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 正要出门,想起了什么,回身往大堂内一瞧,温墨正支着额靠在角落的沙发上,面色有些陀红,眸子懒洋洋地垂着。霍衍皱了皱眉,走了过去,“喝酒了?” 温墨抬眸看了看他,眼里露出一丝妩媚的笑意:“喝了点。” 他站了起来,步履有些不稳,却还是勉强站住了,极是端庄地朝着霍衍走了过去,亲昵地挽起了他的手臂。 霍衍盯着他看了片刻,没说什么,带着他出了门。 张谦坐上了副驾,面目平静朝着通勤兵道:“去基地。” 司机颔首,车便缓缓启动了。 后座,温墨轻轻地靠在了霍衍的肩膀上,霍衍眉头一皱,抬高了他的下巴,贴着他的唇闻了闻,“这是喝了多少?” 温墨眉目温柔,摇了摇头,他将身体的重心都压在霍衍身上,倒像故意招惹他似得,温墨向来在外端庄持重,霍衍哪里见过他这样的时候,心下新鲜,面上却是带了几分冷硬,“不会喝就少喝。” 温墨眨了眨眼睛,抱住了霍衍,拿鼻尖去蹭他下巴的青色,他的声音带着软绵绵的哑,“我错啦,您原谅我好不好。” 他蹙着眉热极了似得胡乱扯着领口,将那朵玫瑰刺绣拉得凌乱,霍衍喉结一动,他闻到了他信息素的白茶香气,往后一瞧,后颈的隔离器果然松了一点。 霍衍无声咒骂了一句,扣紧了他的隔离器,顺手重重掐了一把他的腰,温墨哎哟一声,可怜巴巴望向霍衍,含水的春目像是泫然欲泣。霍衍正待教训上两句,一颗糖已经送到了唇边。 “吃糖好不好?” 霍衍牙根鼓了鼓,低头衔住了那颗糖,顺势堵住了温墨的唇。 后座的动静自然落在前面,通勤兵到底年轻面嫩,只有些尴尬地看了一眼身边的张谦,却见对方目视着前方,仿佛没有发生任何事情一般,通勤兵心下惭愧,只觉自己太过大惊小怪,当即正了脸色,努力将注意力放在了道路前方。 但他没有注意的是,张谦规矩平放在腿上的双手慢慢握紧了。 第9章 困兽 黑亮的车稳稳地停在地库。 通勤兵跳下驾驶座,绕到后座打开了车门,他退后几步,恭敬候着。 半晌,高大的长官踏了出来,他怀里抱着一人,裹着他的西装外套,他稳稳抱着人大步流星往专属电梯间走去。 张谦仍旧面无表情坐在副驾上,他坐得笔直,像一个忠诚的卫士一般。 在他的长官步入电梯间的最后一刻,他往外看了一眼。 那件宽大的黑色西装下,一只纤细雪白的脚掉了出来,随着男人的步伐微微晃动, 他摸出了根烟,啪嗒一声点了。 霍衍将人放在床上。 他并没有马上离开,他双臂撑在床上人的脑袋两侧,冷冷打量着,像是俯视自己猎物的雄狮一般。 温墨慢慢睁开了眼,看了眼霍衍,又懒洋洋将眼睛闭上了。 霍衍盯着他薄薄的眼皮,突然说,“刚才故意勾我作什么?” 温墨没有说话。 “说。”霍衍命令,他的脸色并不好看。 但见温墨薄薄的眼皮一颤,睁开了来,他湿润的红唇微微张了张,想要说什么,两颗偌御熄大的泪珠早已从顺着眼角滑落下来,没入耳际的发丝中,他无声抱住了霍衍的脖子,将脸深深埋了进去。 那一瞬间,霍衍心里蓦地有些恼,但这点恼实在轻微得不像话,只须臾间消弭无形,所以他决定大发慈悲放过他,他的声音放缓了一点,“任何人都不会影响我的决定。” 这句话,几个小时前他曾对着霍老爷子说过。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瞳仁极其淡漠,双腿交叠,将雪茄的灰随意抖在实木地板上。 一种默认的权力变更仪式其实就是这么一瞬间。 老爷子浑浊的双眼慢慢阖上,近似痛苦,又似欣慰,只长长叹息着:“你如今翅膀硬了。” 霍衍嗅着那让人头昏脑涨的信息素,又说,“你只管安心给我生孩子。” 许久,埋在脖颈间的脑袋轻轻点了点头。 霍衍将他捞了下来,对方别开了脸,像是不肯让他看似得,霍衍不满地将他的脸掰正了,他甚至是阴沉沉地盯着他,眼前人终于抬起了眸,他眼里的水意更甚,像是藏了三四月的江南,他小心翼翼抬高了下巴,用唇贴了贴霍衍的,分离一点,又缱绻地吻了上去。 霍衍终于满意地闭上了眼睛,鼻翼间都是他淡香的柔软。 他向来知道,这个漂亮的Omega素有心机,从三年前他千方百计爬上他的床开始,他一直便是如此,但那又如何,他不过是一个想讨得他宠爱的Omega,这样的心机,至少在这一刻,霍衍愿意大方地给他免罪。 他的眼神不自觉间缓和起来,粗粝的手掌触到了他柔软平坦的小腹,他想,这里将会给他怀一个流着他血脉的孩子,这是他对一个宠爱的Omega最大的恩赐。 他的齿根又开始发痒,这次,他没有让他的心机Omega主动,反手用骨节分明的掌心扣住了他的后脑勺,狠狠吻了一下放开。 “你得马上让我高兴。”他扯开领带,居高临下命令道。 张谦像一只困兽,他的眼中愈发的阴鸷。 从那天起,他再也看不见那抹若有似无的笑,那些不断游荡于梦境里的低喘战栗仿佛一个艳情的梦,是他独自表演的舞台。 他没再接过他的电话,更没闻到那若有似无的白茶香气,仅有的几次见面,都在光明正大的场合,他一概穿着高高的领子,将他的雪肉、香气、艳丽都紧紧地包裹起来,再不准他觊觎。 他不再是惑他的花蛇,也不再拂乱他心神。他客客气气地喊他张上尉,保持着礼貌适当的距离,好像二人之间清清白白,毫无瓜葛。 这天,张谦再一次站在那里。 他已经不知道自己是第几次的刻意等候了,他等了许久,门开了,有人从里面走了出来,那人很快看见了他,他朝他微微颔首,而后目不偏斜,越过了他向外走去,姿态如一朵玉洁冰清的高岭之花。 张谦阴翳的目光追随着他,直到那高挑的身影消失在廊道的尽头,对方都没有往他这边看上一眼,哪怕是步子犹豫上半分。 张谦喉结一动,闭上了眼睛。 他心中的困兽愈发焦躁。 转眼间,温墨已待在基地半个月了。 这天,他如往常一般去了一趟健身房,回来冲了澡之后,他得到了霍衍要去S城开会的消息。于是温墨也得了两日的自由,他决定奖励自己一下,他一边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盘腿坐在地毯上,上面堆着厚厚的一叠邀请函。 他的指尖划拉了一圈,终于挑出了一张他准备去看一场最近很是热门的歌剧。 他拨了后勤中心的电话表达了自己的诉求,这并不符合规矩,但霍衍待他的偏爱都落在众人眼里,主官自然殷勤的很,立刻给他安排了司机以及安保。 有人跟着并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然而温墨并不是个会拒绝别人好意的人,他给自己打扮得光鲜亮丽,欣然前往。 剧场经理听闻霍长官宠爱的omega大驾光临,不甚惶恐如临大敌,立刻从家里赶来迎接,又给安排了最好的位置,几乎就要亲自上来奉茶了。 当然,被警卫及时阻止了。 这是一场中世纪生离死别的悲歌,主角们的歌声如泣如诉,然温墨喝着茶,品着甜点,看得很开心。 歌剧在一片泣声中结束,温墨看了看表,才一点多,他临时决定去一趟商场。 温墨已经好久没有去商场了,战乱平息后,中心城陆陆续续开了不少新的商业,奢靡的气息迎面扑来,他来到了最欲息为闻名的“云端”,为了避免像剧场经理那样过分殷勤的打扰,他特特提前叮嘱了,于是这次,他顺利地像一个普通的客人一般进了商场大门。 这个定位高奢的商场的客人很少,身着便服的警卫远远地跟着,确保温墨不会脱离他的视线,又保障他相对闲适的自由。 警卫看见了温墨进了一家香水店,他状似慵懒地靠在了外围的墙上等候着,仿佛一个歇憩的客人,但他的目光并没有远离温墨。 半晌,他的通讯器响了起来,警卫一看,眉目一凌,立刻站直接通了。 “你好,张上尉。” 警卫认真听着,不由困惑皱了眉头,中心已派他出来负责安保,怎还会给他同时安排另外的任务。 于是警卫迟疑片刻,简要地说明了自己的情况。 通讯器那头的男人嗯了一声,“事发突然,这件事必须由你去,你那边不用担心,已经有人替换了,人已到位。” 警卫松了一口气,他环顾了一周,于远处角落看见了一个模糊的人影,对方远远朝他做了个军队里标准的撤退手势。 警卫彻底安心下来,再复看了眼香水店里试香的Omega,悄声离开了。 十分钟后,温墨拎着个精致的包装袋从店里出来,他余光扫了一圈,并没发现警卫的身影,他站立片刻,唇角几不可见勾了一勾,轻哼着歌,准备择日不如撞日去吃一份下午茶。 可还没等他找到那家肖想已久的甜品店,一个黑影从拐角里冲了出来,一把扯过他,快速消失在角落。 温墨被踉踉跄跄带到了一个无人经过的廊道,身子一重,他被那人沉沉压在了墙上,男人鼻息沉重,急切地寻找他的唇,温墨躲避着,趁他不备一把推开了往外跑,然而又被迅速拦腰抱住,紧紧扣在墙上,这回他的双腕被控制住按在了头顶上,男人的另一只手掐住了他的下巴,恶狠狠地堵上了他的唇。 许久,张谦终于气喘吁吁放开了他,他双眼通红,恨极了似得咬牙切齿。 “你故意的!”他牙齿咯咯作响,“你故意的!” 温墨颊际有着缺氧的粉色,湿润的嘴唇更是有着被欺凌的红艳,他看着眼前的困兽,终于笑了,他主动靠近了他,双手拉低了男人的脖子,给了他一个极尽温柔的吻。 而后,他游移至对方的耳畔,气息轻轻。 “我就是故意的啊。” 作者有话要说: 考虑到可能会产生的疑问,先作个声明,就族群争取某种权力而言,文中小受的所为(比方色相)并不能作为一种被认可的常规手段,另外,包括攻受的用情不专,混乱的私生活等等,在任何情况下都是不值得提倡的,只是这篇文为了描写一种强烈的冲突,专门设定了一个极端的社会环境,它是完全游离于现实的,所以请勿代入任何现实进行批判,再次声明,作为作者,十分不赞同这些负面的行为。最后,还是那句话,小说是小说,现实是现实,请区分看待。 卑微作者敬上。 第10章 信徒 张谦回想自己二十多年的人生,大抵是不会想到他会在某一天,让自己陷入这样的困境。 说到底,张谦并不是个拎不清的人。 他虽是没落将门出身,但凭着优越的个人资质,他以绝对优异的成绩从那所顶级的联邦高等军事院校毕业,并获得霍氏家族的重用,他毫无疑问是联邦最让人瞩目的精英但一个Omega轻易地扰乱了这一切。 半个小时后,酒店的前台接到了一条指令,过十分钟后要接待一位VIP客人。 能够让这家带有军方背景的顶尖酒店划分为VIP的自然非富即贵,很快,特殊通道开启,一双人影没入其间。 等从专属电梯上来,张谦黑沉着脸一把将人拉了出来,温墨顺势摔在了一张偌大的床上,他咬了咬唇,怨怪似得看着张谦:“好痛。” 张谦牙根耸动,又是这样的眼神,赤裸裸的,吐着毒信子,让他发热,让他疯狂,让他明知是毒药,却也一样甘愿饮鸩止渴。 他铁青着脸大步跨了过去,单手掐住了他的脖子,像要弄死他一样用力按在了床上。 可温墨没有半分挣扎,只是柔顺地看着他,张谦胸膛剧烈起伏,蓦地,他骨节分明的手掌骤然放开,一下堵住了他的唇。 战争结束还没有两年,但中心城已几乎恢复到了战前的繁华,至少表面上。 高耸入云的酒店下方是川流不息的车流,他们快速的穿梭于城市间的脉络,阳光普照,一切生机勃勃,充满了向上的正面的力量,此刻没有任何一个人会知道酒店最高层的那间客房里发生着什么。 甚至连飞过的鸟儿也看不见。 但其实驼色的窗帘关的并不是很紧,漏了一道极细的光进来,洒在那张雪白的脸蛋上,那是这个客房唯一的光亮,这使得他那张漂亮的脸充满了神性的意味。 光与暗形成了强烈的对比,隐藏在光亮后的污秽越重,那张雪白漂亮的脸显得愈是圣洁,像受难的耶稣,又像割肉饲鹰的释迦摩尼他仿佛在布施他的信徒。 但谁能信呢,一个Omega而已。 21起alpha连环被杀案的进展仍还是处于停滞不前的状态,但很显然,这并不是调查小组的能力问题,战争刚刚平息,人口户籍系统损毁严重,亟待重建,在茫茫人海中揪出几个未知身份的嫌疑人自然需要时间。 然则查明这件耸人听闻的案子虽重要,但霍衍还有更重要的事情,他在准备最近参议会选举,将自己培植的亲信植入议员团显然比一件连环杀人案更为重要,但也因这样特殊的节点,所以霍氏漠视Omega人权的新闻又被作为污点被翻了出来失势的政敌们自然要捉住每一个攀咬的机会。 切实的负面早已被霍氏压了下来,剩下的不过是些捕风捉影的,但即便如此,对一个正在铺路的政客来说,也是令人头疼的事情。 霍衍刚从s城回来,又一整日待在会议中心开了几场重要的会,出了大门,霍衍的脸已是黑得可怕。 霍衍不高兴,那么温墨便有让他高兴的义务。等折腾了温墨一宿,霍衍终于睡了个好觉。 醒来的时候,阳光正好,温墨正拿着挂烫头细心地熨他的衬衫,他身上的棉质家居服松松垮垮的,神色温柔。 “累不累,”霍衍抓了抓头发,不满地,“让管家做就好了。” 他打了个哈欠,坐了起来,顺手点了只烟。 温墨见他醒了,立刻放下手上的东西,为他倒了杯温水,“我喜欢熨,”他笑着又补了句,“这是您的衣服。” 他的笑容一概的柔软。 他拉开了窗帘,让外面的阳光彻底洒进来,室内顿时明亮起来,霍衍烦躁了几日的心情终于有了片刻的宁静。 “过来。”霍衍喊他。 温墨便立刻过来了,半跪在床边仰头看着他。 霍衍猛吸了一口烟,而后一把按住温墨的后脑勺将嘴里的烟尽数渡给他。 温墨被呛得咳了起来,拿手背捂着嘴,一张脸憋得通红。 霍衍大笑,许久,他停了下来,突然发问:“怎么发情期都不说?” 他刚问出口,便发现自己的问题有些混蛋,一个omega的发情期据说长达一周,短则也有三四天,他怎么可能为了一个omega放下手头的工作。在那一瞬间,霍衍第一次意识到,在alpha易感期抑制剂诞生百余年的如今,针对omega的抑制剂却并没有任何的研究。 这一切当然都符合逻辑,即便是多年前,那个omega能用信息素控制高契合度的alpha的年代,为了保证生育率,omega的发情期也是不允许人为干预的,更不用说如今这个年代,有哪家科研机构愿意做这种没有利益的研究。 这样的无聊新闻当然值得被政敌拿来大做文章,但霍衍想的却是另一件事温墨这样能忍的人,居然也熬不过,想来这发情期确实难以忍受。 霍衍皱了皱眉,正待说什么,手臂一重,温墨投进了他怀里。 “对不起先生,”温墨目色中带着不安,显然知道了霍衍为何问询发情期,他低声道,“是我不好,给霍家添了麻烦。” 霍衍捏了捏他的脸,“怪你作什么。” 他又抽了口烟,眼中露出些不屑,“不过是那些O权人士作祟罢了。” 温墨叹了口气:“那些人,惯会喊口号罢了。” 霍衍眯着眼,“口号当然要喊,声音不大怎会被大众注意到,只可笑的是O权组织连带幕后推手无一是Omega,倒个个为Omega当起家来了。” 温墨沉默片刻,说:“他们真坏。” 霍衍被他的话逗笑了,“坏什么,若这些手段叫坏,那你男人可比他们更坏上百倍,哼。” 霍衍的笑容仍还挂在脸上,但眼神显然冷了下来。“一群鬣狗。” “我真想能帮你做点什么,”温墨很认真地说,他叹了口气,语气又暗淡下来,“可是,我太没用了。” 霍衍一愣,朗声笑了起来,笑得厚实的胸腔都在微微颤动,他笑容终于慢慢淡了下来,他盯着温墨,像是考虑什么事情,许久,他的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好,我就让你帮我做点什么。” 温墨眨巴眨巴着眼睛,显然有些不明白他的话,但霍衍显然开心了很多,他掐灭了烟,狠狠亲了温墨一口。 当夜,霍衍召集了几个军方的高层,他坐在主位,径直切入了正题:“对于军方安全中心的副官,你们有什么合适的人选。” 语音刚落,会议大厅里的氛围明显变得不同,安全中心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半年前,副官这个位置空了后,好些人都盯着这处缺,但霍衍一直没有发话,直到今晚。 不等几个高层表达意见,霍衍已经再次开口了,“我有个人选,不知你们觉得如何。” 当温墨的名字出现在会议厅,果然引发了一阵骚动,张谦皱了眉,看了眼霍衍,很快,他又迅速别开了。 这个人选的问题,霍衍显然不是来找他们商量的,他只是通知这个事情。 “如何?” 他毫无情绪的褐色眼睛扫了一圈会议桌,那阵骚动渐渐平息下去,宽敞的会议室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霍衍终于笑了,“很好,那就这么定了。” 第11章 任职 力排众议,捧温墨坐上军方安全中心副官的位置,霍衍自是有自己的考量。 既然那些烦人的鬣狗们整日叫嚣着霍氏践踏O权,那么他干脆就来一招釜底抽薪彻底堵上他们的嘴;二则安全中心的主官乔伟民是个极为圆通稳妥之人,温墨放在他身边霍衍也放心,即便他的Omega是个草囊饭袋,也不会对军方造成任何实质性影响;三则 权力当然是男人最好的春?药,他霍衍宠爱的人,他可以将他送到任何的位置,甚至云端。当然,归根到底,那只是他疼一个令人怜爱的Omega罢了。 温墨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还在厨房炖他的花胶,他看了眼手机上的信息,很快又放下了,他甚至连眉目都没有任何变化。 清晨七点,太阳刚在东方冒了个头,军方基地恢弘的主入口处早已有大批的记者守候在那里,只因今日有一场军方重要的任职发布会。 发布会的主角此刻正站在镜子前。 温墨看着镜中的人,他穿着一身笔挺的暗青军装,皮质的军靴衬得他双腿愈发笔直修长,细腰被褐色的皮带牢牢箍住,勒出了一段令人遐想的曲线,这一身制式化的军装,竟被他穿出了别样的味道。他抬起了手,轻轻摆正了领带的位置,而后摸了摸右胸的军衔徽章,上面四个镀金大字,温墨少尉,徽章闪耀着金属特有的冰冷光芒,他盯看了几眼,唇角勾起温柔的笑意。 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的男人远远地欣赏够了,他站了起来,高大健硕的身影有着不可忽视的压迫感,他靠近了他,双臂自背后穿过他的腰,将他扣在怀里。 霍衍拿着唇厮磨着他耳后颈侧的雪肤,锐利的双眼却瞧向了镜中的人。 多么漂亮的Omega,他想。 明明昨夜还抓着他的臂膀抖瑟着落泪,今日又变成了这般端庄禁欲、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反差大到让霍衍的牙根又开始发痒。 霍衍的手掌控住他的下巴骤然抬高,逼迫镜中人与自己对视着,他目光灼灼,像是要将温墨给燃烧殆尽一般,他问,“谁的。” 镜中之人那样的柔顺 ,又是那样的稠艳,他温柔地看着霍衍,回答,“您的。” 霍衍满意地笑了,鼻尖深深地埋进他的后颈,用力地吸嗅他的腺体。 在那馥郁迷人的、让人脑子发热的淡香中,他想,是的,这是一个完完全全属于他的Omega。 厚重的大门从两侧缓缓开启,会场中的镜头立刻刷刷刷对准了进来的人,闪光灯骤起,一片刺目的亮。 这是一个Omega的任职发布会,史无前例的。 发布会的主角身姿挺拔,身着剪裁合体的笔挺军装一步一步踏上了发言台。 秘书处已经帮他备好了发言稿,他面上始终保持着微笑,不卑不亢地对着各大主流媒体发表了他的入职讲话,最后,他放下了稿子,在一片闪光灯中温和又坚定地宣誓。 “我将以身作则,为O权尽最大的努力。” 话毕,他的目光望向了台下的霍衍,像是一个想要获得肯定的孩子一样,霍衍的唇角一扯,放下了脚,带头鼓掌起来。 整个会场掌声雷动。 当日,一个omega就任军方安全中心副官的消息一下子冲上了各大媒体的头条,一个平民家庭出身的Omega,通过自己的努力,一朝鱼跃龙门,跨越了不可能的屏障,成为了第一个进入军方机要部门的Omega。 这是一个童话般的励志故事,虽然有着争议,但毫无疑问,一件没有普遍代表性的事物并不会引发某些阶层性的恐慌,在没有触及根本利益的情况下,主流舆论是乐见这种充满了“积极性”意味的新闻的。 于是舆论轻易地朝着另外一个方向发展了,裹挟在其间的O权组织的声音显得那么的无足轻重,也是那么的苍白。 温墨在就职的第一天便开始熟悉安全中心的各项制度与人事。中心的领导层除了主官乔伟民,还有两个与温墨同级别的副官,三人分别负责不同的事务,当然,相对来说,温墨负责的部分无足轻重一些。 少校乔伟民四十三岁,是个面慈的人物,但从其“笑面虎”的称谓也可窥得一二他不显山露水的手段,毕竟军方的安全中心直接对霍衍一人负责,属于亲信部门,并不养庸人。但温墨显然就是例外当然不会有人相信,霍长官是因为看上了这个omega的才干从而力捧他到了副官的位置上。 然则乔伟民自是个油光水滑之人,对着温墨全然没什么任何抵触情绪,一贯笑眯眯的,客客气气,倒像对方是主官一般。 世人多世故,但也不乏正直之辈,一个叫何寅生的副官便是这样的人物,他的眼神里充分表示了对一个Omega的不屑以及借色上位的鄙夷,言语间也颇多讽刺,温墨只当做领会不到,一应如常。 跟着乔伟民熟悉了一圈安全中心,温墨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正搬着那一叠厚厚的文件坐在座位上,桌上的手机响了,是一个没有存档的号码。 温墨的眸色骤然冷了下来,他盯着手机片刻,终于接了起来,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你好啊,小墨。” 温墨缓缓吐了口气,道:“我现在忙,下午联系你。” 也不等对方回应,他挂了手机。 恰在这时,门口传来轻轻的两声敲门声,他的秘书进来了,这是霍衍专门为他挑选的,是个男性beta,名叫程凡,为人沉默,但做事极为干练利索。 他恭恭敬敬颔首,“温少尉,霍长官过来了。” 温墨放下了手机,当即起身去门口迎接,然而未到门口,霍衍早已大步流星踏进来,温墨展颜一笑,依旧如在私下一般殷勤上前伺候他脱去外套,交给了秘书,刚刚寰身,却被霍衍一把托住臀部,轻松地放在了那张偌大的办公桌上。 秘书识相地退了出去,关上了门。 第12章 不速之客 霍衍指腹轻抚着他,如同摆弄一个漂亮的玩偶,“如何,有没有人欺负你。” 温墨笑了笑,“没呢,挺好的。” 霍衍怎不知道他的脾性,目色微沉,略有些不满,“我的人,就算脾气再坏些又如何,该使小性子便要使,可不是让你到这受气来着。” 但凡沾了点他的光的人,鼻子都快朝天看了,哪还是他这副温温吞吞的模样,霍衍喜欢他的柔顺,但不代表他喜欢所有人都享用到这份柔顺。 温墨笑意未散,抱着他的腰,将脸轻轻埋进他的肩膀,“没,我是真的开心。” 他又说:“谢谢您,先生。” “谢我什么?” 温墨仰望着他,如同看着自己的神祗一般,他说:“您给我的一切,像梦一样 。” 说这话的时候,温墨的眼睛亮亮的,像蓄满了一汪清泉的春池,里面都是霍衍的倒影。 霍衍心间微动,他想,这个Omega,再多的宠爱加诸他身上,他好像永远都不会有恃宠而骄的时候。 眼底不自觉带了几分柔色,他低下了头,嗅了嗅他的唇。 温墨很听话地主动吻住了他。 这回温墨好像很动情,他抱着他的脖子,很主动,很亲昵,这极大地取悦了霍衍,他赞赏似地摸了摸他雪白的耳垂。 “先生,”温墨叹息着,像孩子一样趴在了霍衍的肩头,他伸手摸了摸霍衍腰际的枪套,目中露出几分期待,“听说也要给我配一把。” “当然。” 男人一旦被安抚心情便好得很,于是霍衍便将那把用了十多年的银色勃朗宁掏了出来,放在手心把玩片刻,丢在了温墨手里。手枪颇有重量,温墨小心翼翼拿起,好奇又有些畏惧地轻抚着。 霍衍瞧着那小模样怪怜惜的,展臂一把将他捞起,放在自己的腿上,他迅速拉开了保险装置,塞进温墨手里,大掌包住了他的手,低声道:“食指扣上。” 温墨食指轻轻地搭在了扳机上,霍衍带着他的手慢慢抬高,枪口对准了门边那个过道灯,他微眯起眼睛,忽而道,“打!” 温墨扣动扳机,随着一阵巨大的后座力,砰的一声,灯罩瞬间炸得四分五裂。 几乎同一时间,门一下子被撞开了,是beta秘书,他持枪一脸戒备冲了进来,然而看见房间里的情景的他旋即一愣。 霍衍亲了亲温墨的耳垂,连看都未看一眼那beta,吩咐道:“找人来修理一下。” 秘书面色尴尬,立刻收了枪,躬身:“是!” 他迅速退了出去。 温墨轻轻挣开了霍衍的手,独自举枪,眯起一只眼睛,朝着刚才射击的方向又补了一枪,居然也让他射中了那残破的灯罩。 温墨惊喜地望着霍衍,霍衍笑了,捏了捏他的脸。 温墨极爱惜地摸着他的这把枪,半晌,他抬眸望着霍衍,眼中露出丁点希冀:“您教我吧。” 霍衍哈哈大笑,“你要真想学,就不该让我教你。” 他事务繁忙,哪里来的时间,再说,他来见温墨可是要放松的,怎还会浪费在其他地方。 温墨眉头难得微微一簇,不高兴道:“可没人比您厉害了啊。” 霍衍被他逗乐了,他掐了一把他的腰,说,“放心,给你找个厉害的。” “张谦吧,”霍衍略略沉吟片刻,很容易便找到了对象,“他当年是联邦军校里射击的一把好手,我的记录还险些被他破了再说他那也有好几个靶场,让他教你再好不过。” “啊?”温墨面露一点失望的神色,他靠在了霍衍怀里,“可是我有点怕他,他从不来不笑的样子。” 霍衍哼声一笑:“他就是这么个冷性子,若你真想学,就别怕人凶。” 温墨终于点了头,“好,我都听您的。” 霍衍摸了摸他。 温墨亲吻一下霍衍的薄唇,又埋进霍衍的怀里,他的半张脸隐藏在霍衍的阴影中,露出一方线条流畅的雪白下颌,蓦地,他的嘴角勾起了一个微微的弧度。 霍衍逗留了片刻便离开了,温墨留在办公室继续翻看文件,午餐的时间到了,温墨没有回住宅区,而是让秘书端来了些简单的饭菜,他细嚼慢咽吃完,让人将餐盘端走了。 他又叫来了秘书,“我困了,中午在这边休息,别让人打扰我。” 等秘书离开房间,温墨立刻站了起来,去了休息室旁的洗手间,轻声反锁上了门。 他从衬衣口袋里拿出了一张手机卡,推入插销,拨通了早上的那个号码。 手机很快就接通了,对方沙哑的声音显得更阴沉了,他的声音带着凉意,从话筒另一头延伸过来。 “你可算主动找我了,我还以为我的小墨看开了呢,”他桀桀地笑,“若真是不想要这富贵,早说一声,咱也好心帮你一把,反正老子早便是贱命一条,但这条贱命能拉着咱平步青云的长官一起陪葬,少说也值了。” 温墨平静打断了他,“三百万花完了?” 对方笑了起来,笑得甚至引发剧烈的咳嗽,他压了压,称赞说:“我一开始就对旁人说,那帮孩子里,最聪明的就属你了,您瞧,我这眼光可是从来没有错过。” 温墨轻轻地靠在墙上,他的眸色渐渐冷了下来,但依旧保持着不急不慢的语调,“这次,你又要多少?” “一千万,兑成西币,现金。” 对方爽快回答,他一顿,又笑了笑,“你最好不要给我砍价,我没有那份耐心,毕竟若是让人知道温长官与那21起alpha连环杀人案有关,那可就不好了。” “您说说这罪咱们联邦的法律怎么判来着?绞刑?啧啧,我可不忍心看着咱们漂亮小墨受那份苦。” 温墨阖上了双目,很快说:“好。” 他又说,“给我十天准备时间,一千万现金并不简单。” “三天。”对方阴恻恻道,“我可等不了那么久,放心好了,老子拿了这笔钱便远走高飞,再不会出现在这鬼地方,你可以安心一辈子当你的温长官了。” 温墨沉默片刻:“行,我会准时把钱送到,还有一点,这几天不要主动打我手机,如果你想让咱们两个都被抓的话。” “当然没问题。”对方愉快应了。 温墨深吸一口气:“三天后中午12点,我会再用这个号码联系你,交货的地点你来定。” 对方笑了,为他的觉悟,许久,他收了笑,压低了声音,别有意味道,“小墨,你不用想着怎么揪出我,如今组织那边自身难保,管不到我这,而您” 他顿了顿,“更是不能行差踏错半步,可别因为咱这区区一条落水狗,闹得身败名裂、香消玉殒呀。” 温墨直接挂了电话。 他在原地站立片刻,蓦地伸手打开了排气扇,拉开抽屉,从内侧摸了根烟出来,白色的烟雾从红唇中溢出,又渐渐缠绕消散。在一片烟雾中,他微微眯起了眼睛,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阴骛又冰冷。 五分钟后,温墨去浴室洗了个澡,刷了牙,又往嘴里喷了些清新喷雾,而后走出了洗手间。 他又变成了那个眉目温柔的omega。 第13章 靶场 门轻轻被敲了两声。 霍衍头都未抬开口道:“进来。” 张谦进来了,他手上拿着几份汇报文件,放在霍衍面前,一一与霍衍简单报告了手上的几项重要工作的进展。 张谦办事一向得力稳妥,霍衍听罢没有什么异议,将文件丢在桌面上。 他眉头一抬,突然问:“你到基地几年了?” 张谦躬身回答:“五年,长官。” 霍衍的手指有节奏地在桌上轻轻扣着,半晌,锐利的眼睛扫了他一眼,道:“准备一下,下个月给你提一级。” 张谦眉目一动,立刻站直了,“谢谢长官。” 霍衍道:“早该提你了,只你年纪轻轻锋芒太露也不是好事。” 他重重地靠在皮椅上,双手交叠,唇角一勾:“恭喜你啊,学弟。” 二人同在联邦高等军校就学,只不过霍衍大了他三届,是张谦的学长。霍氏为了锻炼继承人,自然不会让校方知道霍衍的身份,他是以一名普通人的身份入学的,等到毕业,霍衍在军政界初露锋芒,原先的校友才惊觉,与他们一同锻炼学习的军校之星,竟是权柄煊赫的霍氏子弟。 霍衍历来有意识培植左膀右臂,待接手军务,顺便也带走了军校里的一批人,张谦就是其中一个,目前为止,除了安全中心的何寅生,张谦便是这一批里爬得最高的人当然,下个月开始,张谦的级别便越过了何寅生。 张谦见已事毕,正要请辞,又被霍衍叫住了。 “对了,”霍衍想到了一件事,“你有空教下温墨用枪。” 张谦背部的肌肉瞬间绷紧了起来,他喉结一动,面目保持着克制后的平静,“是。” 念及温墨对他的畏怕,霍衍决定再多交代几句:“我知道你素来严格,眼里容不得沙子,不过我那Omega是个软性子,再老实不过,你就是教个玩儿,不要吓着他了。” “是。”张谦再复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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