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时,沈太夫人才放李崇润离开。 幽州数月战乱,夜间的街衢杳无人烟。 马蹄铁踏在青石板上,格外的响。 两人各自揣着心事,谁也没有言语。 回了府邸,李崇润撂下一句“早些安置”,就钻进了书房议事。 白蕊等了缨徽一天。 见她回来,忙献宝似的拿出家书。 她爹静安侯真是好本事。 烽火连天的幽州,还能送进来家书。 白蕊道:“侯爷说薛郎君家中有妻,许诺娶娘子做平妻。薛氏父子手握兵权,这是门极好的婚事。” 她见缨徽不语,又道:“侯爷在书信中还说了,幽州局势复杂,四郎已掌权,恐七郎无出头之日。两相权衡,还是薛小郎君是良配。” “权衡什么?” 缨徽讽刺:“权衡谁手里的权柄更重吗?我阿耶还真是一如既往地拿我当货物……” 话音未落,她意识到什么:“你刚才说,薛氏父子手握重兵?” 白蕊点点头。 她来回踱步,思忖。 随手拿起妆台上的金钗把玩。 钗身是蛇的形态,眼睛上嵌金刚石。 李崇润虽然阴晴不定,但对她很大方。 自打她住进来,给她做衣裳打首饰,十分殷勤。 簪头的坚硬抵在掌心,让缨徽有些难受。 想起李崇润伏在她身上,哀怨地说:“我有种预感,你还是会把我抛下。” 缨徽站在窗边,任由夜风拂面,她想:七郎,我实在不想呆在这里,我想离开你了,你就原谅我吧。 第16章 “阿姐有秘密了?” 李崇润彻夜在书房议事,天亮时才结束。 缨徽端着羹汤站在回廊尽处。 她见到一个白须苒苒的老者先从里面出来。 身着圆领襴袍,气度高贵。 身后几个年轻些的郎君。 有穿褒衣博带的,有穿箭袖櫜鞬服的。 一瞬散去,朝阳顺着柳梢爬上来。 初晖洒向庭院时,整座宅邸又恢复了门可罗雀的宁静。 像从来没有人来过。 裴九思将缨徽引了进去。 李崇润还穿昨日的春衫。 坐书案后,以手抚额,合眼小憩。 裴九思上前轻晃了晃他。 他睁开眼,见到缨徽。 哑声问:“你怎么来了?” 许是太过劳累,恹恹的。 面容上的冰锐棱角也柔和了许多。 好像变回了从前那个温柔无害的俊秀郎君。 缨徽一时有些心软,放轻了声音:“你总不回去,我担心你。” 李崇润轻勾了勾唇角,朝她伸出手。 缨徽过去,坐在他怀中。 将盛放鱼羹的瓷盅盖子打开。 鲜香的热气迎面扑来。 李崇润搂着她撒娇:“阿姐,你喂我吧。” 缨徽依言拿起瓷勺。 日光初升,从茜纱窗渗进来。 落到两人身上斑驳树影。 已想不起,两人有多久没这么平和度日了。 不禁想起从前在都督府相依为命的日子。 那时两人都弱小,相互靠着取暖。 难得也能说几句知心话。 不时流露出脆弱,从对方身上攫取温暖。 如今,李崇润烈火烹油似的平步青云。 两人之间却像隔了层什么,日益疏离。 缨徽顿悟。 原来想要离开时才会平和。 不然她总是要怨恨。 怨恨他的禁锢。 怨恨他一边对她狠,一边又时不时闪现脉脉温情。 也许从很久很久以前,李崇润就该放她走了。 让这段关系停留在最温馨的时候。 好过日后走至面目狰狞的歧途。 她一时失神。 李崇润就着她送过来的瓷勺,轻轻咬了一下她的手背。 缨徽略微吃痛,回过神来。 愕然看向李崇润。 他幽怨地说:“你在我的身边总是不专心,我猜不出你整天在想些什么。” 美好果然短暂,那附骨吸髓的掌控欲又来了。 缨徽偏开头,不说话。 李崇润缠了上来,咬她的喉咙。 黏糊糊地问:“阿姐有秘密了?” 缨徽道:“七郎,你一夜未眠,还是先沐浴,再安寝吧。” 她抛出了诱惑,李崇润果然上钩。 不再追问。 两人在浴房里洗了两个时辰,才湿漉漉地出来。 李崇润没有睡多久便起来,因为今日有客。 来者是镇武将军王玄庄。 也就是王鸳宁的兄长。 王玄庄受西京差遣扎营定州,不能擅离职守。 此番是秘密前来。 李崇润在寝阁见他。 外袍轻拢,松散的发髻还在滴水。 王玄庄身材健硕,乔装而来。 裹着粗布短扎。 阔面浓眉,不怒自威。 他问:“鸳宁来闹过了吧?” 冒险过府,却先谈私事。 李崇润不甚在意:“也不算闹,姑娘一时别不过劲儿而已,还是知道分寸的。” 王玄庄看向他,“你们也算接触过了,你可中意她?” 李崇润拨弄毫笔的手微顿。 王玄庄了然:“不管你喜欢与否,鸳宁必要做正室。” “那是自然。” 李崇润不愿谈论这个话题,惜字如金。 王玄庄自觉对妹妹尽了力,开始讨论正事。 “谢世渊如何?” 李崇润道:“他昏迷了,许是之前打得太狠。” 王玄庄叹息:“谢氏满门忠烈,实在可怜。” “世上可怜人太多,是可怜不完的。” 李崇润神色冷漠,“不如以此为鉴,你我莫要重蹈覆辙。” 王玄庄问:“那下一步呢?” “我们把大哥和阿玮的死都栽到了四哥的身上,太夫人终于坐不住,要对付他了。可我也不能真的傻兮兮地做了人家手里的刀,届时两败俱伤,我图什么?” 李崇润面露嘲讽:“算盘倒是打得妙,还当我是那旧年任他们欺凌的幼童。” 王玄庄道:“可李崇游势力起得太快,若不及早对付,只怕将来摁不下去了,你要如何取而代之?” 李崇润微笑:“所以,需要你。” “要我做什么?” “谢世渊铮铮铁骨,从他身上也得不到什么了。你不如替我向檀侯投诚,就说幽州私扣钦犯,妄加刑讯,图谋不轨。若是檀侯信得过,肯派兵相助,我愿重整山河,幽州世代仍效忠檀侯。为了表示诚意,我愿意违背四哥,将谢世渊偷出来送往檀州。” 王玄庄久久不语。 李崇润问:“你怎么了?” 镇武将军话音低徊:“一定要这样吗?用忠烈傲骨搭青云梯。” 李崇润倾身看他,双目凉得彻骨,“你第一天认识我吗?为了那个位子,我杀了阿兄,杀了侄儿,双手沾满至亲的血,难道我会在乎一个不相干的人?” 漫长的静默。 王玄庄下定决心:“就按你说得做。但有一点,檀侯要活口,不能让谢世渊死了。” 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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