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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1章

他这样一说,苏九月便也知道自己猜对了。 “无妨,你也不必瞒着我,我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你说与我听听,兴许我还能帮你出出主意呢?” 吴锡元见她这样说,也觉得有几分道理,先前儿好几次九月无意间给提的建议都很不错。 他就将自己这两日查出来的东西,以及心中的困惑都说了出来。 苏九月听了也很诧异,就随口问了一句,“可是那阵子他们府上出了什么事儿?不然怎么会几个老人同时要离去?” 吴锡元摇了摇头,“并没有,我问过了,陆太师只说是家中几个老奴攒够了赎身的银钱,想要给儿孙们搏个自由身。” 苏九月脸上带上了一丝疑惑不解,“不对呀,他们府上应当也是有管家的吧?锡元,你大可去问问阿奎,会不会犯这种错。一个在陆家当了那么多年管家的人,怎么也不至于让府上的下人青黄不接的。” 吴锡元一愣,他没掌家过,也不懂这些,但苏九月说得也不无道理。 见吴锡元陷入了沉思,苏九月也没打断他。 她起身喊了兰草送了热水过来,好给吴锡元烫烫脚。 见着吴锡元回过神来,她才说道:“早些歇了吧,明日再想。左右一时半会儿的也想不出来,倒不如放一放,兴许猛一下就想到了呢?” 她笑着说着,吴锡元却很郑重地点了点头,“说得在理。” 等到第二日一早,吴锡元上了朝以后就跟以往一样去了通政司。 王启英比他稍稍晚了一会儿,他来看到吴锡元已经到了,便跟他说道:“对了,锡元,太子殿下让我给你捎个信儿。说是你如今既然回来了,那教授穆王爷的事儿也该提上日程了,总不能让穆王爷自个儿独自看书不是?” 吴锡元:“……” 他都差点儿忘了他还领了这么个推不出去的差事,不过穆王爷聪慧,许多东西一点就通,压根也不费什么劲儿。 吴锡元点头应下,“我记下了。” 就在王启英刚坐下拿起一份儿卷宗准备看的时候,吴锡元又重新开口道:“义兄,我昨日去了一趟陆太师府上。” 王启英放下手中的卷宗,吐了口浊气,“你可算要说了,说吧,我能承受得住,你查到什么了?” 吴锡元摇了摇头,“也不能查到什么,就是有点不成熟的猜测。如果猜测属实的话,我反倒不太好去跟陆太师求证。” 王启英的神色也严肃了起来,“什么猜测?你直说就是,如果有什么你不方便去问的,我去问!” “我昨日问了那个小丫鬟为何不是家生子,陆太师说了当时府上接连走了几个老人,人手不够用,就从外头买了几个下人回来。” 王启英听了,眉头一紧,反问道:“这有什么问题吗?” 吴锡元问道:“若是依着陆太师来看,确实没什么问题,但这事儿若是要交给管家去办,事儿可就不是这么办的了。” 王启英被他这样一说就更迷糊了,“锡元,你还是直说吧,我还是想不明白。” 就听吴锡元说道:“昨儿九月一句话提醒了我,她说一个管家怎么会让府上的下人青黄不接?即便是主子答应放几个老人回去,那也是主子的恩典。什么时候走,谁先走,这都是要管家安排的。正常情况下,难道不应当等老人将新人带着上手了,才会放了老人回去,哪儿连下人都没买到,就先让老人回去了?” 王启英:“……” 他愣了良久,才回过神来,啧啧两声,“你们夫妇二人这脑子真是一个比一个聪慧,经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有些不大对劲儿了。” 吴锡元又问道:“陆太师府上的管家是何人?” “闻堰。” 王启英说出这两个字之后,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闻堰?这……这不可能呀?” “有甚不可能?”吴锡元问道。 “闻堰几乎就是在我外祖眼皮子底下长大的,他怎么可能背叛我外祖?”王启英的脸上有些不敢置信。 吴锡元却道:“越是不可能之人,我们越要小心。如果他真的跟此事无关,那我们查清楚了也好替他洗净嫌疑。” 王启英许是被吴锡元说服了,他微微颔首,“你说得在理。” 吴锡元这才说道:“派人先跟着闻堰,再去查查那些从陆太师府上出去的老人如今都在何处。” 王启英又问道:“那我外祖那边儿呢?可要告诉他此事?” 吴锡元摇了摇头,“暂且不用,若是闻堰真的有问题,那么他需要这个身份打掩护。想必他不仅不会对你外祖不利,就连这个小丫鬟事儿都能帮陆大人洗白了。” 王启英:“……” 闻堰是陆府前任管家收养的义子,当初收养他的时候他才五岁,跟府上的家生子也没什么区别。他在管家膝下长大,跟他外祖见面的次数也多,就连他这个名字也是他外祖看这小子机灵,赐他的名字。 他虽然年纪小,但办事儿却十分妥当,十五岁的时候就已经是前任管家的左膀右臂了。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在他十七岁那一年,前任管家突然中风了。 府上一时间也没人能担起大任,当他外祖前去询问前任管家的时候,他哆哆嗦嗦地在纸上写下了闻堰两个字。 他外祖也用过闻堰,觉得他虽然年轻,但做事极为稳妥,就将此重任交给了他。 而闻堰成为陆府的管家,距离如今也已经有十三年。 第1443章 开始怀疑了 在这十三年当中,闻堰经过一点一滴的积累,已经得到了整个陆府的信任。 王启英不愿意相信闻堰是那个有异心的人,但事实摆在面前,却又由不得他不怀疑。 他顶多劝自己保持一个观望的态度,看看后续的发展再说。 然而过了没两日,吴锡元就告诉了他一个消息,他也开始陷入了对闻堰深深的怀疑当中。 “太子殿下那边儿又查到了一个新的线索,那个丫鬟的外祖家便是姜嬷嬷的舅家。”吴锡元说道。 “我就说嘛!”王启英才刚刚松了一口气,“我就说闻堰不大可能。” 吴锡元闻言笑了笑,对着他问道:“你猜这事儿是怎么查出来的?” 王启英奇怪地看着他,问道:“怎么查出来的?” “是今日一早,一个自称是那丫鬟二叔的人跑去大理寺揭发的。” 王启英一愣,就听吴锡元说道:“怎样?事情还不够明了吗?我就说了,他要这个身份有用,兴许还会帮你外祖将身上的疑虑洗干净。” 王启英还是不懂,“既然还要如此费力,那么当初他不让陆府的丫鬟帮着送信不就好了?为何在暴露之后,还要千方百计的洗白呢?” 吴锡元又笑了,“兴许……他也没想到宫里的那位阮贵妃没派上用场吧?” 他不是没想到阮贵妃没什么用,他只是没想到皇上心里真真正正爱着的人只有他自己而已。 “可就算是由她二叔出来揭发,皇上心中埋下的怀疑,估计也不会这么轻而易举地就洗白了。” 吴锡元点头,“正是如此,但当今圣上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他信自己超过信任何人。” 就像当初他信任王启英,就可以力排众议将他捧得高高的。 王启英挠了挠后脑勺,又问道:“先前儿派去跟踪闻堰的人有消息了吗?” 吴锡元摇头,“暂时没有,他很小心,几乎一直在陆府,哪里也不去。” 王启英眉头一皱,吴锡元又接着安抚道:“不要着急,既然是狐狸,就总会露出尾巴的。” . 就在吴锡元和王启英费力想要将闻堰的秘密查清楚的时候,杨柳已经端着一盆干净的水进了牢房。 “彩月,给你送了热水来,你洗洗吧。”她打开了牢房门,将木盆放在地上。 彩月便是陆府的那个丫鬟,她身上的囚服也换了身干净的,虽说还是有些破旧,但至少上头没了血迹。 见着杨柳进来了,她神色有些复杂。 杨柳只当没看见似的,冲着她说道:“这会儿正好我当值,我替你守着,你清洗一下伤口,别被这点伤搞垮了身子。” 彩月站了起来,有些局促地扯了扯自己囚服上的袖子,说道:“杨大人……您……” 杨柳赶紧打断了她的话,“都说了多少次了,别叫我杨大人,我连个官阶都没有,你这样说不是折煞我嘛!” 彩月闭了嘴,神态越发的拘束了。 杨柳这才说道:“不管你犯了什么事儿,在案子查清楚之前,你也都只是有嫌疑而已,好生养好身子,别死在大牢里。这世道对女人已经够惨了,既然我遇上了,能帮你一点是一点。” 她叹了一口气,又回过头看了一眼彩月,才说道:“你洗吧,我出去了。” 她出去的时候,还不忘锁上牢房的门。 彩月趴在栏杆上看了一眼,就见到她走到远处的拐角处张望着,应当是在替她放哨。 如今天寒地冻的,谁愿意没点好处浪费柴火给个不相干的人烧一盆热水? 她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但是这个杨大人却只是隔三差五给她送盆热水,让她清洗伤口,除此之外还给她带了伤药过来。 她什么都没问,也没什么多余的话,每日她擦了药,她就又走了。 她只知道她姓杨,是大理寺里一个小小的捕快,但是……一个女人能当捕快? 她心中有许多疑惑的地方,但这个杨大人从来不跟她多说话。 今日也是一样的,在她擦洗完伤口之后,她端着一盆脏水一言不发的就要起身离开。 就在她即将迈出门的时候,彩月突然问了一句,“杨大人,您都不问我点什么的吗?” 杨柳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没什么要问的,你若是想到什么了,我可以帮你喊了吴大人过来。” 彩月:“……” 她抿着唇片刻之后,才说道:“杨大人,您能不能帮我个忙?” 杨柳若是直接应下,她兴许也不会说了。 可是杨柳却连想都没多想直接拒绝了她,“不能,如果没什么事儿,我就先走了。” 她才刚走出牢房的大门,彩月却突然朝着她跪了下去,“杨大人,求求您了,我只想知道我爹娘还有没有活着,您帮帮我吧?” 杨柳板着一张脸,脸上狰狞的伤疤跟她脸上的平和有着些许违和。 “我帮不了你,我没有武艺傍身,你如果真的想知道你爹娘是否还活着,最好还是跟吴大人他们合作。” “我可以给你银子!”彩月不死心。 杨柳扯着嘴角笑了,“我孑然一身要那么多银子做什么?” 彩月见她依旧不为所动,实在没忍住,问了一句,“那你对我这么好做甚?” 杨柳没再说话了,她直接抬脚走了。 就在这天下午,吴锡元突然接到信儿,说是那个丫鬟要见他。 他这两日被几个看似不相干但是却又有千丝万缕瓜葛的案子搞得十分疲惫,然而在这个信儿送到之后,他满身的疲惫都一扫而空了。 那个丫鬟不会无缘无故就要见他,她肯定是有话要说。 吴锡元干脆利落地丢下了手中的活儿朝着大理寺赶去,还不忘喊上王启英一起。 他来的时候,等在外边的是另外一个捕快。 他将吴锡元领了进去,吴锡元也见到了等在审讯室的彩月。 这个丫鬟比起之前他见的时候要体面许多,身上的囚服换了一身干净的,身上的血渍没有了,连头发也打理过。 “你要见本官?”吴锡元问道。 彩月点了点头,“吴大人,我有事要说。” 第1444章 落网 吴锡元内心狂喜,面儿上却还维持着不动如山的姿态,淡定地问她,“哦?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彩月低头看着手腕上戴着的镣铐,缓缓开口了,“大人,我当初被爹娘卖去陆家当丫鬟实际上是另有隐情。” 她这话倒是不出吴锡元所料,吴锡元也没有多震惊,他双手抱臂定定地看着彩月,“什么隐情?” “当初爹娘并不是因为银子才将我卖去陆府的。” “那是因为什么?”吴锡元追问道。 彩月依旧低着头,说道:“我曾祖父是前朝礼部侍郎府上管家,后来前朝覆灭之后,我曾祖父便跟着主家一并南下,直到我小时候,才跟着父亲一并来了京城。” “那一日他们告诉我家里实在养不活五个孩子了,说要送我去享福。过后没多久就有个婆子过来了,我父亲让我跟她走,好好听她的话,我们一家才有好日子过。” 彩月下意识地抠着手指甲,吴锡元看着她的小动作,就见她停顿了片刻,又接着说道:“可是他们都不知道,那一晚上他们谈事情的时候我压根没睡,原本只是想起夜,却阴差阳错地蹲在门口听了个完全。我爹告诉那人,说我最听话,有事儿尽管使唤就是,还说自己没什么本事,若是儿女能为光复前朝出力,他这死后也算是有脸去见祖宗了……” 吴锡元听了眉头一皱,就问道:“他们这样说,你既然都听到了,为何还要听他们的话?” 彩月叹了口气,头低得更深了,“我能有什么法子呢?我爹娘和兄弟姐妹们的的确确在他们手中,并且我爹还是心甘情愿的。” 她太了解他爹了,若是有一日他们成了光复前朝的负担,他绝对能杀了自己妻儿,然后自刎谢罪。 吴锡元的眉头皱得更深了,这个彩月兴许是从小不在她爹身边儿长大,对前朝也没那么忠诚,如今才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至于她的其他兄弟姐妹,估摸着思维也早已跟她爹一样根深蒂固了。 “所以你是想让我替你救下你爹?你也不怕他……”吴锡元话没说完,但彩月已经懂了。 她说道:“若是让我爹看到前朝光复无望,他兴许就不会这么疯狂了。” 吴锡元耸了下肩,“兴许是吧。如果你爹娘还活着的话,我可以帮你救他们。除此之外,你还能告诉我些什么吗?比如说陆太师府上。” 彩月点头,“吴大人,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是被人卖去陆太师府上的,那时候的我瘦瘦小小,也不懂什么规矩。跟我同去的一批人当中,我是最不出彩的一个,但被留下的却独独只有我一人。小时候我只当自己幸运,长大后我便明白了,我哪儿是幸运呀?她们不过是走过过场,真正能进陆府的也唯有我一人罢了。” 吴锡元见她苦笑,就又说道:“你可知道是谁做主将你留下的?你在陆府都干了些什么?一般跟你联络的人是谁?” 彩月抬起眸子对上了他的视线,“大人,您如此聪慧,想必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您早就猜到了吧?整个陆府能做主留下我们这些奴婢的,不是只有管家吗?” 吴锡元点头,“平时都是管家跟你联络的?” 彩月摇头,“并不是,他很忙,信儿都是让底下人送给我的。在被陆二太太瞧中之前,我一直都在院子里当粗实丫头,扫扫园子里的落叶罢了,根本没人注意我,也好替他们将信儿送出去。” 吴锡元一挑眉,接着追问道:“他们让你送的信儿都送往何处了?” “乐福茶楼。” 吴锡元笑了起来,“如此这条线索也就明了了,我会帮你救你爹娘,但他们助纣为虐,估摸着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了。” 彩月一怔,叹了口气,低下头去。 吴锡元和王启英正准备出门,却被彩月叫住。 “吴大人。” 吴锡元停住脚步,回头看了她一眼,“怎么?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彩月说道:“替我好好谢谢杨柳。” 她这回没叫杨大人,她是怕吴锡元认错人。此外,她也想深深地将这个名字记在心里,记到下辈子。 彩月在招供的第二日,便用裤腰带在牢房内自尽了。 她是个聪明人,也知道自己一旦说出来了,就肯定没有活路。 卧榻之处,岂容他人酣睡? 当今皇上得知有这么一伙人想要光复前朝,又怎么可能放过? 与其受尽折磨,倒不如给自己个体面。 吴锡元将自己发现的线索都整理出来拿去呈给穆紹翎看,穆紹翎亲自下了命令,让锦衣卫前去抓了闻堰回来。 就在闻堰被抓走的时候,陆太师还有些迷糊。 这又是为何? “下官也不过是奉太子命令做事!还请陆太师不要为难下官!” 陆太师也没敢贸然拦人,看着一伙锦衣卫抓了人离去,他还是满心疑惑。 最后还是王启英赶来告诉他事情原委,陆太师沉默良久,才长长地叹了口气,“我果然是老了……” 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在不知不觉之间,竟然被人利用了这么久。 至此,陆太师大病一场,上书皇上自请致仕,皇上恩准,且还宽慰他不知者无罪,让他莫要介怀。 而吴锡元也因此事,被皇上下旨入了内阁。 从此,内阁便有了个史上最年轻的阁老,他甚至才刚刚过二十岁。 人人都当吴锡元春风得意马蹄疾,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多难。 闻堰被捕,但他的身份还是个迷。 虽说有彩月的供词,但却依旧没有办法核实他的身份。 皇上下旨让吴锡元一个月之内查清楚,而此时距离过年仅仅只有两日。 吴锡元叹了口气,走到家门口的时候,收起了满面愁容。 无论如何,年还是要过的,这是他家小珠珠儿来到家里过得第一个年。 他刚一进门,苏九月就发现了,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冲着他招呼道:“锡元,你看看我给珠珠儿做得新衣裳好不好看?” 第1445章 都叫人瞧见了 吴锡元唇角一弯,神色也柔和了下来。 他抬脚走到了床边儿,一身红彤彤的珠珠儿黑亮的眼睛瞅着他,见到他来了,眸子一弯笑了起来。 吴锡元只觉得自己一身疲惫都消散了,他想要碰一下她的小脸,又觉得自己刚从外边进来,担心自己手凉,又将手收了回去。 苏九月瞧见了他的小动作,便看了一眼兰草,“兰草,去打盆热水回来,给大人净手。” 吴锡元也跟着笑了,在一旁坐下,看着苏九月低头逗着床上的小珠珠儿,原先一直贴在他身上的视线全都落在了小珠珠儿身上。 他抿着唇,突然开口问道:“九月,小珠珠儿都有新衣裳,我有吗?” 苏九月听了他这话也是一愣,吴锡元从来不在乎吃穿的,平素出门也是,她给他拿什么衣服他就穿什么衣服,根本不会挑剔。 怎么今儿还主动问起新衣服来了? 可是等她抬头看到吴锡元的神色之后,她忽然就明白了过来。 没忍住破涕而笑,眸中流光溢彩,顾盼生辉。 吴锡元的唇抿得更紧了,就听苏九月笑着说道:“自然是没的,咱们做大人的,哪儿能跟孩子比?新衣裳还是让孩子穿吧。” 就在这时候,刘翠花也过来了,她还没进门,外头就传来了她的声音,“九丫!娘进来了啊?” 苏九月的视线这才从吴锡元身上移开,起身走了过去,挑开了帘子。 刘翠花一进门就高兴地说道:“呦,锡元回来了?” 锡元一眼就看到了他娘身上的衣裳,偏生他娘还接着问他:“锡元,你看娘身上这衣裳如何?” 吴锡元点头,“是极好看的。” 刘翠花一听他这话顿时就更高兴了,“是九丫给娘做的!这孩子可真是个心细的,她知晓我肯定不让她月子里做针线活,便提前做好了,可真好看!我家九丫得针线做得真好,赶明儿娘便穿着这一身出去串门子去。” 她娘在京里头待得久了,也认识了几个老太太,大伙儿吃过晌午饭一起坐着唠嗑,很是悠闲。 “九月的手艺向来都是极好的。”吴锡元一边说着这话,一边儿幽幽地转过头去看了一眼苏九月。 苏九月像是无所察觉,又将刘翠花夸了好一通,母子三人坐在一起欢欢喜喜地吃了顿晌午饭,才将刘翠花送走了。 苏九月前脚才将刘翠花送出去,一回过头就正对上了身后男人一脸幽怨的模样。 “所以,娘有新衣裳,珠珠儿有新衣裳,只有我没有,是吗?” 苏九月眼中闪过一抹狡黠,而后郑重地点了点头,“是的,尊老爱幼,理应如此。” 吴锡元背过身去,“是理应如此。” 苏九月见他这样,只觉得十分好笑,她甚少见吴锡元这模样呢! 她将笑意藏了起来,装作担忧的模样,绕去了吴锡元的正面,悄悄探头看了一眼,才小心翼翼地问道:“锡元,你……怎么了?” 吴锡元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如今我媳妇儿似乎不曾将我放在心上了。” 苏九月看他这样一本正经地说着这话,再也没忍住笑了出来,“哪儿能呢!” 她上前拉过吴锡元的手腕,将他拉了起来,“你随我来。” 吴锡元跟在她的身后,两人一并走去了内室的柜子前。 苏九月这才松开了拉着他的手,打开衣柜从里边拿出来一套叠得整整齐齐的衣裳,暗红的纹络倒也很是喜庆。 她抬起眸子,眼底都是笑意,冲着吴锡元问道:“锡元,你瞧瞧,这是什么?” 吴锡元对着她的眼睛,看了许久,突然上手将她抱了起来。 苏九月惊呼一声,外间的兰草吓了一跳,急忙进来看。 才刚探了个头,就窃笑着退了下去。 苏九月有些不好意思地在他肩上拍了一下,怀里还抱着他的新衣裳,抿着唇红着脸小声道:“你这是作甚?都叫人瞧见了。” 吴锡元却面不改色地道,“我在自己屋子里跟自己夫人亲热,还有甚不好意思的?便是有人不好意思,那也不该是我。” 苏九月听了他这一通歪理,只觉得耳朵尖尖更红了。 吴锡元抱着苏九月大步流星地走到窗前,伸手在她的屁股上轻轻拍了几下。 苏九月的脸更红了,“我大着肚子也不忘给你做新衣裳,你怎的还打我?” 吴锡元将她抱了起来,下巴在她的肩膀上蹭了蹭,整个脑袋的力量都放在了苏九月的肩头。 夫妻两人心意相通,苏九月一看他这样便明白了,她轻轻地从背后揽住他,柔声问道:“最近看你总是忙,也累了吧?” 吴锡元微微阖上眼睛,伏在他的肩膀上轻轻点了点头,“是有些累了,过了年还有的忙呢。” 苏九月也帮不上他什么忙,就只能安抚道:“老话说得好,车到山前必有路,总会有解决的法子的。咱们先过了年再说,年后一大批学子便要来京城参加春闱,到时候你便可以从中给自己挑选一两个帮手了。” 吴锡元应了下来,“你这话倒是提醒了我,看来我是得给自己找一两个帮手了。” 苏九月笑了起来,“好啦,你起来试试衣裳,我那时做的时候你不在跟前儿,回来发现你瘦了许多,我这阵子趁着你不在家又悄悄改了些许,不知道你穿着合不合身。” 吴锡元坐直了身子,苏九月将衣裳展开,刚准备替吴锡元更衣,偏过头就看到了躺在床上的小珠珠儿瞪大眼睛看着他们二人。 她又偏过头看了一眼吴锡元,忍不住感慨道:“小珠珠儿跟你也太像了。” 吴锡元一挑眉,才道:“我原先想着她应当是像你的。” 像她小小一只,软软糯糯的小女儿。 不过像他也好,他的女儿怎样都好。 见着苏九月盯着他们父子俩看,他一边解开自己衣裳的扣子,一边儿任由她看着,淡定地说道:“若是夫人想要个像自己的娃娃,我们过两年再生一个好了。” 第1446章 掉钱眼里了 苏九月一听他这话,整个人都愣住了。 在她一愣神的功夫,吴锡元已经将身上的外衫脱掉了。 他看着苏九月的神色,笑了起来。 苏九月听到他的笑声才回过神来,将他的衣裳递了过去,还嗔了他一眼,说道:“都是当爹的人了,还没个正形。” 吴锡元将苏九月递过来的新衣裳穿好,低头打量一番,夸赞道:“很合身。” 苏九月也点了点头,“确实不错,我原本瞧着你这两日似乎有些消瘦了,还担心这衣裳穿上会显得宽松,没想到还不错。” 说罢,她又叮嘱了两句,“这几日左右休假在家里,你也别整日想着那些差事了,好好养养身子。朝廷的案子那样多,什么时候能操心得完?倒是你,自个儿坏了身子,回头我和珠珠儿可没人管你。” 吴锡元知道苏九月这番话其实不过是在吓唬他,依着她的性子,怎么可能真的就不管自己了? 但是苏九月这番话也确确实实提醒了他,这辈子的安逸日子过得久了,他差点就忘记了上辈子他没日没夜的为了国事操劳,最后猝死的事儿。 这辈子他有妻儿老小,可万万不能步了上辈子的后尘。 这样一想,看来他放下已久的五禽戏,也要重新捡起来了。 第二日,便是大年二十九。 按理来说,这两日正是各家各户最忙的时候,谁也不会这时候去别人家串门子。 但是来吴家的人可还真不少,大多都是吴锡元的同僚。 他们上门来拜访的理由无他,不过是想求一副对联罢了。 吴锡元算了算上门来的客人,二话不说就让阿兴研墨,他写了六副对联赠给了同僚。 但在将人送走之后,他想了想干脆就多写了几幅,差人给同自家交好的几个亲朋好友家中也送了两副过去。 这时候刘翠花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对着吴锡元问道:“这太阳都日上三竿了,怎的你爹他们还没过来呀?” 原本过年的时候大伙儿都清闲,苏九月和吴锡元等人本该去庄子上跟他爹一起过年。 但是苏九月才刚出月子没多久,珠珠儿又小,庄子也住不下这么多人。 刘翠花干脆就说让人将他爹和大哥他们叫过来,左右这院子又大,别说住他们这点儿人了,便是再多住百十来号人也依旧住得下。 苏九月低头看了一眼他拧着眉头翘首以盼的母亲,笑了笑,说道:“娘,瞧您,也着急了不是?庄子离咱们这儿可不近,我爹和大哥他们便是天不亮就开始走,这会儿也到不了。” 刘翠花知道是这么个理儿,但手心手背都是肉,老大要来了,她这当娘的怎么能不心急? 吴锡元见状,便又说道:“娘,您若是实在着急,我便让人去城门口迎一迎爹和大哥他们去。” 刘翠花点了点头,说道:“这样也好。” 辰时末的时候,阿力才从门口跑了进来报信儿道,“大人!老夫人!老爷子他们回来了!” 吴锡元和刘翠花顿时就坐不住了,赶紧起身相迎。 苏九月见状也要出门相迎,却被刘翠花拦了下来,对着她说道:“你就别凑热闹了,外头天寒地冻的,你仔细着凉。都是自家人,犯不着客气,我跟锡元出去看看就是。” 吴锡元也跟着点头,“娘说得是。” 苏九月这才作罢,看着他们母子二人走了出去,没一会儿就回来了,身后还跟着吴传和大成两口子,以及他们的孩子。 苏九月赶紧上前行礼,还招呼着让人给他们上茶。 吴传和大成夫妇一开始还有些拘谨,但是到底是一家人,很快也就放松了下来。 吴传心里还惦记着自家小孙女,就问了一嘴,“小珠珠儿呢?这会儿醒着否?” 苏九月赶紧让人进去内室将小丫头抱了出来,小丫头正睡得香,即便是几个人争着抢着抱了一圈儿,她也没醒过来。 吴传看得心里高兴,嘴上也不由感慨了一句,“当年我跟你娘成亲的时候,一穷二白的,就我们俩人。这在一晃神,半辈子就过去了,连孙子都这么多了。” 刘翠花听了难免有些感同身受,便也跟着说道:“是呀,时间过的真快,我还记得九丫当初进我们家门的时候,还是个小丫头,说话都低着头,如今连孩子都有了。” 大成和陈招娣两人嘴笨一些,也不知道说什么,就在一旁看着他们说话,脸上也都是盈盈的笑意。 等他们说得差不多了,大成才突然问了一句,“爹,娘,老二什么时候过来?我们兄弟三个可有好一阵子没聚在一起过了。” 刘翠花闻言就说道:“老早就派人过去跟老二他们两口子说过了,这会儿还没来?依我看呀,按着秀娘的性子,保准要把今日钱赚了才肯回来。” 吴传也问了一下老二店里的生意,得知他们生意不错,就是太忙了,也点了点头,“忙点好,忙点好,忙点才不会过穷苦日子。” 刘翠花猜得果然不错,一直等到了太阳快落山了,老二两口子才带着几个孩子姗姗来迟。 田秀娘上来就讨饶道:“爹娘,我们回来晚了。我们给咱们带了两坛子酒,这两日咱们好生过年。” 刘翠花假意瞪了她一眼,“又只顾着你店里的生意了?” 田秀娘乐呵呵地道:“那是自然了,今儿街上开门的铺子都少了,许多人没地儿吃饭去,我们铺子里的生意可好了。若是少开一日可少赚不少哩!” 刘翠花哼了一声,“我看你呀,现在是掉钱眼里了!” 田秀娘笑得停不下来,“那是自然,我向来都是在钱眼儿里的。” 刘翠花听她这样说,也有些绷不住了,便同吴传等人说道:“你们瞧瞧这泼皮,说她胖她还喘上了。” 田秀娘脸上依旧挂着笑意,她也知道她娘这是同她说笑哩,若不是将她当成十分亲近的人,怎么也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其他几人听着刘翠花这话,也笑了起来,包括那几个小的,也捂着嘴巴“咯咯”笑个不停。 第1447章 难堪 打趣儿归打趣儿,刘翠花到底也是心疼他们的,就问道:“你们可曾用过饭?” 二成笑着说道:“都来娘跟前儿了,谁还在外头吃?自然是没吃的。” 刘翠花瞪了他一眼,“都多大人了,饿着肚子不吃饭还有理了!” 二成笑着没再说话,刘翠花倒是起身要出去,却被兰草拦了下来。 “老夫人,还是奴婢去吧。” 她行了一礼,从屋子里退了出去。 刘翠花也重新坐了下来,跟几个孩子们说着话。 问了陈招娣和田秀娘给没给家里捎了年礼,得了肯定的答复才道:“我这阵子都忙糊涂了,不然本该由我来的。” 吴传见状说道:“你如今岁数也渐渐大了,别什么事儿都大包大揽的,家里也不只你一个人,我不是还在呢吗?几个亲家那里都让老大捎了年礼回去,你别忧心了。” 刘翠花听了十分诧异,她盯着吴传的侧脸,高兴地说道:“老头子你可以呀,从前都不管事儿的,如今倒是越来越稳妥了。” 吴传被她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但当着这么多小辈的面儿,他也只能坐直了身子,脸上的神色板得更严肃了些。 屋子里欢声笑语的,后院的陶然站在台阶上看着前院,神色多少有些许羡慕。 常言道,每逢佳节倍思亲,而她早就没有亲人了。 她身边儿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男人,跟她并肩而立,二人的肩头只隔了一个拳头的距离,他两手背在身后,突然出声问道:“怎样?羡慕了?” 陶然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他,姚春华早就被无视习惯了,他便自顾自地说道:“其实你只要嫁给我,不就也有家了?我家便是你家,我爹娘便是你爹娘,我的儿女必定也是你的儿女……” 陶然:“……” 她若是再不开口说点什么,他还不知道会有什么离谱的言论。 “你爹娘尚在,你不回去陪你爹娘过年,总是跟在我身边儿作甚?”陶然说道。 姚春华连想都没有多想,就直接说道:“我都陪了我爹娘快三十年了,他们哪儿还用我陪?只要我不带着媳妇儿回去,只怕他们看我一眼都嫌烦。” 他说得是大实话,他跟爹娘现在处在一个互相厌烦的阶段。 他们嫌他一把年纪了不成亲,让他相亲也不去,他还嫌弃他们整日不知道说点别的,只知道盯着他的婚事。 若不是他娘子跑了,他至于这样吗?孩子早都能打酱油了! 陶然不为所动,“你别在我跟前儿费尽心思了,我不是你要找的人,我也不会跟你回去的。” 姚春华这阵子一直在调查此事,她为什么不接受自己?他的容貌虽说算不上倾国倾城,但说一声风流倜傥也实在谦虚,应当不是容貌的问题。 至于银钱……他堂堂一个桃林医仙,怎么会缺银子? 最关键的一点则是,她若是真的对自己半点兴趣都没有,绝对不会让自己一直这样腻着她的。 在她的心里,定然是有一个至关重要的心结,阻拦着她踏出这一步。 他调查陶然的过去,实在艰难,陶然这个人中间的二十年几乎就像是被人从中间抹去了一般,一点痕迹都没有。 但是只要是个人在世上,她就不可能凭空消失又凭空出现,在这中间的二十年,她又扮演着一个什么样的身份? 在姚春华锲而不舍,穷尽其力,用尽大笔的财物。 总算是找到了一点点的线索,陶然是跟着太子妃一起来到吴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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