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桑庄一听,心里就有些忐忑了。 这可是京城里来的钦差,也不知道他来查的是什么案子,自己会不会受到牵连? 心中想的太多了,面儿上却依然带着笑,对着他询问道:“大人说的是什么案子?” “就是几年前钱记票号的案子,不知桑大人可还记得?”吴锡元问道。 桑庄敛着眸子回想了半天,才恍然大悟状,“哦~原来您说的是这个案子啊!我还真有些许印象!就是钱家丢的那二十万两银子是不是?” 第879章 您带走就是 吴锡元点头,他又接着说道:“那二十万两银子是被他们家一个掌柜的监守自盗了,全家人迄今为止还没有要回钱来呢!这个案子闹得沸沸扬扬的,几乎整个蜀郡的人都知道了,前几日我还碰到钱家人去找那位掌柜讨债呢!” 吴锡元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对着他问道:“不知本官可否能看一眼当年的卷宗?” 桑庄笑了笑,“这案子都过去好些年了,卷宗恐怕不大好找,大人要看这卷宗做甚?” “不过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罢了。”吴锡元轻描淡写的说道。 桑庄一愣,再看向吴锡元,就见他摆明一副不愿意多谈的神色,这才又接着说道:“大人若是要看,本官自然是要让人去找的,只是这些年堆积的卷宗较多,恐怕一时半会儿还找不到。不然大人您先回去歇着,带到了本官的人找到卷宗之后,再去给大人送个信儿?” 吴锡元摇了摇头,“你尽管带本官过去,多个人多把力,本官跟你们一起找。” 桑庄见他一副铁了心的模样,在心中默默叹了口气,最后还是妥协了。 他喊了个侍卫过来,让对方带着吴锡元去了收藏卷宗的库房。 库房里一排排的足足摆了二十多个架子,每个架子上都有堆积如山的卷宗,上面早已经积满了尘土。 侍卫将他们带到之后,交给了两个小官,“这位是京城来的吴大人,他要查当年钱家的案子,你们协助这位吴大人好好查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当年的卷宗。” “是!” 两份小官齐声应了下来,又转而对着吴锡元行了一礼,“见过吴大人。” 吴锡元点了点,越过他们直接朝着库房里走,去一边走,还一边说道:“无须多礼,还是寻找卷宗要紧。” 这两个小官整日就泡在库房里,对于架子上的这些卷宗倒是比其他人要了解的多。 “吴大人,同庆三年之后的案子都在这三个架子上,我们在此处寻找就是。” 缩小了范围,倒是减轻了他们寻找的难度,吴锡元带着阿兴随手拿起了一本卷宗就看了起来。 一直到了傍晚,在昏暗的灯光中,吴锡元才算是找到了当年的卷宗。 “找到了!”吴锡元说道。 其他几人从卷宗中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吴锡元手上拿着的卷宗,又看了一眼他脸上的笑,这才齐刷刷的松了一口气。 “找到了就好,找到了就好。” 吴锡元立即翻开卷宗,将里边的内容一目十行的看了一遍。 待到他全部看完之后,他才“唰”的一下将卷宗合上,抬头对着这两个小官说道:“这个卷宗本官就先带走了。” 这两人哪敢阻拦他呀!这位可是连他们知府大人见了都要礼让三分的存在。 他们毕恭毕敬的对着吴锡元行了一礼,“大人尽管带走就是,只是看过之后还是给我们还回来,这里的卷宗可是不能随意丢弃的。” 吴锡元点头答应了下来,“嗯,本官亲自去跟你们大人说,不会叫你们为难的。” 桑庄见着吴锡元又回来了,便笑着问道:“大人找到卷宗了吗?” 吴锡元看了一眼屋子里的下人,对着她们说道:“你们先下去,本官有事要同桑大人说。” 下人们想退下,又不敢退下,只能看向了桑庄。 桑庄看吴锡元一脸郑重的神色,心中微微一惊,担心他此去发现了什么。 在他看来,不过是个再常见不过的兄弟阋墙。莫非钱家这丢失的二十万两银子,还牵扯到了什么惊天大案? 他冲着屋子里的其他下人们摆了摆手,“你们先下去吧。” “是。” 等着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人的时候,桑庄才小心翼翼地看了吴锡元一眼,对着他问道:“吴大人,人都退下了,您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吴锡元抬眼对上来他的,才将自己拿了一路的卷宗掏出来放在了桌上。 “这起案子的卷宗本官找到了,只是本官心中还有些许疑惑,想听桑大人给解释解释。” 桑庄几乎已经猜到了他接下来要问的,但却还是笑着说道:“吴大人请说。” 吴锡元将卷宗打开,朝着桑庄的方向推了推,才接着问道:“本官看这个案子是桑大人亲自经手的,但这案子并未有确凿的人证和物证,证明那二十万两银子确实落入了项立新的口袋,你为何草率的定案了?” 桑庄见着他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也是一阵头疼。 水至清则无鱼,有些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挺好,为何非要将所有的事情都搞清楚? 他试探着给吴锡元一些好处,却没想到面前这个男人居然还是个油盐不进的。 后来他干脆直接隐晦地说道:“吴大人,二十万两银子不是一笔小数目,这个案子需要这么一个替罪羊,是他命不好……坐在我这个位子,有些人也还是得罪不起的。” 吴锡元的脸色彻底变了,卷宗中口供里写着,同庆三年年底的时候一个姓霍的人去他们票号贷一些银子,开口就是十八万两。当时项立新拒绝的很干脆,这人又来过两次,表示十五万两也行。 项立新听着他外地口音,又没人给担保,实在信不过,就通通拒绝了。 此事过后没多久,就查出钱记票号少了二十万两银子。 当初在听项立新说起此事的时候,大伙儿都只当他是为了替自己开罪,纷纷没当回事。 这会儿吴锡元却突然想到了这一茬,项立新说这个姓霍的穿着官靴,他到底是在替谁办事的呢? 还是说他不过想着随手拉项立新一把,还真叫他阴差阳错的查出什么来了吗? “得罪不起的人?哦?做官到桑大人这一地步,蜀郡还有桑大人得罪不起的人?”吴锡元拉长语调,慢悠悠地问道。 桑庄叹了口气,“吴大人,您还是别问了。” 吴锡元将自己从进屋就一直拿着的尚方宝剑取出来,“啪”地一声放在了桌子上,冷着声音问道:“若是本官非要问清楚呢?” 第880章 孝敬 桑庄的视线落在了桌子上的剑身上,一开始他还有些疑惑,吴锡元一个文官,出门带把剑做甚?还是说这人也是个文武兼修的? 可等他看清楚剑身上的花纹以后,不由得瞳孔一缩。 剑身身花纹细凿,图纹清晰,上头刻着腾飞的蛟龙,而且剑身上还纹饰着北斗七星。 这……是尚方宝剑啊!见剑如见皇上,可先斩后奏。 看来除了圣上面前的红人王启英以外,这位吴大人也很受皇上的宠信啊! 除了让他当钦差,见官大一级以外,居然还给了他尚方宝剑这样大的权力。 他几乎在瞬间就反应了过来,急忙跪了下来,高呼皇上万岁。 吴锡元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直言道:“将你知道都说出来吧。” 事情到了这一地步,要么说要么就完蛋,桑庄早已没有退路可言。 “回吴大人的话,同庆三年的时候,我是收了钱家打点的钱。那位掌柜我也放了,绝对没有给他用刑。至于那些银子,是钱家三少爷孝敬安知州的,他是我的顶头上司,在这种事儿上我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他口中的安知州就是梁州知州安旭文,此人在梁州当知州足足有十一年之久,说他是当地的土霸王也没错。 只是昨年燕王下令让几个州负责铁矿的大人们换个地儿,他才从梁州调去了荆州。 也就是说,如今的安旭文已经不在蜀郡了。 吴锡元见他老老实实说了,才接着说道:“那项掌柜是无辜的,你出个告示,还他清白。” 桑庄一脸的为难,“吴大人,这……” 吴锡元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轻声问道:“怎的?莫非桑大人很为难?” 桑庄听着他这语气,就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噤,急忙摇头,“不为难,不为难,下官这就去出告示。” 吴锡元这才起身将尚方宝剑拿在手上,对着他最后说了一句,“剩下的事儿本官会自个儿去查,你无需多管了。” 桑庄亲自将吴锡元送出了门,看着他带着阿兴走远了,才彻彻底底地松了一口气。 幸好这桩大佛不是冲着他来的,不过对方现在显然是冲着安大人去了。 不行,他得赶紧给安大人送个信儿,也好让他早做准备。 这么想着,他便急匆匆地转身回了府中。 吴锡元还没走到他住的客栈门前,就被等在半路的项立新给拦了下来。 “吴大人,如何了?可有找到线索?”项立新焦急地问道。 吴锡元微微颔首,“嗯,明日告示应该就会出来了,你是冤枉的。” 项立新又是激动,又是感激,还有些难以言说的委屈。他怎么也想到困扰自己许久的难题,在这些大人眼中根本不是什么大事儿,才不过一天功夫就解决了。 怪不得人人都说背靠大树好乘凉,这也更加坚定了他靠上吴锡元的决心。 他跪下来给吴锡元磕了个头,情真意切地说道:“大人,您还了草民清白,草民愿同您签卖身契,日后定然忠心耿耿地为您办事!” 此时已经到了宵禁的时候,吴锡元站在路边看着跪在面前的蓬头垢面、邋里邋遢的项立新,沉默了良久,才说道:“即将宵禁了,先回吧!若是明日你还是这样想,便好生洗漱一番,换身衣裳收拾好行李在辰时之前来见我。” 说完,也不管项立新是什么反应,他便自个儿带着阿兴抬脚走了。 吴锡元这几日一直在外头忙活着,跟着他来的人都知道他似乎是在查什么事儿,但大人没想着告诉他们,他们也不好多问。 见着吴锡元回来了,他们才松了口气,“大人,您可算回来了,我们正说要出去找您呢!” 吴锡元笑了笑,“去了趟府衙,耽搁了些时候,让大家担心了。这几日大伙儿也跟着本官在此处浪费了几日,今儿回去拾掇拾掇,明儿咱们就能上路了。” “是!” 第二日一早,吴锡元带着人在大堂用了早膳,还买了些好携带的干粮。 吴锡元在大堂里扫了一圈儿,居然没见到项立新,这多少让他有些惊讶。 上一世项立新跟在他身边儿足足八年的时间,他多少对项立新也是有几分了解的。 不应该啊?他怎么会没来?可是有事儿耽搁了? 他心中疑惑,但却并未说与旁人听,只是低头吃着他的包子。 然而他的早膳还没吃完,那个原本早该来的人才姗姗来迟了。 项立新一进门就拎着衣摆大步流星地朝着吴锡元所在的方向走了过来,此时的他满面红光,头发和胡须也都打理的整整齐齐。 “奴才见过大人!”项立新虽说日后再不是自由身了,但今儿他却比往日要高兴的多。 先前儿那二十万两银子就仿佛一座大山一直压在他身上,压得他一直喘不过气来。他以为自己迟早有哪一天挺不下去,就会来个自我了断,却根本没有想过他居然还有无债一身轻的时候。 吴锡元面儿上的神色还算是冷静,他淡淡的看了一眼项立新,平静地同他打了声招呼,“你来了,若是没用过早膳,就一起坐下用一些吧。” 项立新急忙摆手,“奴才用过了,方才去府衙看了一眼,告示已经贴出来了。奴才多谢大人救命之恩!” 吴锡元轻笑一声,“既然用过了,就在一旁候着,待会儿我还有事要同你说。” 项立新不知道他会同自己说什么,一直提心吊胆的在一旁等着,唯恐他又突然反悔,不让自个儿跟着他了。 待到吴锡元吃完最后一个包子,将筷子整整齐齐地放在了空碗上,才看了大伙儿一眼,“都吃好了吗?” “吃好了!” 吴锡元点头,站了起来,“该上路了。” 项立新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去往何处,但他的老母亲三年前被他拖累,和大哥一家一起同他断绝关系了。 如今他反正也无处可去,只要跟着吴大人,他想去何处就去何处。 如此,也甚好。 第881章 赚钱的法子 等出了蜀郡,吴锡元骑在马上,才看了一眼跟在身后的项立新,“知道本官要带你去何处吗?” 项立新摇头,“奴才不知,但奴才跟着大人就心安。” 吴锡元笑了起来,“我们此行要去云南。” 项立新眼睛一亮,“早就听闻云南气候宜人,银子和玉器都不少。” 吴锡元很满意他的反应,“不错。” 项立新不愧是个商业鬼才,只是这一小会儿,脑子里就有无数赚钱的法子冒了出来。 银子倒是还好说,云南产的翡翠却有些卖不上价。 时下的贵族更喜欢和田玉那种更温润一些的玉,翡翠这种硬玉喜欢的人却在少数。 但若是他们能将翡翠的价格炒起来呢?那不就发家了吗? 他心里清楚这是个赚钱的好法子,发财也不是一般的小财,想赚这种层次的银子,那就必须背后有个强有力的靠山。 他家大人,或许还不行。 项立新甚至连怎么操作,脑海里都有了个大概,最后也只能默默地叹了口气。 罢了,这个想法还是先搁一搁吧。 吴锡元骑在马上,看了一眼身旁的项立新,对他的神色满意极了。 最后视线落在项立新绑在马上的袋子上,问道:“你买这些辣椒作甚?” 项立新隔着厚厚的布袋拍了一下身前的袋子,笑着解释道:“咱们梁州的辣椒在全国都有些名气,我这些年一赚到钱就被钱家人抢了去。但最后一次去蜀道扛包给的工钱还在我手上,我买些辣椒佐料,等到了地方转手一卖,好歹还能赚些银钱儿。” 吴锡元在心中暗自给他比了个大拇指,他这些佐料并没有很多,并不会拖累行程,但却都是能卖上价的。 他们身边儿的几个护卫听了这话,也忍不住盯着项立新看。 同样是脑子,这人怎的满脑子赚钱的法子? 只有阿兴一脸平静,并没有很羡慕他。 不过是个会被人算计的家伙,跟他家大人和夫人相比还差得远呢! 吴锡元不加掩饰地夸赞了项立新,“真够聪明的,日后若是再有什么赚钱的法子,说出来跟大伙儿一起听听,有钱一起赚。” 虽说时下里众人都看不上那些一身铜臭味儿的商贾,但他们却从来都不会嫌弃自己的银子多。 项立新被他这样一夸,也觉得自个儿并不是一无是处,自然一口就应了下来。 他想将自己方才想得翡翠的事儿说给吴锡元听,但又担心吴锡元觉得他不靠谱,话都到了嘴边儿几次了,到底还是被他给咽了下去。 吴锡元看着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也没有追问。 他不想说,那就是还没到时候,等时候到了,便是不问,他也会都说出来的。 过了蜀郡,距离云南就已经不算远了。 只是这边儿到底是天高皇帝远的地方,他们路上走了七日,就碰上了三波不长眼的小毛贼来打劫他们。 这边儿吴锡元带着人跟教训着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毛贼,远在千里之外的荆州知州安旭文也收到了桑庄的信。 信中写着京里来了钦差大人,查三年前钱家那二十万两的案子。那钦差大人手里拿着尚方宝剑,如今已经查到了安大人头上,还请安大人早日安排。 安旭文只觉得自个儿这两年格外不顺,被燕王从梁州给调到了荆州,这跟乱点鸳鸯谱有什么区别? 这会儿居然钦差大臣也来查他了,他是弄了钱家二十万两,但二十万两对他来说也同样多的离谱!若不是那位王爷狮子大张口,直接就要了三十万两的银子,他又如何会替钱家这满门商贾打掩护? 也亏得梁州到底是他的地盘,那边儿一有什么风吹草动的,他这边儿定然第一时间就知晓了。 他好生打点下去,一切准备就绪,就等着来应付那位吴大人了。 可谁知道他左等右等,一连等了快一个月,也依旧没那位吴大人的消息。 这是怎么回事?那吴大人便是步行,也该走过来了吧? 他立刻给桑庄去信,想问问他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而桑庄派去的好几拨人都被吴锡元身边儿的护卫给解决了,“大人!方才又处理了四个老鼠。” 吴锡元嗯了一声,“咱们歇息一刻钟再赶路。” 桑庄一连被吴锡元的人处理了五拨人,却连一个活着回来的人都没有。 桑庄再不敢派人去了,一是他培养几个人不容易,不能都折进去;二是担心派去的人一多,会有人管不住自个儿的嘴巴,将他的这些小动作给暴露出去。 安旭文一直得不到桑庄的回信,心里忐忑极了,才不过一个月的时间,他额头的头发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少了许多。 可现在就如同那惊弓之鸟,稍微有个风吹草动的都不行。 这也是有好处的,安旭文确实老实了下来,他什么都不敢做,老老实实地盯着矿上的开采量,就等着那位钦差大人来给他个解脱。 . 这些日子王启英几乎已经坐实了被皇上厌弃的流言,倒是跟田祭酒家里走的挺近。 田祭酒家的大儿子田林嘉如今正是人嫌狗憎的时候,家里谁都管不住。 可谁知道王启英头一次去他们府上做客,不知怎的就同这位田家大少爷看对眼了。 田林嘉也十分听他的话,他最近新得了一对蛐蛐,便亲自拿去找田林嘉。 “田大少!快瞅瞅,我得了什么好东西了?” 田林嘉原本正被他爹关在屋子里描红,听到王启英的声音,顿时就丢下自个儿写了一半的鬼画符从书房逃了出去。 “王大哥!你来啦?!你这两日怎的没来?我都无聊透了。” 田林嘉才十二,比起王启英小多了,他现在玩儿的都是王启英从前玩剩下的,也因此他对王启英崇拜极了。 而田家人抱着某种不可告人的秘密,也没阻拦田林嘉黏着王启英。 王启英心知肚明,他笑了笑,将自个儿拎着的小笼子递了过去,“你看,我新得的大将军!快瞧瞧!多勇猛啊!” 第882章 玉生香 田林嘉也是个喜欢斗蛐蛐的,这个季节想找个好些的蛐蛐已经很难了,听了王启英的话,他急忙凑过去,伸长脖子看着笼子里的蛐蛐。 田林嘉年纪虽小,但对蛐蛐还是有些些许了解的。 一只好的蛐蛐要求无“四病”,即仰头、卷须、练牙、踢腿;外观颜色也有尊卑之分,白不如黑,黑不如赤,赤不如黄。 而王启英笼子里这两只蛐蛐都是黄色的,两腿看着也结实有力,一看就是对品相好的。 他越看眼睛越亮,抬头看向了的王启英,有些兴奋地夸赞道:“王大哥,你这大将军哪儿寻来的?瞧着好生厉害啊!” 王启英轻笑一声,扬着下巴一脸得意地说道:“这是自然,咱这蛐蛐可是我从宁津县寻来的呢!” 宁津种的蛐蛐可是在全国都出了名的,头大、项大、腿大、皮色好、体质强健、凶悍,有顽强的斗性、耐力。在京里头,一对宁津县的蛐蛐足足炒到了二百两银子一对。如今入了秋,更是花了王启英五百两才搞了这么一对。 一开始顾妙芝还对此颇为不满,他一个月才领着二十两的月俸,居然敢花五百两买俩蛐蛐,再有钱也不是这么花的啊! 最后还是王启英抱着她,再三保证他这都是为了办案,花的银子皇上后边儿会给报销的,顾妙芝这才作罢。 “皇上给报销蛐蛐,我这还真是头一次听说,你可别糊弄我啊!”顾妙芝靠在他怀里,回过头嗔了他一眼。 王启英轻轻点了下头,“放心,我糊弄谁都不敢糊弄你啊。实不相瞒,若是旁人去找皇上报销指定会被皇上给骂回去,但我去皇上绝对就给报了。” 顾妙芝疑惑地歪着头,问道:“这又是为什么呢?” 王启英笑了笑,“因为……会哭的孩子有奶吃。” 顾妙芝笑着摇了摇头,“你这都是什么歪理……” …… 此时的田林嘉有些兴奋的搓了搓手,迫不及待地对着王启英说道:“王大哥,咱们快些让这两个蛐蛐比试一下啊!看看哪个更厉害?” 王启英将斗蛐蛐的罐子掏了出来,对着田林嘉说道:“咱们比试一下,你先选。” 田林嘉盯着两个蛐蛐对比了半天,最后指着其中一个翅膀上有一个赤点的那只说道:“我要左边儿这只!” 王启英一口应下,“行!你给它取个名字!” “就叫赤兔!多威风啊!” “好名字!那我就选另一只,名字就叫大将军!” 两人蹲在花园亭子里的台阶上,将两只蛐蛐小心翼翼地挪到罐子里,神情无比的庄严肃穆。 若是不知道的,还当他们两人做了个多么神圣的大事儿。 这两只蛐蛐的重量与大小都差不多,两人用蒸熟后特制的日菣草或马尾鬃引斗,让它们互相较量。 “赤兔!上啊!上!!” “大将军!咬它!” “冲冲冲!” …… 几经交锋,王启英的大将军稍逊一筹,向后退却,田林嘉的赤兔则嚣张的张翅长鸣,惹得田林嘉哈哈大笑。 王启英原本就是来逗他玩儿的,这会儿见他开心,就干脆直接大方的将这只蛐蛐送给了他。 “既然你喜欢,便拿回去一只,好好养着,咱们过两日再斗!” 田林嘉这会儿却犹豫了,虽说他确实很喜欢这只赤兔,但君子不夺人所好。再说了,这只蛐蛐绝对不便宜。 “王大哥,我哪儿能要您的东西啊,回去我爹要说我了。”田林嘉拧着眉头,一脸纠结地说着,眼睛却舍不得从赤兔身上移开。 王启英在心中笑了笑,他就知道没有人能够躲得过他的投其所好! 就听王启英说道:“这有啥,咱们不是兄弟吗?兄弟之前就别客气,不然日后王大哥可就不敢来找你玩了。” 田林嘉还是不敢应下,王启英见状又接着说道:“这样,我瞧着你家梨园的当家花旦玉生香唱得不错。过几日我家祖母要过寿辰,我想请了她去给我祖母唱上两场,你看能不能给大哥算个优惠的价?你家那花旦太贵了,哥哥我近来囊中羞涩。若是不行,那我就只能退而求其次,请旁人了。” 田林嘉一听,顿时大手一挥,“这简单!王大哥您放心,我这就去给我爹说说,我爹爹定然是应允的。” 王启英干脆直接说道:“成,你去问,我在此处等着你,蛐蛐你也拿回去。不管你爹爹应不应,这蛐蛐大哥都送你了!” 田林嘉这才答应了下来,拎着蛐蛐递给了自己的小厮,让他小心伺候着。他自个儿则转身朝着他爹的院子跑了过去。 田祭酒听说王启英想要请玉生香去给他祖母寿辰上唱两曲,问问看能不能给便宜些。 田祭酒早就想攀上王启英这条线,虽说如今的王启英看起来似乎是失了圣心,但他好歹也是王家的独苗,还跟顾大学士是姻亲。他还是陆太师的亲外孙,传闻陆太师对他这个外孙还是很喜欢的。 先前儿派了女儿去吴锡元家里,吃了挂落,如今儿子同王启英交好,他心里真真是再乐意不过了。 他抬头看了一眼面前一脸忐忑的儿子,忽然笑了起来,“王大人的祖母过寿,咱们府上自然也要去道贺,不过是请玉生香唱两曲,要什么银子?你去跟王大人说一声,就说等到时候,咱们家自然会让玉生香过去。” 田林嘉听了他爹这话,实在是太高兴了,他直接就蹦了起来,“爹!您可真是太好了!我这就去跟王大哥说!” 说完,他就连蹦带跳地朝着外头跑去。 田祭酒轻笑了两声,扬声叮嘱道:“注意些礼节。” 回应他的只是远远飘来的一句话,“我跟王大哥是兄弟!用不着注意这些!” 田祭酒原本也曾怀疑王启英的意图,他一个快及冠的男子,怎的会每日闲的陪他家臭小子玩儿? 可是对方该问的不该问的都没问,顶多就带着他儿子跟着李程季几个一起玩。 田祭酒想着王启英都能将李程季几个带上正途,指不定自己这不成器的儿子跟着他也能长点本事,这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第883章 透过现象看本质 田林嘉一路小跑去了花园,将好消息告诉给了王启英。 “王大哥!我爹爹说了,不用给银子,给王老太太过寿去唱两曲儿本是应该,算是我们家孝敬的。” 王启英也不跟他客气,哈哈大笑了起来,伸手在田林嘉瘦弱的肩膀上拍了一下,说道:“好弟弟,大哥今儿真是沾了你的光了!” 田林嘉觉得自己有用,心里头也高兴,他嘿嘿一笑,“王大哥,老太太过寿辰,我能去你们府上吗?” 王启英当即点头,“当然可以了!人多热闹呢!我祖母过六十大寿,这回可得大过!到时候我让人过来接你,一起来热闹热闹。” 田林嘉开心坏了,“好嘞!” 王启英从田家出来,就上了自家的马车。 王通将王启英扶上马车,手一松帘子落了下来,正好将王启英逐渐露出的笑容遮挡住了。 田家是静王的外家,那梨园虽说是田家的产业,但背后真正的东家却是静王。 京里头这些赚钱的行当中,醉仙楼背后的东家是燕王,梨园是静王的,千金赌坊是平王的…… 想在京里赚钱,没点强硬的势力,怎么开的起来? 上个月宋阔的人发现一向以清心寡欲示人的静王,居然去了三次梨园。 静王在梨园有自己的包厢,他们若是想查静王,梨园或许可以作为一个突破口。 王启英自己心里已经有了打算,只是实施起来还需要费一番功夫罢了。 王启英这阵子索性连早朝都不去了,皇上在朝堂之上问过一次,得知他说自个儿病了,更是勃然大怒。 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儿说,他既然接二连三的不上朝,日后索性就都不要来了。 皇上的态度就是所有人态度的风向标,这次上朝之后,王启英在朝中就没从前那样吃得开了。 岳卿言原本还有些替王启英担心,在吃饭的时候才同他娘说了一嘴。 岳夫人听了这话却轻笑一声,看着他问道:“儿啊,你还是不懂皇上,也不懂王启英。怪不得你入朝为官比王启英早,却没他爬得快。这小子是个人精,你无需替他担心。” 岳卿言不解地看了他娘一眼,对着岳夫人谦虚地拱了拱手,说道:“娘,儿子愚昧,还请您为儿子解惑。” 岳夫人梳着精致的头,抬头间鬓间的步摇微微一动。 她面带笑意的对着岳卿言解释道:“娘问你,皇上如此震怒,可有降王启英的官?” 岳卿言摇头,“不曾。” 岳夫人又接着问道:“可有收回他的金腰牌?” 岳卿言依旧摇头,“不曾。” 岳夫人唇角勾起,“那不就是了?权力一点儿未收回,不过是斥责两句,做不得准的。” 岳卿言被他娘这么一点拨,顿时恍然大悟,“原来如此!还是娘厉害。” 岳夫人捏着帕子捂唇轻笑,嘴上还不忘交代道:“儿啊,你还是得透过现象看本质啊!” 岳卿言恭恭敬敬地拱手说道:“儿子受教了!” “您的意思是,皇上不过是在逢场作戏?”岳卿言问道。 岳夫人点头,“正是这意思,只是皇上演得这戏既然我一个妇道人家都能看的明白,想必朝堂中那些真正的老狐狸也能看明白。至于后头怎么发展,还是得看王启英的了。” 岳卿言微微颔首,嘴上也说道:“文官的心眼儿真的多,幸好我只是个武官。” 岳夫人这会儿倒是赞同的点了点头,“确实,武官之间的事儿确实要少许多,锡元和王启英那脑子才是做文官的好料子。对了,说起锡元,怎的这阵子都没见过他们两口子?” 岳卿言帮着解释了一句,“锡元被皇上派去办案了,不知道去了哪儿,据说走的十分着急,也来不及向我们大伙儿辞行。” 岳夫人叹了口气,“虽说年轻人外出办案才有立功的机会,但锡元走了,家里就只剩下九月一个人。九月年纪还小,总是叫人不大放心,这阵子你没事儿就过去看看,若是有能帮得上忙的,就帮那孩子一把……” 岳夫人絮絮叨叨地交代了半天,岳卿言才笑了起来,“母亲,我晓得的,这几日时常有过去,王启英那边儿也经常会过去。再加上九月她二哥二嫂这阵子说要来京里头开铺子,暂时就住在他们家里。” 岳夫人这才松了口气,“这样就好,他们家的几个护院也没签个卖身契,真叫人不大放心。” 岳卿言却拍着胸脯跟他娘保证道:“娘,那几个护院是我从老兵当中找来的,人品绝对信得过。若非如此,我也不敢介绍给九月他们啊!” …… “母亲,还有一事,宋阔最近势头不错。儿子同他素来关系要好,他这两日在查一个案子,说人手不够,想我帮帮他。”岳卿言说道。 岳夫人温柔地看着他,“哦?宋阔最近在作甚?也有段日子没瞧见他了。” 岳卿言回答道:“皇上前阵子提出要削藩,后来虽说再没提这事儿,但宋阔却一直在查此事。前阵子在调查洛阳王的时候,他阴差阳错地查到了静王头上。” “静王?”岳夫人眉头微蹙,“静王不是腿脚不大方便吗?” 岳卿言微微颔首,“儿子也不大清楚,但儿子了解宋阔的为人。若不是手头有证据,他绝不会为了立功而平白无故的冤枉人。” 岳夫人点了点头,觉得他说的甚有道理,“宋阔是想你帮他一起查静王?” “正是。” 岳夫人思忖了片刻,才说道:“卿言啊,你是否心里头已经有了成算?” 岳卿言对着他娘一抱拳,抿着唇极为认真的说道:“娘,儿子打算去同宋将军一起查案子,只是担心或许会牵连到家里。” 岳夫人笑了笑,“你只管去做你想做的事,家里自有你爹撑着。” 定西侯岳山可是手握兵权的大将,别说还没成事的静王了,就连皇上也要给他们岳家三分薄面。 岳卿言得了他娘的保证,面上的神色也缓和了下来。 又得寸进尺的说道:“那家里的护卫儿子能否用几个?” 第884章 抠门的东家 岳家的护卫可跟别家的护卫不同,都是跟着他爹从战场上出生入死下来的,个个粗中有细,若是有他们相帮,定然会事半功倍。 “这点娘可不敢随便应你,护卫也是你爹的护卫,你还需问过你爹爹才行。”岳夫人眸中带笑地说道。 岳卿言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看来儿子这顿揍是免不了的了。” 岳夫人实在没忍住笑了出来,“挨揍还不是你学艺不精?待日后你武艺精进了,到时候即便是打不过你爹好歹也能全身而退。” …… 岳卿言得了他父母的同意,帮着宋阔查静王的案子。 宋阔的人被静王派人牵着鼻子走,他知道自个儿上当了,却也依旧顺势而为。 却让岳卿言去码头蹲守,既然静王同运送私盐脱不开关系,就总是会有迹可循的。 岳卿言在蹲守的同时,四处查访,居然还真就叫他查到点什么东西。 码头上的一家仓库从来不曾在外头找过帮工,都是他们自个儿搬的。 码头上的工人都说那家人抠门,整日肥水不流外人田的。 岳卿言叼着个草叶子蹲在不远处,听着他们的对话,心里却犯起了嘀咕。 什么货物都得自个儿搬,这得要多少帮工啊?全都自家养着,又不可能每日到货,无论做什么买卖的,这样子都得赔死。 定然是对方仓库里装的是些见不得人的东西! 岳卿言起身来到这人身边儿,对着他问了一句,“你们可知道这个东家到底做的是什么生意?” 帮工看着他身上的衣着虽然朴素,但通身的气派一看就知道是位贵公子。 他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回答道:“这仓库的东家我们压根儿就不知道是谁,只有船靠岸的时候,才有人来接货。” 岳卿言又接着问道:“可知道他们运的是什么货物?” 帮工依旧摇头,“不大清楚,他们家向来只在黄昏以后卸货,也不让我们靠近。” 越是这样,不就越显得有问题吗? “就先这样吧,今儿我们找你打听的事儿,你出去莫要同旁人说起。”岳卿言亲自递给他二两银子,叮嘱道。 这人也没想到不过是回答两句话就能有银子拿,顿时喜形于色,“您放心,小的自然不会同旁人说起!” 他们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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