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巩治宜。 这一切都是他没法预料的,吴锡元说道:“科举名额有限,也跟临场发挥有关,真不一定能发挥最好的实力。后年还会有一次会试,到时候治宜还有机会。” 孟玉春叹了口气,“说的也是,那日我们去考试的时候,我就发现治宜兄似乎有些紧张。” 吴锡元起身,看向了孟玉春,同他说道:“行了,先回屋吧,你这两日也别总在治宜面前晃悠。” 这世上从来都是有人欢喜,有人忧的。他们这些考中了的人,也不大适合在巩治宜面前晃悠。 孟玉春也明白他的意思,就点了点头,“行,我知道了,那今晚上咱们自己出去吃?” 苏九月打断了他,“我倒是觉得还是得平常心,巩公子大概并不需要我们的同情。还是跟往常一样,该怎样就怎样吧。” 她这话让吴锡元也十分赞同,“那今日还是在家里吃。” 苏九月点了点头,“我出去买菜去。” 吴锡元也跟着说道:“我同你一起去。” 两人一起出了门朝着菜市场走去,苏九月还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巩公子接下来什么打算,秋林姐姐才在这边站住脚,他若是要回去,秋林姐姐怎么办?” 吴锡元跟在她身侧,手里还帮她拎着菜篮子。 听了她这话,便接了一句,“他们两个的事情,他们自己会商议,想必他们两个也会协调妥当的。” 苏九月点了点头,“希望他们能好好商议吧,秋林姐姐走到这一步也挺不容易的。” 就在两人说话的同时,巩治宜和秋林两个也在协商。 秋林原本是去安慰巩治宜的,却没想到巩治宜自己已经调节好了心情。 她才刚刚劝了两句,巩治宜就打断了她,“科举本来就不容易,他们二人能够考中,那是他们功底扎实,相对而言我还是欠缺了一些,后年还会再有一次会试,到时候我再接再厉就是。” 秋林在他的身旁坐下,拉过了他的手,“你能够想明白就好,我就怕你钻了什么牛角尖。” 巩治宜笑了笑,“你男人还没脆弱到那份儿上。” 秋林又说道:“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是要回家吗?” 巩治宜听了这话,颇为诧异的看了她一眼,“回去?我们若是回去了,你怎么办?你如今不是在太医署里待得好好的吗?” 秋林心里自然有些舍不得太医署的一切,但她更舍不得的还是自己男人。 “自然是你去哪里,我就跟着你去哪里。” 巩治宜笑了笑,“那我哪儿也不去,就留在京城里。京中虽然开销比较大,但我好歹也中了举人,去找个私塾给小孩子们教教读书也挺不错。” 秋林听了这话,一张脸都亮了起来,站起来伸手抱住了他的脖子,“夫君,你可真是太好了!” 巩治宜笑了笑,拉着她在自己的腿上坐了下来,“你是我媳妇儿,我不对你好对谁好?就是今后孟玉春和吴锡元两人考中了之后,可能要走马上任,估摸着不能跟咱们住一起了。” 秋林立刻接着他的话说道:“那咱俩人住这院子有些大了,不然再找个小的?” “成!” 夫妻两人相视一笑,就连巩治宜的心里也舒坦了许多。 很快就到了殿试的大日子,殿试可是由皇上亲自主持的。 吴锡元上一世见过皇上,因此倒也没觉得有多担惊受怕,但是孟玉春一路上一直在忐忑不安。 “锡元兄,人家都说伴君如伴虎,皇上脾气差不差?” 吴锡元瞪了他一眼,“隔墙有耳,更何况咱们还在外边,有些话说不得的。” 孟玉春急忙做了个闭嘴的手势,吴锡元这才提点道:“你既然想要入朝为官,就不能在乎这些,要是怕的话,还是不如回家种田算了。” 孟玉春连忙摇头,“不用不用,我不怕了!相对而言,还是种地更为可怕。” 吴锡元笑了笑,“那就别想太多,好好答你的题就是。” 孟玉春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儿,他能连着中举,又中了进士,早就在意料之外了。 殿试随便考个名次,再不济他都能去当个县令。 县令也挺好的,远离朝堂,就算是伴君如伴虎,也用不着他伴。 这些进士们经过了严格的检查,才一个接一个的进了保和殿。 这里原本是皇上上朝的地方,现在都摆满了桌椅。 周围站满了带刀侍卫,等他们一个个的都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来,一个小公公才从外头走了进来,高声唱道:“皇上驾到!” 在场所有人都跪了下来,吴锡元也跪在桌子一侧,脑海中自然而然的浮现出了上一世皇上的样貌。 皇上坐在了龙椅上,说了许多场面话,才将大家叫了起来。 吴锡元悄悄地看了一眼龙椅上的皇上,这一看,他还有些许惊讶。 怎么这一世皇上这样年轻?看起来身体也十分康健,让他怎么都想不到,这样的皇上会在十年后病逝? 难不成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疾? 他皱了皱眉头,台上的皇上就又开口了,“诸位都是各地来的有识之士,想要在朝为官,自然要替百姓办事。那么今日的考题就是,若是大旱三年,尔等为一方县令,会做哪些事?” 第622章 防患于未然 吴锡元听了这个问题,眉毛一挑,这还是真是…… 上一世在同庆四年大旱过后的同庆十年和十一年,都有大旱发生,多少百姓流离失所。不仅他看在眼中,就连燕王也是记得的。 也因此,这一世的燕王重生回来之后的第一件事儿就是组织人手挖水渠。 大旱三年,皇上这个题目的本身就是有问题的。 大旱之后朝廷的救济粮等等就如同亡羊补牢,虽说为时未晚,但造成的损失却也是无法弥补的。 真要让他说,还是得防患于未然…… 吴锡元是这样想的,便也是这么写的。 他写完要如何有序的发放救济粮,疏散难民之后,又补充了这么一点。 最好还是提前兴修水利,挖蓄水池,改善当地民生,让百姓手中有余粮,这样在丰年的时候人民富足,灾年来临时家中有余粮,心也不慌。 …… 从皇宫出来之后,孟玉春拎着书匣子跟在吴锡元身边儿,问道:“今儿皇上出的这题目未免也太过简单了些。先前儿大旱,夫子就已经让做过类似的文章,今儿我又润色了几分,真真是下笔如有神。” 吴锡元看着他这样,实在不忍心泼他冷水。 倒是孟玉春看着他欲言又止的神色,就问了一句,“锡元兄?你可是有话要说?” 吴锡元停下脚步看了他一眼,“你可曾想过,前年的大旱不止一处,咱们会写,旁人也会写。题目简单,有时候也不见得是件好事啊!” 孟玉春倒是真没想到这一出,听了他这话,脚步也跟着停了下来,“这……” 吴锡元笑了笑,“已经答完了,就别想那么多了,先回家吃饭去。” 孟玉春一想也是,“反正我本来就是最后一名,再差还能差到哪儿去?反倒是锡元兄,你才更要担心啊!” 吴锡元摇了摇头,没有多说话。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那边儿皇上也在看着这些考生的考卷,赵昌平进来了几次都看到皇上正在挑灯改卷。 眼瞅着都要过子时了,他实在担心皇上,才壮起胆子走进来劝道:“皇上,夜深了,您要么还是先休息吧?这么些文章也不是一天就能看完的,仔细熬坏了身子。” 皇上手中正拿着份卷子,听了他这话,并没回答他,反而反过来问他,“昌平,你可记得个叫吴锡元的人?为甚朕看着这名字格外的眼熟?” 赵昌平可比什么其他卷宗要好用多了,根本就不需要查阅,只需要问一嘴,他就能如数家珍。 “吴锡元?可是先前儿苏大将军和大理寺王大人提起过的那一个?”赵昌平思忖了片刻,回答道。 他这样一提醒,皇上也想了起来,“似乎还真有这么一回事儿,朕记得王启英先前儿是说过那个帮他找到赃银的人就是吴锡元,今年的考生。” 他再次朝着手中拿着的试卷看了一眼,笑了起来,“好了,今科的状元定了。” 赵昌平愣了一瞬,而后拱手说道:“皇上……这样对其他考生来说,未免有些不大公正啊……” 皇上却嗤笑一声,“怎的不公正?你来看看他的考卷。” 赵昌平心想自己一个阉人,哪儿能看得了这些。 但是眼瞅着皇上已经将考卷递了过来,他根本不能拒绝,只得顺从地接了过来。 入目便是十分整洁的馆阁体,只是这一手字便已经超越了大多数人。赵昌平又仔细看了文章,前头引经据典列举了列朝列代应对饥荒的时候都有什么高招,再因地制宜,表示自己如果去南边当县令该怎么做,去北边又该怎么做。 仅仅这些都已经让赵昌平十分赞叹了,至少很多地方是他想不出来的。 可再接着看下去,才更让他惊讶。 到了文章最后,他又写了一段,表明若是等到灾情发生再亡羊补牢,倒是不如提前兴修水利,挖水渠引流灌溉防患于未然的好。 皇上估摸着他大约也该看完了,就问了一句,“看完了吗?写得如何?” 赵昌平恭恭敬敬地捧着试卷又交还给了他,“奴才才疏学浅,不敢妄加评判。” 皇上却一摆手说道:“无妨,朕恕你无罪,你只管说,朕若是点了吴锡元当状元,对其他学子来说可还公正?” 赵昌平垂手而立,“在奴才看来,这篇文章写的是极好的,便是让奴才再多活个二十年也写不出这样的东西。但奴才也不知晓其他学子的文章做的如何,想必您心中自有定夺,奴才去给您端个蛋花汤过来,这些您还是莫要问奴才了,省得奴才在您跟前儿闹了笑话。” 皇上听了这话也笑了起来,“行了,也不为难你了,你去端了蛋花汤过来,朕喝了就去洗漱睡觉。今儿就先看到这儿吧!这个吴锡元确实是个能人,朕得想个好位子给他安置进去。这样的人才用的好的话,今后便是朕的左膀右臂。” 赵昌平看着他今儿心情好,也跟着他高兴,“是,奴才这就给您端汤去。” . 殿试考完之后,京城里一片歌舞升平,许多学子聚在一起吃散伙饭,各大酒楼都订满了。 而洛阳作为南北运输的枢纽,也是一片繁荣。 顾泯行在此处经营多年,虽说比不上当地的许多大家族,但也有自己的一份势力。 上次王启英请求他帮忙,他确实借着红画馆之手,将李程季送进了裴府当中。 可早上才刚送进去,他就忐忑了一天,万一事情败露了,李程季遭遇了什么不测,恐怕他自己也会卷入这场纷争当中。更重要的是,估计李府也是不会放过他的。 他叹了口气,都怪他自己被那几个孩子的几声四叔叫的昏了头,实在不应该答应他们这个请求的。 “侍墨!”他扬声朝着门外叫了一声。 侍墨推开门走了进来,对着他行了一礼,“四爷,您找奴才?” 顾泯行点了点头,“嗯,你让人给裴府的暗线送个信儿,让他们盯着李程季,宁可暴露自身,也要随时准备好接应他!务必让他全须全尾地回来!” 第623章 接应 侍墨听了他这话也十分诧异,他的眉头拧了起来,“四爷,那暗桩您安插进去可费了不少劲儿的,就为了这事儿暴露?” 顾泯行抬起眸子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让你去你就去,其他的爷心中自有思量!” 侍墨这才急忙应了一声,“是,奴才这就去办。” 为了李程季的事儿发愁的可不止顾泯行一个人,王启英也差点为了他愁秃了头。 他将身上花花绿绿的衣裳脱了下来,换了身方才一两银子从别人那儿换来的破衣裳。 原本今儿有人要去裴府拉粪水,这是个苦差事不假,但却也是王启英唯一能想到的混进裴正冲家中的法子。 白流霜和郑云铎捏着鼻子,看着王启英面不改色的将那一身味儿的衣裳套在了自己身上。 白流霜问道:“英子,你真要去啊?” 王启英一边扣扣子,一边回答道:“这还能有假?我若是不去,程季一个人怕是搞不定,我担心他有危险。跟自家兄弟的性命相比,这点味儿算什么?” 郑云铎和白流霜沉默了片刻,也提议道:“英子,不然我们和你一道去?” 王启英却想也不想的就拒绝了他们,“不用,人太多了目标大,再说了咱们这些人都不大会说当地方言,一个两个倒也算了,若是人一多,保不齐不会被怀疑。” 郑云铎和白流霜见着他们两人跟个小废物一样完全帮不上忙,就拧着眉头拦着王启英问道:“那我们两个有什么要做的?总不能你们俩去以身犯险,我们俩在外头寻欢作乐吧?” 王启英却道:“欸!还就得寻欢作乐去!有人盯着咱们,咱们几个里头总得有人去迷惑他们吧?我和程季两人摸去了裴府,你们俩自然得在外头镇场子了。” 白流霜和郑云铎一想也是这么个理儿,虽然有些不大情愿,但还是应了下来,“行吧,我们听你的安排。” 王启英也没和他们多废话,将帽子扣在了头上,把帽檐压低了几分,拉起车子就朝着裴府的方向走去。 “外头就交给你们了,我走了。” 他来到了裴府的一个小角门前,轻轻敲了下门,见着有人出来了,才用他没学两天,有些蹩脚的当地方言表明了来意。 对方听了他的话,看向了他问道:“你是外地人?” 王启英弓着身子嘿嘿一笑,对着他拱了拱手,“洛阳如此繁华,都是想着来此处撞撞运气讨生活的。” 恰巧这时一阵微风袭来,车子上的几个粪桶散发着的不可描述的味儿实在不怎么美妙。 这人捏着鼻子皱了皱眉头,“行了,你进去吧。” 王启英拉着车子跟着那人一路朝着各个庭院的茅房走了一遍,王启英这辈子何曾吃过这样的苦?他自己差点没被熏吐。 可一想到程季生死不知,他的一颗心就又坚定了下来。 幸好天无绝人之路,就在他们来到一个叫曲径通幽的小院子前,王启英听到了两个小丫鬟的窃窃私语。对方声音不大,也幸好他是个习武之人,耳聪目明,不然怕是要错过了。 “今儿早新来的那位里头有个身段极好, 身材高挑,生得也是花容月貌,该丰的地方丰,该瘦的地方瘦,我一个小丫鬟都差点看迷了眼。我瞅着咱们主子一眼就瞧上她了,今儿夜里怕是应该要在她屋里过夜了。” “真是命好啊,有的人别看同大家一起住在曲径通幽,可一旦入了主子的眼,那就也翻身成了主子了。” …… 王启英听了几句,心中就明白了个大概,她们说的这个身姿高挑,花容月貌的女人八成就是程季了。 什么好身段儿,那俩馒头还是他亲手帮他塞的呢! 即使不是,他此番也听到了个十分有用的消息,那就是所有新来的都住在曲径通幽。 李程季被分了一间偏房,屋子的视野极好,推开窗户外头就是花园。 可唯一的不好就是进了此处就不能随意活动,只能等着主子叫人来接。 李程季一个头两个大,查的这样严,他连房间门都出不去,要怎么查线索? 就在他一筹莫展的时候,来曲径通幽拉粪水的王启英也正好看到了窗前他美丽的倩影。 王启英想要过去同他说话,可前头有人一直领着他,不让他瞎走动,这可怎么办? 他挑了两桶粪水走了出来,打算往车上装的时候,装作不经意似的将粪水洒出来一些,差点撒在领路人的鞋上。 对方急忙跳开,正要破口大骂,王启英急忙说道:“这位爷,您看这里又脏又臭的,我一个粗人倒也没啥,不然您现在外头等我?我将这些装完就来?” 那人看了一眼自己的鞋子,想了想,到底还是答应了下来。 “成,我去院子外头等你,你待会儿就原路返回,切记莫要瞎走。” 王启英连连应是,“您放心就是,我这一身味儿,还能跑哪儿去?可别再冒犯了哪位贵人。” “你晓得就成,我先出去了。” 王启英眼瞅着他走远了,急忙撒丫子朝着方才看到李程季的那扇窗户前跑去。 微风徐徐,李程季却皱了皱鼻子,翘着莲花指捏着帕子轻轻掩鼻,“怎的这满院子的花却是一股子粪水味儿?” 话音刚落,王启英就从窗户下边冒了出来,叫了他一声,“程季!” 李程季听着他的声音,吓得一个激灵,差点就从窗户上翻了出去。 “英子,你咋来了?!”他压低声音,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门口,担心有人进来。 王启英说道:“还不是担心你?怎样这里?” 李程季拧着眉头摇了摇头,“快别说了,这门口都有人守着,我连门都不让出,还能怎么查案啊!” 王启英看着李程季的模样,也有几分后悔,“早知当初就应该将你稍稍画丑一些,恐怕一时半会儿的裴正冲还不会注意到你。瞧你如今这模样,只怕裴正冲今儿夜里就要让你侍寝了!” 李程季却不在意地摆了摆手,“无妨,我应当还能拖个四五日的,就是四五日之后要怎么办?你有法子让我出去吗?” 第624章 状元 王启英摇了摇头,“暂且没有,这几日我再打探一下裴府的守备,到时候咱们挑个时候翻墙逃出去就是了。” 说到这儿,他又忽然想了起来,抬起眸子看向了一副佳人打扮的李程季,“对了,你还没说你到底打算怎样拖个四五日的?那裴正冲可不是什么好糊弄的。” 李程季托着下巴叹了口气,“还能怎么办?我方才已经找门口的丫鬟去给我拿月事带了,怎么不得糊弄个四五天?” 王启英一脸诧异地看着他,“我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该说你这法子是高还是损了。” 李程季眉头一挑,十分自信地道:“自然是高了!这还用说?” 王启英却说道:“你打算从哪儿弄那么多的血?” 李程季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只能对不起我这纤纤玉手了。” 王启英皱了皱眉头,“跟纤纤玉手没多大关系,四五天需要割多少次你算过吗?估摸着等四五天过去,你怕是也没力气逃了。到时候也用不着裴正冲对你怎样,你自个儿就先把自己搞死了。” 李程季一开始没想这么多,被他这么一提醒,顿时也慌了,“英子!你可不能丢下我一个人啊!快帮我想想法子啊!” 王启英叹了口气,“你先用你的纤纤玉手拖着,我再想想法子。” 说完他也不敢在此处久留,就急匆匆地同李程季分开了。 可没想到他才正准备将板车拉着出去,迎面就走过来一人。 “你是何人?我怎的瞅着你如此眼生。” 王启英瞧着来人应当也是个下人,就对着他一拱手,陪着笑解释道:“我是今儿进来拉粪水的,刚装完这个院子,正要出去哩!” 他觉得味道这么大,也不会有人无聊到会同他过意不去,可谁能想到,这人居然还真就挡住了他的去路,双手抱臂,对着他说道:“我怎的瞧着你这样像王家公子呢?” 王启英顿时脸色一变,手下做了个起手式。 可还没来得及动手,那人又摆了摆手,同他说了一句,“我是个顾四爷的人,名叫许义,四爷让我助你们一臂之力,王公子莫要担心。” 王启英这才松了一口气,“你早说啊!真真是吓死我了!” 许义笑了笑,“不过是为了确认王公子的身份,王公子方才可是见到了李公子?” 王启英点了点头,忽然想到李程季的事儿或许可以请他相帮,就让他想法子给搞点血液。 许义一口应了下来,“这个简单,我待会儿就去给李公子送些鸡血过去。” “四叔可有告诉你我们是来作甚的?”王启英问道。 “说了的,几位公子若是想要抓裴驸马的把柄,恐怕没有那么容易。裴驸马虽然好色,但却也是个十分谨慎之人,他的书房从来不允许除了他以外的任何人进入,我来到裴府已有两年,也没有找到任何有关他的把柄。” 王启英叹了口气,“事到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说完,他又想到了什么,对着许义问道:“对了,你可有什么法子,能让我悄无声息的留在此处?案子的事儿还得查,他再怎么小心谨慎,也总会有疏忽的时候。” 许义想了想,“不如我们二人换身衣裳?我替你将这粪水送出去,你留下。待到下午,我再拿着腰牌进来。” 王启英眼睛一亮,对着他一拱手,“多谢兄弟相助!” 王启英即使留在了裴府,也依旧不敢轻举妄动,只是暗自查探了一下裴府的守备以及巡视的时辰。 一直等到傍晚许义回来了,才给李程季送去了鸡血,又给王启英指了书房的方向。 “书房就在那边儿了,那里是整个裴府的核心,里边守卫十分森严,等闲人都不能进去一步。” 王启英远远地看着,摸着下巴思索了片刻,“裴正冲晚上不住在那里吧?” 这点许义倒是十分肯定,他笑了两声,“这一屋子的莺莺燕燕,他哪儿有那心思。” 夜晚四更的时候,是人最困的时候,这时候或许等逮着空去书房里看看。 可谁知道,到了晚上的时候,王启英才刚一靠近书房,院子里就响起了一声犬吠。 他吓得一个激灵,原本迈出去的腿就又收了回去。 这个姓裴的还真不是个省油的灯,也太鸡贼了! . 洛阳城的局势一时间陷入了僵局,王启英等人即使有顾四爷相帮,也依然身陷险境,且案子也没有丝毫进展。 章大人因着王启英等人走了,没了替他分忧的人,自己这阵子也是忙得焦头烂额的,根本无暇顾及王启英等人在这边的状况。 只是早先时候让驿站送了封书信过来,就再没了其他。 同庆六年,三月初八是个大日子,这一日在贡院上张贴出了金榜。 无数人凑在金榜前,不论自己有没有参加此次科举,都想看一眼此次恩科的状元到底是谁? 这一看,居然是个叫吴锡元的。 还来自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地方,众人羡慕的同时,该回去报信的报信,该羡慕的羡慕。 吴锡元拉着苏九月的手站在拥挤的人群当中,他小心的护着苏九月,唯恐她一不小心被人挤到。 苏九月最先学的字就是吴锡元名字,自然认识那金榜最顶端的人名是她夫君。 她兴奋的拉着吴锡元手摇了摇,“锡元……” 吴锡元也跟着笑,他其实自己也没想到他会中状元,上一世他连一甲都没进,只是得了个进士出身。真没想到这重活一世,居然还有如此大的造化。 这会儿人多,他对着苏九月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苏九月连忙闭嘴,乖巧地点了点头。 两人手牵手回了家,路上苏九月还买了个糖人给吴锡元。 “这是给你的奖励!” 吴锡元刚想说自己不要,让她自己吃,就听到了这个,只能无奈地笑了笑,伸手接了过来。 “这是我收过最棒的奖励。”他摸了下苏九月的发顶。 苏九月也觉得今儿恐怕是她最高兴的一天了,她的男人中了状元啊!大夏朝迄今为止也没几个状元呢! 第625章 忠告 他们两人回到家的时候,孟玉春和巩治宜两人就坐在大门口的门槛儿上,一点形象也顾不上,就眼巴巴地瞅着巷子口。 直到苏九月和吴锡元两人出现在了巷子口,他们两人才立刻从门槛儿上跳了起来,朝着吴锡元扑了过去。 苏九月立刻松开了拉着吴锡元的手,下一瞬间吴锡元的两条胳膊就被孟玉春和巩治宜两人给抱住了。 “天呐,我们竟然跟状元郎住在同一个院子里!” “状元啊!!快让我抱住沾沾喜气。” “恐怕等咱们走了,这院子都得跟着涨价,开玩笑住过状元郎的院子,那是一般的院子能比的?” …… 两人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苏九月跟在他们三人身后,嘴角以及眼底都是笑意。 吴锡元几乎是被他们两个叉着进了院子的,手里还捏着个和他状元郎形象极为不符合的糖人。 秋林见着他们三个进去了,才跑到了苏九月身边,对着她比了个大拇指。 “九月啊!你今后可真是要享清福了,你男人也太厉害了。” 苏九月听到别人夸锡元就跟听到夸奖她自己一样开心,笑了笑,“他确实厉害。” 秋林拉着她就朝着菜市场走,“走走走,咱们今儿可得买些好菜好酒,这样大的喜事儿自然得好好庆贺庆贺。” “好。”苏九月都做好准备今儿要多买些肉菜了。 两人一边在路上走,一边说着闲话,就听秋林说道:“我听我男人说,新进士每及第,以泥金书帖子附于家书中,至乡曲亲戚,例以声乐相庆。有人送喜信给你们家里,定然比你们自己送信要快许多。” 苏九月听了她这么说,反而还觉得有些神往,“真是可惜,肯定很热闹,就是我们离得远一时半会儿的回不去,定然是看不到了。” 秋林听了这话还笑她,“见不到唱喜信算什么遗憾的?过几日你许是还能看到三甲游街呢!那才是真真儿的精彩。” 苏九月一听立刻就期待了起来,“打马游街我还真听说过,只是从前都是在戏文中看到的,从来没见过,也不知道是怎样的。” 秋林挽着她的胳膊笑着说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定然比戏文看着热闹的多。” 苏九月暗自决定到时候得换身新衣裳,去看她男人游街! 秋林还特意提醒了她一句,“九月啊,你叫我姐姐,姐姐也拿你当亲妹子,这有些事儿,我这当姐姐的还真得提点你一句。” 苏九月见她语气突然就郑重了起来,便也正了正神色,说道:“秋林姐姐,你有甚要说的,只管说便是。” “你男人原本就年轻生的好看,还有如此学问,只怕有人榜下捉婿会看中他啊!” 苏九月还记得从前儿出郭令仪那一出的时候,她男人还跟她起誓过,说这辈子都只有她一个女人。 因此秋林提起的时候,她也只是笑了笑,“无妨,锡元会拒绝他们的。” 秋林本是好意,瞧着苏九月这么不上心的模样,她也有些着急。 在她看来她这个妹妹是顶顶儿好的,人生的好看又能干,脾气还好,可这些能跟那些出身高门的大家小姐比吗? 自古以来,上了金榜就抛妻弃子的人也都大有人在。 不是她不相信吴锡元,实在是在面临的诱惑足够大的时候,人性根本经不起考验。 “我的傻妹妹,那些高门跟咱们不一样,咱们这些人家穷,娶一房妻子就行了。可那些大户人家哪个不是三妻四妾的?我就怕……” 她话说了一半,看着苏九月的脸色似乎有些不大好了,她才又接着叹了口气说道:“就怕你男人是个好的,可若是他的上司执意要同他结亲呢?” …… 苏九月拎着菜篮子回家,整个人都无精打采的。 秋林姐姐是为了她好,她知道,可是她也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办? 似乎除了相信她男人,再没有了别的选择。 就连切菜的时候她都在走神,一不小心就划在了手上。 “嘶——”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秋林听到了动静,急忙看了过来,看到苏九月抱着自己的手指,她吓了一跳。 “切到手了?”她捧过苏九月的手,拉着她就朝着外边儿走,“得赶紧给你包起来。” 苏九月倒是没多慌张,“不是多大的口子,我屋里有药膏,回去涂一些就好,秋林姐姐你不必担心我。” 秋林一想也是,“嘚,你回屋让你男人帮你包吧!也让他好好心疼心疼。” 苏九月低垂着头,抿着下唇,小声反驳她,“什么心疼不心疼的,莫要乱说。” 秋林看着她掀起门帘走了进去,也跟着笑了起来,希望是她多想了,她很喜欢九月这丫头,是希望她幸福一辈子的。 吴锡元方才就有听到外头她媳妇儿在说话,说包什么的,也没太听清楚。 见着苏九月进来了,他才放下书,看向了苏九月。 只见她捏着自己手指,他下意识的眉头一皱,问道:“媳妇儿,你的手怎的了?” 苏九月摇了摇头,“方才切菜的时候不小心切到了,没多严重,包一下就好。” 吴锡元赶紧起身,拉过她的手看。 那道刀伤确实不深,但白皙的手指上冒着血珠,看得吴锡元心疼坏了。 他的眉头皱得都能夹死一只蚊子,立刻起身去柜子里找先前儿他媳妇儿带回来的药膏。 还打了一盆清水,用帕子小心翼翼地帮着苏九月清理了手指上的血渍,才给她上了药。 “怎的这样不小心,这几日也别碰水了,洗漱我帮你来。” 他这一句话直接就让苏九月红了眼眶,她心中的所有委屈和难过都化成眼泪夺眶而出。 她顺势趴在了吴锡元的肩头,吴锡元连忙伸手搂住了她,“这样疼吗?都怪我不好,应当是我方才碰疼了你。” 苏九月摇了摇头,眼泪都蹭在了吴锡元肩膀上。 吴锡元这才抱着她,温柔的低声询问追道:“那乖宝儿为何哭啊?” 第626章 进士及第 苏九月心中的委屈都哭出来了,整个人也冷静了许多。 仔细一想,自己因着这些尚未发生的莫须有的事情伤心难过,对吴锡元来说也是不公平的。 毕竟他一直对自己这么好,他是这全天下对自己最好的人了。 她从吴锡元身上爬了起来,从腰间取下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才低声说道:“没什么的。” 吴锡元怎么能信她这番说辞?他媳妇儿原本就是个不怎么爱哭的人,这会儿哭的这么伤心,定然是因为受了什么委屈。 因此他又接着追问道:“可是谁让你受委屈了?跟我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呢?” 苏九月知道这事儿是藏在自己心底的一根刺,便觉得还是趁早说出来,至少要表明自己的立场。 “就是……”她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后低着头理不直气不壮地小声说道:“就是有人说,你们中了进士的,今后会三妻四妾……” 吴锡元眉头一拧,脸色一黑,“是谁在我媳妇儿跟前儿乱说话了?” 苏九月自然是不会说是秋林说的,就随便搪塞了过去,“就……就是我在路边听到别人说的。” 吴锡元有些无奈,伸手捏了一下她的小脸,“路上随便听人说的,你都信吗?真是个小傻瓜,旁人我不知道,但我先前儿说与你听的话,自然不会是假的。” 瞧着苏九月呆呆愣愣的模样,吴锡元又问道:“怎的?我同你说了什么,你不记得了吗?” 苏九月点了点头,“我记得的。” 吴锡元这才满意地笑了,“这不就好了吗?你放心,我就只有你一个媳妇儿。” 苏九月的眉头却根本没有因此舒展开来,而是说道:“可若是你的上司看中你,非要与你结亲呢?” 吴锡元听了这话就更诧异了,“我已经娶亲了,为甚要与我结亲?傻姑娘,若是一飞黄腾达就抛弃糟糠之妻,今后才更是前途堪忧。于公于私,我的妻子也都只能有你一个。” 苏九月得了他这番话,才放下心来,“那我做饭去。” 她正打算起身走出去,却被吴锡元一把拉住了,“手都受伤了,还怎么做饭?不然咱们今儿出去吃?” 苏九月连忙摇了摇头,“那可不行,我和秋林姐姐今儿买了许多菜,若是出去吃,待到明日菜可就不新鲜了。我们都准备一半儿了,这会儿出去秋林姐姐定然不乐意。再说了,京城的酒楼里吃饭可贵了呢!若是有那些钱,咱们自个儿能做多少菜啊。” 吴锡元看着自己勤俭持家的媳妇儿,最后站起身,“那我去给你们帮忙去。” 苏九月根本劝不住他,眼瞅着他出了屋子,只能无奈地跟了上去。 吴锡元进了厨房,秋林都惊讶了,“状元爷!您咋进来了?!” 苏九月讪讪一笑,解释道:“锡元说我伤了手,他要过来帮忙。” 秋林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再看向一旁的吴锡元,只见他已经挽起了袖子,“我先洗了手,待会儿我来切菜。” 秋林再三劝说才将吴锡元给撵了出去,反过来对着苏九月夸赞道:“好妹妹,可以呀,你家这男人还真是不大一样。我男人虽然对我也很好,可是我家的厨房他从来都没来过,更别提做菜了。不怕你笑话,若是让他切菜,我都怕他切到手。” 苏九月听到她夸吴锡元,就像是听到夸自己一样,抿着唇低头笑,伸手将耳鬓的发丝又理到了耳朵后边。 “当初他在外边读书,家里条件有限,给的银钱也不多,他也只能自己做菜吃的,这才会了一星半点儿。手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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