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家本领都拿了出来。 而易书元的胃口也惊到了墨家人,一大桌菜几乎没有浪费的。 …… 午后,墨家一处单独腾出来的偏院房间中,只剩下了易书元、墨石生、齐仲斌以及灰勉。 地上铺了几个蒲团,齐仲斌和易书元自然不用说,就连石生也乖乖坐好了。 “再过几天就是立春,你们需要感受到身内意境中的天地,在立春之时可借助那一股新春生气尝试显化天地,便是触摸仙道的第一步了。” 灰勉忍不住问了一句。 “先生,火部天神环昱郎想见你,都已经等了一年多了……” 易书元扫了灰勉一眼。 “事有轻重缓急,他本也没什么重要的事,已经等了一年多了,便再等几天吧,而立春一年只有一次,若错过时机就不好了。” 其实错过了也不是不能教,但有事半功倍的时候为什么不利用好呢? 石生毕竟年纪太小,这会在蒲团上坐不住了,想要去抓不远处的灰勉。 “石生,你虽年幼,但此事万分重要,切记不可分心!” 易书元的语气变得十分严厉,石生有些怕了,应都不敢应,赶紧坐了回去。 “仲斌,你年事已高,数十年来损耗精元,已经精魄不济,但也无需过于担忧,只要过了这一道坎,以后灵气反哺本源,便能生生不息。” “是,师父!” 比起石生因为师父威严而害怕,齐仲斌这会是紧张亢奋,回答得坚定有力。 “画呢?” “在我这!” 灰勉从脖子下的绒毛内掏出了画卷,易书元伸手一招,画卷就飞到了他的手中。 “有这画在,一些事还是方便不少的。” 说着易书元已经将画卷展开,显露出画中山水和那一座仙炉。 “仙道根基便如此画,显化身中天地山河,并孕化出自身的这一座仙炉,至此方能算是真正踏入仙道之门。” 石生一下子就被画卷吸引了,只觉得这画好大好大,越看就好似越近,越看就好似越大…… 而齐仲斌不管已经看过多少次了,但每次看都依然惊叹于此画的不凡,可也仅此而已了。 “此画呈现的,便是仙道意境……” 易书元看向石生,眼神微微一亮,这小家伙的心神已经被画中意境牵动了,不愧是我徒弟! 但齐仲斌却始终看不透,这也不能怪他,易书元左袖中滑出抚尺,右边则滑出折扇。 折扇往画卷边上放着,易书元心中动念法力流转:变! 刹那间易书元只觉得身中法力疯狂被吸入折扇之中,这消耗连本有准备的他都微微一惊,但还是稳住心神不动摇。 折扇上,逐渐显现出山河仙炉图上的一些景象,但浑身法力几乎快要被抽干了,却也无法将画作全貌呈现,易书元只能及时止住。 别说我当师父的偏心,即便是记名弟子,我也是足够上心的! 心念之间,易书元沉声开口。 “仲斌!” “啊?” 齐仲斌一抬头,却发现师父朝着自己的方向轻轻一扇。 刹那间,狂风骤起! “呜呼……呜呼……” 齐仲斌只觉得自己仿佛被一股狂风卷起,身子离地被吹着倒飞而去,“咣当”一声撞开了门,倒飞上天,飞离了茗州城…… “啊——师父——师父——” 齐仲斌大喊起来,声音中充满了惊慌,难道师父见我资质太低,已经要将我逐出去了? “师父——” 这一刻,齐仲斌已经被吹到了天上,周围都是云气,又纷纷被狂风绞碎,他心中充满绝望,但狂风模糊视线的远方,仿佛有什么庞大的阴影从天而落。 “轰隆隆——” 抚尺一击,雷霆骤起! 齐仲斌猛然惊觉,随后忽然发现身边的风没了,身体也直接从天上坠落。 “哎哎哎……啊——” 口中的惊叫是不由自主的反应,但齐仲斌已经明白自己没有被师父逐出去,因为他从天上看向下方,是无尽的山河美景,更有一座丹炉在高山之巅矗立…… 第123章 我这当师父的还在这呢 当天傍晚,易书元面前一老一幼两个徒弟坐在蒲团上看着山河仙炉图出神。 这是真的出了神,但心神并不是进入了山河仙炉图,而是进入了自己内心所逐渐展现的天地之中,很类似于梦境,却也更为神异。 灰勉今天也处于认真修炼之中,它已经过了那个阶段,但因为终究是妖怪,所以想要孕化仙炉,怎么也得等到化形。 所以灰勉虽然修习仙道,但本质上也离不开妖怪那一套,只是妖气无限接近仙气,如今的它只能努力修炼提升道行,争取早日化形。 易书元从蒲团上站起来,开门后走了出去,走到了这个偏远的拱门处,阿德正在那小心张望着,却不敢踏入院中。 “易先生!少爷他们怎么样了?老爷让我来看看,问问你们晚上想吃什么?” 易书元回头望了一眼那间屋子,随后看向阿德直截了当地说道: “你去告诉墨老爷,就说正月初七以前,都不用为这里送吃的了,也不要让人靠近这里,初七当天多准备一些餐食。” “初七?” 阿德暗暗咋舌,这不是还有十几天呢? “可是,少爷还这么小……” “没事的,就这么和墨老爷说吧。” 阿德犹豫着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 易书元想了下,左袖一甩,一股烟雾般的气息扫过拱门,随后就转身回屋去了。 等阿德再次回来的时候,却发现墙上的拱门没了,赶忙再次回去和墨老爷说。 大约不到一刻钟的样子,墨老爷和阿德一起过来了。 “老爷,您看,我没说谎吧?” 墨老爷凑到原本墙壁的中央,摸着本来该有门的位置,墙壁上陈旧的痕迹都和周围墙体一样,甚至还有青苔,就好似那院子的围墙本就是四面都封起来的。 “真乃神仙中人啊!” “老爷……” “这阵子你就守在这里,一旦有消息就通知我!” “是!” 墨老爷点点头,再看了看围墙,还是打消了爬上墙头看看的冲动。 院内的房间里,墨石生和齐仲斌正在经历和易书元当初入道时差不多的事,只是没有天劫,但真的会如此么? 灰勉虽然贪玩好吃,但这会也是有了紧迫感,也是认真修炼,处于静定之中。 易书元就坐在两人一貂的对面,看着他们此刻的样子,脸上若有所思。 其实眼前三者之中,仙道修为精进最快的应该是齐仲斌,他虽然本已经快油尽灯枯。 但步入仙道之后恢复元气,齐仲斌人生数十年的经历就是一笔财富,而术与法的运用也很容易触类旁通,前提是不要钻入以前术士小道的牛角尖。 而墨石生天资不凡,但毕竟小孩子心性,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灰勉则是最困难的,法力精进有余,却始终有化形那道坎。 “看你们的造化了!” 易书元闭上眼睛,也开始修炼起来,刚刚几乎将自己的法力抽干了,这会汇聚灵气,既是自我恢复也是帮助面前的人。 茗州城中,灵气开始逐渐活跃起来,并且缓缓向着墨府聚拢。 时间一天天过去,外面有时候烟火鞭炮热闹得很,只不过今年除夕,墨家人少了几分滋味多了几分牵挂。 正月初六便是这一年的立春,初五深夜,易书元睁开眼睛,一道流光从袖中飞出,在手心化为一个大酒葫芦。 “还剩下一点点,就给你们吧!” 当日的化生之气并未全部耗尽,如今还剩下一成。 易书元打开葫芦,阴阳二气如烟雾一般散出,围绕在一老一幼两人身边。 子时已至,易书元挥扇子一扫,烟雾顿时全部随着呼吸汇入墨石生和齐仲斌身中,而两人身内的心神深处,仿佛经历着一场开天辟地。 只是这一刻,易书元忽然心神一动,察觉到了一点异乎寻常的气息。 果然,入我这一道之人,怎么可能轻轻松松没有劫数呢! 不过这儿有两个显然石生和齐仲斌这边,远不能和易书元当初的阻道之劫相比,而且今天也有他这个师父在护道。 易书元站起身来,抬起头,好似透过屋顶看向天际。 “我这个做师父还在这呢!” 墨府上空,有一种无形的气息从天际游离而来,常人肉眼自然不可察觉,便是很多修行之人也难以捉摸。 这是一种似乎淡不可闻且极其隐晦的魔气! 魔分很多种,有形无形,有意识和无意识,但有句话说得好,万魔从心起。 这此番到来的魔气,在接近之刻,易书元已经感受到各种混乱之念,这便是天地间应万物之念中的恶面逐渐扭曲滋生之物! 只不过显然易书元如今道行又有提升,换作以往此刻或许因为通感太强反而会头痛脑胀,此刻却仿佛心如止水,能够旁听旁观。 更是在那一缕缕混乱扭曲之中,感知到几分特别的意识。 哦,还有几个有意识的? 其实魔最可怕的是心中滋生的那种心魔,反而是有意识的魔,你再无形无相,等于也有了弱点。 看似不可捉摸,但它们会怕,怕那些可以捉摸它们的人,怕那些能够损伤乃至毁灭它们的事物。 此时此刻,仅仅是魔气汇聚增强,还没等上空的下来,墨石生和齐仲斌已经满头大汗,仿佛心中也被勾起了魔念。 “哼!” 易书元袖中滑出一块抚尺,玉惊在手,乌色尺身已经隐隐有雷霆般花纹在表面游走。 每一次易书元历劫,也是他几件宝贝的劫数,每一次他有所突破,便也是和宝物的突破。 身中法力涌现,手中抚尺之上的文字都隐隐显现隐晦的华光。 “这便是五行之外的又一种御道……” 就像是说给两个徒弟听的,易书元声音不大,但清晰而有力,随后话语微微一顿,手中抚尺随着最后两个字一起落下。 “御惊!” 这一刻,抚尺击打在手边的空中,仿若炸开一层波纹…… 无形雷毫就像是树叶的脉络,刹那间扭转着从波纹中心扫向各方,更好似无视一切距离,扫过小半个茗州城中。 同时刻,也爆发出抚尺落下的的惊堂之响。 “轰隆隆——” 这一刻,墨府上空无形的魔气刹那间溃散,而几团原本融入无形之中的魔念则犹如烈火烹油,发出充满恐惧的尖啸。 “呃嗬啊——” 佛理上常说“当头棒喝”,既有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破人迷执,但也有那一声喝惊人元神。 御惊之力没有佛理那么柔和,对于无根之萍一般的这等魔气魔念,犹若天威。 而茗州城中修行之辈,不论是鬼神还是其他的什么,也在这夜中骤然一惊! 墨府偏院的屋子内,易书元脚步动也不动一下,手中抚尺再次抬起,随后落下。 “轰隆隆——” 一御惊神魔,再御动天地! “咔嚓—轰隆……” 这一刻,就连茗州城的天空中都亮起闪电,响起雷鸣。 前两声抚尺落下,其实在常人耳中并不算多响亮,也就只有在墨家这个偏院内才能听到,远不如鬼神等修行之辈那份惊骇感。 但天空雷响是谁都听得到的,也让很多城中还未睡的百姓惊愕不已,甚至有人出门看向天空。 这可还算是隆冬时节,远未到惊蛰前后,真是冬雷震震了! 作为始作俑者的易书元则已经重新坐了下去,墨府上空的魔气也已经消散无形。 魔气可以说是被拍散了,也可以说是被“吓”散了,那几个魔念也消弭于无形。 实话说对付魔这种东西,易书元是没有经验的,但他知道自己的宝贝抚尺绝对有神效,果然没有让他失望。 墨石生和齐仲斌的这一劫在易书元这个师父的护道之下,看似是轻描淡写地就过去了。 但易书元也知道他护得了一时护不了一世,更不用说自己也非高枕无忧的。 不过易书元向来是个乐天派,立刻又把玩着抚尺,回忆着刚刚的感觉,我还是挺厉害的! “唉,有点失策啊,魔长什么样来着,尽想着省事了,早知道出去看一看了……失策失策!” 这会易书元又有些懊恼了,要是亲眼见一见,以后说书遇上此类段子也好表现得更真切一些。 …… 初七后半夜,穿着厚重衣服,蹲坐在墙角火盆边的阿德正在打着瞌睡。 阿德和两个家丁轮流盯着这里,而初七初六他刻意自己来,好多表现表现。 昨晚能睡觉,但被雷声吓了一跳,后面就睡不着了,今天阿德又不敢睡了,因为少爷他们可能会出来,所以只能和瞌睡虫搏斗。 “啊秋……” 阿德一个喷嚏之后清醒了一些,习惯性抬头看看院墙,却发现拱门“回来了”。 易书元正站在门口看着他。 “易先生!” 阿德一下子站了起来。 “他们马上就会醒过来,到时候会非常饿,不用顾忌什么,大鱼大肉都上就是了。” “是是是!” 阿德忙不迭点头答应。 易书元点了点头,直接走了回去,不过他没有进屋子,而是一步踏出就化作清风吹向了城中土地庙,灰勉则早已经趴在了肩头。 “爹,娘,我饿了——” 石生的声音从院内传来,阿德赶忙朝着里面喊了一声。 “少爷,我立刻就去准备——” 这两天墨府的厨房真的是时刻准备着,阿德一过去报信,那便立马就准备上菜,都是炖着的滋补上品,而其他菜也正起锅烧油。 两刻钟之后,墨石生和齐仲斌已经坐到了墨府的膳堂内,面对满桌子的美味佳肴,两人没有一点斯文的样子。 墨石生两岁不到的小不点,也和齐仲斌一样胡吃海塞往嘴里送吃的。 其实两人已经接下来就能逐渐吐纳灵气了,只不过这一顿还是少不了的。 墨老爷墨夫人这会也瞌睡全无,笑嘻嘻地看着自己那牙都没长满的孩子在那边大吃着。 “易先生呢?为何不来吃点?” “生儿,你师父?” 墨石生百忙之中抽空回答父母的问题,小孩子单纯记忆也好,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听过的事。 “师父出去了,估计去土地庙了。” 一边的齐仲斌也觉得是。 “呃,大晚上去土地庙干什么?” “之前听说是有个名字叫火部环昱郎的人想见他,等了一年多了,这名字真长……” 石生本就声音稚气且还不算标准,嘴里又塞了东西,所以墨老爷压根没听清楚这么拗口的名字。 “货布环与郎?大概是个卖布的货郎?” “噗……咳咳咳咳……” 齐仲斌一口把嘴里的汤喷出来,还被呛了好几下。 “齐师傅,您知道?若是与易先生有旧,便请来我墨府一叙,共同享用一些餐食吧,易先生也这么多天没吃东西了!” 齐仲斌抹了抹嘴,这会他也吃了八分饱了,笑着摇了摇头,想了下觉得直接说也没事,便压低了声音对着墨老爷道: “墨老爷,不是卖布的货郎,是火部天神,环昱郎!” “火部天……” 墨老爷差点惊呼出声,叫到一半才捂住了嘴,让墨夫人和正在收拾一些盘子的家仆诧异地看向他。 第124章 来者不同 土地庙外,一道清风吹到庙前带起周围几片落叶。 在一小片旋风转动中,易书元显出身形,几片绕着他转了几圈的叶子也缓缓落地。 正月里几天,城中各个庙宇都香火鼎盛,哪怕是晚上,易书元在庙外也闻得到一股浓郁的檀香味。 “先生,听说这儿的土地公很早就有了,和茗州城一样久。” “嗯。” 易书元轻轻应了一声,向着土地庙走去。 很多土地庙都不大,有的甚至只是一间矮小的小屋。 茗州城的土地庙历史悠久,历经三朝,有至少六次翻新整修,那楼殿齐全飞檐斗拱的,看着不比城隍庙逊色多少。 说来也有趣,当初易书元还曾经以为幽冥和天庭是从属关系,结果向城隍的意思是他们算是各归各。 看顺天娘娘之前先找土地公,而火部天神也是找土地公,就能感觉出什么来了。 而有的土地是从城隍庙请出去的,有的土地是民间自发供奉的或者朝廷册封的,还有可能得到天庭承认,总之神道里面的关系比易书元想象的要复杂很多。 此刻土地庙中,神像眼皮抖动,随后有一道淡淡的烟雾飘出庙外,化为一个略显佝偻的老人。 易书元没有怠慢,先行行礼问候。 “易书元见过土地公!” “易先生客气了,是老朽有失远迎了,先生来此可是为了那火部的环昱郎?” 这土地公一边回礼,一边询问,但手脚似乎有些不便。 易书元有所察觉却并不多问,而是回答对方的问题。 “正是,此前易某正在修行中,不知天神来找,如今出关便来此说一声。” 土地公微微点头。 “易先生来得不巧,正月之初乃是天神巡游四方之刻,各部各道天神会到凡间各个庙宇乃至祭台享受供奉,此时怕是有些不方便。” 这一茬易书元倒是没想到,毕竟他对神道了解还不够深,对这世界的一些习俗的了解其实也有所欠缺。 “既如此,便劳烦土地公费心通知一声,就说易书元随时恭候。” “好,老朽一定将话传达。” 说着,土地公扫了一眼城中某处,又开口询问了一句。 “易先生,昨日惊雷,可是先生施法所为?可是有什么妖邪作祟?” “乃是有魔气滋生,袭扰我弟子入道,便施法将之破除。” 原来是为弟子护道!昨日有魔气滋生? “此等御雷之法实属罕见,确实吓了老朽一跳。” 易书元昨天的仙法其实是“御惊”,惊神可,惊雷亦可,但表现出来的似乎很像御雷,但也更像心中雷。 易书元也不多解释,只是表达歉意。 “惊扰了城中诸位,是易某之过也!” “先生客气了,可要进我土地庙里面去坐坐?” 说这话等于就是没话了,易书元也识趣。 “那倒也不必了,易某还有事,便先告辞了!” “嗯,老朽就不远送了!” 一人一神相互行了一礼,随后易书元便沿着街道离去,几步间身影已经远到模糊了。 土地公站在庙外一直目送易书元消失也不回去,只是微微皱眉沉思。 “这易道子每每显露些许仙法,便异于常道,然其仙术却也正大光明奥妙不凡,仙道之中没听过这样一尊仙人……” 土地公也不多想了,回到庙中之后就有一道蕴含香火愿力的流光射向天际而去。 …… 接下来的日子里,易书元恢复了正常的起居生活,为了方便教导弟子,他暂时住在墨家的那个偏院内。 易书元自己毕竟太特殊了,墨石生和齐仲斌刚刚接触仙道,少不了做师父的教导。 院子里,易书元将《五行妙术》中的一些理论根据自己的体悟,掰开了揉碎了讲解。 “五行不局限于金水木火土这几种本源,也延伸至各种属相,比如说雷便是属木,水泽之气生雷,也是水生木的范畴,想要对御法融会贯通,相生相克之理也须了解……” 墨石生穿着厚厚的大花袄,双手撑在石桌上拖着肉嘟嘟的小脸,双脚悬空相互勾着,听得似懂非懂。 齐仲斌在边上展开一本书册,一边听一边想,还一边记,这些话他是大部分能理解的,但明白自己所谓的理解和真正的悟透还差得远。 五行之道听了许久,齐仲斌便在后面问了一句。 “师父,那幻术呢?” 齐仲斌和喻婆当初在幻术上吃了大亏,实际上数十年的时间里最难缠的也往往是幻术。 易书元微微思量之后回答: “所谓幻术,绝非仅仅是字面理解这么简单,常言道心目清明则幻不生,幻术之中不只是简单的迷眼,其中至少包含了目障和心术,霍乱迷神,甚至滋生心邪……” “以物、气、景、味、温、思、时等各种变数相协,化出种种不同,各有针对也各有章法,其中又以乱心智最为阴险……” “俗话说,心术不正,算略有指代,能代人亦能代术……” 易书元说着看向一边的墨石生,这小屁孩的头已经一上一下晃动,双眼缓缓要闭上又强行睁开,整个人似乎晕乎乎的,嘴角还有一些晶莹…… 齐仲斌也顺着易书元的视线看向一边,不由露出笑容,这做他重孙都不嫌大的师兄到底还是太年幼了。 易书元轻轻叹了口气,小娃娃可爱是可爱的,就当玩闹的学前教育吧。 “仲斌。” “在师父!” 正在看着墨石生的齐仲斌闻声一抖,赶紧回应。 “你记得清楚,日后也多教教你师兄,孩子贪玩嗜睡是天性,这阵子石生注定是学不进去多少的。” “弟子遵命!” 收个老成稳重的徒弟就是这点好,吩咐个什么事情能让人放心,就算有什么事齐仲斌做不到,易书元也相信肯定不是他态度或者智力问题,更多是实力确实达不到。 幻术都说到这份上,齐仲斌也就问出了这段时间他一直心痒的问题。 “师父,变化也算幻术吧?比如您上次出现的时候是另一个模样。” 这正好搔到易书元的痒处。 在外人面前卖弄装逼,易书元反而会觉得尴尬,但在自己徒弟面前就没有顾忌。 “变化未必等于幻化,不过确实绝大多数所谓变化算是幻化,毕竟形立难改……” “妖怪修炼中一个极为关键的标志便是化形,此形一出代表脱胎换骨,也有了人身万物之灵的底蕴,此变化历劫而生,便是妖修除妖躯原形之外的第二个本尊形体,绝非幻术!” 齐仲斌点了点头,随后便见到自己师父高深莫测地“嘿嘿”一笑。 “至于你们师父我此前在馄饨铺中的样子,也不是幻化,此为本脉仙法奥妙所成,为真正变化。” 哪怕齐仲斌对仙道了解不深,但明白这仙法绝对不凡! “那师父您不是能有不止一个本尊形体?” 齐仲斌瞪大了眼睛。 毕竟妖怪历劫化形就那么一次,变化为人同妖躯原形一样为本尊形体,而师父说他的不是幻化…… 易书元摩挲着下巴思索片刻。 “真要这么说的话,好像也不无道理,不过还是有些许不同,若法力枯竭,应该还是会变回来的……” 易书元在心中补上一句:除非以天罡变和地煞变同时运转! “妖怪死后不是也会现原形么?” 齐仲斌这么说一句,易书元笑着点头。 “死了确实如此,但若单以妖怪法力不济来说,也分几种情况,有的可能会人身退回妖躯,有的则是有可能变回不去!” “这是为何?” 这问题就比较复杂了,易书元自己都只了解个大概。 “只能说妖、精、怪之属太过复杂,便是为师也不能尽知,以后有机会你自行探寻吧。” 易书元话说到这已经听到了院外有脚步声接近,便开口道。 “好了,今日就到这了,准备去膳堂吧。” “是师父!” 齐仲斌郑重回应,差不多睡着的墨石生也被惊了一下,擦擦口水学着师弟拱手,奶声奶气喊了一声。 “是师父!” 脚步声的主人还没进院子,灰勉已经先一步窜了进来,跳到了桌上,看了看石生袖子上的口水,再看看齐仲斌记了很多的本子,大概就知道什么情况了。 “先生,今天的菜可丰盛了,有小羊排呢……” 也是这时候,墨老爷亲自到了院门口,看看里面似乎没在讲课,便走了进来。 “易先生,齐师傅,可以用午膳,生儿,有没有用心学啊?” 石生从凳子上跳下来,跑着扑入父亲怀中。 “我可认真了!” 易书元同齐仲斌相视一眼,笑着摇了摇头。 …… 果然如灰勉所说,今天的饭菜十分丰盛,不过在墨府吃饭这段时间,基本也没有哪天不丰盛的。 墨家的厨子在不限银两的情况下,每天变着法子做菜,除非易书元吩咐清淡一些,否则就是把身为厨子的十八般武艺全都亮出来。 面对这一桌菜,易书元也不由心神感慨,有钱还是好啊。 这段时间墨石生和齐仲斌都胃口大开,这其实也相当于习武之中的锻身躯筋骨,在汲取天地灵气还不熟练的时候,食补还是能起到一些作用的。 至于易书元和灰勉,如果真的想敞开了吃,胃口也是不小的。 正在易家人吃饭吃得火热的时候,看门的家丁忽然匆匆跑来通报。 “老爷,老爷——外面有人找易先生!” 家丁跑到开了一扇门的膳堂外,也吸引了内部所有人的注意。 “是什么人?” 墨老爷问了一句,家丁心有余悸地回答。 “一个挺高大的男子,胡子和针一样炸开一大蓬,那眉毛翘起边,看起来可凶了,我就多看了两眼,现在心里都后怕呢……” 易书元的视线看向前院方向,仿佛能嗅到一丝丝淡淡的香火味。 “他可自报了姓名?” 易书元这么问一句,家丁连连点头。 “有有有,他说他叫曹玉高,专程来拜访易先生,易先生,您要小心啊……” 曹玉高? 易书元没听过,他看看灰勉,抱着一块小羊排的小貂显然也不清楚,整个桌上只有齐仲斌一人吃惊张嘴。 “师父,您不知道?” “应该是天神,却不知是哪一位。” 神名这么多,易书元又没有刻意去背过,不可能每个都知道,不过为啥来的不是环昱郎? 齐仲斌咽了口口水,低声道。 “师父,曹玉高是雷部五雷将之一,术士施法有时候会念到他的名号……” 雷部? 易书元大概明白怎么回事了,他忽然对仙修略微讨厌天庭的说法有那么一点点能感同身受了。 第125章 不情之请 “诸位,易某就先失陪了。” 易书元说着站了起来,看了一眼门外的家丁,出门后径直走向前院。 墨老爷使了个眼色,家丁虽然不情愿但也赶忙跟了过去。 墨府的会客厅中,曹玉高站在厅中闭目养神,一边的两个墨府的下人畏畏缩缩站着,一个丫鬟端着茶水上来,一进到客厅就心中生出惧怕感。 “这位老爷,您,您请喝茶……” 客厅中的男子微微睁眼瞧了瞧茶水。 “多谢。” 正在这时,家丁带着易书元来了。 “易先生来了!” 会客厅边上的几个墨府下人顿时都松了一口气,纷纷退开一边,易书元向着他们反手推推手,示意他们可以离开了,几人便纷纷退去。 直到稍稍远离会客厅之后,这几名墨府下人心里顿时好受不少。 不知道为什么,在那附近总是感觉心慌慌的。 墨府几个仆人小声议论着,认为那个过来拜访易先生的家伙指定是个凶人! 然后见到会客厅中的人睁眼,墨府的人顿时吓得不敢说话了,赶紧快步离开。 曹玉高睁开眼看向外面,见一人青衫玄褂一头灰发,步履之间平静从容,丝毫不受他雷神气息影响,便已经知晓此人就是正主。 上下打量过易书元之后,曹玉高只觉得自己在看一个颇有气度的凡人,也明白这位仙人道行不凡了。 “阁下便是易道子吧,雷部曹玉高,前来打扰!” 曹玉高躬身作揖行礼一丝不苟。 这么直接且不避讳的吗? 易书元楞了一下,看了看几个已经走远一些的墨府的下人,耳朵好一点的完全听得到啊,不过他们也不明白这几个字的意义。 易书元走进会客厅,也郑重作揖回礼。 “鄙人易书元,见过曹神将!” 曹玉高想要和易书元客套一下,但搜肠刮肚却也不知道如何同游戏红尘的仙人拉近关系。 原地想了一会之后,曹玉高干脆直接从腰间取下一个小口袋,并从里面抽出一个两指宽一指长,且带着红绳挂穗的白色玉牌。 易书元收起手,盯着对方,先见他沉默了一会,又看到他取出玉牌。 “这里人称阁下为易先生,我便也这么叫了,曹某不善与人客套,向来有话直说!” 易书元露出笑容。 “正好易某也不喜欢别人拐弯抹角,曹将军直说便是。” 易书元话音刚落,就看到曹玉高郑重其事地走近几步,双手捏着玉牌递了过来。 “此物乃天帝预批之令,凭此能登天阶过天门,若天庭举办盛会,使者也更方便寻到先生送上请帖!” 你这也太直接了吧?真就一点试探都没有,直奔主题呗? 易书元微微皱眉,这玉牌似乎是很不错的,但是方便送请帖,是不是说明也方便找到自己,知道自己在哪呢? 一般仙修估计不太会喜欢的吧?别说一般仙修了,易书元都不免多想。 看到易书元皱眉,曹玉高到底不是完全不懂人情世故,便解释了一句。 “平日里若无事,天庭绝不会窥探先生,若是易先生觉得不妥,亦可将此牌放于门中,天庭有请帖便会送至先生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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