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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章

勉,他之前给的财物足够大秋寺度过危机了。 随后易书元一步踏出山巅,却并未从坠落山崖,而是一步步踩着风走向大秋寺。 “说到底,能来来大秋寺避难之人,都是走投无路又无处安生的最弱势之人” 黄昏中,易书元落到山门之外,再一步步向大秋寺走去,此刻天色昏暗下来,看向他的人倒是没有那么多。 寺院内部,或许是因为前几日的狂风,许多窝棚都塌了,即便到了今天,到了此刻还有人在修补加固。 也有人从后面去打了粥食过来,进入窝棚将热粥递给一个大肚子的孕妇。 虽然早已开放了的诸多僧舍乃至佛堂禅房内,但人太多,后来的人只能打窝棚住了。 “先生,我还是给他们一些吧” “你愿意那最好啊!” 易书元回应一句,人已经过了寺院前场,不过他当然不是准备去领饭吃,只是到一侧远远望一眼,就见简氏三个孩子和潘文堂也在排队等候粥食,显然融入得还不错。 不过这会,那边的无法和尚似乎有所感觉,也转头看来,见到了那个白衣高人。 片刻之后,大佛殿外的台阶上,易书元和无法和尚都坐在这里,也是和尚一天中能放松下来休息一会的时刻。 易书元望了一眼殿中的大佛,视线在那佛脸上多有停留,大佛殿中当然也住着不少人,这会很多也都在吃这一顿简单却来之不易的晚餐。 坐了很久不出声,易书元却好似玩笑的忽然说了一句。 “大师,看你一直是一副悲苦的样子,为了这一寺之人着实不轻松吧?佛都为了你愁得花了脸呢!” 无法和尚并没有马上回答,轻轻摇了摇头之后,许久才开口。 “此前大秋寺方丈曾说,众生皆有罪孽,不历苦难不得解脱聚金银握田产,藏污纳垢闭山见死之辈来说佛理,贫僧见之颇觉荒谬,劝说无果便送其去往炼狱,那大佛是为方丈而落面.” 这种话和尚说得一点也犹豫,但话到此处,他反倒叹息起来。 “佛经有云,此亦为众生之苦,亦与前生之因有所关联,又说出家人需普度众生贫僧究竟是在救众生还是在害众生呢?” 易书元身体后仰靠在台阶上。 “佛门各有宗门各有教派,其中佛理本也不尽相同,真要是争论可是没个头的。” 无法和尚诧异地看向身边的人,这位鹤施主似乎也知佛理?而此刻的易书元则望着天空,佛法他懂得不多,但当年在泥菩萨处的感受,又通感无法和尚这么多年寻佛之路,倒也不妨一说。 “前世今生或有关联,但能为前因而定今生者,不是大奸大恶大善大良之人,便是本就因缘际会的特殊之辈众生之意,在于众,天下万民,庸庸碌碌平凡一生者为众生,快意恩仇大恶大善者凤毛麟角亦含其中.他们都是众生!” “所以,众生有难,是众生皆苦,众生有报也是众生罪孽,如大师这般拯救苍生百姓,则是出家人普度众生,心见其境,则得其果.” 易书元撑着台阶缓缓坐了起来,看向无法和尚道。 “大师,真佛自心中起,睁眼所见则往现实去,大师心中自有判断,一颗佛心已定,诸佛若是不认,那你还认他们作甚?” 此刻之言,无法和尚只觉震耳欲聋,脸上神色莫名恍若出神! 第494章 皆有艰险 易书元看着无法和尚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只是这一刻他忽然心中一动,下意识望向南方,仿佛听到一声嘶吼。心间一声轰隆,白色巨蟒破冰而出的画面在心中一闪而逝。 易书元若有所思地站起身来,各道皆有艰险啊,这么想着,他向附近一位也在注视着这里的年长僧人招了招手。 那边的僧人其实刚刚就注意到无法大师和这位白衣年轻人的话了,只是远远听一些就顿觉深奥无比,更不敢随便打扰。 此刻见到那白衣人招手,和尚诧异地指了指自己,见对方点头才赶忙走了过去。 “请问施主何事?” 和尚行礼之后才开口的,声音也十分轻。 易书元看向台阶上的无法和尚。 “勿要让人打搅无法大师。” “是,贫僧定会注意!” 和尚再行了一个佛礼,易书元便也回了一礼,以余光瞥了一眼远方的角落,然后向着外侧大步离去。 靠后的院墙一角,潘文堂带着简氏三个孩子端着粥碗吃着东西,三个孩童吃得正香没有留意,但潘文堂确实是看清了神鹤与无法大师相处了许久。 看来这大秋寺如今的方丈也很是不凡啊!大佛殿外,那名僧人持佛礼目送白衣高人远去,心中也有种莫名的感慨。 僧人法号如清,一早就是大秋寺的和尚,只是虽然做和尚有些年头了,但其实称不上有什么信仰,在大秋寺当和尚的日子胜过很多富家翁。 所以如清眼中,对于所谓佛门功课什么的也都是应付了事,因为他们这些劝人礼佛的人什么样他太清楚了,尤其天下乱了之后。 只是当初无法和尚杀了原方丈之后,如清却没有和很多人一样收拾贵重物品逃走,而是选择暂时留下,大半年过去却更不想走了。 这会受了叮嘱,如清和尚便在大佛殿外靠近无法和尚的位置也盘膝坐下。 大秋寺从大佛殿出入或者经过的人都心生好奇,因为无法大师双目微垂坐在殿外已经很久了。 这期间有人上下台阶,从无法和尚身前经过,有人或近或远驻足观看,有些可能会打扰到无法和尚的,如清就会劝解旁人勿要打扰。 后来又多了几个僧人也在附近坐下,其他人便明白这可能是师傅们在参禅呢。 只不过天黑之后转凉就不是很多人受得了的了,很多坐下的僧人也都陆续起身离去。 天色渐渐由暗转亮,而无法和尚就这么坐了一夜。 早春之季,山中昼夜温差大得吓人,山寺寒凉朝暮有雾。 稀薄的雾气环绕大佛殿外,无法和尚还是这么坐在这,下垂的衣摆底端是浸湿的露水。 “滴答~” 露水滴落到台阶上,无法和尚也如梦初醒,再环顾四周,那鹤施主早已不见了。 右后侧的殿前走廊上,如清和尚身上裹着一张毯子瑟瑟发抖地坐在那,嘴唇都已经被冻紫了。 无法和尚起身向着如清行了一礼,后者颤抖着以佛礼回应。 没有多说什么,大秋寺新一天的忙碌马上要开始了正在如清还在活动手脚的时候,有一个僧人匆匆跑了过来,到了大佛殿前就赶忙道。 “无法大师,膳堂仓储间多了好多吃的,您快去看看吧!” 多了好多吃的? 无法和尚诧异一下,看了如清一眼。 “走,看看去!” 几人一起到了寺院后方的膳堂处,这会早起准备干活的人也有不少已经听说了,纷纷围在这里看,也有听到动静的其他人过来。 等无法和尚来的时候,见仓储间门开着,里面堆放了起码半仓的吃食,更是散发着一阵阵食物的香味。 无法和尚走入屋中,这些多出的东西下面多是垫着麻袋,但并不以粮食居多,最多的是各种零嘴一样的东西,糕点的香味和蜜饯果脯的酸香以及干果的干香混杂在一起。 无法和尚伸手捡起一粒红彤彤的果子,这是山楂? “大家把不耐存储的都分拣出来,尽快发予众人吃了!” “好好好!”“太好了!” 这些东西在如今这年头可是普通百姓尤其是避难之人难得吃到的,光是闻一闻很多人都在流口水了。 今天大秋寺的伙食比往日好了不少,很多人都分到了一点点糕点和干果,在这里就是美味珍馐了。 至于为什么突然多了这么多吃的,很多人都在传是菩萨显灵了。——简氏失了社稷神器,天下群雄并起自然是谁都想要执掌江山的,其实多地也已经开始稳定下来,至少做出了想要稳定的表面功夫。 靠混乱只能掀起初时的反叛,但坐不了最终的天下,百姓耕织也是各方势力的重点,但仍然有的是百姓因为兵戈而流离失所。 最近来避难的人络绎不绝,想来是附近又起了兵戈。 曾经去过的相山宝刹已经是一座规模不小的寺院了,而大秋寺比相山禅院还要大一些。 易书元其实就站在膳堂仓储的边上,不过这会施了障眼法,自然并不显眼,他略微感觉一下就明白,这寺庙里现在包括僧人在内,一共得有两三千人,需要的粮食多少可想而知。 所幸是很多逃难来的人本身也带着一些粮食,他们虽然未必愿意开始就把粮食分给寺里,但至少不至于增加压力。 灰勉四爪耷拉着趴在易书元的肩头,它送出去的东西可丝毫不比这阵子大秋寺出去买到的东西少。 只是看到人们欢天喜地的样子,灰勉心中又多少得一些安慰。 “我这些东西也就是点零嘴,代替不了主粮。” 灰勉打起一些精神坐了起来,易书元点了点头。 “所以还得遣人去买。”其实在这会,拴在山门之下的买粮车马已经重新出发,今天也带上了更多的银钱。 除此之外,寺院中男男女女一大群人也扛着农具离去。 大秋寺在附近是有一些田产的,因为战乱已经荒了,很多来大秋寺避难的人都以为那是荒野呢。 寺中众人商议后,准备把地重新耕出来,再开垦一些荒地,就算肥力不足,但应四季节气而耕种多少有些收获。 而此前搬运山石和伐木的工作也没停下,这种重体力则是无法和尚亲自负责,他一人就能破山碎石,搬用沉重石块的主力也是他,当然也有几个一同在寺中的武者帮忙。 等易书元再次走到山门附近的时候,整个大秋寺上下都已经忙碌起来,这个乱世的避难所为这几千人撑起了一把大伞。 “先生,看来无法大师能处理得井井有条!” 灰勉刚这么说了一句,那边寺庙内部就有人惊慌喊叫起来。 “可有稳婆啊这里可有稳婆啊.无法大师——这里可有稳婆啊,我儿媳妇可能要生了——” 一个老妇人慌忙在庙中冲来撞去见人就问,尤其是遇上和尚声音更会大几分,更是朝着山一侧大喊。 老妇人的儿子这会早已经下山随着众人一起去耕田了,剩下她就更显惊慌,而她的惊慌显然也影响到了儿媳妇。 “啊啊.娘,娘我疼死了.” 听到儿媳妇的呼唤,老妇人赶忙回了那一间窝棚之中,一个满头是汗的妇人躺在搭起来的床上,脸上全是痛苦的神色。 “马上来了,马上就有了!” 老妇人的回答透着慌张,儿媳妇怀胎根本没有足月,一定是来这里的一路上动了胎气,加上没有稳婆,这下子可是凶险无比啊! 周围的百姓和僧人同样惊慌,这事从未遇上过,匆忙之间只能帮着一起找。 “可有稳婆?”“这里有人是稳婆吗?” “有人帮忙接生过也行啊——” 一侧山岗上,无法和尚将肩头扛着的沉重木柴“砰”得一声放下,纵身一跃就从山岗那边跳下,踩着沉重的步伐飞速来到寺庙中,潘文堂等人也同样几乎同时到达。 “怎么回事?” 无法和尚等人一回来,一些僧人百姓顿时好似找到了主心骨。 “大师,有人要生了,没有稳婆!” 无法和尚愣了一下,生产? “山下去开荒的人里有没有稳婆?” “我轻功好,我去找!” 潘文堂立刻自告奋勇,这会他倒也不是单纯想和无法和尚搞好关系,是真的同样一起着急。 只是潘文堂才飞窜出去一段距离,山门那边却有一阵马蹄声快速接近,这种时候了竟然有一队兵朝着这边靠近过来。 声音越来越大,也让潘文堂顿在了山门之内,他身份敏感,一时间不敢出去,而其他本来就是来辟祸的难民更是心中极度不安。 那边军士队伍不断前行,山道边上也有一些准备来大秋寺的人纷纷在惊恐中躲向一旁。 为首的将官率领二十几名骑手在前头,看着山道上竟然有如此多的流民百姓则不由皱起眉头,但这些事他也暂时没有多想,还没靠近山门便已经提起内力大喊。 “谁是大秋寺方丈——还不快出来迎接——” 寺院中人纷纷面露恐惧,不知道是有什么灾祸上门。 易书元此刻已经显出身形,望着迅速接近中的军马,转身面向大秋寺山门的这一刻,身形已然起了变化,衣衫转动化青灰,披发伸展改红颜。 “啊——” 妇人的痛呼声传来,在这忽然安静下来的环境中尤为明显。 无法和尚叹息一声,走向山门之外,潘文堂一咬牙也和几个大秋寺僧人一样跟了出去。 只是这一刻,一个女子同众人擦身而过。 “我略懂医术,我来帮她接生!” 大秋寺僧众和潘文堂纷纷在惊愕中回头望向那女子,见到的只是一个轻柔的背影,而里头的人则闻言欣喜。 无法和尚心中松了一口气,双手合十走向外边。 “善哉!” 易书元以幂篱之身回眸一眼山门之外,其他事她便不管了,生死乃是有情众生最大的事,也是最大的因果,宁以身救不以术转,纵然是她也不可不慎。 等易书元走到那窝棚处,那个焦急的婆婆已经跑了出来,看到了迎面走来的女子,面上也是同旁人一样的表情。 如此年轻的姑娘,这能行么“准备冷热水,热水要煮沸,冷水要开水放凉,还要干净的布巾和剪刀,剪刀放开水中煮沸半炷香的时间” 易书元一边说着就已经径直走入那间窝棚,只是望了床榻上一眼,便转头又朝着外面轻喝了一声。 “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准备,她月份不足胎气已动,胎位亦不正,再来一个人帮忙——” “呃噢噢!”“对对对,快去快去!” “我来帮忙!” 第495章 众心祈福 窝棚中,床榻上的妇人已经痛苦不已,但比起身上的痛楚,心中的恐惧则更为强烈。这些年兵荒马乱的,因为生产不顺利而死的人孕妇也是听过很多的,她现在的情况自己也清楚一些,可谓是极为危险的,只能在忍耐中不时发出一阵痛苦的低呼。 易书元进来的时候,孕妇意识都已经有些模糊了,但也迷迷糊糊知道有接生的人来了,心中又升起强烈希望。 “救,救救我和孩子.” 易书元走到床榻边,伸手在产妇人中穴一点,触穴的同时也有一小缕灵气入了孕妇身体,让她的意识渐渐清醒。 当妇人视线清晰起来的时刻,看到的是床边女子那令人安心恬静面容,反倒没有因为对方如此年轻而惊愕。 “羊水只是破了点点,现在你需要休息,我喂你吃点东西恢复体力,也等候你宫口打开,放心,不会有事的.” 这声音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也让产妇下意识点了点头,而易书元则对她露出一个微笑,同时也开始挽起袖子。 窝棚处,产妇的婆婆和另一个妇人走了进来,虽然她们已经尽力动作轻且快了,但窝棚门开带起一阵风,易书元左袖轻轻一挥便挡住了,随后回头看向进来之人。 “我们还有时间,拉起遮蔽帘,再端一碗热粥过来.” 这边准备接生,而寺院山门的台阶下,骑兵已经先到,随后的步卒也很快到达,总计得有百人。 为首的将官看向走出来的无法和尚,又扫一眼山门内外,冷笑一声道。 “不愧是大秋寺,这等年月依然香火鼎盛啊!伱就是大秋寺方丈吧?告诉你,现在秋山县是我们麒麟军的了!” 无法和尚制止了其他僧人和潘文堂跟随他下去的动作,选择独自一步步顺着台阶走下去,中途听到将官这话,知道对方是误会了。 “将军误会了,我大秋寺中如今并非是香火鼎盛,而是收容各方逃难的百姓,其中多是老弱妇孺!” “收容难民?” 将官闻言也愣了一下,麒麟军在秋山县前面几个县打了几场硬仗,在这倒是基本没遇上什么抵抗,长驱直入就过来了,早就听说大秋寺肥得流油,遂立刻带人赶来。 此刻一听无法和尚的话,将官下意识又看向缩在山道两旁不敢动弹的百姓,又看向台阶和山门那头小心翼翼探出来的脸。 山道边的人很多身上带着大包小包,确实不太像是来上香的。 “你休要诓骗于我,我家主公说了,大秋寺可能窝藏叛匪,需要搜查!老和尚,识时务者为俊杰,我家中长辈也是吃斋念佛的,你莫要挡我,否则刀剑无眼!” “将军,他根本不是大秋寺方丈,我是本地人,早些年我来过大秋寺,那方丈是个长须慈眉的佝偻老僧,哪有他这般魁梧!” 假方丈?将官冷眼看向正顺着台阶下来的魁梧的老和尚,又抬头望向大秋寺山门。 “看来大秋寺方丈甚是惜身啊,那便更该配合我等搜查叛匪了!” 无法和尚此时已经走到台阶之下,微微抬头看向马背上的将官,只怕搜查是假搜刮是真吧。 “那位将军所言甚是,曾经的大秋寺方丈确实如此,但如今大秋寺算是贫僧在掌事,大秋寺的诸多财物也都已经被许多寺中原本的僧人带走了,现在留在这里的,皆佛家子弟与避难弱民!” 将官皱起眉头,看向左右副将,刚刚说话的一人喝骂道。 “将军,定是这秃驴在诓骗我等!” 另一人性子更加火爆,直接扬起手中大枪,直接挥动过来,带着“呜”的气流呼啸,堪堪停在了无法和尚面颊一侧不过一拳的距离上。 枪尖犹在抖动,无法和尚的须眉都被枪风吹得晃动,但和尚自己却根本不闪不避。 这位副官的枪术武艺显然极为娴熟,但无法和尚不为所动的一幕则更让马背上的军士诧异。 无法和尚双手依旧是保持佛礼,向前微微欠身。 “我佛慈悲,将军若是不信,只管入寺中一看究竟便是,至于寺中之物,除救济的粮食外,将军想拿什么就拿什么吧!” 无法和尚说完也不再多言,缓缓转身之后又一步步向着台阶之上走去。 望着这老和尚的背影,将官等人面面相觑,刚刚那个出枪的副官也把枪收了起来。 “走,看看去!” 将官直接翻身下马,另一名副官则赶忙劝道。 “将军不可,小心有诈!还是派人去一探再说!” “嗯!你们两个,上去看看,转一圈之后立刻来回报!” “是!” 两名亲兵下马,随后一跃三阶地飞快顺着台阶向上而去,立刻追上了无法和尚,又随着他们进入了山门之内.片刻之后,两名亲兵折返,而这次将官留下一名副将,带着另一人和二十多名亲兵一起进了大秋寺山门。 一过院门进入寺院内部,这才是外殿前院就搭建了不少窝棚屋舍,入目所见皆是老弱妇孺,一个个全都带着畏惧的眼神看向山门口。 因为寺中大部分青年男子和壮年妇人都去后山开荒了,导致此刻真就放眼望去全都是病弱肌瘦,更不用说本就有很多人衣衫褴褛了。 “真的全是老弱” 那名副将不由喃喃一声,忽然间,那边窝棚传来一声女子痛呼。 “啊” “是谁在惨呼?” 将军这么问一句,那边窝棚外就有百姓回答了一句。 “里面在生孩子呢” 也是这时候,寺院后方有几人匆匆提着水桶木盆就过来了。 “开水来了,开水来了!” 窝棚的门被打开,一个妇人出来接过水盆又回来接过水桶。“剪刀煮过没有?”“煮过了煮过了,煮沸半炷香时间了!” 那边忙碌的时候,山门这边的将官等人也并未出声,直到窝棚口忙完了才开口。 将官视线从窝棚那收回,看向无法和尚道。 “请问大师,大秋寺这样已经多久了?” 无法和尚还是同样的神情。 “我佛慈悲,已经半年有余,将军请到寺中转一转吧” 大秋寺的情况是有目共睹的,所以只要没瞎,基本上转一圈之后也就明白了。 整个寺庙从前面到后面,宽敞一些的地方都搭建了窝棚,僧舍客舍之类的更是早已经开放,甚至各个佛殿内也都住了人。 就这还不是全部难民呢,听说有一部分去开荒了。 在将官随着无法和尚查看寺中情况的时候,遇上简氏的三个孩子,后者一度露出十分紧张惧怕的神色,不过倒也并不突兀,因为很多孩子看到这些兵也都是差不多的表情。 随行副官心中多少有些不是滋味,他和将军的一部分亲兵也算是道兴府本地人,这些人中甚至有可能还有自己同一个郡县的乡人,毕竟听说道兴府各处的都有,甚至还有其他更远地方逃难来的。 兜兜转转一圈之后,众人又回到了山门前院,这会很多人都在那一个窝棚外等着,里面时不时响起挣扎般的呼喊。 产妇的丈夫也被潘文堂去叫了回来,来去都没有受到什么为难,此刻这个男子在窝棚外忐忑不已。 每一次屋内妇人惨呼一声,外头的所有人心中都紧张一下,整个还没有出世的孩童,对于整个大秋寺似乎都有不一般的意义,所有人都在为棚屋中的人祈祷。 那将官也驻足在这里,他已经听说了,里面是头胎,而且似乎月份不足胎位不正,非常危险!无法和尚同样心系窝棚之中,此刻只能默默念诵经文。 “行之有德者近人,得开神妙之门,观身自在,无有恐惧,无有恶类.” 诵经声虽然并不大,却好似也能被周围许多人听见,大秋寺许多僧人久听无法大师念经,此刻也一同加入。 念经声初时不明显,之后随着众僧平静下来,连带着周围百姓平静下来之后,经文声犹如阵阵佛音愈发明显,甚至传入产房之中.那产房内,产妇的婆婆为妇人擦汗,听到佛音口中也不断祈求神佛保佑,另一个妇人只是在易书元身旁打下手。 妇人此刻已经被自己的汗水打湿,若非此前吃了些粥食早就已经力竭了。 易书元此刻的手放到妇人的肚子上,顺着下方轻轻拂动,就像是要助腹中婴孩一股力气,刚刚费了好一整力气才让婴孩矫正胎位,这会宫口大小合适胎儿正在慢慢出来。 “再用些力气,就快出来了!” 一声鼓励之下,佛经阵阵传来,妇人咬紧了牙关。 “呃啊.” 易书元虽然知道怎么操作,但这也是第一次替人接生,此刻伸手小心托住看似带着血渍脏污的婴孩头部,随后一点点等着孩童顺着产妇用力的节奏带出孩童。 “呼出来了.剪刀给我!” 易书元也是松了口气,接下来清洗之后只需引胎盘排出就好了“噢噢噢” 一旁的妇人慌忙送来剪刀,脚下一绊差点就送着剪刀刺向易书元的双手,却被后者曲腿轻轻顶住。 “小心点,给我吧。” 易书元单手托住婴孩,另一只手取过剪刀,只是剪断脐带打好节之后,婴孩依然没有什么反应。 “这,这孩子怎么不哭啊.” 易书元面露微笑,虽然知道孩子没事,但此刻还是在其屁股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 “呜哇——呜哇,呜哇——” 一个早产的孩童,却发出了十分嘹亮的哭喊。 听到这一声啼哭,老妇人口中“菩萨保佑”说个不停,那生产过程中哭了不知道多少次的产妇,此事也是忍不住再次流出眼泪。 而在窝棚之外,所有人听到孩童嘹亮的啼哭声都激动起来。 “生了生了!”“太好了,生了!” “听声音一定很健康!”“老天有眼啊!” “恭喜恭喜啊!” 人群一片欢腾,甚至感染了来此的将官士卒。 无法和尚脸上也露出笑容。 “我佛慈悲!” 那啼哭声确实很响亮,一阵阵啼哭之声甚至隐隐传到山谷与山峦。 在那与大秋寺相邻的山巅之上,大蟾王被哭声惊得身子一抖,一下子从醉酒中醒了过来。 大蟾王撑着身子起来,肚子上的酒盏“叮铃”一声滚落到了地上,他甩了甩头,看向四周,酒盏酒壶都还在。 “鹤兄?鹤兄?” 喊了两声无人回应,大蟾王有些恍惚地站了起来,下意识看向斜下方的大秋寺。 “呜哇.呜哇呜哇” 一阵阵孩童啼哭若有若无,却又好似十分响亮.和尚庙里在生孩子? 而且这孩子好像还不太一般!大蟾王愣神片刻,又低头看看地上的酒壶,那白鹤不会是看热闹去了吧?念头至此,大蟾王用脚一勾酒壶并顺势抄在手中,随后凌空一步踏出,向着大秋寺飞去. 第496章 哪是人间能有 婴孩的啼哭声就像是整个大秋寺内外都能听到,也彻底缓和了残存的一丝剑拔弩张。那边的产妇的丈夫在外头同样喜极而泣,接受着所有人的恭贺。 甚至就连来此的将官此刻都将悬挂在腰间的佩刀往背后披风处一藏,走近几步向男子祝贺。 男子此刻在激动中连连回礼答谢,随后更是对着无法和尚一侧的大秋寺众僧不断长揖作拜。 “多谢无法大师,多谢各位师傅” “善哉,施主不必多礼!” 无法和尚将男子扶起,男子便向周围人不断拜着,甚至不忘再拜一拜原本来者不善的军士们。 “多谢诸位,多谢诸位”“多谢将军!多谢诸位!” “别拜了!”“对啊,留着力气抱孩子!” “你还没拜稳婆呢!”“哈哈哈哈哈哈.” “对对对,我想看看孩子!” “别急别急,一会就能看到,年轻人,不是生完孩子立刻就能抱出来的!” 旁人恭贺加劝慰,人人脸上都是喜庆的笑意,仿佛这不只是男人的孩子,也是大家的孩子。 在这乱世之中,大秋寺中这一份善意却分外温暖人心,或者所有人也都渴望一份久违的安定,这孩子的出生也是一种新的希望,更是一种强大的鼓励。 大蟾王捏着酒壶藏手袖中,落到寺中的时候显得十分自然,仿佛他本来就在这里。 感受着人群的喜悦,又被那男子叩拜道谢,就连大蟾王应付得恭贺一句就四处顾盼了一番,既没见着想见的人,也没嗅着对方的妖气。 那白鹤人呢?这热闹不来看看?不会飞走了吧? 心中带着这些念头,大蟾王倒是也不急着离开,他视线望向无法和尚的方向,这小庙里倒是也有些能人,同时他也看向那个那个窝棚。 这会婴儿已经不哭了,但是就冲刚刚让大蟾王从醉酒中醒来的那个哭声,这孩子似乎也不一般,他倒也想看看。 当然,这会想着看看孩子的绝对不只有大蟾王一人,外头不论是普通避难的百姓还是来此的军士,甚至是寺院僧众都想要看看这孩子,自然更不用说孩子的父亲了。 窝棚内部,易书元伸手摸了摸已经放温的开水,又加了一瓢放凉的开水,随后小心地托着婴孩入了盆中。 一只手用手掌到手臂都托着婴孩半个身子,另一只手则用布巾小心擦拭婴孩身体,将血迹等物轻柔地擦拭干净。 这个过程中,那个婆婆和一起帮忙的妇人只敢在边上小心地看着,眼神和表情都随着婴孩和稳婆的动作而起伏,根本不敢使劲。 而才排出胎盘并清洁之后盖好被子的产妇也在床上歪着头望着。 这位年轻的稳婆动作是那么轻柔,孩童的小手小脚在水中还挥动几下,溅起一些水花,眼睛还没睁开却已经不哭不闹。 灰勉挂在窝棚的顶上,也目不转睛地望着下面,先生的动作一点不像是第一次接生,而这个刚出生的孩子有些皱巴巴的,活脱脱一个小老头。 等易书元为婴孩擦拭清洁干净,又小心裹上襁褓的时候,孩童似乎都已经在她手中睡着了。 易书元将孩童抱到产妇床头。 “恭喜你们母子平安,孩子虽不足月,却也十分健康,刚刚那哭声可着实嘹亮!” 听到来自这位清丽稳婆的祝贺,床榻上已经精疲力竭的产妇只是报以笑容。 “谢谢,谢谢姑娘” 随后这母亲的视线就深情地望着自己的孩子,孩子睡得很香,给人一种十分安宁的感觉。 “对了,相公他还不知道呢。” “我去叫他!我去叫他!” 那个妇人端着满是血污的木盆,穿过隔帘后到外头小心打开了门。 外头原本的喧闹在门开的那一刻立刻安静下来。 妇人把血水往外一泼,拘谨地看向外头,所有人都在看着她。 “谁,谁是孩子他爹?” “我我我!我就是!谢谢稳婆,谢谢稳婆!” 男子连连揖拜,那妇人一手拿盆一手连连作摆。 “不不不,我不是稳婆,稳婆在里头呢,你进来吧,看看孩子!” “呃好!” 男子望了望外头同样期盼中的众人,随后赶忙进了窝棚,而门也在这时关上了。 穿过隔帘,男子一到了产妇床前,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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