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也不是个事儿,就做主让他入土为安了。” “他埋在何处?” “就在城外。” “等空下来,我亲自去看看他。”黄户生叹了口气。 他家里的奴仆还没全部回来,还有几人下落不明,也不知道是不是遭遇了不测。 可就连他也是险些逃生,若不是正巧被苏九月捡了回去,估计也要死在路上。 天灾人祸碰上一项就够惨了,他们这次还天灾人祸一起碰上了,这谁能怎么办?他只是个治病救人的大夫,面对这种情形也实在回天乏术。 将自家的亏损检查了一番,黄户生叹了口气,“罢了,这边的事儿了结了咱们还是赶紧回去吧。” 身边的众人也都连连点头附和,这鬼地方他们真的是一刻也不想待了! “东西找到了吗?”黄户生对着站在一旁的老钟问道。 老钟摇头,“我们把家里找了个遍,就差掘地三尺了,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他家里也被破坏的不轻,东边几个厢房全都被付之一炬,还是家仆救火及时,其他的厢房才能保得住。 现在谁都说不好,他们要找的东西是不是就在那几间被烧掉的屋子里。 如果是那样的话,那可真就凉了。 苏九月隐隐约约觉得这一幕似乎又跟她的梦合上了…… 梦是前天做的,当时她梦到自己在一个装修的十分讲究的屋子里找东西,找了许久都没有找到。 可正当她从屋子里走出去,迈过门槛儿的那一刹那,头顶上有一个盒子掉了下来。 原先她并不知道这个梦是什么意思,甚至梦中的场景她也没怎么见过。 今天跟着师傅来到了他家后院,她才慢慢地对上号了。 听说他们在找什么东西,她第一反应就想到了那个从天而降的包裹。 “再去找找,不要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苏九月也在几个屋子里看了看,最后发现正屋和自己的梦境对上了。 她站在门槛处,特意抬头去看,果然让她发现了个东西…… “师傅,你们快来看,这上边是不是有东西?” 黄户生几人闻言连忙跑了过来,站在她身边抬头看去,发现在牌匾的后头发现了一个盒子。 黄户生顿时大喜过望,连忙招呼着人上去拿。 “福生!快!上去取下来!” 等大家架着梯子,从牌匾后头将盒子小心翼翼的取下来之后,黄户生甚至都顾不得上头落了一层厚厚的灰,亲手将盒子打了开来。 看着里边的册子,忍不住热泪盈眶,“可算找到了,我们老黄家有救了!” 苏九月看的一头雾水,他们找的到底是什么?这不是他自己家吗?为什么东西放在哪里他却不知道? “师傅,这是什么?”她问道。 黄户生从其中取出一本,拍了拍上头的土,叹了口气,“这是我祖上留下来的病例,上头记录了我的父辈们行医多年碰到的各种疑难杂症及其解决办法。每一代黄家子孙都会将其修补流传给后代,到了我这一代,父亲去世的太过突然,根本没有来得及告诉我,将这些病例藏在了哪里。” 原来如此,怪不得宝贝成这样,只是他为甚要说老黄家有救了?他们遇上了什么难处? 苏九月心中有许多疑惑,但是她也知道有些事情,不该问的就别问。 “师傅,既然你已经找到了东西,那我就先走了,我还要去帮宗元找那个大叔。” 黄户生被她一提醒也想了起来,他们这次回来,还要帮着找人的。 “我让仆人们同你一起去找!你且告诉大家,那人长啥样,镇子就这么大,如果他还在这里,就一定能找到。” “那人约摸三十多岁,身长八尺有余,留着络腮胡,左眼下有颗泪痣……”苏九月详细地跟大家描述了那人的外貌特征。 见大家都点头表示记下了,黄户生才说道,“行了,那你们快些去找人吧,莫要再耽搁了。” 黄户生家里的仆人齐齐出动帮忙找人,整个镇子上的客栈都被他们找了个遍,也依旧没有找到符合标准的人。 太阳渐渐的向西移动,转眼就到了未时末。 冬日里天黑的较早,若是再找不着人,她怕是就要明天再来了。 折腾了一天,她也实在有些累。 找了个茶铺坐下点了一碗大碗茶,喝了两口茶缓解了一下周身的疲惫。 却没想到她才刚一抬头,居然看见了个熟人。 嗯……也不能说是熟人,姑且算是认识的吧。 那人只是路过,正巧瞧见是她,便朝着她走了过来。 “苏氏?”对方叫了她一声。 苏九月听着有些不大习惯,但还是点了下头,“你怎的在这里?是不打算回去了吗?” 杨柳在她的对面坐下,冲着茶铺的茶博士再要了碗茶,才道,“还回去作甚?我可没你那么好的命,娘家夫家没一个把我当人看的,我在这儿也挺好。” 苏九月信了她的话,她身上的衣服看起来是极好的料子,上头连一个补丁都没有,怕是她娘家地里一年的收成都不够她做这么一身衣服的。 更何况她头上还戴着一对银步摇,碧玺耳珰,画着柳叶眉,脸上胭脂水粉一应俱全。 瞧起来,现如今当真是过得极好。 第122章 有关锡元的事 “过得好就行,我也就不劝你回家了。”苏九月说道。 杨柳笑了笑,“你这人也是个有意思的,不枉我特意来找你喝茶。” 两人的身份尴尬,苏九月没什么想同她说的,但杨柳却一直坐在她对面,没有要走的意思。 “你在这边做什么的?”苏九月觉得两人尴尬着也不是个事儿,就随意找了个话题打破沉静。 杨柳脸上的笑容一滞,但是很快她就又恢复了原状。 “我嫁人了,现在什么都不干,就靠男人养我。”她一边说着,一边端起粗糙的茶碗送到嘴边轻啜了一口。 粗糙的茶叶沫子涌进口腔,冲淡了她满嘴的苦涩。 她的情绪稍稍稳定了一些,坐在对面的苏九月却十分惊讶,她一抬眼,“嫁人了?什么时候的事儿?他对你还好吗?” 杨柳摇了摇头,“有什么好不好的,左右日子还不是那么过。” 听她这么说,苏九月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不该再接着追问下去,毕竟她们两人本来也就不是那种无话不说的手帕交。 杨柳却先说道:“我也不跟你兜圈子了,我今天碰上你,是想跟你说两句话,关于锡元的事情。” 杨柳是吴锡元的前未婚妻,虽然两人最终没有走到一起,但这在苏九月心中依旧是个结。 一听她说起吴锡元,她的眉头立刻就皱了起来。 “什么事儿?” 杨柳比她大两岁,看着她样子,着实有些想笑。 “我知道你心中是怎样想的,但如今和锡元在一个屋檐下生活的人是你,你还有什么好紧张的?” 苏九月撇了撇嘴,没说话。 杨柳又接着说道:“我其实也不算嫁了人,我是崔老爷的第七房小妾,日子虽说衣食无忧,可也着实说不上好。” 她这么直截了当的自曝其短,反倒让苏九月有些诧异,“你……” 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如何评判别人。 这一切都是杨柳自己的选择,只是崔老爷的二女儿岁数都比她还大,那么崔老爷定然也不再年轻。 杨柳也不过才十五六岁,跟着这么个老头子,这辈子都毁了。 这样想着,她再看向杨柳的时候,眼中就充满了同情。 杨柳打断了她,“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觉得我现在就挺好,再也不用过以前那种苦日子了。衣食无忧,还有人伺候,难道不好吗?” 她像是在说服苏九月,又像是在说服自己。 说完停顿了片刻,“不说我的事儿了,我就想告诉你,先前儿锡元出事,可能同崔家二小姐有关。” 苏九月一惊,立刻抬头对上了她的视线,“当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她转念就想到了吴锡元抱着头十分痛苦的样子,他说他见过崔小姐身边的宝珠,还说他捡到过什么玉佩? 这么说来,这一切都是真的了? 她还是个小女孩,沉不住气,稍微一点担心就写在了脸上。 杨柳其实也比她大不了多少,这时候故作老成的叹了一口气。 “大概是四五天之前,我在崔府的园子里散步,正好就听见假山那里有人在讲话。”杨柳缓缓道来。 “原本我也没打算听人墙角,正打算走过去,却听到他们提起了锡元的名字。” 四五天之前,就是他们来崔府送帕子的那一天。 “我听着声音像是崔二小姐身边的宝珠,她说在门口看到吴锡元了,就是那个被二小姐打破头的傻子。” “二小姐?打破头的傻子?我瞧着那位崔二小姐看着娇娇弱弱的,又怎会下此毒手?”苏九月问道。 杨柳说的有些口干,两手捧起大碗茶又喝了一口,才白了她一眼,说道:“你当谁都跟你一样?娇娇弱弱小白花?我告诉你那些豪门大户里头的妇人,个个堪比那深山猛兽,都是些吃人不吐骨头的!” 她的表情太过凶狠,吓得苏九月一个激灵,再仔细看去,就见她的眼底已经泛起了泪花。 苏九月下意识的就问道:“她们可是欺负你了?” 杨柳拧着眉头似乎在回忆,然后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再次睁开来,却已然红了眼眶,“我进门的第二天,他们就押着我跪在崔夫人的面前,当着崔家几位小姐的面儿,灌了我一碗绝子汤。” 绝子汤?! 苏九月的眼睛瞪得老大,在她单纯的世界里,实在不敢想象居然有人能坏到这种地步。 女人这一辈子,未嫁从父、既嫁从夫、夫死从子。 她又嫁了那么个老男人,若是没个孩子,这一辈子还有什么盼头呢? “你……没告诉崔老爷吗?” 杨柳一听这话,就更显得难过了,“他就是生气又能怎样?崔夫人给他生了两个儿子,我在他的眼里不过就是个玩物,他才不会为了我和崔夫人翻脸。” 苏九月此时只恨自己词穷,根本想不出来什么话能安慰她。 “那你今后又该怎么办呢?” “都是火烧眉毛,且顾眼下的,走一步看一步吧!” 苏九月从自己的口袋里掏了掏,掏出一方帕子递给了她。 “我也没什么好东西送你,这方帕子是我自己绣的,还从未用过,还请你收下,也算谢谢你告诉我这一消息。” 杨柳没有拒绝,她听说那天苏九月就是给崔家小姐送帕子的,可见她绣活确实不错。 她接过来看着上头绣的活灵活现的樱桃,不由得心生喜爱,用手摸索了两下,才抬头最后警告了她一句,“这个崔二小姐是个心大的,即便是锡元在我们心里万般好,只怕她也看不上。我听闻她的兄长在燕王身边当差,燕王打算在小年夜宴请宾客,为了前去赴宴,她已经磨了她兄长好些日子了。” 她心里其实隐隐有些猜测,但是却也没有确凿的证据。 就是因为苏九月送了她这一方帕子,她才愿意稍微提点她两句,也算是结个善缘。 苏九月也是个聪明的,再加上她不久前才见过燕王本人。 燕王还那么年轻,但凡有些野心的,想奔着他的后院去,也不无可能。 第123章 玉佩哪儿去了 “谢谢杨柳姐姐告诉我这些。”苏九月真心实意地说道。 杨柳的面儿上却一阵别扭,“谁允许你叫我姐姐了?我才不是你姐姐呢!” 苏九月感受着她的别扭,却也觉得她挺可爱。 “是我,是我死乞白赖非要认你这个姐姐,总行了吧?” 杨柳哼了一声,“这还差不多。” 她面前的一碗茶已经喝了大半,苏九月还想再帮她倒一碗,却被她打断了,“行了,我原本也不是为了喝茶而来,该说的已经告诉你了,我便先回去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正准备转身离去,忽然又想起了什么似的,回过头来看着苏九月说道:“既然你叫我一声姐姐,那我这当姐姐的想要妹妹帮个忙,应当不过分吧?” 苏九月也连忙跟着她起身,“姐姐若有要求但说无妨,我若能帮得上你,定然不会推辞。” 这番话让杨柳很是满意,她点了点头,“那我也不跟你客气,便直说了。” 只见她在袖袋里摸索了片刻,掏出两块碎银子,拉过苏九月的手,放在她的手心。 碎银子加起来应该就是二两的份量,可也够普通人家用好一阵子了。 “好妹妹,夏杨村我应当是回不去了,可我实在放心不下我娘。我走了许久,她定是替我操碎了心。你替我把这个给她,能让她的日子过的好上一些,我也就知足了。” 苏九月见她又拿起帕子开始抹眼泪,心中默默叹了一口气,“我会帮你给伯母的,姐姐放心便是。” 杨柳不能在外逗留太长的时间,见她应了下来,便屈膝向她行了一个谢礼。 苏九月连忙侧身躲开,“姐姐不必这样,不过举手之劳,若真要说谢应当是我谢谢你才对。” 她作势也要行礼,却被杨柳阻拦,“今日便先这样吧!以后有缘再会,我先走了。” 苏九月看着她的身影渐行渐远,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中捏着的两块碎银子,叹了口气,将碎银子塞进自己的荷包里。 说了半晌的话,面前的大碗茶已经有些凉了,苏九月有些心疼自己的一个大钱,端起碗将它喝了个精光,才留下两个大钱在桌子上转身离去。 回到黄府,见所有人都没找到那人,她叹了口气,“罢了,我还是先回去吧,找人的事儿明日再说。” 黄户生却道:“不如你先在这里住下?明日起来再接着找,你这一来一回的也要费不少时间哩!” 苏九月却执意不肯,“也不费什么事儿,有红红在呢!我出来的时候也没跟家里说不回去,若是夜不归宿,他们肯定会担心我的。” 黄户生不放心她,到了还是派了个仆人,同她一起骑马送她回家。 可就在苏九月准备出镇子的时候,却在一个酒馆里看到了那个略微有些眼熟的身影。 她年纪尚幼,酒馆并不让她进去,她便央求福生去帮她请人。 夏立行正抱着酒坛子醉生梦死,忽然有人从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条件反射的一个反擒拿,将人甩在了桌子上。 福生还没反应过来就一阵天旋地转,周围的人也被吓得一片哗然,四散了开来。 “你是谁!” 福生一边呼痛,一边抬头看向了他。 那眸子里伴着凌厉的暗芒,让他丝毫不怀疑,他下一瞬就要吃人。 “我是黄老爷家的仆人,外头有位小姐找您,让我帮着传个话。”浓重的求生欲作祟,说这么长一段话他都没喘个气儿,只想赶紧撇清自己,好让自己不被他一把掐死。 夏立行朝着门外看了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牵着马站在路边等候他的小女孩。 女孩正是前些日子买他马鞍那一个,夏立行有些疑惑了,她找自己作甚?莫不是嫌弃自己卖的贵? 他那马鞍可是从草原上买来的,当年可是花费了他不少银子的,用了这么多年都没问题,总不至于一百大钱还贵? 他还不是看上了她们那匹好马,不然就是出一百两,他也不见得就愿意卖给她。 他松开了钳着福生的手,从酒馆里大步走了出去。 “你这女娃娃找我何事?”他问道。 苏九月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确认他就是自己要找的人,才说道:“找你的人不是我,我只是帮着传个话。” “什么话?”夏立行也有些疑惑。 苏九月从袖袋中取出一块玉佩,“宗元说,你看到这个就会跟我走了。” 她双手将玉佩递了过去,夏立行居高临下的看了她一眼,才敛了眸子看手中的玉佩。 这一眼,他眼底的神色就变了。 “你刚刚说是谁让你拿这个给我看的?”他压低声音冷声问道。 “他说他叫宗元。” 夏立行无声地吐出三个字,而后神色彻底冷峻了起来,“他在哪儿?现在就带我去!” “你跟我来。” 福生的马被夏立行抢了去,人也被撵了回去。 福生还怕自己没法儿跟老爷交代,苏九月却说道:“小哥先回去吧,师傅那里我自然会向他解释。” 福生这才应允了下来,“那二位路上当心,我这就先回去了。” 两人一人一骑就朝着山里走去,路过夏杨村的时候,苏九月还跟刘翠花打了声招呼。 吴宗元这些日子确实受了不少苦,从前虽然师傅教他虽然严厉,但每顿饭至少有四菜一汤,现在却只能吃饼子充饥。 他并没有什么怨言,但整个人却还是肉眼可见的瘦了一圈。 夏立行见到他的时候,他手里还抱着一把柴火,整个人看起来灰头土脸的,与他原先印象中的“穆宗元”大相径庭。 吴宗元见到他也是一愣,将手上的柴火放下,又用小手拍了拍身上的灰,才说道:“果然是你,跟我去屋里说话。” 说完转身要走,却被苏九月叫住,“宗元,等等。” 吴宗元回过头,脸上还带着些许疑惑,似乎有些不解,她叫自己有何事? “人,我帮你找来了,玉佩自然也要还给你。” 她一边说道,一边从袖袋里掏玉佩,可是这一摸,却摸到个寂寞。 “玉佩呢?玉佩哪儿去了?!” 第124章 必须找到那个毛贼 她明明放在袖袋里的,但是现在却怎么都找不到,这可把苏九月给急坏了。 吴宗元眉头一皱,“你再好好找找。” 袖袋里只有一个荷包,除此之外别无他物,可见那枚玉佩确确实实是丢了。 “这可怎么办?”苏九月实在着急,她不懂玉,可那块儿玉佩无论是材质还是雕工,即使让她这种外行人来看,那也是绝顶的好物。 就这么被她丢了?她要怎么赔得起?! 她仔细回想一路上的情形,忽然想到在他们快要出城门的时候,有人碰了她一下,差点儿将她撞倒。 那人十分不好意思地同她道歉,她觉得自己没甚大碍,就让他走了。 现在看来,那个人的行为相当奇怪,镇子上出城的路那样宽敞,为什么偏偏他就往自己身上撞呢? “一定是那个人!那个人偷了玉佩!”苏九月咬牙切齿地说道。 这时候夏立行也想到了,只是当时自己着急来见吴宗元,根本没想那么多。 吴宗元见她十分自责,便挥了挥手,“姐姐帮我找人,我已经感激不尽。不过一块玉佩,丢了就丢了吧,本也不值当什么钱。” 这话只是用来安慰她的,实际上能被吴宗元用来当信物的又岂会是凡物?那枚玉佩是他周岁的时候,他父王送他的周岁礼,是一块上好的墨翠。 瞧上去是黑色,灯一打,就是一汪浓重的绿色。 上边雕着四爪蟒蛇,威风凛凛,背面则刻着他的名字,宗元。 苏九月回去的路上一直在耿耿于怀,这么贵重的东西她怎么就能被人给偷走了呢? 她回去的时候,刘翠花正在院子里洗衣服,叫了她一声,就正好看到了她闷闷不乐的样子。 她一个人出门的,回来还是这个样子,实在让她放心不下。 她站了起来,将手上的水在围裙上擦了擦,“九丫,咋的了?怎么高高兴兴的出门,回来就成了这副模样?” 苏九月到底还是个小孩子,她一个人的时候还能忍,可一旦有了依靠顿时就绷不住了。 “娘,我把宗元的玉佩给弄丢了……呜……”眼泪就跟不要钱似的往外流,心里自责极了。 刘翠花也是一惊,那玉佩她昨儿也见了,是个顶好的物件。 “怎的就丢了呢?可有回去找?宗元怪你了?”她问道。 苏九月摇了摇头,“那倒没有,可是东西八成是被人偷去了,我没得东西赔给他。” 苏九月真的太委屈了,她原本帮忙找人是一片好心,可是谁知道会把这么重要的信物给丢了呢? 刘翠花见她眼泪又流了出来,连忙用手帮她抹了抹,“别哭啊,有娘在呢!怕甚?天塌下来有娘顶着!便是要赔,咱们也一起给他赔!” 吴锡元在一旁看着她流眼泪也很着急,又听他娘说了这样的话,也急忙说道:“不对,天塌下来有锡元顶着,锡元个子高高!” 苏九月听得心中一阵暖,人跟人果然是不一样的。 小时候她在别家和小伙伴玩,不小心打碎了杯子,她娘怕赔钱,当着人家的面儿将她打了个半死,这事儿才算了。 从那以后,她再也不去别人家做客了,旁人的东西她说什么也不碰。 这一次她以为婆婆定会指责她,却没想过他们都反过来安慰她。 吴锡元给了她个抱抱,“锡元也有丢东西的时候,回去找找,不一定也能找得到。” “是我太笨了,没有收好东西,那个人撞了我一下,我都没有感觉到东西丢了。”她越想越气。 吴锡元头摇的跟个拨浪鼓似的,“才没有很笨呢!是偷东西的人的错,又不是你的错。” 苏九月闷不吭声,心中却打定主意明天一定要去镇子上找人,她还记得那个人的长相!若是找不到她就去报官! 吴锡元见她一直不说话,就松开她,同她面对着面,伸出右手食指点了点自己的头。 “你瞧瞧我,连脑子都丢掉了,不是更笨吗?” 苏九月不喜欢吴锡元这么说他自己,在她的心中,他是这个世界上最聪明的人,任何人都比不过。即使现在的他失去了一些记忆,可他无论是学习能力还是观察能力都比其他人要强很多。 “不要这么说!你才不笨!我听了很不高兴。”苏九月板着一张脸,假装自己在生气。 吴锡元却没有像往常一样道歉,而是学着她的模样,也板着一张脸,说道:“可是你说自己笨,我听了也很不高兴。” 苏九月没有说话,一旁的刘翠花连忙替这两个小孩子打圆场,“好啦好啦!你们都是聪明的孩子,以后都不许说自己笨。” “明日我陪着九丫去镇子上找那个小毛贼,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我就不信这世上还没有王法了!” 虽然有家里人安慰,可苏九月的一颗心还是十分浮躁,这一晚上也没怎么睡好。 . 山间,小木屋中,亮着一盏昏暗的油灯。 大成还在土窑那边忙活,屋子里只有吴宗元和夏立行两个人。 “夏将军,您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卑职奉皇上的命令过来保护黄户生回京。”夏立行垂手而立,不敢落座。 当然,屋子里也确实再没有多余的凳子能让他坐的。 “黄户生?他这些日子倒是一直在我跟前伺候,难不成他突然回乡探亲也是有缘故的?”吴宗元虽然聪明,但是年纪尚小,很多情报都不清楚。 “正是,想必你也知道,皇上生了一种罕见病,太医院里所有的太医全都束手无策。只除了黄户生说,他早年听他父亲曾经说起过这种病。黄太医的父亲将生平经历过的疑难杂症都记录了下来,就留在牛头镇的宅子里,这次黄户生回来就是为了查病历的。” 夏立行的上司是定国公冯正阳,而吴宗元正是冯正阳的外孙子。 在这一点上,他不敢有任何欺瞒。 “原来如此。”吴宗元也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黄户生这边没个什么亲人在,就连他的父亲都是葬在京郊的,哪儿还有什么亲可探。但若是找东西的话,那一切就能说得过去了。 第125章 行踪暴露 父王病重,那些人为了那个位置连自己都不放过,又岂会让他父亲真的被医好? 黄户生既然有办法,那自然会被当成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他又想到黄户生前些日子的遭遇,他从镇子上逃出来,恐怕袭击他的也不是流民吧。 就在他思考的同时,夏立行又转而问他,“苏大人呢?怎的不见他和您一起?” 苏宪武是吴宗元的师傅,当初苏宪武被调去雍州当守备,吴宗元也领了皇命跟着他一同去了雍州。 苏宪武是个能人,文韬武略无一不精,不然也不会被皇上指给吴宗元当师傅。 可现在吴宗元怎么会在这个荒郊野岭的地方?还这么一副狼狈样。 说到苏大人,吴宗元眼底的光暗了下去,“被他们杀了。” “什么?!怎么可能?!” 苏宪武绝对是夏立行十分敬佩的人之一,当初他跟鞑子对阵,中了对方的埋伏,差点儿回不来。最后多亏苏宪武增援及时,他们才能转败为胜。 可以说,他夏立行的这条命都是苏宪武的。 吴宗元的视线对上了他的,他能够清楚的看到吴宗元眼中的泪光,“是真的,我亲眼见到的,亲眼看着他们砍掉了他的头,并且给他安上了通敌卖国的罪名。” 夏立行气的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要杀便杀,泼这污水作甚?!可怜苏大人一世英名,最后竟落得如此下场!” 吴宗元的情绪也已经收敛了些,他端坐在桌子前,后背挺得笔直。分明是一个破旧的木屋子,却硬是让他坐出了身处庙堂的感觉。 “总有一天,本王定会替他洗刷冤屈的!” 这还是吴宗元出来这些日子第一次自称本王,他像是在提醒自己,这些死掉的人都是因他而死,他一定不会让他们的牺牲白费! 夏立行闻言也连忙躬身抱拳,“王爷,此地不宜久留,咱们还是尽快离开这里吧!” 吴宗元一愣,“这又是何意?!这里地广人稀,他们想要找到我并不容易,我已经留下标记,青龙卫会顺着标记来找到我的。” “您可还记得,白日里那个女子丢了您的玉佩?” 夏立行不过是提点了一句,吴宗元就立刻意识到了其中的危机。 他脸色一变,沉默了片刻才缓缓点了点头,“那……确实要离开这里了。” . 两人是连夜走的,第二天一早,等到大成来喊他们吃饭的时候,却发现屋子里早已经人去楼空。 他找遍了屋子的各个角落,最后也只在桌子上捡到了一块破布,上头写着一行字,只不过大成不识字。 他皱着眉头许久,顾不上正烧着的一窑木炭,急急忙忙的朝着家里赶去。 苏九月现在可以说是全家最有学问的人,大家围了一圈,所有人都眼巴巴的盯着她。 苏九月压力很大,她其实也认不全,但是连蒙带猜的也能猜出个大概…… “瞅着大概的意思,应该是他有急事要走了,让我们不要寻他。” 刘翠花当先一拍大腿,“他怎的就走了呢?!他的玉佩还没给他找到哩!” 苏九月咬着下唇,思索了半天,才道:“娘,我今天还是去趟镇子上吧,不管他走没走,玉佩还是要找的,万一以后遇上了,也能还给他。说什么都不能便宜了那帮小毛贼!” 田秀娘两手揣在袖筒里,站在一旁凉凉地说道:“多大人了都看不住个东西,还能被偷,要我看,这下子肯定找不回来了。” 苏九月没说话,她丢了东西是真的,便是嫂子说她两句也没什么,她就是粗心大意,看不住东西。 但刘翠花却看不过眼,“去去去!说的你好像没丢过东西似的。” 田秀娘不服气,“丢是丢过,可也没丢过这么贵重的啊!” “去年过年让你去镇子上赶集置办些年货回来,统共三百个大钱,你一个都没剩,全给丢了,你好意思说不贵重?”刘翠花质问道。 田秀娘听了讪讪一笑,底气略有不足的道:“确实没有玉佩贵重啊……” 话虽如此,她却没再揪着不放。去年过年的钱她不是丢了,而是娘家实在揭不开锅,她看不下去就把钱给了娘家人。 回来都做好要挨揍的准备了,却没想到她婆婆只是说了她一通,倒是也没动手。 吃过早饭,刘翠花再次带着苏九月去了镇子上。 牛头镇虽说不大,可是想要找个人也不怎么容易。 她想着对方偷了东西总要出手的,便将各个当铺都问了个遍,所有掌柜都说没见过。 刘翠花看着苏九月垂头丧气的样子,便拉着她的手安慰道:“别慌,左右你记得那个偷儿的长相,我们去衙门找青天大老爷做主去!” 衙门口全都是排队领救济粮的百姓,刘翠花领着苏九月正要去报案,忽然就听到身后有人说道:“你们来这里作甚?” 刘翠花和苏九月猝不及防被吓了一跳,连忙回过头去,就见到一个身材魁梧一身官服的男人站在她们身后。 再仔细一瞧,这男人居然是阿大。 有了熟人好办事,即使这个熟人只跟她们有一面之缘。 刘翠花心中一喜,立刻对着他作了个揖,“兵爷,又见到您了,咱可真有缘。” 因着苏怡的缘故,阿大一直对苏九月一家态度挺好。 “这里是衙门,你们没事儿不要在这里瞎逛。”他的提醒是善意的,最近虽说看起来很平静,但实际上这小小的牛头镇里却涌入了几方势力。 对于那些大人物来说,像她们这样的百姓根本就是蝼蚁,有时候倒霉被殃及池鱼,苏将军即使有心救她们一把,估计都赶不及。 苏九月见是他,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连忙说道:“兵爷,我丢了东西,实在找不到,这才想来报案的。” 阿大眉头一皱,“什么东西?若不是什么值钱玩意儿还是算了吧,最近牛头镇人多手杂,怕是也没人会管你这些小事儿。” 苏九月听他这样说,顿时着急了,“不是什么不值钱的玩意儿,是个玉佩!” 第126章 朝堂浑水 一听是玉佩,阿大第一反应就苏小姐送给她的那块,眉头一皱,这种象征身份的东西又怎能随便落到外人手上? “你们随我来。” 阿大本名赵雄,他是苏庄麾下的一员大将,前些日子苏将军把他调到这里来镇压流民,保证这边的情形不能影响到雍州。 他临危受命,事儿也办的极其漂亮,怕是回去论功行赏,又要再升一级了。 苏九月和刘翠花两人跟在他的身后,去了阿大在牛头镇落脚的宅子。 阿大让人给她们上了茶,又将手下的人都打发出去,才看着对面的婆媳二人,问道:“你说的玉佩可是苏小姐送你的那块?” 苏九月摇了摇头,“不是的,是一块黑色玉佩,上边雕刻着两条四爪蛇。” 阿大眼睛一眯,看向面前这俩人的眼神都变了。 “丫头,你之前是不是骗了我?”他声音拉的很长,似乎在提醒苏九月想清楚再说话。 苏九月一怔,混沌的脑子似乎被人当头一棒,立刻清醒了过来。 不对!那是玉佩!玉佩上不仅有花纹,似乎还刻了名字,是有可能暴露身份的! 她这么大大咧咧的找来,岂不正是自投罗网了吗? 她在心中恨不得将自己锤死,害了自己不说,还连累了对她这么好的婆婆。 她张了张嘴,一时间竟然找不到语言来替自己辩解。 还是刘翠花反应的快,“什么骗了您?那玉佩是先前儿有人路过家里,想跟我们换点儿干粮。他没有钱,就拿了那块玉佩来换。虽然我们是占了他点儿便宜,可也是那人自愿的。天地良心啊!我们可绝对没有骗您呀!” 阿大究竟信了没信,只有他自己知道,就见他冷哼一声。 “你们可知道何人才能用四爪蛇?” 这个问题可真就涉及到两个村妇的知识盲区了。 婆媳两人均摇了摇头,阿大才接着说道:“要跟皇上有直接血缘关系的王爷才能用!得亏你们碰上的是我,若你们真的拿着跑去衙门报案,丢了王爷的信物、还透露了王爷的行踪!便是长了十颗头都不够杀的!” 刘翠花和苏九月被他吓得四肢僵硬,脸色煞白,苏九月更是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似乎在确认她的脑袋是不是还完好的长在脖子上。 苏九月本来就搞不清楚朝堂之事,再加上阿大的态度也实在奇怪。 上次来捉拿宗元的人是他,这次帮着遮掩的也依旧是他,他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苏九月自觉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便聪明的闭了嘴,多说多错,少说少错。朝堂之事本也不是她这种乡野村妇能搞得清楚的。 “你们听我的,那枚玉佩也不用找了。这牛头镇看起来一片祥和,但实际上不知道有多少眼睛盯着呢!若是那枚玉佩真的冒了头,恐怕早就被有心之人拿了去。这种是非之物,着实不太适合留在你们手里,丢了或许还是件好事。” 阿大才刚说完,刘翠花便拉着苏九月要跪下来给他磕头。 阿大连忙起身将她们拉了起来,“不必行如此大礼,我也不过是看在苏小姐的份上提点你们一句,我这里今后你们也不必再来了。” 从赵府出来,苏九月的情绪就更加低落了几分,“娘,我真的太笨了,差点又给家里惹了麻烦。” 刘翠花此时心中也是一阵后怕,但是就连她这活了半辈子的大人都没有想到的事情,又怎么会去因此而责怪一个才十三岁的孩子呢? “事情也没有发生,
相关推荐:
小人物(胖受)
在爱里的人
摄春封艳
三金影后是伪娘[娱乐圈]
相亲对象是老师怎么办
外婆的援交
Black Hole
作恶(1V2)
地狱边境(H)
花花游龙+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