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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了一声,踢了脚边一块石头,石头沿着山路笔直滚着砸到那真脚边。 “给你说话呢。早说了吧人家北京来的有钱小少爷,还能真拿你当朋友,就你个傻子还当真。” 石头砸到那真脚边,磕上唐安晏给他买的新鞋,他平日里不舍得穿,唐安晏一走,那真才乖乖穿着,总觉得唐安晏还在身边一样。 那真收了收脚,不开心的往旁边挪了一下位置。 那真无动于衷的反应让次阿木心里反而更烦躁,他走去那真身边,用湿哒哒的毛巾甩向那真的后脑勺,“和你说话呢。那个叫什么来,唐安晏是吗?是不是回北京再也不回来了,人家不得结婚生孩子,娶个漂漂亮亮的媳妇,你以为人家和咱们一样。就这大山,你以为几个人愿意心甘情愿留在这,把你扔出去估计都找不到回来的路。还真把自己当一回事了。” 也许是因为说唐安晏不会回来的话刺激到了那真,那真低头盯着刚才被次阿木踢过来的石头,小声的反抗。 “安晏……会……回来的……” “回来?”次阿木冷哼一声,晃着手里的毛巾在空中摇摆,“你还真敢信。” 那真抬头逞凶的瞪大了眼睛瞧次阿木,嘴里振振有词的重复了一遍。 “安晏……会……回来……” “行啊,那你等等看。” 也许是看那真故意凶巴巴的样子好笑,次阿木把毛巾重新搭在肩上,轻蔑的看着那真说,“当个傻子也挺好的,什么也不懂,还什么都相信。城里人骗的就是你这样的。” 次阿木着重强调了骗那个字眼,对上那真瞪的圆鼓鼓的大眼,骂了声蠢,这才笑着离开了。 次阿木的背影已经逐渐消失不见,但带给那真的伤害却是实打实的,四周的空气仿佛变得稀薄,随着方才次阿木的每句话都沉痛。 那真低头用手指抠着地上的泥土,泪水混进草地里,与尘土飞扬的泥土融为一体。 “安晏……一定……会……回来的……” 那真小声又陈述了一遍。 那真一天没怎么吃饭,放羊回去阿玛瞅着他情绪不对给他冲了杯糖水,那真平日里不舍得喝,也真的担心牙会坏。 糖水的甜腻充斥在柔软的口腔,内壁四处都沾染上甜丝丝的味道,那真喝了一口,突然又想到唐安晏哄自己喝水的样子,使劲憋着才没让泪流到碗里去。 — 唐安晏在北京待了七天也没走成,恰逢乔挽生日,覃佩下了死命令让唐安晏陪乔挽过完生日再提回大凉山的事。 生日过完又赶上集团项目招标,以往唐安晏不太参与这里面,但覃佩最近忙着照顾老爷子,公司的事自然而然只能唐安晏接手处理。 这么一耽误,北京就待了十天。 比当初给那真的承诺,满打满算多了三天。 刚结束一个酒局,唐安晏今晚喝了太多的酒,走出包间的时候整个人都是醉的。 唐安晏从酒店出来,江琛正靠在车身上等着他,见唐安晏出来碾灭手里的烟,上前几步扶住唐安晏肩膀。 “喝了多少这是。” 唐安晏捏着眉心,拂开他的手臂,自己跌跌撞撞打开副驾驶坐了进去。 江琛也绕到驾驶座开门上车。 江琛正要扣上安全带,唐安晏倾身过来按住他的手腕,声音在夜色里显得尤为的哑。 “先待会。” “行,我不动,你先坐回去,坐好。”江琛把唐安晏往回推,开了一瓶水递给他,“喝口醒醒酒?” 唐安晏接过去,喝了一口,盯着瓶口开始发呆,低着头一句话不说,手抬起来摸到瓶口的位置,指腹沿着圈轻轻摩挲。 声音又哑又沉。 “江琛,我回来几天了啊?” 唐安晏的侧脸被暖黄的灯光照的温柔,江琛皱眉回他,“十天了吧。” 唐安晏嘴里念叨着重复江琛的话。 “十天了啊……” “明明说好的七天……” “我竟然骗了他……” 唐安晏的头随着一句一句的回答垂得更低,“那小傻子肯定又哭了,什么也不懂,就是爱哭,怎么这么能哭呢,对他好也哭,凶他也哭……你说……怎么才能不让他哭啊……” 江琛静静听着唐安晏说话没打扰,此刻他除了做一个倾听者别无他法。 唐安晏拧上瓶盖,把水瓶扔给江琛,很莫名其妙笑了一声,眼底眉梢都是一派茫然。 “我现在这个样是不是挺没出息的?” 江琛也笑,说话的时候反而带了点揶揄,“我倒觉得你现在挺像个人的。” 唐安晏笑着骂他一声“滚蛋。” 迎着降下来车窗的风吹了一会,唐安晏的酒醒了不少,唐安晏这十天里就只回家住过一次,还因为覃佩把乔挽喊到了唐家。两人针锋相对最后还是唐安晏败下阵来,陪着乔挽看了个电影吃了个饭,那之后没再敢回家,一直混在江琛这里住着。 晚上洗漱过后,唐安晏躺在床上拿着合照发呆,江琛进来的时候他把照片收了起来,江琛问他,“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唐安晏看着他乐,“我当初回来的时候你可是问的我还打不打算回去。” 江琛挤上床,和唐安晏隔着一床被子,靠在床头上刷着手机,“我可做不了主,我就是随口一问。你自己想好就行。” 唐安晏乐的更深了,“你现在说话的语气挺像我爷爷的。” 闹过之后,唐安晏正色道,“明天签完合同晚上就回去。” “覃姨同意了?”江琛抽空分出一个眼神给他。 “同不同意我也得回。”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睡惯了山上,回了北京,唐安晏反而各种不适应。 唐安晏揪着床单,转头透过窗看向窗外的月亮,低头无奈一笑,“再不回,估计以为我不要他了。” 分开十天,一个电话没有打过来。唐安晏期间给吉吉瓦尔打过几个,都是拜托他帮忙看一下那真在做什么,心情怎么样,就是这几天忙到不行,通常结束了已经凌晨,唐安晏不好意思叨扰吉吉瓦尔一家,白天时间又少之甚少,每次只能早起一会赶上吉吉瓦尔的作息。 吉吉瓦尔很少会主动来电话,唐安晏告诉过让他去询问那真要不要给自己打电话,那真都拒绝了。 唐安晏知道那真是害怕听见自己的声音。 唐安晏凌晨的时候被电话惊醒,来电竟然是吉吉瓦尔,唐安晏捏着手机小心翼翼下床去了阳台。 甫一接通,那真的声音透过话筒清晰的传到唐安晏耳边,带着哭腔和委屈,让唐安晏的心跟着一起揪的疼。 “安晏……阿玛……阿玛……没了……” 第16章 ================ 阿玛身体一直不好,这点唐安晏是知道的,没成想会这么严重,并且还发生在他不在大凉山的时候。 唐安晏没法想象那真得难过成什么样,又一个人能不能处理好这些事情。 对于死亡这个沉重的词语,那真又明白多少。 唐安晏只知道听到那真哭腔的时候,满脑子都是要立马回到那真身边的念头,甫一冒出就按耐不住。 唐安晏收拾行李的时候,江琛跟在身后问,“不给覃姨打声招呼吗,你这么直接回去,保不准覃姨肯定要闹。” 其实没多少行李,唐安晏来的时候只带回了手机和几件贴身衣物,重要的东西都留在了悬崖村上。 唐安晏在看去四川的航班,一边走去玄关处换鞋,“等临上飞机再说吧,不然现在说了肯定不让我回去。” 因为着急,唐安晏左脚穿上了右边的鞋子,皱着眉叹口气,索性直接右脚穿上左边的鞋子,拿了车钥匙开门。 “爷爷那边没什么事了,现在在家躺着,有阿姨看着。” 唐安晏回去看江琛忍不住催促,“你能不能快点,我开车去机场,你再把车开回来。” 江琛看着他脚上不适配的鞋子,也跟着叹了口气,还是迈开步伐跟了上来。 去机场的路上是唐安晏开车,一路也不管红灯绿灯,只念叨着“分扣了你拿我驾照去抵”,江琛坐在副驾驶很突兀的笑一声,“干脆我陪你一块回大凉山算了。” “你去干嘛?” 唐安晏开车向来很稳,今天却颇为急躁,江琛几次想问他左右脚这么穿究竟舒不舒服,忍了下来,一副欠揍的样子。 “就你现在这个状态,唐安晏,你特么不会来真的吧?” 为了一个大凉山的小结巴把自己折腾成这个样子,江琛着实不理解。 呼啸的冷风从未关严实的车窗缝隙里吹进来,毫不留情的摩擦着唐安晏的脸。车内的空调仿佛不制热一样,丁点的冷风就浇灭了唐安晏满腔热血。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答案是什么。 没想着动心,也没想着认真。 以最快的速度到达机场,唐安晏把车丢给江琛,自己独自去赶飞机。 回北京的时候匆忙,从北京走的时候也像是一场荒唐的奔赴。 路的尽头为了什么,唐安晏理不清,索性也不再去思考去琢磨。 登上飞机落了座,此起彼伏的一颗心才像有了着落。 临上飞机前他给覃佩发了消息,很容易预料到下了飞机之后,覃佩会对他进行多么惨绝人寰的控诉,可唐安晏头一次觉得,忤逆覃佩是一件很酷的事情,尤其这件事情还是为了那真。 回到大凉山的时候已经是凌晨,没有客车,唐安晏打了个出租到悬崖村山脚下,眺望着面前高高盘旋的2556级钢梯,心里的酸涩在愈发膨胀,在干枯的心底生根发芽,某些不知名的情绪摇摇晃晃着,先一步爬了梯登了山。 唐安晏还是背着走的时候的背包,里面没多少东西,脚掌触碰到钢梯的一瞬间,唐安晏才觉得心里踏实下来。 一步一钢梯的往上攀爬,悬崖村就在眼前,山水还是和走之前一个样子,什么都没有变。 经过两个多小时的路程,唐安晏终于抵达山顶。 那真屋门口搭了一个黑色棚子,底下围了好多人,阿玛遗体就摆在正中间,那真跪在边上守灵,小小的背影显得单薄而孤单。 唐安晏走过去,陪着那真一起跪下来,那真一直没抬头,目光放空的盯着阿玛的棺材不知道在想什么。 唐安晏伸出小拇指慢慢去勾那真小拇指,那真这才像反应过来一样抬起头,对上唐安晏担忧的眼神,撇着嘴移开,又匆匆低下去,然后慢慢收回自己的手指,低着头不肯说话,唐安晏只能看到他肩膀在一下一下颤抖。 “那真。” 唐安晏说出口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嗓子哑的厉害。 那真低着头,眼泪落到泥土上,不说话。 “安晏回来了。” 唐安晏重新去勾那真小拇指,这回那真还是想躲,唐安晏没给他躲开的机会,把那真的小拇指勾在手心里,用大拇指指腹轻轻摩挲,叹口气,哄他。 “安晏回来陪你了。” 那真虽然没再继续躲,但也不理唐安晏,从白天一直跪到晚上,唐安晏也一直陪着。 最后吉吉瓦尔来了之后,唐安晏不太懂大凉山这边的丧葬习俗,吉吉瓦尔帮着给他张罗,说阿玛的出殡日期定在了明天。 唐安晏在吉吉瓦尔的帮助下,安排了牛羊,准备了鞭炮等一应用品,又托吉吉瓦尔帮忙买了一身彝族服饰。 晚上他给那真煮了几个洋芋,唐安晏几乎没下过厨,学着记忆里那真的样子把洋芋放进锅里,和凉水一起煮开。因为嫌没味,唐安晏按着平日里调火锅配料的习惯给那真做了蘸料,那真仍低着头不肯看他。 唐安晏摸了摸那真的头发,“乖,你先吃点东西,安晏在这陪着阿玛。” 那真不说话只摇了摇头。 从唐安晏回来直到现在,那真没有和他说过一句话,唐安晏没有指责,心里只剩酸疼。 “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我让他吃点他也不肯。昨天阿玛去世的时候他也没哭,我问他要不要给你打电话他也不肯。” 吉吉瓦尔和唐安晏并肩站在不远处看着那真,“他说不想让你担心,也怕你难过。我估计他可能也怕你不会回来,所以不敢告诉你,怕告诉了你,你也回不来。” 唐安晏听着吉吉瓦尔的话,手里端着的洋芋像是烫到了手心,沿着皮肉钻入骨髓。 唐安晏嗓子生疼,艰难的咽了口唾沫,不知道下一句再问什么了。 吉吉瓦尔看向唐安晏,“我说毕竟你在这待了也不短时间,阿玛离开你终归还是来送一程比较好,他这才肯给你打电话。” 唐安晏的心像是被人挤压,喘不过气来。 很生涩的才问出口。 “他有没有问过你我什么时候回来。” 吉吉瓦尔摇头,“没有。从来不问。” “而且,每次我接电话的时候,他都在旁边听着,但不敢出声。” 吉吉瓦尔很短促的笑了一下,“没想过他竟然会这么懂事的。” 唐安晏盯着那真脚上那双自己给他买的鞋,慢慢的说,“他一直很懂事。” 那真最后也没有吃洋芋,每次洋芋凉了之后,唐安晏又重新用热水烫一下,反复几次,就怕那真说饿了想吃了,洋芋却已经凉了。 第二天的时候是出殡的好日子。 彝族把丧葬看的尤为重要,而且必须火葬。 彝族人认为,“火是生命的起点,也是生命的终点。而人的生命是火给的,死后也应当连同躯体归还于火。” 丧葬这天来出殡的人都会穿上隆重的彝族服饰,唐安晏也换上了托吉吉瓦尔买来的衣服,长长的队伍,清一色的白色查尔瓦,蓝色披毡,由毕摩朗诵经文。 重重交叠的木头上,是阿玛静躺着的容颜,唐安晏想起来第一次见阿玛的时候,想起来阿玛递过来的橙子,和淳朴来自大山深处的笑容与善良。 一把火燃起,带走的是那真的阿玛,也是他唐安晏的半个阿玛。 那真眼眶通红的眸底尽是熊熊焰火,咬着嘴唇不肯哭出声来,手指掐着自己的手心,乖乖的在人群中默默流泪。 唐安晏伸手握住他的手,放在手心里。 “安晏……” 那真小声的站在唐安晏身边,嗓子被连日来的干涩缺水折磨的发哑,说出话来声音都是黏糊的。 在阿玛终于消失的一瞬间,那真像是找不到存在一样,整个人害怕的发抖。 他不明白阿玛去了哪里,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在还原当初送阿达走的时候做的一切。 只是那时候有阿玛,现在,他只有身边的唐安晏。 所以那真终于喊出了唐安晏的名字,就像在迫切的寻求一个依靠。 唐安晏在他手心轻捏了捏,飘起的烟火笼罩着这座山上,四周皆是悲戚的哭声,人们在用最高礼仪送走族人,送走那真的阿玛。 在尘土飞扬的悬崖村上,在幻化成灰的阿玛面前,那真被唐安晏牵着手,抬头看唐安晏一眼,胳膊贴着唐安晏的胳膊,超小声的说。 “安晏……那真……没有……阿玛了……” 唐安晏牢牢牵着他的手,和他十指相扣,对着阿玛的灵魂虔诚告诉那真。 “但是你还有我。以后安晏会陪着那真,一辈子也不会离开的。” 那真噘着嘴,很小心翼翼的吸了一下鼻子,软软的眼神看着唐安晏,“安晏……那真……会乖……” 唐安晏想,那真已经足够乖了,还能再怎么乖呢。 反而每次听到那真这么说话,这么一个劲的证明自己乖,唐安晏反而更心疼。 他用指腹轻轻擦去那真的眼泪,“在安晏面前,那真不乖也可以,那真怎么样安晏都喜欢。” 唐安晏重新牵起那真的手,再一次告诉他。 “安晏没有不要你。” 晚上睡觉的时候,那真应该是累了,几乎是刚沾上床就睡着了。 唐安晏打来一盆水,给他擦了擦身上,最后是脸。 不过离开十天,唐安晏发现那真瘦了不少,揽在怀里的腰线明显往回缩了。 睡到一半那真醒了,唐安晏刚要睡着,那真把自己往唐安晏怀里靠,手指贴在唐安晏鼻子上,仿佛在确认这个人是真的假的。 转过身去的时候阿玛那张床上是空的,那真刚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悲伤重新席卷而来,直往鼻子眼睛上涌。 阿玛离开的太突然,什么也没留给他,没交代给他。 他当时脑子是空的,懵的,不知道该怎么办,第一时间想找安晏,又想起安晏已经回了北京,说好的七天回来,也已经过了一天又一天。 那真觉得唐安晏是不要自己了,不然怎么会一直不回来陪他呢。 现在唐安晏回来了,那真也害怕,怕这个人突然什么时候又走了,不要他了。 阿莫曾经说过他是累赘,是麻烦,所以那真怕自己也成为唐安晏的麻烦。 “想什么呢,睡不着吗?” 唐安晏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勾着那真的腰靠向自己,摸索到那真的手牵在手心,嘴唇贴着他柔软的后颈肉亲了亲,哄他。 “睡不着安晏给那真看动画片好不好?” 那真摇了摇头,收回视线,落在和唐安晏紧牵着手上。 唐安晏拿额头蹭了蹭他的后脑勺,亲他敏感的耳朵,声音温柔的如同那屋外的月亮。 “那真,安晏回北京的每一天都很想你,但是那真不愿意接安晏电话,不愿意理安晏,安晏……很着急,也很担心。” “以后不能不理安晏知道吗?那真得让安晏知道,那真过得怎么样。” 交握着的手心落下一滴泪,唐安晏伸手去摸那真的脸,果然,又哭了。 唐安晏揽着那真的腰让他转过身来,那真缩在唐安晏怀里,小心翼翼的用手指抓着唐安晏胸前的衣服,“那真过……得……不好……安晏不在……那真……伤心……” “那真以为……安晏……不要……那真了……呜呜呜……安晏……说好的……七天……回来……可是那真……数到……七了……安晏……还是没有……没有回来……呜呜呜……一直没有……回来……” “那真……不知道……怎么办……那真……害怕……呜呜呜……安晏……那真害怕不……不回来……” 那真的呜咽声断断续续,憋了很久的委屈终于在唐安晏的温柔下倾泻而出,唐安晏的脸被月光照的温柔,嘴唇贴着那真的额头,呼出的呼吸都是粗重的。 “那真啊。” 唐安晏轻轻的喊。 第17章 ================ 那真这一个晚上睡得一点也不好,半夜醒来的时候房间里漆黑一片,依靠微弱的月光看向对面阿玛的床,那里空空荡荡的,安静的房屋内也没有阿玛总是不太顺畅的呼吸声,整个山上的房子里尽数被孤独渲染的浓稠。 那真从阿达去世阿莫离开之后就一直跟着阿玛生活,他所有的事情,小到吃饭放羊,大到认识钱懂礼貌,都是阿玛一点点叮嘱起来的。 如果没有遇到唐安晏,那真不知道自己在阿玛消失之后,一个人该怎么办。 可是这个假设从现在开始便是不成立的,因为唐安晏回来了,所以那真空落而迷茫的心才有了依靠。 那真转过身去,小拇指轻轻的勾到唐安晏小拇指,唐安晏不知道醒着还是睡懵了,下巴搁在那真柔软的头发上蹭了蹭,含糊不清的开口,“快点睡觉。” “哦。”那真听话的缩在唐安晏怀里,抿着嘴乖乖闭上眼睛,握着唐安晏的手指不肯松开,软软的蹭着唐安晏胸膛讨乖,超小声的用气声说,“安晏……那真……闭上眼睛了……” 那真醒过来的时候唐安晏已经不在身边了,应该是在门口,那真听见他好像在打电话。 那真下了床穿好鞋,揉着眼睛小跑着去门口找唐安晏,唐安晏靠在泥巴斑驳的墙上,一只手插着兜,一只手拿着电话。 听到动静,唐安晏转头看到那真出来,从口袋里掏出被暖热的手心,递过去牵住那真,那真乖乖任他牵着,走到唐安晏面前,盯着唐安晏眼睛看。因为刚睡醒那真头发有几根炸了起来,唐安晏伸手给他捋顺,微微低头亲了一下他额头,继续冲手机对话讲话。 “行,现在送过来吧,到了您到时候再给我打电话。好的,辛苦了。” 那真摸着被唐安晏亲过的地方,抬起头对着唐安晏傻笑,唐安晏挂了电话,单手环住他的腰,另一只手捏着他下巴,“饿了吗?” 那真小幅度的点了点头,正好低头看到唐安晏手腕上手表的时间,耷拉着小脸嘟囔了一声“好晚”,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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