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几乎是全暗的,一团团乌云沉沉压着,云团里带着深幽的墨蓝,仿佛一个拙劣的画者被某种超自然力操控,把白昼清晨画成了阴郁夜空。 罗漾收回眺望天际的目光,很难在这样的大背景里,对前路保持乐观。 艺美楼里到底有什么在迎接他们? 相比之下于天雷同学简单多了,什么天不天的,注意力全在方遥身上,一路围着人“殷切关怀” “你到底是不是上帝视角,是不是重生大佬” “告诉我得了” “就因为你,我昨天都没睡好” 乐园里,唯一秉着严谨态度,在观赏间守了一整夜的真是人间太岁神,看着围观画面里的于天雷,很想提醒这位新人,你昨天睡得比谁都死。 作为常年失眠患者,太岁神甚至想在这位新人抵达乐园后,虚心请教入睡良方。 糟糕的天气没影响同学们的热情,或者说同学们热情得有些不正常。从宿舍到艺美楼,罗漾他们几乎是跟众多同学挤着前行的,平时去上课的路上都没这么拥挤,仿佛全校同学都赶在这个早间时分涌向艺美楼,夹在人群里嘈杂的交谈也全围绕着 “裴教授的画展开始吗” “开始了,开始了” “啊?这就开始了?我还起了个大早呢” “我们班的一个都看完回来了” “怎么样?” “他说第一次真正感受到了艺术熏陶,后悔小时候放弃学画画” “哈哈,真的假的” 这种“不正常的热情”并非没先兆,早在罗漾他们出发之前,匆忙换好衣服的王明戈、杨煦几人就离开了宿舍,急不可待奔赴艺美楼的状态与此刻周围的同学一样。 进入艺美楼,场面更加热闹,连平时宽阔得足以取景拍照的大理石楼梯都快要下不去脚,人挤人满满当当,缓慢往更上面的楼层移动。 “咱学校艺术氛围这么浓吗”被挤在人群里上下不得的于天雷,艰难转头,视线越过楼梯扶手看向下面的一层大厅,仍源源不断有大批同学往里楼里进。 罗漾有种不太好的预感,无论是外面压抑的天,还是楼里拥挤的人,都仿佛某种噩兆。 方遥应该也这么想,因为罗漾发现这位同学自从离开宿舍,看见漆黑如墨的白昼,心情就好像很不错,连被于天雷烦了一路都没太大反应,现在到了艺美楼,置身诡异的狂热氛围里,连神情都愉悦了,天是暗的,白天鹅却在发光。 三人好不容易随人群上到六楼,距离七楼顶层只剩最后一段楼梯,上方突然冲下来一个惊慌失措的男生,逆着人群在楼梯里往下挤,边挤边用力摇头,大声说着:“不,我不要看,我不要看了” 人群瞬间骚动。 “哎,挤什么挤” “你没事儿吧” “操,你有病啊” 不想惹麻烦,也怕不安全,楼梯上的同学尽可能往边上再挤挤,给“神经病”让出一点点下楼缝隙。 罗漾趁机上前,想拦住男生问情况,不料方遥比他更快的一把抓住男生手臂。 男生被抓得差点踉跄,顶着一脸惨白惊恐看方遥:“你、你干什么” “什么不看了?”方遥问得直截了当。 男生猛地睁大眼睛,几乎失控地抓住方遥衣服,一字一句:“不要看画,不要看那幅《校园印象》,看过画的都会疯” 方遥轻松将男生拽到面前:“真的?” 罗漾发誓,天鹅同学的声音里没有担忧,全是期待。 他们最终还是到了顶层,在水泄不通的展厅里,在无数脸上洋溢着狂热的同学包围中,被推挤着,裹挟着,向那幅展厅放置在展厅最里面的画作缓慢靠近。 过程中,罗漾优越的身高让他得以越过同学们黑压压的头顶,将整个展厅打量个大概。 这场展览可以视作从市艺术馆“平移”过来的,一路上听见的同学讨论说是连画作的位置都没变。当初裴正为了最大限度展示“问心无愧”,几乎将自己手里所有巅峰期的画作都拿到了展览上,这些作品的知名度虽不及那些已经被拍卖、如今在私人收藏家手中的画作,但也足以代表裴正的艺术造诣。 视线隔空环顾一圈,虽看不太清每一幅画作右下角贴的作品信息,但画作的大体样子是看得见的,罗漾发现这些集中在裴正2535岁间的画作,基本都是人像单人像,人物群像,即使是有着漂亮光影、景深构图的作品,视觉焦点依然是人物。 他记得裴正的身份信息里,其成名作是《吃苹果的女人》,后面的作品依稀记得有《小颖》、《采茶女》这些从名字上看,应该也是画的人物。 显然裴正在创作力最勃发的那十年,题材选择上几乎都是人物。当然这并不代表画家不会变化,罗漾在裴正画室墙上看到的那十三幅画里,就什么题材都有,尽管它们创作得都很失败。 这间展厅里唯一不以人物为题材的作品,便是那幅尺寸略显方正的《校园印象》。 历尽千辛万苦,罗漾、方遥、于天雷终于抵达画作面前,近得可以毫不费力看清画幅右下角贴着的作品信息小字: 《校园印象》 2013年作,布面油画,11080cm 罗漾曾在前年举报事件闹得最凶时,在群聊里见过其他同学发的《校园印象》照片,忘记有没有点开看大图,但那张照片本身就是在市艺术馆随手拍的,不算很清楚,他只依稀记得是一幅色彩恬淡、画面很舒服的作品。 那时的他绝不会想到,竟然有机会看见实物,还是在这种诡异的境遇下。 抬起头,罗漾第一次看清了这幅作品的完整面貌。 画布上,是一幅徐徐展开的S大俯瞰景。画家视角在高处,以流动的色彩与构图将观赏者一并带入他的视野,呈现在画作中的毓秀楼及其周边建筑,既是画家看到的风景,也是S大最美的地方。 绘画者也捕捉到了这种美,以天蓝、白、绿、黄色系,勾勒出一幅恬淡惬意的春日校园。 “画的真好” “我都不知道咱们学校有这么美” “难怪裴教授要办画展,亲眼看完这幅画,谁会相信那个张雅乐啊” “别说张雅乐,裴教授也是十年磨一剑才画出这么一幅” 周围同学的赞叹声不绝于耳,一张张仰望着画作的脸上,神情痴迷,沉醉的目光在画布油彩上流连忘返。 “不至于吧,有这么好吗”同样站在画前的于天雷,困惑地挠挠头。 虽然以前去欧洲旅游,逛法国卢浮宫、荷兰梵高艺术馆这些时,天雷同学也曾因内心毫无波澜而感觉自己与艺术世界格格不入,但至少没像现在这样,不止感受不到美,还觉得面前这幅色调明亮的《校园印象》有一种说不出的阴森。 “不好,”罗漾听见了于天雷的自言自语,望着眼前的《校园印象》,轻轻摇头,“一点都不好” 作者有话说: 赏画小分队: 于天雷:木有艺术细胞 罗漾:天生艺术家 方遥:这幅画很阴森,不错。 第26章 似我者死[VIP] 方遥侧目, 于天雷直接盯脸,两人都在等着罗漾继续说明。 罗漾却无法分神,面前的画作就像有着某种邪恶力量, 将他牢牢吸引住,目光移不到别处,语言也暂时丧失。 但他的大脑却异常清醒, 事实上当他第一眼看见这幅画,就在那些恬淡明媚的色彩里感到了一丝微妙的失衡, 不知构图还是哪里出现了偏差,总之和预想中的并不完全一样。 站在《校园印象》面前, 罗漾以为这就是全部了,不料开始汹涌而动,那感知更加深入, 更加激烈, 却是前所未有的矛盾。 脑子里出现了两种声音,一个对着画作说溢美之词, 淡雅, 迷人,光照在建筑上的虚幻感美得不可方物,一个对着画作吐咒骂之语,恶心的怪物, 邪恶的黑暗,滚开! 色彩恬淡静美、氛围舒适惬意的《校园印象》,怎么都不可能与黑暗、怪物这些扯上关系,但罗漾心底那个没有头衔的最原始的自己, 竟然想要同意这些词汇。 画布上的每一处线条,都似乎能勾起藏在人心底处最原始的恐惧, 所有明亮色块都能通过视觉刺激到大脑最脆弱的神经,那些建筑上跳动的光影,越生动美丽,越鲜活恐怖。 罗漾开始感到呼吸困难,恍惚间他甚至产生出错觉,仿佛看见画中毓秀楼那一扇扇模糊的窗口后都藏着怪物,无数幽暗的不可名状的黑影蛰伏在画中,只等夜幕降临,倾巢而出! 当前围观:3 观赏视角: 罗漾 烧仙草:我这才刚睡醒怎么就了? 真是人间太岁神:因为在你没睡醒的时候,他们的中场休息就已经结束了。 烧仙草:早。 真是人间太岁神:早。 烧仙草:谁跟你说了,老烟,早。 Smoke:嗯。 烧仙草:现在什么情况?进行到哪儿了? 当前围观:4 王伦不想火并:我来了。 王伦不想火并:现在什么情况?进行到哪儿了? 真是人间太岁神:王伦,出去。 王伦不想火并:?? 王伦不想火并:我犯啥错了吗?我才刚来啊 Smoke:你错在跟别人太默契。 烧仙草:等等,罗漾情况好像不太妙。 围观画面里,罗漾看似对着《校园印象》全神贯注,实际上身体紧绷,仿佛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捆住,根本挣脱不出。 真是人间太岁神:是他的那个成就,,对艺术感知太强了,是把双刃剑。 真是人间太岁神:《校园印象》是“核心主线物品”,肯定有问题。 王伦不想火并:危险了,成就给的能力要是一直把你往沟里带,很难靠自己挣脱出来。 “看见什么了。”围观画面里忽然出现方遥声音,像一道微凉的冷空气,将那个正在沉溺罗漾的艺术感知漩涡划破一道缺口。 罗漾猛然醒过来,转头看方遥,目光还有些失神,额头上都是汗。 于天雷愣愣的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三人的吊坠在此时一同投射 主线行程:(+5%,当前进度55%) 盒子寄语:让我们来一起欣赏这幅美丽的画作吧。 与之前不同,这一次进度与寄语消失后,才缓缓出现影像 狭长幽深的地下防空洞,裴正画室内,一块画板,一盆文竹,一只矮凳,一个自得其乐的男生。 他在画画,也在与自己的作品对话,明明是孤独创作者的自言自语,却透着蓬勃的活力与自由。 “老师总说,我们要有自己的风格,不能亦步亦趋地模仿他,化我者生,破我者进,似我者死,我都把他这句话倒背如流啦” “但是我最近忽然想通了,为什么和自己的老师像就一定是模仿呢,我们向老师学习,作品里没有一点老师的影子才奇怪,重要的是画里有自己的东西,对不对” “这就是破我者进!” 光影视角在侧面,只能看到画作边框,和男生侧脸。 “他在画的到底是不是《校园印象》啊,”于天雷急得要命,“不给看吗?” 像是听到了他这句话,光影画面的视角突然切换,刹那变成那幅作品的局部特写,笔刷正在涂抹着青青绿色。 罗漾飞快看向墙壁上的画作,再看光影里的局部特写,那正在一点点绘成的正是《校园印象》里毓秀楼下的灌木。 “我觉得你会是我最好的作品,真的” “裴老师也这么说” 画作当然不会回应他,但这一点没影响张雅乐的快乐,他仿佛不是坐在逼仄的防空洞里,而是已经飞翔到了蔚蓝天空,俯瞰校园,将所见所感每一栋建筑,每一丛灌木,春日枝头刚盛开的小花,吹拂而过的徐徐暖风都化成色彩,铺洒在画布之上。 这根本不是曹世龙口中那个孤僻阴沉的男生,甚至不是莫莉说的“他只是沉浸在自己的艺术世界里”。 罗漾仅仅望着特写光影里那一小片灌木,便感知到了最纯粹的美与生机,不需要,任何人,只要眼睛跟随着光影里的画笔,都能感觉到绘画者对校园生活的热爱,对所见一切的温柔,这样的人是不可能封闭的,也许敏感,也许害羞,也许不擅长社交,但比谁都更渴望拥抱这个美丽世界。 “真奇怪,”光影消失,于天雷仍凝望半空久久不能回神,“我从头到尾只看到一片绿,可莫名就觉得那幅画一定很好看” “反正比这个好看,”他又看向眼前真正的《校园印象》,“我看这个感觉一点都不好,它俩真是同一幅画吗?” “因为张雅乐画的时候还不知道后面会发生的事。”回答他的竟然是方遥。 于天雷意外。 罗漾却若有所思看向天鹅同学:“你想说什么?” 方遥说:“你不是也有判断了。” 是的。 罗漾不再绕圈子:“刚才主线更新之前,你问我从这幅画里看到了什么,实际情况是的感知非常分裂,一半是觉得画很好,一半是觉得这幅画藏着某种可怕的东西,但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可是刚才看回忆里张雅乐画的那一小块,只有纯粹的美的享受,没有任何黑暗负面的感知。” “那我就明白为什么这回主线推进先给提示再给回忆了,”于天雷一拍脑门,恍然大悟,“寄语里说让我们一起欣赏这幅美丽画作,指的是回忆里那幅,不是现在这幅” “两张是同一幅,”方遥说,“但同一幅《校园印象》,前后感知差别巨大。” “因为那时候的张雅乐还不知道后面会发生的事。”罗漾心里难过,为光影里那么单纯快乐的画者。 方遥没什么情绪,只说事实:“画作被偷,张雅乐自杀,画也蒙上一层阴森感。” 罗漾:“你想说是张雅乐的怨念附在了画上?” “怨念的意识能量很强,可以轻易影响人的感官或精神状态,”方遥扫了一眼罗漾额头残留的汗珠,“就像你刚刚那样。” 罗漾微愣,方遥知道自己刚才看画的时候精神状态不对,他那句“看出什么了”是故意的。 “那个,二位,我能插一句吗,”于天雷听半天了,“一幅画,怎么就聊着聊着变成了怨灵?” 罗漾:“裴正的发疯,应该就与这幅画有关。” 于天雷:“‘应该’就是还不能百分百确定,对吧?” 方遥:“看过画的都会疯。” 于天雷:“那是刚才那个男生乱嚷的,事实是现在大厅里这么多人,哪个疯了?” 方遥:“会疯的。” 于天雷:“” 罗漾:“而且按照目前的主线发展,怨灵复仇是最合理走向”说到这里他忽然一惊,下意识环顾展厅,像在寻找什么人。 “担心顾宁?”方遥一猜即中。 罗漾点头:“如果真有复仇列表,裴正第一,顾宁可能就是第二。” 于天雷:“” 行,就是“灵异主线”已经确定一定以及肯定了呗。 他算看明白了,先是画室里“九头怪蛇张雅乐无限复活不死复仇”,现在又“画作阴森怨灵附体”,总之每到“鬼故事接龙”环节,自己的两位队友就突然默契、志趣相投、情不自禁、惺惺相惜。 “还真是你们!” 三人刚从《校园印象》前的人群里挤出来,走到展厅其他位置稍微没那么人多的地方透口气,就听见爽朗男声。 踏声而来的,竟是艺术系同学B。 当然人家也是有姓名的,高田,国画班。 在艺术系同学ABC里,罗漾对这一位的印象最好,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但课间聊天时,相比同样吃瓜的A和C,高田从始至终都很理智客观,并没有站队哪边,只说自己知道的实际情况,比如裴正在市艺术馆展出旧作和《校园印象》后,舆论才开始反转,再比如《校园印象》的惊艳处,恰恰是与裴正以前作品不同的那些地方。 “你们来看裴教授的画?”高田热络寒暄,已经将两位同学当熟人了。 “嗯,”于天雷点头,“你也是?” “对啊。”高田兴致勃勃,不时转头看远处那幅《校园印象》,像是迫不及待想好好欣赏。 罗漾有点奇怪:“你们不是都看过这个展览了吗。” 他记得昨天课间聊到裴正当初回应张雅乐举报,在市艺术馆放自己的作品供大家对比评判,同学C就说过艺术系的基本都去看了。 “是看过,”高田又看向那幅画,这回似乎无法再将目光移开了,“但我还想看一次,这幅画真美,怎么都看不够” 明明在跟罗漾说话,深情的目光和语气却都是献给那幅明媚又阴森的作品。 可能是刚刚鬼故事的影响,于天雷总觉得高田身上有种说不出的诡异,偷偷凑近罗漾,压低声音耳语:“他好像有点不对劲。” 高田忽又转回头来,给了三人一个灿烂笑容:“在和我说话?” 于天雷顿时心虚:“没啊。” “哦,那我先过去了。”高田说完,也不等三人回应,便一头扎进《校园印象》那边的拥挤人群里。 罗漾正犹豫着要不要跟上去,因为看完了《校园印象》,也推进了主线,但下一步的方向又没了,反观高田的确状态可疑,然而还没等他做决定,自高田出现后一直安静的方遥,突然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步伐极快,说走就走,于天雷都蒙了,罗漾反应快些,刚喊一个“方”字,就看见了天鹅同学的“目标”。 莫莉和曹世龙,一个走在前面,一个紧跟在后,气氛看起来不太愉快,正往展厅外面走。 这不就是典型的“新事件触发”? 罗漾连忙拉着于天雷追上方遥,三人一起跟随在莫莉和曹世龙后面,一直跟到隔壁展厅。 也是到了才发现,隔壁还一个展厅,不过几乎没人,放的都是学生作品,有油画,国画,版画,雕塑,艺术装置等等,说是展厅,但相对更开放,也更随意杂乱,作品信息有些都不全,应该就是艺术系学生们平时展出作业的地方。 莫莉径直走向展厅里的一幅素描,曹世龙紧跟上去。 方遥和于天雷也要上前,罗漾一手拉住一个:“别。” 于天雷:“为啥?” 方遥蹙眉:“?” 罗漾认真看向两位队友:“我建议先偷听。” 一座雕塑,挡住三位男同学。 不远处的那边,莫莉和曹世龙的声音越来越大,空荡展厅里甚至有了回音 “曹世龙,你是故意来找我吵架吗!” “你看画,我也看画,不行?” “看画去隔壁啊,你在这里干吗?” “你又在这里干吗?” “” “莫莉,就算你天天来看张雅乐的画,他也已经” “闭嘴!曹世龙你为什么总阴魂不散?” “看你傻了吧唧的样子就闹心。” “那你别看!” “光哭有什么用,《校园印象》就在隔壁,要不要我帮你把张雅乐的素描摘下来,直接拿到隔壁去对比?” “曹世”“龙”字吞没在哽咽抽泣里,莫莉发狠地踹了一脚三番两次找她茬的男生,哭着跑掉。 曹世龙站在原地,沉默地看着女孩身影渐渐消失,神情不再是吵架时的故意挑衅,反而有些落寞。 雕塑后面。 方遥看得无聊。 罗漾看得眉头紧锁。 于天雷看得感同身受:“这小子喜欢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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