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叛军屠城,逃生的船还能容下一人。 在义兄和我之间二选一,陆白芝让我上船。 我却拒绝了。 因为上一世,陆白芝选了我,但她的义兄被叛军乱刀砍死。 陆白芝发了疯,梦里常喊着他的名字惊醒,对我百般折磨。 后来她染上天花,在我为照顾她而累病后,她却喂了我鹤顶红。 临死前,穿肠剧痛中,我听见她冷冰冰的声音: “他死得那样痛苦,凭什么你能好好活着?” 再睁眼时,我回到南渡逃生这日。 ——————————— 叛军铁骑踏碎城门,烽火映天,横尸遍野。 陆白芝站在渡江逃生的船上,语气焦急:“只能上一人了!” 我和秦川站在岸上的船板旁。 陆白芝看着我俩,像前世一样,犹豫不决。 她最终向我伸出手。 我却摇摇头,一把将秦川推上船:“陆白芝,你带他走吧。” 她神情一滞,轻微松了口气。 秦川踉跄上船,被她急切扶稳。 陆白芝对我吼道: “志柏,这可是你自己选的!别怪我抛下你!” 她生怕别人不明白,她扔下夫君,有多正当。 说完,她急切踢掉船板,催促艄公立即划船。 船身擦着叛军射来的箭雨,劈开波涛,驶离江岸。 这一世,我终于不用再背负对秦川的愧疚,活着任陆白芝欺辱。 上辈子,我逃生后,投了朝廷军,本欲杀回幽州,救下秦川。 但不出半月,幽州全城被屠。 跟着朝廷平叛后,陆白芝在江边没日没夜找秦川的尸体。 认出送他的香囊后,她抱着他被马匹拖行过的尸身,跪地痛哭。 她将秦川葬入陆家陵墓。 此后,她常在梦中喊着秦川的名字惊醒。 失去秦川,陆白芝无比痛苦。 她将这痛发泄在我身上,对我凌虐、折磨,我一一忍受。 她染了天花后,我衣不解带照顾她。 被累倒后,她却端来穿肠毒药,一勺勺喂入我口中。 死后,她将我扔入山中,任由野兽分食腐尸,不得葬入坟陵。 “阿川死后没人为他敛尸,都是拜你所赐!你也尝尝他受过的苦!” 可我又做错了什么? 她若真心爱她,为什么不下船,把生的机会让给他呢? …… 箭矢钉上礁石,重甲骑兵收拢包围圈。 岸边不少百姓没能逃离,惊惶不安。 上一世,幽州城无人幸存。 我活下来几率小,但我仍努力镇定,设法自救。 我趁乱,屏息躲入草丛。 叛军铁骑奔腾而来,手起刀落。 曾熟识的私塾先生头颅飞起,绣娘被快马粗暴拖行。 貌美的歌姬被拖到路旁接连凌辱,再被利刃刺穿身体…… 血水从岸上延伸到江里。 我用手捂着嘴,咬紧舌尖,咽下悲鸣。 叛军担心有漏网之鱼,沿着草丛搜索。 脚步声越来越近。荒草丛中藏了其他人,但叛军刃锋过处,草折人亡。 我贴着腥土爬行,一寸寸没入江水。 入水溅起小水花,被前排草丛所藏之人的求饶声掩埋。 原本清澈的江水,被染得红透,浮尸遍江。 我用空心草做呼吸管,从尸堆中伸出一点。 叛军在岸上狞笑声猖獗。 不知在水中了多久,哭喊声渐渐息了,叛军离开。 我胆战心惊上岸,身上湿透,饥寒交迫。 渡口便于通行,叛军随时可能回来。 我必须找个更隐秘安全的地方。 爹娘还在世时,开了个药铺。 我常跟着他们在幽州各处采药。 五里路外,有个山崖,藤蔓茂密,适合藏身。 我在隐蔽处行走,躲躲闪闪,却忽地被一只手绊倒。 惊呼声就要脱口而出,我努力咽下。 地上躺着一个女人。 她昏迷不醒,被刀剑戳穿身体,似乎还有一口气。 看沿途血迹,她应当是从叛军刀下逃走,在这里因体力不支晕倒。 如果没人救她,她今晚失血过多,必死无疑。 我采了草药,用石头碾成药汁,敷上她的伤口止血。 撕下衣服布条,我为她包扎,再喂她几滴清水。 去山崖还有三里路,我没力气背她去,便将她背到附近破庙,藏入壁龛,以免她被叛军发现。 在她身旁放些野果和清水,我用佛像挡住她的身体。 做完这些,幸而叛军没有出现。 我赶往山崖,白天藏入藤蔓中,晚上采摘野果充饥。 几日里,听得山外叛军来回奔走的铁蹄声。 我心惊胆战,更不敢前往破庙查看那人伤势。 也不知她是否醒了,或是否遇上沿途叛军。 几日内,近处的野果快被我摘完了。 上一世,朝廷发兵平叛,等了足足一月。 我正忧心,如何寻找剩余日子的食物。 却突然听到金戈相接的打杀声。 前世朝廷平叛,正是这动静! 不知为何,这一世,朝廷军来得比前世早很多! 我按下心中的纳闷,走出山崖,知道自己得救了。 破庙里,女人不见踪影。 幽州人口半数被屠,伤患遍地。 我索性支了个小棚,为官兵治病疗伤。 但这次,陆白芝没有跟随朝廷军回来。 也许上一世,从头到尾,她想带走的,都是秦川,她的义兄。 她那时选我,只是畏惧背上抛弃夫君的名声,沦为幽州笑柄。 她与秦川定过娃娃亲。 但秦家获罪于皇上,全家被流放岭南。 她俩婚事就此作罢。 她与罪臣之后纠葛深,没人敢再娶她。 她就招了我做赘婿。 与我成亲后,陆白芝将秦川以重金赎出,接回幽州。 她对秦川有情。 是逼不得已,她才与我成亲。 …… 幽州城恢复安宁,但依旧满城残垣断壁。 不少人流离失所。 陆府早被叛军洗劫一空。 我将几个家宅被烧的伤民安置在陆府。 “志柏,你还活着?”竟是陆白芝的声音。 我回过头看她,她也直勾勾盯着我,眼里有一丝欣喜。 我放下手中药汁。 她自顾自说:“听说那日江边的人全被杀了,我以为你也遇难了……” 她的声音中,竟有不易察觉的哽咽。 秦川随后走进来。 他看了眼陆府主屋,当着众人的面,问道: “赵志柏,你是怎么逃命的?那日江边所有人都被叛军杀害。 “难道因为你长得好看,叛军想玩玩你,就留了你一命?” 他这话太刺耳。 我堂堂男儿,如果被传出这样的流言,会沦为整个幽州的笑柄。 上一世,我得知他的悲惨遭遇时,心中很是同情,甚至愧疚。 这一世,他能活下来,是因为我不争不抢,把机会让给他。 但脱困后,见到我,他没有一句感激。 反而落井下石,污蔑我的名声。 我站起身,说: “朝廷军破城前,叛军杀了所有掳去的人。 “若真如你所说,我也只能苟活几日,怎么可能现在还好端端站在这儿?” 陆白芝眼里最初的关切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怀疑和嫌弃: “阿川说得也不无道理。毕竟你手无缚鸡之力……” 一个伤民连忙帮我解释: “朝廷平叛后,我亲眼所见,赵大夫从山中走出来。他是躲进了山里。” 秦川嗤笑一声:“那他必定是叛军内应! “不然为什么偏偏他能从江边逃生,别人却不能?” 他上上下下打量我: “难怪那日,你会让我上船!因为你知道叛军不会杀你!” 他竟给我扣上这样的帽子! 他说出此等言论,是想再次要了我的命。 我那日,真该仗着正牌夫君的身份登船。 日后再借机与陆白芝和离! 不该管此等白眼狼死活!陆白芝闻言大惊: “若真是如此,陆家不敢要你了。叛军内应,那可是灭九族重罪!” 我止不住颤抖:“你们血口喷人!” 陆白芝却不管不顾,即刻写了一封休书,递给我: “阿川说的不一定为真,但陆家不敢冒险……” 现在幽州城一片废墟,买卖住宅尤为困难。 他竟现在就要将我赶出去! 若没有犯错,夫妻一般是和离。 只有犯下大错,另一方才会给休书。 拿了休书的人,几乎不可能再娶或再嫁! 虽然我没打算再成亲,但陆白芝的做法,实在欺人太甚! 我咬牙切齿地说:“也行,把我爹娘财产还我。” 我爹娘去世后,我带着赵家家财,进入陆府为婿。 被休可以,财产总该还我吧? 秦川楚楚可怜地说: “你的财产,被我在充州弄丢了。” 被他弄丢? 去了趟充州,他竟掌管了我的财产? 我看向陆白芝。 她面色稍有歉意:“阿川也是不小心,你别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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