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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霍衍满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出了门。 从霍衍处回来,张谦一直在等那个Omega主动来电话,他知道,这一切都是他的主意,既然他能如此大胆,也不在乎多一个电话。 他一整天都在等他什么时候诱他上门,然而随着夜幕降临,那个号码始终没有出现在他的来电记录里。 张谦忍到了第二天,终于寒着脸色亲自给温墨打了电话。 二人约在午后。 张谦开着一辆越野,正沿着山路而上,那里有个他常用的靶场。 此刻,日头躲进云层,山间的气候顿时带了些冷意,然而张谦却还是打开了车窗,任那些寒凉的空气打在身上,他拉了拉领口,仍感到有些燥热。 这份燥热其实从很久以前就开始了,至今都没办法降温。 他已经承认了,那个Omega是特殊的,他与任何人都不一样,在张谦的人生哲学中,他并不愿意当个冒险家,然而那是一个太过危险又太过让人肾上腺激素飙升的漂亮Omega。他看不穿他,但他知道,他永远比别人多看到他一层,至少,他知道那层端庄温柔的皮囊不是他至少,他比他的长官更了解他。 张谦并不愿意将二人的关系归于道德并进行自我审判,一个霍氏圈养的omega而已,这当然不会让一个alpha精英产生多少的负罪感。但张谦明确知道,这个omega终将属于他霍长官并不是个长情的人。 他终于说服了自己,用一种坦然的态度。 等车停在车库,他却迫不及待朝着靶场走去。 这里本是军方荒废的靶场,被张谦拿了过来改造成自己专门用的场地,他练枪的时候本就喜欢清静,所以场地的人员除了日常维护的,只有一个安保,而今天,张谦放了他的假。 张谦推门进去,里面已经有人站在那里练习了,他像是直接从办公室过来,尚还穿着军装,此刻,他正戴着消音耳罩,手持着一把黑色柯尔特,朝远处的圆环靶射击。 张谦立刻感到心口的那份热更燥了些,他喉结上下翻动,大步朝他走了过去,一把握住了那扣在扳机上的手,狭长冷峻的眼眸微眯起来,砰砰砰的三声,皆正中靶心。 枪轻而易举地被张谦卸了下来,转而十指交叉霸道地按在了挡板上,张谦迫不及待地堵上了他的唇,然而下一刻,他被推开了,张谦不满,拦腰将他按在了射击台上,但温墨挣得厉害并不是欲擒故纵的手段。 张谦不满地盯着他。 温墨忽而说:“帮我杀一个人。” 张谦并没有理会他,只目中多了一分狞,刺啦一声,温墨身上碍事的军装扣子尽数脱落,噼里啪啦掉在四处,温墨任他粗鲁地剥着,他只是盯着张谦的眼睛,又说, “你得帮我杀一个人。” 张谦的动作终于停了,他的眼神慢慢冷了下来,温墨仰躺着,嘴唇微肿,衣着凌乱,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张谦,他看到他的眼神冷到了极致,最终浮出了一丝嘲讽的笑。 温墨定定看了他半天,他终于垂下了眼眸,“好,我明白了。” 他坐了起来,将耷拉在手臂上的凌乱外套穿了起来,外套的扣子基本都被扯掉了,温墨垂目看了一眼,干脆脱了丢在一边,他整理了下衬衣,吐了口气,从射击台上跳了下来。 他继续带上了隔音罩,重新持起手?枪,站在刚才的靶位上迅速打光了弹夹里的子弹,但显然,他枪法很烂,只有一枪命中八环。 张谦目色深沉,冷冷地看着他的背影。 温墨卸掉弹夹,又啪嗒一声扣上了新的,依旧飞速开枪。 身边的弹夹渐渐空了,温墨终于射出了他枪膛内的最后一发子弹。 他像是泄气那般双手撑在了射击台上,许久,他终于立身起来,将最后剩下的唯一个没用掉的弹夹揣进口袋里面,他顺手给枪上了保险,抓过一块软布擦了擦枪,一并放入口袋。 他拿了外套搭在肘上,而后目不偏斜朝着门口走去,在越过张谦的那一刻,他被重重地扯过去,张谦铁青着脸,从他口袋摸出了那把枪,他的眼神愈发冰冷。 “所以你要自己动手?” 张谦明白这一开始便是个陷阱,无论这个Omega怀有什么目的,他都不该再涉入这摊浑水里面,然而他依旧忍不住拉住了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喝道,“说!” 但其实在他拉住了他的那一刻,张谦已经做好了对方高姿态拿捏他的准备。 然而并没有,他第一次看见了他空洞的眼神,像是迷途的动物,张谦喉结一动,更是紧紧抓住了他。 他知道自己不可能干出帮他去杀一个人的蠢事,他给自己的理由是,他有义务阻止他。 张谦像是终于找到了足够的借口,用力将人重重往怀里一扯,“你到底要干什么!” 怀里的人摇了摇头,紧紧抱住了他, 张谦在他私用的靶场内,第一次见识了这个Omega的疯狂,射击台,椅子,甚至是那脏污的地毯,都见识了他们的荒唐,他不知疲倦,仿佛世界末日即将到来一样,他大颗大颗地流泪,一直索吻,不肯让张谦放开他。 吻,对于他们,真是多余的动作。 温墨终于又困又累地睡过去了,张谦打横抱起了他,带去了一处离靶场不远的休息室。 看着床上那个沉沉睡去的Omega,张谦坐在床边,点了一支烟。 温墨醒来的时候天色已近黄昏,四处灰蒙蒙的,他揉了揉眼,迷茫地抬眼看着身边的男人,他正抽着烟,地上已经有了不少的烟头。 张谦发现动静,低头看了温墨一眼,伸手抓了抓他的头发,“你可以多休息一会儿。” 霍长官今日有一场在隔壁市区的酒会,并不会那么快回基地。 他正待抬手,温墨已经先他一步取了他唇边的剩下半截的烟头,带到自己嘴里吸了一口,稍稍支起了上身,白烟轻轻喷在了张谦脸上。 张谦皱了眉。 温墨笑了,眉眼有着淡淡的妩,他道:“从来没有见过你抽烟,怎么抽上了?” 张谦一哂,他看着温墨的眼睛,而后按住他的后脑勺,给了他一个极其温和的无欲之吻这当然不常见。 “哪个军校出来的不抽。”他摸了摸温墨的脸,面上的笑意渐渐淡了,他轻声问道:“是谁?” 或许多年后,张谦会后悔在此刻的举动,但至少不在此刻。 温墨眼神一闪,他拿起烟,深深吸了一口,将最后一点的烟头丢在了地上,一缕轻烟消散在空气中。 他眸色低垂,看着那渐渐湮灭的烟头,神情有些恍惚,像是在想一段久远的回忆,他说,“是我的第一个男人。” 他笑了笑,抬眼看他:“我七岁就丢了童贞。” 第14章 暗杀 这是一张年代略久远的照片,照片里跪着一个浑身裸赤的孩童,看上去才七八岁的年纪。 但与他的稚嫩格格不入的是,他的脖子上套着个皮质的黑色脖环,被一条细细的铁链拴着,铁链的另一头延伸到了镜头外,像是被什么人牵着,他的眼睛里充满了惊恐无助,却还是机械地对着镜头摆了一个充满了成人意味的动作,在他身边的地上摆着一个标签牌,写着:NO.151 孟墨。 张谦面无表情地看着那张照片,像是旁观一个漠不关心的东西,然而他的手却是不由自主抚上了温墨的背。 温墨说:“他是我们孤儿院的院长。” 他将照片从张谦手上取了下来,反手盖住了,像是要掩盖一段不堪的回忆一般,他轻轻地将脸贴在张谦的胸口。 “我已经打给了他三百万。”温墨笑了笑,“可他又出现了,带着这些照片。” 张谦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他,并没有打断他的回忆。 “七年的时间,我在孤儿院七年,直到温家的孩子生病了,他需要跟我一样特殊的血型,所以我终于逃离了,然而一年前,他又出现了” 温墨骤然将手中的照片拽紧,目中露着寒光,“我做梦都想杀了他。” 张谦径直问:“他这次要多少。” 温墨闭了眼:“一千万。” 这并不是一个给不起的数字,但张谦明白,这是一个没有结束的噩梦,永远藏着雷,等着某一天被引爆若这些照片流出,即便霍家压了下来,那这个Omega也没有什么存在的必要了。 毕竟霍氏愿意殷勤地帮霍长官的各类花边新闻擦屁股,但必然不能允许自己打造的励志平民omega这张舆论牌有任何的污点,而如何合理地让一个有污点的Omega从霍家消失,霍氏会拿出一百个方案。 温墨突然问他:“是不是你们alpha孩子永远不会遭遇这些。” 张谦没有回答,他只是低头看着他,而后轻轻吻住他。 从靶场回去后,张谦立刻给一个心腹打了电话,“帮我查个人。” 一天一夜后,一个男人走进了张谦的办公室,他手中堆着厚厚的一叠资料,放在张谦面前,恭恭敬敬道:“报告长官,这是所有资料。” “行,出去吧。”张谦吐了一口白烟。 男人默声退了出去,关上了门。 偌大的办公室里烟雾环绕,桌上的烟灰缸里已经堆了厚厚的烟头,张谦终于看完了最后一份资料,他掐灭了烟,闭上了眼睛,仰头倒在皮质椅背上。 张谦认得他。 这是一个叫孟雄的中年男性alpha,曾经联邦有名的慈善家,他收养过很多无家可归的Omega孩子,他给他收养的孩子们都冠上了自己的姓氏,并满面慈悲对着采访的媒体宣称他永远是这些可怜的Omega孩子们的父亲。 他一度是O权组织连续十几年评选出的年度慈善人物。 只可惜他的眼光并不好,作为一个政治投机客,他将所有的身家都赌在了霍氏的政敌身上,随着政敌的倒台,他自然也连带着被清算,锒铛入狱,一年前才被放了出来。 张谦重新翻开了那本陈旧的资料册,抽出里面一张编号为151的孤儿登记表。 姓名:孟墨 性别:男性Omega 出生日期:西元2201年12月12日 收养日期:西元2202年5月(时年半周岁) 父母:父不详;母名不详,女性Omega,风俗业人员,亡故。 登记表上还贴有一张周岁照,照片中的婴孩穿着件不合身的翻领毛衣,手中抓着个塑胶玩偶,无垢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好奇又迷茫地望着镜头。 张谦忍不住又点了支烟,他其实已经戒烟一年多了,但这两天,他抽的量几乎是以往半年的总和,尼古丁的气息慢慢渗透他的肺部,浸入他的大脑,将他的神思拉到了一些偏离理智的危险地方。 张谦眯起了眼睛。 三天后的中午12点,温墨拨通了那个号码。 对方爽快说了个交货的地点,那是一个繁华市场边上的茶餐厅,温墨答应下来。 “我半个小时到。” “好,”对方突然粗噶笑了,“总算要见面了,小墨,爸爸真是想你了。” 温墨没有回答,只立刻挂掉了电话。 温墨昨日便已经为外出准备了一个合适而恰当的借口,他到达了目的地附近,将车停在了离市场不远的一个公寓的停车场,拎着个皮箱便下了车,他扫了一圈周围熙熙攘攘的人流,带上了墨镜,无声无息融入了人流中。 到了约定好的那家茶餐厅,温墨再次拨通了他的电话。 “我到了。” “别急,你先到二楼,找到窗边的13号桌,我已经给你点了你小时候最爱的奶黄包,“对面桀桀桀地笑,“去吧,乖孩子。” 温墨挂了手机上了楼,找到了对方说的那张桌子坐下,很快,便有服务员端着一份餐上楼来,他面上带着些困惑,有些迟疑地问:“有个人给13号桌客人点的,是您么?” 温墨嗯了一声,“放这儿吧。” 服务员一一为他放好,他余光看着这带着墨镜的客人,总觉得有些面熟,但怎么都想不起来,楼下还有很多客人等着他招呼,于是他很快便将这点思量抛之脑后,匆匆下了楼。 温墨将皮箱放在脚下,他掰开了一次性的筷子,夹了个奶黄包咬了一口,细细咀嚼起来,仿佛真的就是一个慕名而来的食客。 在他咬开第二个奶黄包时,眼前光线一暗,坐下来了一个男人。 已是多年不见,记忆中那个庞然怪物一般的令人恐惧的alpha男人,如今已经变成了一个形容落魄的老头,他胡子花白,双颊深深陷了进去,早已无当初意气风发的精神,但不变的是那一对依旧污湿黏臭的眼神。 他眯着眼睛笑:“小墨,你真乖,果然只有你自己一个人来。” 他特地在他面前晃了晃袖口,让他看清里头的一个黑洞洞的枪口。 温墨放下了筷子,将脚下那个皮箱推了过去,平静道:“这是你要的。” 孟雄选的这个位置在角落,二楼客人也不多,并没有人注意到这边,但孟雄还是不动声色扫了一圈周围,这才将脚边的皮箱拎到身侧座椅上,单手打开了皮箱,随便抽出一叠,拨了拨,待确定真伪,他面上露出了些笑容,又将东西放回,啪嗒一声,扣上了皮箱。 孟雄的面色终于轻松了不少,他睨了温墨一眼,拿起他用过的筷子,夹起了面前那半个奶黄包,涎舌舔过温墨咬过的地方,尽数塞进了嘴里。 “真是想念这口。”他浑浊污湿的目光盯着温墨,像某些带着黏液的蠕虫,“小时候,我经常带你来吃的,记得么?” 温墨不语。 孟雄也不恼,只眯起了眼睛一边咀嚼一边打量着,像叙旧的故人。 “小墨,你真是越来越漂亮了。” “我真后悔,那么些年,才叫我尝过你一次。” 墨镜遮住了温墨的眼睛,这让他看上去很是平静,他打断他,“希望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 孟雄哈哈一笑:“只要我混得下去,自然不会再来烦你,但是事情总有意外嘛” 温墨看着他,许久,道:“你言而无信。” 孟雄舔了舔嘴角,笑意更浓:“我总不能骗我的小墨。” 他将温墨放在桌上的那一只手纳入掌心,细细揉捏着,“放心好了,我当然不会轻易出现,只是”他骤然眯起眼睛,眼神一下变得阴狠,“你得先帮忙转告那个人,如今他们自身难保,就不要再找我麻烦,否则莫莉,她就是你们的下场。” 孟雄终于感受到了眼前这个Omega剧烈的情绪波动,他掌中的那只手微微在颤抖,如同他的小时候。 孟雄得意地笑了,“小墨啊小墨,你总是这么惹人心疼,那么多人为你前赴后继丢了性命,你说你,是不是天生来招人的。” 温墨闭上了眼睛,眼前浮起了一个女孩的温柔眼神,她浑身伤痕,衣不蔽体,却仍是将温墨紧紧地抱在怀里,她说:“别怕。” 但明明她自己都怕得厉害,却还是轻抚着他的脸,扯着青紫的嘴角温柔安抚他,“别怕,有莉莉姐呢。” 其实那是一种很违和的感情,暖和,温情,与暗黑冰冷的孤儿院格格不入。温墨是个孤儿,但他确实得到过母爱,即使那是来自一个十三岁的Omega女孩。 温墨终于睁开了眼睛,他将手迅速从孟雄的掌心里抽了出来,冷声道:“你走吧。” 他端起了桌上的水,偏过脸慢慢喝了。 孟雄拎着皮箱站了起来,他用那陈旧的围巾包住了半张脸,这让他看上去更像是个落魄无比的流浪者,他看了眼温墨的侧脸,眯了眯眼,笑道,“再见了,我的小墨。” 话毕,他旋过头,警觉地看了看周围,步履匆匆地离开了。 温墨长长吐了一口气,他端着那杯水站在了窗边,迎面吹来了些午后舒适的暖风,温墨看见了孟雄匆匆的脚步离开了大门,快速朝一个不起眼的巷口走了过去。 温墨喝了口水,他的耳边仿佛听到了一声极细的破空之声,但那一定是错觉,他又怎会有那样的发达的听觉,但是那一刻,他却是真真切切听到了,伴随着那个即将隐没在巷口的人影的浑身一震。 那人手上的皮箱掉了下来,有些不可置信地回身,他抖着手机械地掏了掏裤子,那里鼓鼓的,像一把手?枪的轮廓,但很快,他垂下了手,温墨看见了他太阳穴慢慢地渗出了鲜血。 他眼神渐渐空洞,远远看着站着窗边的温墨,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任何的话来。 温墨脱下了墨镜,极其温柔地朝他笑了一笑。 第15章 妒忌 在那个男人摇摇晃晃即将要倒地的刹那,一个人影快步从巷子里走了出来,极其自然地搂住了他,不到一分钟,一辆不起眼的黑车停在了二人面前,车门哗啦打开,来人拿起了皮箱,连带着那个耷拉着脑袋的男人上了车。 温墨看着黑车驶出巷子,渐渐消失在视野中,这一切像石子丢进一面大湖一样,泛起一丝波澜,但很快又平静如旧。 他垂下了眸子,从口袋里摸出了那张旧相片,与相片里的孩童对视着,他掏出了打火机,啪嗒一声点了,火光瞬间吞没了那个迷茫惊恐的孩子,他将这团火丢在了桌上的空碟里,直至全部燃烧殆尽,他把打火机收进了口袋里。 在这当头,他的手指碰到了口袋里的另一张相片,他微微一滞,拿了出来。 相片中是两个抵死交缠的身影,汗渍渍的一个人蹙着眉咬着唇高高昂着脖子,他似是痛苦又似欢愉地反手紧紧抓着枕头,然而在他身上驰骋的并不是那个alpha,而是alpha最为看重的下属。 温墨面无表情地瞧着。 这是他的planB,一个尚未成型的要挟,但如今看来,已经没有实施的机会了,他将照片收回了口袋,戴上墨镜,悄无声息地离开了窗边。 一处高楼的天台上,张谦收起了那把狙?击枪,他神情冷漠卸下消?音器,吹了一口,放入了口袋中,他看了眼那已无人影的窗台,掐灭唇边的烟头,把枪藏在了驼色风衣下,片刻之后,他的身影消失在了天台楼道口。 顶楼的风犹自呼呼刮着,无人知道这闹市中发生的一切。 那天之后,张谦明显觉感觉到二人之间有了微妙的变化。 他好像看到了他身上更多一点的东西,他终于不用总是恼恨这个Omega在面对自己时,那抹虚伪的若有似无的笑,张谦感受到了他偶尔的喜怒无常,偶尔的嗔怨天真,他好像鲜活了些。 生活一直在往前进。 张谦早已到了适婚的年纪,他没落的家族需要他的事业以及婚姻的支持,他们已经帮他安排好了几个合适的联姻对象,都是些显赫有名的家族,毕竟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张谦的光明未来,何况又长得那么俊张谦历来便热门。 张谦按部就班地约会,就好像一件正常的工作一般,他并没有觉得什么不对,他一向是个富有规划的人,直至一次约会中,他无意间看见了温墨,那个Omega只远远的面无表情地看他,而后偏过脸走了。 张谦心都被牵住了,一晚上患得患失。 但回去后,温墨还是可以让他碰,只不肯老老实实,像是撕咬一样折磨张谦,张谦真是被他闹得没了办法,他将那湿漉漉的人儿搂进怀里,他第一次软声哄他,“我没有别人,只有你。” 张谦不知道这是不是一句男人被欲望冲昏脑子后说的谎言,也没有计较隐藏在这句话后的不平等,但他确实不再继续约会,而是以事务繁忙为由,暂时从这种索然无味的约会状态中脱身出来。他明显感受到那个Omega对他的奖励,他搂着他的脖子,眉目含笑轻轻咬他的下巴,主动吻他。 二人之间的亲吻已经越来越多了。 这种危险的事情让张谦本能地感到了一股不安,但他纵容自己陷入这份泥潭里面。 霍长官已经飞去了联邦西部,他在准备一年一度的军事演习,这是战争平息后的首次演习,霍衍很重视,这一去便是一个月,于是这给了两人十分疯狂的叛变机会。 除了工作,他们几乎把剩下的时间都花在了那个属于他们二人的靶场,温墨的枪法越来越好,张谦竟不知道,他的学习能力是这样的强,稍稍点拨便能举一反三,真是聪明的Omega。 他想,他的长官一点儿都不了解他,他真的是他教过的,最优秀的学生了。 教学当然都要获得一点报酬,这是张谦唯一不变的要求,他总在打完靶后,一把抱起了他,或直接在射击台上,或是那个昏暗的休息室,让Omega湿漉稠艳地支付教学报酬。 张谦太过迷恋他失神的神情,他迷茫地看着他,无力地垂着雪白的颈子,带着些无处可说的嗔怨埋进了自己的脖颈里,张谦总是这样抱着他睡了过去。深夜醒来,张谦看见他一张不设防的漂亮脸蛋,他偶尔揉着眼,迷迷糊糊又将脑袋钻入了他的怀里。 张谦想,他才十九岁,按照联邦的法律,也不过刚成年满三年,他根本就还是个孩子,他就该拥有这样的神色,而他比他年长了七岁,总要多护着点他,于是张谦凑了过去,禁不住去亲吻他的唇,十九岁的Omega被吵醒了,恼恼地咕哝着,他不满地将脑袋钻进被子里面,没过一会儿,肇事者哗啦一下掀开了被子跳下了床,若无其事哼着歌去了洗手间,张谦黑着脸飞身扑了过去,一下拦腰抱住了他,将他扛了丢在床上。 Omega被他闹得咯咯笑,他在床上翻滚着笑出了眼泪,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他求他。 张谦,张谦,他可怜又讨好地,你别闹,我怕痒。张谦很快便停了手,他轻抚着他的脸,而后低下头,轻轻地吻住了他。 他们好像在倒退,从糜烂的色?欲渐渐变得纯情。 这种趋势一直让张谦感到危机重重,但他依旧从来没有试图改变过。 在最后一个夜晚,张谦原本有着很多的计划,但临到头,他却只是将人拥在怀里,让Omega柔软温热的脸紧紧贴着他的脖颈,那里有他热情跳动着的脉搏,奔腾着充满生命力的鲜血,他教温墨学过搏杀术,自然明白这里是一个怎样脆弱的地方,但此刻,他毫无防备地将这致命弱点无条件对这个Omega敞开。 这一觉张谦居然睡得无比的踏实。 他抱着属于别人的Omega,睡得无比踏实。 军事演习历经了一个月多,终于顺利圆满结束,霍衍当夜乘坐专机回到了中心城,霍氏举行了盛大的庆功会,几乎联邦所有的豪门权贵都去了,自然也有大量的名媛明星参与其间。 这是一场庆功宴,更是一个名利场,充满了最低等的价值交换。 时隔多日,张谦终于再一次见到了霍衍,他黑了不少,整个人更显得冷硬肃杀,此刻,他正被一群人围着恭维,谈笑风生。 张谦作为军方炙手可热的红人,自然也引来不少欲图攀交关系的人,他喝了不少酒,酒精让他的神思有些迷乱,等后半夜,他随便找了个借口从人群里脱身出来,站在阳台上吹风,想让夜风将他的酒意吹散一点。 他看见了楼下花园里同样出来散酒的霍长官,此刻他正懒洋洋地坐在花园的藤椅上,健硕的大腿上坐着个最近大火的女星。 那女人抱着他的脖子,丰满的胸部堆在男人眼前,一晃一晃的,有着敞亮的诱惑波浪,她好像在撒娇,看霍衍的神情也颇为受用的样子,女人凑近了他的耳朵说着什么,霍衍偶尔回应几句,逗趣一般逗着她。 张谦一哂,今夜他不会回基地了。 他叫住了路过的侍应,将空杯放在他手上,正待下楼,余光却见霍衍已经站了起来,他朝着门口道:“小郑,回基地。” 张谦骤然回过头,霍衍已经大步流星出了大门,而方才还一片娇态女星一下从藤椅上跳了下来,张谦看见了她怨毒的模样。 张谦的心蓦地一下子沉了下去。 张谦回到了住处,今夜他喝了那么多酒,本应该很好睡,然而这一夜,张谦却是彻底失眠了,他突然想起,这三年间,霍长官好像渐渐变得,不太喜欢流连在外了。 这个认知让他异常不安。 第二天,张谦早早去了办公室,他叫来了秘书,将一份文件交给他,他用着公事公办的语气吩咐道,“把这份文件交给温少尉,让他今日之内给我反馈意见。” 秘书受命立刻便去了,然而过了一会儿,又将文件原封不动拿了回来,他躬身道:“长官,温少尉并不在办公室,他请了半天的假。” 他像是怕张谦听不懂似得,又隐晦补了句,“霍长官昨夜回来了。” 虽然张谦并没有什么神情,但秘书不知为何,忽然觉得周边的气氛凝滞不少,他有些不明所以,只小声请示,“那这份文件” 张谦喉结上下一翻,深深吸了一口,他说,“先放着吧。” 秘书很快便出了去,张谦重重地靠在了椅背上,仰头闭上了眼睛,秘书不知道的是,他手中的钢笔已经被他生生拽弯了。 虽然理智不允许,但在那一刻,张谦第一次感到了一股疯狂的、剧烈的、带着可怕愤怒的妒忌。 第16章 程凡 温墨已经不能算正常了。 他胡乱流着泪,哽咽着抓着霍衍的手臂,他并不被允许哀求,他被剥夺了所有示弱的权利,他只能脆弱地抱着霍衍的脖子,讨好而主动地亲吻他,流着泪试图让他产生一丁点的怜爱,偏生霍衍仍狰狞着一张脸,还在气狠狠骂。 “你这坏东西”霍衍按住了他,一身的酒气,他贴着他的颈侧猛烈吸嗅着他的腺体香气,“你胆敢让我想了半个月,你怎么敢!” 对高居上位的霍衍来说,一切当然是这个Omega的错,他让他不省心了,让他一个月都不得安生,让他几乎都要打算色令智昏让人将他接来西部,但显然霍衍不是那种精虫上脑得连事业都顾不上的人物。所以他只能将责任尽数推给这个让他不好过的Omega。 他得好好教训他。 温墨无力地摇了摇头,拿着鼻尖亲昵地磨蹭着他,他的声音浸了水一般软,他说:“我错了,请您原谅我。”他泪水越流越多,哽咽得厉害,“我知道错了。” 霍衍将他丢在了床上,他看着那个可怜的,带着他印记的Omega,他舔了舔牙,像一只残暴捕食的雄性狮子一般围猎上去,他背着光,高大的身影覆盖了大半张床,温墨陷在了那个偌大的阴影里面,楚楚可怜得像是一只已被锁定了的羚羊。 “好好向我道歉。”霍衍危险地命令道。 温墨微微瑟缩了一下,他吸了吸鼻子,拿手背擦了擦眼泪,温顺地跪着爬了过去,揽住了霍衍的脖子,再次送上了自己湿漉漉的吻。 何寅生敲了敲办公室的门。 无人回应。 倒是旁边秘书室的门很快开了,那个沉默寡言的beta秘书走了出来,看见何寅生时一愣,当即微微颔首:“何长官,温少尉早上请假了。” 何寅生英气的眉头一皱,又看了眼那紧闭的办公室门,不由嗤笑一声,露了些鄙夷出来,“Omega这种东西就该老老实实待在床上,军方根本就不是他们该来的地方。” Beta秘书知道何寅生一向瞧不起Omega这种孱弱无用的人种,更不用说他认为的一个没旁的本事,却与他同级别的Omega。 秘书是个不善言辞的人,只沉默不语,垂手站在那里。 何寅生本就是个傲性子,向来也不怕得罪人,他瞧了一眼那犹自站着的beta,难得打趣道:“程凡,不如我挖你过来,你这样能干,伺候一个玩物也太他妈屈才了。” 程凡本事并不差,只差了个家世,他平民出身,虽对于他的阶层来说,能靠着努力进入军方基地已算是实现了天大的阶层跃迁,然而这对于张谦何寅生这类世家子弟来说,不过一个平平无奇的起点罢了。 程凡寡素的脸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来:“长官说笑了。” 何寅生顿生无趣,只将手中的材料丢给他,“想必平日里那个Omega的事情都是由你来做,你便辛苦一下,帮处理了。” “是。” 话毕,何寅生又暗骂了一声。程凡想说什么,又嗫嚅着闭上了略显得苍白的唇,他目送着何寅生远去,将那叠材料收好,他再复看了眼那紧锁着的办公室的大门,几不可闻叹了一口气。 等温墨再次出现在了安全中心,已经是霍衍回来的第二天下午。 他依旧穿着那身合体的制式化军装,面目平静步入了中心大门,一路上各色眼光落在他身上,那是一种高贵的alpha们对不配位的当权者所有物的轻视,但这种情绪其实并不明显,毕竟他背后的依仗会让这些轻视变得隐晦,只是并不会消失。 温墨一概视若无物,目不偏斜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他的beta秘书已经兢兢业业整理了他这两天拉下的东西,分门别类放在他的桌上,温墨撑着桌子坐了下去,坐定的那一瞬间,他微微蹙了蹙眉。而后缓了口气,又坐直了来。 旁边轻轻的嗒的一声,一杯热腾腾的茶放在了他的桌面上。 温墨看了一眼beta秘书,他轻声:“谢谢。” 程凡低声道:“这两天堆了很多的文件,有些急的我已经擅自帮您处理好了,都在这个文件夹,您看一下。” “好,有劳你了。” 程凡犹豫片刻,终于忍不住,“长官,一个Omega坐到这个位置并不容易,您”他像是在急于阐述一个道理一样,“您更应该做的好一些。” 他自然不知道温墨这两天在床上受到什么程度的折腾,他只是觉得,Omega,更不该轻易请假罢了。 温墨蓦地抬眼看他,程凡意识到自己逾矩了,他喉头一动,退后一步,“对不起,长官,是我多话了。” 温墨看了他一会儿,垂下了头,喝了口水。“明白了。” 程凡不由一怔。 又听见他说:“程秘书,我知道你在安全中心很多年,是个经验丰富的,”温墨放下了杯子,“所以请你帮我,尽快适应这一切。” 温墨目中很平静,并没有任何的情绪。 程凡的面上渐渐浮起一丝笑意,郑重点了点头,“您放心,我一定竭尽全力帮助您。” 温墨唇间一勾,认真翻看起了那些文件。 诚然,一些听上去不太好听的话其实并不意味着恶意,有的时候它甚至代表着实质的尊重,所以即便那是一句略带着指责意味的话,但温墨一点都不会感到被冒犯。 直到后来知道一切的温墨,更是彻底明白了程凡这样一个稳妥沉默的人、为何会冒冒失失对他说这些话,以及他背后所用的苦心。 温墨当然是个聪明的人,程凡不过接触了他短短不过一个月,便知道,他并不只是传闻中那个“床上很厉害”的Omega。 看着迅速进入状态的Omega,程凡不由露出些欣慰的笑容,笑着笑着,又带上了些淡淡的酸涩,不过,他很快调整了心态,将这点不良的情绪抛之脑后。 等近午的时候,有人来敲门了,是霍衍的警卫,他走进,恭恭敬敬地颔首:“温少尉,霍长官让您中午过去陪他用餐。” 温墨下意识瑟缩了一下,他点点头,说好。 程凡看见了,悄无声息叹了一口气,温墨似有所觉,看了眼他,又别开了眼睛。 很快,温墨到达霍衍的办公室,男人显然一整个早上都在忙碌,冷峻的眉宇间几分燥意,领带松散着,肌肉贲张的小臂上挽着袖口,叼着根烟微眯着眼,正执笔刷刷刷往文件上签字,看见温墨进来,他眉头不自觉放松下来。 他掐灭了烟,将笔一丢,朝着温墨道,“过来。” 温墨心间悲鸣一声,却是温顺地走过去,他知道他叫他过来作甚么勾当,只要离得时间久了点,这个精力旺盛的alpha便成了一条无时无刻不在疯狂发情的公狗,叫他看到那双发着精光的锐利眼睛就害怕。 但是他没有说不的权力。 于是他温顺奉上了自己,成了霍上校工作间隙的调剂、增加愉悦感的一些点心。 云雾散尽,温墨早已失力,只软绵绵地蜷在霍衍怀里,霍衍略有些不满:“这两天回去歇着,你的秘书是个能干的,我给你当这个副官可不是让你来累的。” 温墨笑了笑,没说什么。 霍衍的手已经抚上了他的小腹。 温墨一颤,但很快他发现霍衍并没有继续折磨他的意思,暗自松了口气,低声道,“医生说我并不容易受孕。” 他接着解释,“说是以前吃了太多避孕药,需要时间调节身体。” 霍衍声音显然沉了下来:“以后不准吃了。” 他当然不知道他的Omega一直还在吃,而且吃的量是以前的双倍,应付两个正值盛年的精力旺盛的alpha,并不轻松。 他只是温顺地将脸埋进了脖颈,“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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