗝~~” 饭桌上的皇子打了一个饱嗝,一边的易书元也是咧嘴一笑。 “让先生见笑了!” 皇子倒也不在意,脸上露出笑容,心中略有窃喜,果然,今夜做派在易先生那是加分的!不过也确实痛快! 易书元低声道。 “殿下能洒脱不羁与民同乐,易某怎么会笑话呢!” “先生叫我子冀就行了!” 虽然皇子也是有心计的人,不过这种心计易书元倒也并不反感。 易家这边晚餐的时刻,一会晚上晒谷场说书的事情也已经在村里面传遍了,很多以前就听易家人提起过易书元说书之事的人也都兴奋起来。 还有更多的人已经提前搬着自己的椅子板凳过去,可以占一个好位置。 一般戏班子来村里唱戏的时候,都是摇着大船过来,搭戏台的材料都是现成的,包括那种大罩灯。 不过易书元说书可没有戏台子可搭建,所幸说书不像是唱戏,主要靠耳朵听,而不是用眼睛看,而且今晚也算天公作美,虽有浅云但不至于会下雨。 云遮不到的地方星光也十分璀璨,能见度并不差。 等易家人搬着桌椅板凳过去的时候,虽然还没到戌时,晒谷场边上早已经有人在转悠,一看正主来了,立刻有人大声吆喝起来。 “说书咯,说书咯~~~” 村里还有人提着个铜锣“咚咚咚~”地敲,显然西河村已经好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 人群迅速聚集,大人小孩男女老少一个个都争先恐后得过来,更多人则准备充分,穿着厚冬衣,甚至带着毯子的也不少见。 西河村在元江县也不算是小村了,晒谷场很快聚集了几百人,可以说除了实在不方便出来的人,基本上全村到场了。 一个个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又明显怀揣着期待和兴奋。 “上次的戏班子都是前年了!”“是啊,今天说书也是一样的,就是不知道易家那位说得好不好?” “真有易太爷说得那么好就行了!”“自家人肯定吹牛,但能有一半也行啊!” “唉,哪个是县太爷啊?”“当然是年长那个咯!” 作为村里的贵客,元江县令和皇子项子冀当然是在最靠近说书台的位置。 晒谷场中有很多稻草堆积起来的草垛子,夜晚昏暗又人多嘈杂的环境,明显让个别侍卫略有紧张,不过相对的,皇子却十分放松,而领班侍卫同样也并不如何担忧,只是保持戒备。 仅仅是才坐下一会,皇子已经有种要流鼻涕的感觉,身边人给他披上毯子,又递过来一个手炉才好一些。 易书元的桌子就是普通的四人方桌,摆在皇子等人前方三步之外,桌上就是抚尺和折扇,此外也就是茶水了。 村里人大多没听过易书元说书,自然也不会有在一些茶楼中那种他一来,听众都纷纷安静下来的场面,此刻依然议论纷纷,不过他只是微微一笑,提起抚尺向桌面一击。 “啪~~” 玉惊一响震四方! 整个晒谷场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所有人全都看向易书元的方位,也见他“刺啦~”一下打开了折扇。 “今日我西河村父老齐聚晒谷场,又有贵客远道而来,易某在此摆开桌案献丑说书,废话不提我们现在就开始,而今天晚上我们要说的,便是一个发生在莫山以北的故事,名曰《鸣天雨》!” 易书元的声音平静而有力,清晰传到了晒谷场的每一个角落,甚至也传向整个西河村。 而在不知不觉间,天上的浅云也在此刻渐渐散开,露出那一轮明月,月光挥洒下来,也让晒谷场更加明亮了几分,好似说书人面前揭开了一层昏暗的帷幕…… “话说在莫山山脉以北,便是南晏之地,南晏以鹤为国鸟,对白鹤的喜爱和尊崇更是到了夸张的地步,而这一天,天际云层之上,正有一群白鹤振翅迁徙,大地之上的南晏则有一场纷争正在上演……” 说的是外国的事情,却同样能提起人的兴趣,甚至更为专注。 易书元此刻说的,正是白鹤变化之初遇见赵氏遗孀那一段。 “凡人肉眼凡胎,不知处境危机,仅有一名道行不深的术士察觉不对,原来那沼泽之中瘴气横生孽影重重,妖魔已经渐渐汇聚过来,想要将人留在这里……” 晒谷场中孩童抱紧了家长,很多人的身子也缩在一起,这一刻的冬夜的寒凉仿佛更加明显,所有人都泛起一阵鸡皮疙瘩。 “大家注意,有些不太对劲!” 易书元口中发出当初术士那惊慌的声音,这也是他前言叙述后的第一次变声。 这声音一出,村中人乃至元江县令都惊愕无比,但很快一串连续的声音变化,所有人也被故事内容吸引。 “怎么不对劲了?” “不知道,感觉有邪性的东西过来,就是不知道是这里本来就有的,还是别人的手段!” 易书元手中折扇一收,看向前方诸多听众,以说书人低沉紧张的声音叙述。 “那术士已经察觉不对,却限于道行不知情况,其他人更是两眼一抹黑,这一刻术士也顾不了许多,保命黄符连连丢出!黄符冒火炸开一片……” “喝~看我符法——” “唰~”“唰~”“唰~” 黄符冒火的声音,风的呼啸,水面“哗啦啦啦”的声响,甚至还有马匹惊慌的嘶鸣声…… 一时间,易书元所在的那一张桌子,仿佛演化出种种慌乱嘈杂,也让诸多听众不由身体紧绷,不论是听过易书元说书还是没听过的,都有一种强烈的震动与沉浸感。 马蹄声踩水的声音尤其乱,这一刻,嘶鸣嘹亮。 “呜噜噜噜……” “啊——”“哎呀~~” “啪嗒~”“啪嗒~” 即便这一刻易书元没有旁白,但在场听书之人,包括孩童都知道,那对母子坠马了! 与此同时,易书元声调再变,一种恐怖的声音响起。 “嘶吼……” 这声音一起,所有人鸡皮疙瘩一阵阵起,听书者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妖怪来了! 村中一些孩童甚至“啊”地叫了出来,死死抱住了爹娘长辈。 这一刻,就连守护皇子的侍卫们,也不可避免地被牵扯了心神。 也是这一刻,易书元准备已久的鹤鸣响起。 “唳——” 高亢清亮的长鸣自有一种天上而来的感觉,不光是故事中,晒谷场听书人心间的阴霾也在此刻一扫而空,也在随后得知鹤群落下而妖物退怯后,紧张的情绪得以释放…… 为什么是《鸣天雨》这个名字,其实是同白孝节的《望天雨》是相呼应的,虽然是神话故事为引,但本质上,白羽道也好,江湖纷争和朝野动乱也罢,甚至是赵家母子的逃难过程,都是南晏人间的乱象。 易书元以白鹤为引,中间也不落下两妖争劫浴天雷的宏大,但在他今夜的故事中,白鹤与和乐山大蟾反而成了一种背景一般的衬托。 书中主要人物有江湖侠客,有那国师天羽真人,有军士和普通百姓,也有那大晏皇族…… 从戌时初,一直讲到亥时末,长长的一整部书带得听书之人的情绪起起伏伏! “时辰已到,斩——” 监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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