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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6章

一下通政使大人的做派再行事,正好遇上吴大人走马上任,一打听才知道人家风评很好,这才让他鼓起勇气来上了这么个状子。 更让他没有想得到的是,在他来到京城之后,居然还能从吴大人的口中听闻罗云的名字。 他点了下头,“回大人的话,草民知道罗云,蜀郡知道她的人不少的。她家里日子原本过得不错,家里也只有她一个独女,她爹就给招了个上门女婿,守着家里那几亩地也够吃了。但后来桑庄想在那块儿盖个度假山庄,要将他家地给征用了种竹林,却偏偏不给银子。罗云她爹自然不愿意,就跟官兵起了争执,她爹和她男人都被失手打死了,只罗云一个人活了下来,据说也被那伙儿官兵给糟蹋了……” 吴锡元拧着眉头,“他收了那么多税银是自个儿用的吗?” 袁迅摇了摇头,“这些草民就不清楚了,草民无人可用,只能靠自个儿打听。这些秘辛也不是草民能打探到的。” 线索到了这儿就断了。 吴锡元在第二天上朝的时候,并未将此事当着所有文武百官的面儿说出来。田地挂靠这事儿应当不是近几年才兴起的,真要查起来,文武百官一大片儿人都不清白。 等到退朝之后,吴锡元才再次递了牌子,要见皇上。 景孝帝这这两日正在宫里头看戏呢,可谁知道他家老四跟平王在一起依然乖地跟个小猫似的,平王让他作甚他就作甚,一点儿意思也无。 早知道还是让老三来操办寿宴了,老三那性子不把平王气死也差不多了。真给气死了,还省了他一桩事。 这会儿听赵昌平说吴锡元求见,他像是找到了新乐趣似的,对着赵昌平说道:“让他进来。” 吴锡元一进殿门,就听到皇上说道:“吴爱卿,朕这几日都找不到个能下棋的人,既然你来了,可得陪着朕好好下一会儿。” 吴锡元行了一礼,回答道:“陪皇上下棋乃是臣的荣幸,只是在下棋之前,臣还有一件要紧的事儿要禀报您。” 景孝帝将他叫起,“起来吧,什么事儿啊?” 如今的大夏朝比起他一开始接手的时候,真要太平许多了,他甚至都开始幻想是不是自个儿手里头还能出现一个盛世?待他百年之后,也能流芳百世。 就连吴锡元说有要紧的事儿,他也没太放在心上,可紧接着就听到吴锡元说道:“皇上,昨日有个蜀郡的举人上了状子告地是蜀郡郡守桑庄,桑庄强抢百姓的土地,还不顾诸位举人的意愿,在他们的名下挂靠田地。” 景孝帝一拧眉,问道:“为了避税?” 吴锡元摇了摇头,“并不完全是,老百姓们的赋税还是正常交的。” 景孝帝脸色大变,动了他的税银就相当动了他的江山!国库才是一个朝廷的底气! “这种案子多吗?” “回皇上的话,挂靠田地一事……几乎许多人一考上举人就会给自家亲戚们挂靠。” 景孝帝的脸色更难看了,既然不是个例,这些年也没人来跟他反映,不知道已经避了多少银子了! “岂有此理!”他此时也没心思下棋了,一巴掌拍在了棋盘上,棋盘上的棋子都跳了起来。 “彻查此事!那些银子务必要追回来!”景孝帝怒气冲冲地道。 第1032章 真不是针对谁 吴锡元的面儿上有些许为难,景孝帝见状就问他,“怎么?你还有旁的事儿要说?” 吴锡元一抱拳,回答道:“皇上,挂靠一事,牵扯甚广,只怕朝中大臣大部分都……” 他话我没说完,但皇上心里也懂了,挂靠在他们看来已经是个不成文的规定了。 吴锡元又接着说道:“皇上,兴许咱们应当先出个告示,给诸位大臣们一些时间。” 景孝帝仔细思索了吴锡元的提议,最后点头答应了下来,“也好,便给他们三日吧。” 吴锡元便将自个儿先前想好的法子告诉了皇上,“皇上,咱们可以广发告示,告诉百姓们尽快将自己的田要回去,三日之后朝廷不再处理此事。至于所有给人挂靠了田地的举人,名下土地来历不明的,一律按挂靠处置!到时候该补税补税,土地也一律充公!” 景孝帝摸着下巴上的胡须,连连点头,“不错,此法子甚好,还是你们年轻人的脑子灵活,就按你说的办吧!” 说完,他又看了一眼吴锡元,对着他问道:“对了,吴爱卿,你说这么多人给人挂靠土地,定然都是有利可图的。那么你呢?你名下可有帮人挂靠过土地?” 吴锡元上一世还真的帮大伯家以及村里几户亲戚家挂靠了土地,后来查到他头上,情节不算严重,只是让他补了几年的税银。 但他大伯家吃了这个好处,后来让他将田地拿回去的时候,他也不愿意,就指着自个儿给他交税。 这一世他干脆就不惯着他们家,一开始就没应。 也因此在皇上问起的时候,他能够理直气壮丝毫不心虚且坚定地说:“没有。” 皇上诧异地看了他一眼,这小子跟油腔滑调的王启英不一样,是个十分正派的读书人。按理来说,他说没有也该信的,但皇上还是忍不住奇怪。 十年寒窗苦读,替自个儿家中人挂靠田地也是很正常的。 便问了一句,“你当真没给任何人挂靠田地?” 在说到“任何人”三个字的时候,景孝帝特意语气重了许多。 吴锡元依旧坚定地摇了摇头,“没有,我家中大伯、外祖家以及老丈人家一个都没给挂靠。” 景孝帝听了这话,先是一愣,然后竟然哈哈大笑了起来,“当真没有?哈哈哈哈,你也是个有趣儿的,这样绝对,你老丈人没收拾你?” 吴锡元想到自家老丈人,面儿上也和煦了许多,“我家老丈人明事理,我告诉他朝廷要靠着税银养活边疆的将士们,他非但没有生气,还很支持我的。” 景孝帝听了跟着点头,嘴上也忍不住感慨道:“不错,一个乡野匹夫都能想明白的道理,朕的大臣们居然不懂?属实可笑。你那岳父如今在何处?” “回皇上的话,我岳父如今在牛头镇经营着一家白事铺子,家里地忙不过来,就请村里人帮忙照应,收成会分他们一些。” “不错,生人做白事也是在积福德。” 吴锡元以为景孝帝只是提到他老丈人,随口夸了两句,却没想到皇上居然开口说道:“你老丈人是个明白人,朕心甚慰,必须得赏赐他点什么!” 吴锡元一愣,紧接着就听到皇上开口说道:“赵昌平,你让人在牛头镇跟前儿置办十亩地给老人家送去。” 赵昌平应了下来,“是!” 吴锡元一愣,十亩地对于皇上来说不算什么,但对他岳父来说,那可是天降横财啊! “皇上,您……” 景孝帝见他要开口说话,就直接伸手制止了他,对着他说道:“千金难买朕高兴,吴爱卿不必多言,待会儿朕就让人去拟旨,你去仔细查查桑庄那些税银的去路。” “臣遵旨!” 吴锡元从宫里出来的时候,外头一片祥和。兴许有几个人知道吴锡元进宫面圣了,但显然还没人意识到吴锡元这次进宫将会给朝廷带来多大的震动。 吴锡元也没跟任何人说,自个儿低调的从宫里出来,低调的上了马车,深藏功与名。 他到了通政司,让人去将罗云给他找来。 既然两个案子都牵扯到了桑庄,那么定然要一起查了。 他又让人去将所有有关桑庄的卷宗都找出来,看看这个桑庄身上到底还藏着多少肮脏事儿。 可是让他意外的是,这个罗云自从上次状告失败之后,最近就仿佛从人间蒸发了似的,他的人找了一圈儿也没找到人。 “大人,她最后一次是出现在米家的,米家是个商户,做的是烟草生意。属下让人去米家打听了,说是她上个月领了月钱之后就再没去过,如今也没人知道她在何处。” 吴锡元眉头一拧,对着属下说道:“今儿才第一日,指定还有许多地方没查到,你们这两日再去别处好生打听打听,看看还有没有别的线索。” “是!”他的下属退了出去。 . 翌日,在上朝议事的时候,赵昌平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儿念了一道圣旨,圣旨一下,所有人一片哗然。 皇上这道圣旨没有针对谁,而是针对了所有人,谁考取了功名不给自家谋点福利?至于那些大家族出身的大臣们,一个个几乎将同族人的田地都挂靠到了自个儿名下。 所有人冷汗直流,唯恐查到自家头上。 可紧接着听说皇上给三日时间,若是三日还没理清楚,那就得自个儿补了。 有几个老臣为官几十载,这要是自个儿补,只怕真要将家底给掏空了。 等到从宫里出来,王启英远远就瞧见吴锡元了,他快走两步来到了吴锡元身后,喊了他一声,“锡元,你等等我啊!” 吴锡元停下脚步,回过神看了他一眼,王启英已经来到了他身边儿,伸手搭上了他的肩膀。 王启英压低声音对着他问道:“锡元,今儿这事儿是你跟皇上提议的吧?” 吴锡元点了点头,“嗯,桑庄借着挂靠一事贪污了不少税银,也不知道赃款如今流向了何方,皇上命我早日查清此案,务必将赃款追回来。” 第1033章 本官给你引荐一个人 王启英眉头一蹙,“可是昨日去找你递状子的那个举人说的?” “嗯,若不是他,咱们兴许一时半会儿还真查不到这个。” 王启英爽朗的一笑,“这就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但凡他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总是会叫人知道的。” 吴锡元看着他一脸兴奋的模样,也跟着笑了起来,“这是自然,不是不报,而是时候未到。” 两人一边儿朝着吴家的马车走去,吴锡元还抽空问了王启英一句,“义兄,你名下可有挂靠别人的田地?” 王启英摇了摇头,“你也知道的,我家三代单传,也没甚亲戚。至于我外祖家,他们都自个儿有功名在身,哪儿用得着挂靠在我这种纨绔名下?” 吴锡元一想也是,就耸了下肩膀,说道:“既然如此,此事儿就跟咱们没甚关系了。” 王启英听了这话倒是很诧异,“你也没挂靠?” 吴锡元家中祖宗八代都在种田,他居然在中举之后还不替自家人谋福利?这也太让人不可思议了。 “没有,我家是外来户,村子里的亲戚也就有个大伯,大伯家跟我家关系处的不好,就不愿意给他们挂靠。谁成想居然会有人在此事儿上钻空子,皇上这回要彻查此事,我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王启英轻声一笑,“也合该桑庄倒霉的,这案子若是交到旁人手上,指不定就被人按下去了。可查案子的是你,你又凑巧没挂靠,这事儿怎么追究都追究不到你身上去。” 吴锡元没有多做解释,但他心中仔细想了,若是他的名下真挂靠了哪户亲戚,他宁愿将这些年欠的税银全都补上,也不会给他们任何可趁之机的。 吴家的马车走远了,诸位大臣们也收回了视线。 此时陆太师也知道了此事,闻堰问道:“大人,皇上今儿下了这道圣旨,也没赶尽杀绝。说是三代之内的亲属可以挂靠,三代以外的都得补上,还给了大伙儿三日的期限。” 陆太师的脸上难得露出了愁容,闻堰也知道为何,他们陆家人口众多,许多族里的田地都是挂在老爷名下的,真要清算起来,陆家也难辞其咎。 闻堰毕竟也只是个下人,这会儿静静地立在一旁,等着陆太师定夺。 半晌,陆太师才叹了口气,“从前是咱们府上做的不对,我当了这么多年的太师居然没都没察觉此事的不妥。如今皇上既然亲自下旨了,咱们也不能跟皇上对着干。三日内田地能退回去多少是多少,剩下的该交多钱就补吧!” “是。” 不止陆家,此事几乎发生在朝中所有大臣的家中。 镇北侯魏家,此时差点差点将房顶给掀了。 “到底是谁给皇上出的这种损人不利的法子?!” 管家小心翼翼地回答道:“应当是通政使吴锡元吴大人所为,昨儿也就他独自一人进宫去见了皇上。” “吴锡元?!他是有病吧!这么做对他有什么好处?!为了升官进爵?他也不怕将朝中文武百官给得罪了遍?” 管家没有说话,但吴锡元既然将此事告知了皇上,说明他是不怕的。 只要有圣宠,在京城里原本就可以为所欲为。 但他还是有话要说,“侯爷,您也别生气。据说是因为有个举人一纸诉状送去了吴锡元的案几上。据说此事关系重大,那个举人跟吴锡元二人单独在屋子里说了许久的话,并没有人知道他们说了什么。” 镇北侯此时也明白了,这个举人恐怕才是此事中的罪魁祸首。 因此,他便问道:“这个举人是谁?哪儿来的。” 既然能中举,显然不是无名之辈,“三年前中举的,蜀郡人氏,名袁迅。” …… 京城里的大人们好歹得知消息很及时,三日也够他们处置了,而路远的人大臣们即便是快马加鞭得到消息,也三日已过。 他们能做的也只是尽快将手中的田地还回去,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查到他们头上了。 这日吴锡元回到通政司,就看到门口一个人在通政司大门外头来回徘徊,他一眼就认出了这人就是袁迅。 只是这一回袁迅看起来狼狈极了,比起头一次见他的时候,形容要惨淡了许多,身上的长衫也皱皱巴巴的。 见着吴锡元从马车上下来,袁迅就急忙迎了上去,对着吴锡元行了一礼,“吴大人,我有事要同您说!” 吴锡元看着他这模样,忽然觉得他应当算是混得最惨的举人了。 但凡他稍稍不那么正直一些,如今的他早就仆妇簇拥了。 “咱们进去说。” 待到两人进了屋子,袁迅径直给吴锡元行了个跪拜大礼,“还请吴大人救我!” 吴锡元听了这话,再结合他现在的形象,毫不费力地猜到应当是有人针对他了。 他这次动了太多人的利益,只怕对付他的人还不止一个。 那么他便是留在通政司,应当也不安全。 吴锡元皱着眉头思索了良久,才对着袁迅说道:“这一次咱们两人都得罪了不少人,只怕我跟你在一起也护不住你。” 袁迅的脸色顿时就惨淡了下来,可是紧接着就听到吴锡元又接着说道:“我将你引荐给一个人,他一定能护得住你。” 袁迅松了一口气,这个吴大人怎么说话还大喘气,真真儿是吓死他了。 吴锡元又说道:“你先跟我待在通政司,等我下衙再带你去。” “多谢大人!” 吴锡元自个儿也觉得这个人既然能中举人,也是个有才能的,为人正直,若是能给他安排个好去处倒也不错。 他在一旁忙活着,见袁迅闲着,便让他帮自个儿整理了几个不大重要的卷宗。 等吴锡元忙完,带着袁迅回家用了饭,跟苏九月说了一声,才又出门了。 他要去的是苏大将军府上,要说京城最安全的地方,就是苏大将军这里。在他看来,苏大将军身边儿可比皇上身边儿还要安全。 袁迅看到牌匾上大将军府几个字,心中的大石头也落了地。 若是大将军能收下他,他确实就安全了。 第1034章 求助苏大将军 大将军府平素来拜访的人并不少,吴锡元来的时候,就看到几个将军还在外头候着。 他二话没说,就坐在他们身旁的凳子上,跟他们一起等着。 吴锡元这次的举动,对别人来说是灾难,但对这些武将来说那可真是喜气洋洋跟过大年似的。 他们在前线打仗,最怕的就是粮草军需供应不足,所以武将们大多根本不会给人挂靠田地。 那些文人墨客只恨不得将吴锡元口诛笔伐,但武将们瞅着他就和颜悦色多了。 “兄弟啊!听说你这两日办了个大好事儿?” 吴锡元不知道该不该承认,片刻间几位武将都已经围了过来,“好兄弟!你为咱们将士们办实事,咱们将士们就拿你当亲兄弟!若是日后遇上们难处,只管招呼一声!咱们义不容辞!” “对!义不容辞!” “记得六年前在河西走廊,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雪,直接要了我百十来号弟兄们的性命!就因为军需跟不上!咱们上阵杀敌,却没有袄子穿!” “还有那一年跟胡人打仗,咱们兄弟们铠甲不够,跟人家装备精良的轻骑兵一比,老子自个儿差点都没活下来!如今胸口上还有个疤呢!” …… 吴锡元听着他们的话,心里也跟着沉重不已。 就在这时候,苏大将军身边儿的刘副将走了过来,“一个个的这样大声作甚?大将军让你们都消停点!” “是!”大伙儿齐声应道。 刘副将这次将视线落在了吴锡元身上,恭恭敬敬地对着他一抱拳,说道:“大人,咱们大将军请您进屋一叙。” 吴锡元应了下来,还转身跟其他将士抱拳示意,“诸位大人,那本官就先走一步了。” “吴大人,请!” …… 吴锡元跟在刘副将身后朝着苏大将军的书房走去,袁迅见状也急忙跟上。 等到书房外头之后,吴锡元和袁迅十分识趣儿的在外头等着,看着刘副将进去通传,没一会儿他就回来将他们叫了进去。 苏大将军的书房跟文官的书房有很大的区别,他的身后挂着一幅巨大的大夏朝疆域图,一旁的案几上堆满了卷宗,身后的书架上也全都是各种书籍,打眼一扫就能看到几乎都是些《孙子兵法》、《墨家机关术》、《天工开物》…… 吴锡元跟袁迅给他行了一礼,苏大将军亲自走过来将吴锡元扶了起来,“吴大人!真是稀客啊!” 想到他第一次见到吴锡元的时候,对方只不过是个没有功名的穷小子,这才过去了三年,对方就已经坐到了通政使的位置。 怪不得老话常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吴锡元起身对着苏大将军一抱拳,说道:“大将军此言真让小侄汗颜,小侄原本应当早早来探望您的,只是手中公务繁忙……” 他也不想让苏大将军以为自个儿只有用得上他的时候才上门的,就急忙开口解释了一番。 话还没说完,就被苏大将军给打断了,“不用解释,我哪儿能不知道你有多忙啊?!哈哈哈哈,皇上交到你身上的担子一个接一个的,都不给人歇息的功夫。” 吴锡元谦虚地笑了笑,就直接说道:“大将军,小侄此次前来,实在是遇上为难事儿了,还想请您帮小侄一个忙。” 苏大将军连想都没有多想,就直接一口答应了下来,“什么忙?你只管说!就冲这次你给皇上提地这事儿,那对我们这些将士们可是帮了大忙了。若是能帮得上你什么,只怕外头那些孩子们也要跟着乐呵呢!” 吴锡元就喜欢他们武将这种性子,说话直来直去的,高兴和不乐意都写在脸上,就连人跟人之间的相处都显得简单了许多。 他正了正神色,对着苏庄一抱拳说道:“大将军,此次我们跟皇上提议要彻查挂靠田地一事,得罪了不少人。我有官身且身边还有人护着,他们也不太敢明着下手,但千里迢迢来京中告状的袁迅就没那么轻松了。小侄如今已经自顾不暇了,还请大将军护袁迅周全!” 苏庄一听他所求之事,眉头也拧了起来,他冷哼一声,嘴巴上的两撇胡子都跟着抖了两下,才气愤地说道:“真是岂有此理!你们两个本将军都护着了!” 他的视线又落在了吴锡元身边儿的袁迅身上,袁迅被苏大将军这般盯着也实在有些紧张,可是紧接着苏大将军说地话就让人他忍不住原地一蹦三尺高。 “袁迅?听说你也是举人出身,不然就暂且在我们军营里找个活儿干吧!前阵子到了一批军需,还没整理出来。我们这儿都是粗人,许多人大字不识一个。你就待在军营里,我就不信谁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去我们军营杀人!” “是!草民多谢大将军提携!” 虽说如今还只是不入流的活儿,但兴许过阵子他就也能入仕了呢?那他可真就因祸得福了啊! 吴锡元得了苏大将军的首肯,整个人也松了一口气,这也算是化解了他的一块心病。“多谢大将军。” 苏庄又接着说道:“至于吴大人,你公务繁忙,我也不能将你留在我们军营。既然如此,那……刘副将!” 刘副将站了出来,双手抱拳,“属下在!” 苏庄斜睨了一眼刘副将,嘱咐道:“近一段时间,你就不用跟着本将军了,去保护吴大人吧!日后若是战事再起,本将军自会将你叫回!” 吴锡元猝不及防听了这番话,吃了一惊,刘副将也是一愣,“大将军!那您……” 苏庄眸子一瞪,“这是军令!” 刘副将这才低头应了下来,“属下领命!” 吴锡元也急忙说道:“大将军,大可不必如此。小侄有官职在身,他们不会将小侄怎么样的!” 苏庄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忽然冷笑一声,“你永远不要在这种事情上推己及人,有些人就是疯子,不会按常理出牌。到时候他们兴许顶多是丢弃一枚棋子,但对咱们来说,却会造成无尽的伤害。” 第1035章 我苏庄罩着的人 吴锡元了苏庄这一番话,也觉得很有道理,他恭恭敬敬地应了下来,“小侄受教了。” 苏庄这才又看向了刘副将,对着他说道:“刘副将!吴大人为了咱们将士们做了这些,才使得自己身处险境,你务必要保护好他。” “大将军放心!属下既然领命,断然不会玩忽职守!”刘副将斩钉截铁地应了下来。 他们从苏大将军府上出来的时候,也被许多人看到了。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苏大将军居然将自个儿的副将派去了吴锡元身边儿,他们一开始也以为只不过是顺路送吴锡元回去,可是谁知道刘副将居然一直跟在吴锡元身边儿。 在晌午吴锡元下衙之后,他还跟着一起入住了吴锡元府上。 至于那个袁姓的举人,更是直接不见了踪迹,似乎从进了苏大将军府上之后就再没有出来过。 苏大将军的意图大伙儿也都看明白了,他是想告诉所有人,吴锡元和那个袁姓举人,他苏庄护着了! “这可真就棘手了……”镇北侯魏家一片愁容满面。 最后还是魏侯爷对着大伙儿说道:“行了,别再想着对他们下手了,先收拾残局吧!剩下的日后再慢慢谋划!” 苏九月见着苏大将军居然派了刘副将来保护她们家锡元,也没忍住乐笑了,“苏大将军和怡姐儿对咱们可真好,副将都给送咱们府上来了。咱们这几日也得好生招待人家,可别让人家在咱们府上还待得不痛快。” “我晓得了,明日你跟兰草叮嘱一声,让厨房多备点菜。习武之人食量都大一些,还得备着肉菜,人家出力保护咱们,怎么也不好让人饿肚子。”吴锡元叮嘱道。 “我记下了。”苏九月应了下来。 第二日一开饭,刘副将才发现自个儿这一回似乎来对了,他们在军营里可没这么好的伙食。 见着刘副将吃得开心,苏九月两口子也相视一笑,心里头都满意了。 吴锡元今儿去了通政司时,他的下属们已经等候他多时了,一见着他就急忙上前行礼,“吴大人,属下查到些线索了!” 吴锡元让他跟着自个儿进了屋子,让人在外头守着,才压低声音问他,“你查到了什么线索?” “回大人的话,就是那个叫罗云的女人。”属下垂首而立,恭敬地禀报道。 “哦?查到了什么?你且细细说来。”吴锡元精神一振,急忙追问道。 “那个叫罗云的女子最后一次是出现在早市一家卖馄饨的摊子跟前儿,属下亲自去跟那个卖馄饨的老板确认过了,应当就是那个罗云。据说罗云那日吃了一碗馄饨,但是却没有钱付款,便想着跟老板赊账。” 他停了片刻,又接着说道:“可老板又说了,他们家不过是小本生意,这妇人年纪轻轻的有手有脚,怎么会拿不出银钱?若是人人都赊账的话,他们铺子也没法做了。” “后来怎么办了?他报官了?”吴锡元问道。 “没有。”下属摇了摇头,“他们是想报官来着,但是被您夫人解了围。” “我夫人?”吴锡元差点将眼珠子瞪出来,怎的好端端的就又扯到他夫人了呢? “正是,您夫人那日凑巧也在早市那家馄饨铺子用饭,碰上这事儿兴许也是觉得那个叫罗云的女子可怜,就替她付了银钱。罗云说好后头会给您夫人还的,至于还没还,那就无人得知了。” 吴锡元想了想,这事儿九月从前似乎是跟他说过的,并没有过去很久,他还是有些印象的。 他一抬头就看到了下属欲言又止的模样,便说道:“怎的了?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大人,依着属下来看,或许最后一个见过罗云的人正是您的夫人。咱们若是要再查下去,应当要问过您夫人才知道。” 吴锡元经他这么一提醒,忽然想到第二日九月从太医署回来的时候确实带了个女人,那个女人现如今还在她们府上做一些浆洗的粗活。 莫非…… 嘶—— 他这是什么宝藏媳妇儿啊! 他就连一刻钟都在通政司待不下去了,恨不得立刻冲回好生盘问一下那个女人! 但那女人到底是他媳妇儿的人,直接绕过她总归是不好的。 也因此,吴锡元才刚到通政司坐下,连屁股底下的凳子都没暖热,就直接起身出了门。 只留下一句话,“本官去接着查,你去将有关桑庄诉状都整理出来。” “是。” . 太医署。 苏九月正在忙活着将晾在外头的草药往回收,这会儿天儿瞧着不大行,待会儿应当要下雨了。这些药材是他们辛辛苦苦从库房里搬出来晾晒,避免生虫的,万一被雨淋了,这几日不就白忙活了。 她正搬着,秋林就跑了进来,“九月啊!你快出去瞧瞧!你家夫君过来了。” “我夫君?!” 苏九月大吃一惊,这会儿还早啊,按说他应当正忙着呢!怎的会突然来她这儿。 但是如今也顾不上多问,她将手中的草药篮子往秋林手中一塞,冲着她说道:“你先帮我收回去,我出去看看。” 吴锡元在门口等着他,见着她小跑了过来,急忙也快走两步迎了上去。 “九月!” “锡元!” 吴锡元拉住了苏九月的手,苏九月有些不大好意思,这里这么多人拉什么手啊!怪叫人不好意思的。 她脸上的红晕还没退去,就先一步开口问道:“锡元,你怎的突然来了?可是哪儿不舒服?还是给哪位大人喊太医?” 吴锡元看着她的小脸,摇了摇头,缓缓说道:“都不是。” 苏九月拧着眉头仰头看他问道:“那是为何而来?” “九月,我问你,先前儿你从外头带回来那浆洗衣服的妇人可是叫罗云?”他问道。 苏九月点了点头,“是啊,我先前儿不是跟你说过吗?” 她当初说的时候吴锡元根本就没好好听,在他看来他没必要记住别的女人的名字。 吴锡元又问道:“你可知道她的底细?” 第1036章 那日发生了什么 苏九月还当是罗云的身份出了什么问题,整个人也有些紧张,她反握住吴锡元的手,手指微微用力,着急地问他:“锡元,可是罗云的身份出了什么问题?” 吴锡元摇了摇头,“你先别紧张,不是什么大事儿,你将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她是个寡妇,爹和男人都死了,如今在这世上也没什么亲人,她家里挺惨的,我也不好多问。她原本在米家做粗活,米家太过黑心,一个月不管吃住,居然只给她一百个大钱儿。我后来看不下去了,就将她带了回去,没给家中带来什么麻烦吧?” “没有,我现在怀疑她应当是一个来告状的女人,头一个通政司将案子压了下去,我前几日不小心翻了出来,发现这个案子可能还牵扯到了另一个大案子,便想彻查此事。”吴锡元也没因为苏九月是个女人就什么都不跟她说,他不仅说了,还说得十分仔细。 苏九月听了松了一口气,又替罗云心疼了起来,“怪不得我瞧着她身上那么多伤疤,真是可怜,她如今就在咱们府上,我这里走不开,不然你先回去问问?” 吴锡元应了下来,“也好,你也莫要太过担忧,我会尽快将这案子查清楚,还罗云一个公道。” . 吴锡元回到府上的时候,直接让阿奎领着她去找罗云。 罗云正在给九月洗衣裳,陶然就坐在她身边儿,两人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陶然一说话,罗云抿着唇轻轻一笑,气氛分外和谐。 陶然到底是个练家子,吴锡元等人才刚走进来,她就顺势看了过来。 见着吴锡元领着阿奎、阿兴和刘副将站在不远处,她急忙起身,一旁的罗云见状抬头一看吓了一跳,手胡乱在身上擦了擦,神色拘谨极了。 吴锡元朝着她们二人走了过去,见两人给他行了礼,就将她们叫了起来。 视线并未在陶然身上停留许久,就看向了一旁的罗云,“你就是罗云?” 他这话一出,罗云心中一惊,一旁的陶然嘴角倒是微微上扬了许多。 看来,吴大人寻过来了,罗云身上的案子也该给她个公道了。 “是,大人,民妇名……名罗云。” 吴锡元微微颔首,并未安抚她稍显紧张的情绪,而是直接开口询问道:“你丈夫是否姓姜?” 罗云的手一抖,张了张嘴,话还没说出口,眼泪就先流了下来。 半晌才带着哭腔回答道:“民妇已经没有丈夫了,但……民妇的亡夫确实姓姜。” 吴锡元看了一眼阿兴,阿兴如今也懂了自家大人心中所想,他在心中默默叹了口气,最后还是将自个儿的帕子掏了出来递给了罗云。 罗云不好意思接,陶然在一旁看着她泪流满面的狼狈样,也将自个儿的帕子掏了出来,塞到了罗云手里。 罗云这才冲着她道了声谢,用帕子将脸上的眼泪擦了干净。 “民妇失礼了。”她低声说道。 吴锡元摇了摇头,“无妨,你诉状中的陈词本官都已经看到了,有关案子的其他详情,恐怕还需你仔细告知。” 罗云没想到自己告了十次都没能成功,还将自个儿搞得伤痕累累的案子居然被大人找上门来了。 看来也是老天眷顾她,在这档口换了通政使大人,前头她可是一连告了十次都没人过问呢! 罗云很是高兴,也顾不上掉眼泪了。 这么好的机会摆在面前,她自然不会错过,赶紧应了下来。 “多谢大人替民妇申冤,民妇自当配合查案。” 吴锡元微微颔首,“你随我来。” 吴锡元带着罗云去了自家书房,让人在外头守着,他从桌子上堆着的卷宗里头找出了罗云早先递来的诉状。 他将诉状在案几上铺开,对着罗云问道:“诉状中写着你要状告蜀郡郡守桑庄,桑庄抢夺你家土地钱财,还唆使人打死了你父亲和丈夫。这些事发生在什么时候?可还有旁的目击证人?” 罗云每次想起那日发生的事儿对她来说都是一种煎熬,她不怕死,她宁愿那日死的人是她。 她闭了闭眼睛,努力忍住了眼泪,她必须要配合大人查案子,不能让她爹和丈夫就这么惨死! “事情发生在前年二月,当初才刚出了正月,我那日正巧儿去赶集了。等我回去的时候就瞧见我家门口有许多官兵,我立刻慌了,还当是我男人惹了什么事儿,就急忙跑了进去。” 吴锡元瞧见她的脸色还算平静,但眼眶已经红了,就听她接着说道:“我永远都忘不了那一幕,我冲进家里的时候,我丈夫已经断气了,身上全都是血迹。我的父亲被一个官兵踩着脑袋,骂着他,说他对桑大人大不敬。” 说着话,她的眼泪再也止不住了,“我叫了一声爹,我爹爹看了过来,冲我喊让我走,说这些人是来抢我们家地的,让我赶紧走。我都没反应过来,就有两个官兵冲过来拉住了我的胳膊,将我按在了地上。其他几个人骂骂咧咧地走到我爹跟前儿对着他拳打脚踢……我看着我爹痛苦的挣扎,看着他呼痛,看着他一点一点没了动静……我才知道当官的狠起来竟比山中的响马还要吓人。” 吴锡元听着也皱起了眉头,“还请节哀。” 罗云微微颔首,吸了下鼻子,稳定了一下情绪,才接着说道:“这一切都发生在我家院子里,除了桑庄身边儿的士卒以外没人能看到,但我家附近兴许有人听到了动静。“ 吴锡元想着那些士卒,又问道:“那些士卒当中可有没对你们动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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