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这样。” 年轻公安眨眨眼,喉结有些紧张地滚了一遭。 掏出手铐把男人铐在窗栏杆上。 阮青雉问:“奖金呢?” 年轻公安回到办公处,翻开一个文件:“先登记,你叫什么名字?” 阮青雉当然不会说自己的真名。 她眼睛一转:“十三。” 年轻公安手里的笔尖顿住,他抬起头,看着面前这位蒙面小姑娘,个头高挑,身形很瘦。 从衣袖里露出的半截手腕莹白纤细。 可他刚刚…… 竟抽不出她手中的警棍! 年轻公安想到这,耳根微微发烫,赶紧低下头,冷冰冰道:“代号不行,必须真名。” “谁说我这不是真名?” 阮青雉倾身过去,在他的本子上划了几下:“石头的石,山林的山。” 年轻公安抬眼,看见女孩从面罩下伸展出来的眼睫。 毛茸茸的,很精致。 “你叫石山?” 阮青雉歪头与他对视:“不行吗?” 年轻公安伸手:“身份证。” “没带。” 年轻公安沉默下来。 阮青雉见状,哼哼了两声:“好好好,没奖金是吧,那我把他放了……” 说着就朝那边走去。 年轻公安拿出一张大团结放在桌上:“把现住地址告诉我就可以了。” 阮青雉随口胡诌一个地址:“呃……盛阳东区盛安村。” 然后拿了钱,离开公安局。 …… 东区指挥部,禁闭室里。 沈战梧坐在桌子前处理文件。 他刚从副营长升为团长,从管理半个营的兵,到现在要处理整个团的事务。 工作量多了不是一星半点。 他刚审阅完一份文件,从外面进来一个新兵。 小新兵站在栅栏铁门前,朝男人敬礼,掷地有声地喊道:“报告团长。” 沈战梧惜字如金:“讲。” 小新兵放下手:“团长,我是您新的勤务兵,我叫周月年。” “嗯。” 他依旧惜字如金。 周月年转身警戒,他身姿挺拔,军姿端正,一双眼睛目不斜视。 男人忙了多久,他就站了多久。 直到午饭时间,周月年才抬脚离开,给沈战梧打来了午饭。 他看男人吃着饭,支支吾吾道:“团长,我听值班的兵说,您从昨晚一直忙到现在,连睡都没睡……” 沈战梧抬眼打量他,见小伙子浓眉大眼,长得很周正。 他勾了勾唇,轻声问道:“你吃饭了吗?” “给您打饭的时候吃过了。” 沈战梧把手边的文件递给他:“帮我送到军区大楼三楼第一间办公室,他是关震邦首长。” “是,团长。” 周月年跑着离开了。 沈战梧闭了闭眼睛,抬手捏着鼻梁,长长地沉了一口气。 他想在禁闭期间,尽快处理好积压的政务,等禁闭结束,他就能天天按时回家,给那丫头做饭了…… 不知道她有没有害怕…… 川川有没有听她的话,张嫂子有没有帮她。 自己不在,她又那么娇弱。 小姑娘会很无助吧…… 这时,桌上的电话响了,打断沈战梧的沉思。 第58章 你对我做了什么 他接起电话:“喂?” 话筒里传来声音:“恭喜啊,沈团长,连升三级,全国最年轻的团长,也是全国三届大满贯兵王,你这头衔是越来越长了。” 男人轻笑:“老赵,最近可好?” 老赵:“先不提最近,就说现在吧,我特别好奇一件事。” 沈战梧问道:“什么事?” 对方笑了一声:“听说,你这棵铁树终于舍得开花了?哪个女的这么大本事啊,居然敢把你这尊阎王抬回家!” “等以后有机会去盛阳,我一定要到弟妹面前好好膜拜一下!” 沈战梧嘴角含笑:“你别吓她,她还是个小姑娘。” “呦呦呦,这才结婚几天就开始护上了?” 男人直言告知:“她成为我爱人那一刻,我就得护着。” 老赵酸倒牙:“操!我他妈都想当你媳妇儿了,可惜我不是女的。” 沈战梧:“你是女的也不行。” 老赵在电话那头翻了个白眼:“滚滚滚,真受不了你!” 两人又聊了会儿部队上的事,这才挂了电话。 刚挂,红色的老式座机又响了。 沈战梧再次拿起话筒,放在耳边:“喂?” 对面传来一道上了年纪的声音:“小沈啊,是我,你方伯伯,恭喜你啊,双喜临门。” 沈战梧嗓音温沉,进退有度:“谢谢方首长的关心。” 方首长低低笑了一声,和男人唠起家常:“以你的能力升为团长,这是迟早的事,我一点都不意外,让我意外的,是你结婚的消息,对方是老林女儿吗?” 沈战梧沉声回答:“不是。” 方首长闻言,一颗心算是落了地。 不是就好。 他又问了沈战梧娶了谁家姑娘,对方多大了,性格怎么样。 当听沈战梧的描述,方首长脑海里勾勒出一个一步三喘,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娇娇公主。 方首长放下的心,又提起来了。 年纪小,又这么娇的小姑娘当军嫂,怎么能稳住军人的后方? 不过,就算娇里娇气的,也比娶了那谁强! 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方首长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然而他脑海里的娇娇公主,此时正站在房顶上,垂眸看着下面胡同。 一个男人双手插兜,晃悠悠走过来,见空无一人的胡同,他同样也愣了下。 阮青雉见状,将面罩拉下来遮住脸,纵身一跃。 跳到男人背后:“你是在找我吗?” 同样的地方,同样的套路,同样的开场白。 这是她钓上来的第二条鱼! 男人有些身手,不等阮青雉说第二句,他已经转身抬脚,狠狠踹过来。 阮青雉避开后,立刻压低重心,伸出腿对着男人的脚横扫。 对方动作麻利地往后跳了一步。 阮青雉缓缓起身,看着男人,眯了眯眼睛。 竟然躲过了…… 她面罩下的唇角扬起,眼底的兴奋愈发浓重。 男人见状也舔了舔嘴唇,不紧不慢地从口袋里摸出一把弹簧刀,飞扑着扎过来。 阮青雉身体后仰,看着从眼前穿过的刀。 她目光凌然如闪电,抬双手抓住男人的手腕,往外一掰。 男人痛呼。 弹簧刀从他手中掉落。 落至半空,被一只素白的手稳稳接住。 一瞬间,局面优劣转换。 男人看情况不好,赶紧转身跑。 阮青雉冲到近前,踩着一旁的石头腾空飞起,膝盖对准男人的脊背用力一磕。 男人噗通一声,摔趴在地上。 他还想挣扎,结果,一道冰凉锋利的刀刃紧紧贴上他的颈侧。 “别动了。” 男人冷笑:“大姐,要钱我给你就是了,何必动刀动枪玩真的。” 阮青雉不想跟他废话。 从头发里摸出一根银针,对准他后腰的穴位直接刺进去。 男人霎时就感觉浑身发软。 有一种喝醉酒的感觉。 “你对我做了什么?” 阮青雉翻了翻他身上的赃物,确保还在后,才起身扯着男人的衣领,把他拎起来。 男人能走,但脚步虚浮。 阮青雉带着男人再次来到东区公安局。 年轻公安还在。 另一个执勤回来的公安正端着搪瓷缸喝水。 瞥见有人戴着头罩进来,嘴里的水震惊地喷出来,扔掉水杯,一只手摸上腰间的警棍,喊道:“我操了!居然有人敢打劫公安局!” 年轻公安拍了下同事肩膀:“淡定,她是好人。” 阮青雉把男人后腰上的银针拔出来,抬脚踹他过去,然后朝年轻公安摊开掌心,示意给钱。 一回生两回熟。 年轻公安从抽屉里拿出十块钱递给她。 阮青雉拿了钱就走。 年轻公安把小偷还铐在窗栏杆上。 目光忽然注意到女人已经穿过马路,去了对面,背对着公安局,摘下头罩。 霎时,一头乌黑浓密的长发散开。 微卷的发梢扫过她纤细腰肢…… 他神色震颤了几秒。 回过神,又下意识垂眸避开。 等他缓缓抬头时,马路上已经没了女人的身影。 同事在这时凑过来,震惊又好奇:“小伍,这什么情况?” 小伍收回思绪:“抓小偷,领奖金。” “上一个小偷也是他抓的?” “嗯。” “那他打扮成劫匪模样干嘛,吓我一跳,能抓住小偷,这多光荣啊,干嘛遮住脸?做好事?从不留姓名?” 小伍面无表情道:“她叫石山。” “十三?” 同事蹙眉,嘟囔道:“难道这小子排行十三?” 小伍:“她是女同志。” 他喝到嘴里的水,又一口喷出来:“啊!!!?” “女的?” 他愣愣地抬手擦掉嘴角的水渍,呐呐道:“侠女十三娘……” 随即,他又笑起来,凑到小伍身边:“悬赏公告这么久了,就抓到了一个小偷,还是被大家一起逮住的,这下好了,有了这位十三娘,我们就不用担心怎么和傅先生交差了。” 小伍目光定定地看着本子上的名字。 石山…… 十三娘…… 他眼睫轻晃了下,不知道在想什么。 第59章 关首长的偏心 阮青雉回到东大集。 快上午十点了,赶集的人少了很多。 她随意逛了逛,打算给几个孩子买些零食回去,只是没想到,刚到副食店,就让她遇到了第三个小偷。 阮青雉眯了眯眼睛,故技重施。 把人引去老地方。 十分钟后,小偷被她一脚踹进公安局。 拿着今天挣来的三十块钱,买了一些桃酥和糖块,拎着东西,沿路边往家属院走。 三十块钱,相当于工人半个月的工资。 这些钱对于其他人或许很多,但对阮青雉来说,很少。 八十年代,改革开放,经济高速发展。 她必须抓住这个机会。 想创业,就得有本金,还要有交通工具,指望手里的一二百块,作为发家致富的启动资金。 这是异想天开。 阮青雉和秀娟嫂子打听过,三轮车价格在四百到六百,二手三轮车也要二百三百的价格。 她手里的钱,连一台三轮车都买不了。 更别提进货的钱了。 还有川川,随着他一点点长大,骨头也在长,残肢处的骨膜会长出新骨钻破皮肤。 这个过程,他会承受着巨大的疼痛和折磨,直到骨骼停止生长! 他才五岁。 十几年的煎熬是漫长又苦涩的。 也需要她按时带他去医院进行残肢修复。 而且八十年代,国内已经引进了假肢的材料,虽然在功能和设计方面不如后世,但它至少能让川川站起来。 今早她抱着川川从厕所出来,看着他羞红的脸蛋。 忽然意识到,孩子懂羞耻。 他需要有尊严的活着。 当时的阮青雉,特别迫切的希望川川能够重新站起来。 像这种陪伴型的假肢,隔一两年左右就需要重新做,这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阮青雉想到这里,眉头拧得更深了。 东区发展不如道西区的市中心,走出集市才在路边看到一个破旧的报刊亭。 阮青雉走过去,照常买了份盛阳日报。 这个时代没有网络,没有手机,甚至电视和收音机都是奢侈品。 了解国家当下的发展,报纸就是主要途径之一。 阮青雉展开报纸,首页最大的板块,是盛阳新上任的市长傅倾雍对盛阳未来十年的发展规划。 她认真看完后,不得不感叹。 能坐上市长位置的人,所思所想的确远超常人。 她问报摊老板:“老板,能订报纸吗?” 老板见有生意上门,立刻热络地回应:“能啊,你想订哪份报纸?” 阮青雉浓黑的眼睫微垂,视线随着挂在报亭外的几份报纸念叨:“盛阳日报,盛阳晚报,全国大事件报,总报,国际报。” 老板吃惊道:“你都要?” “嗯,都要。” 阮青雉问了价钱,把钱递过去,顺便告诉老板地址:“东区指挥部家属院门牌号86。” 老板接过钱,随口问道:“小姑娘你是军嫂?” 阮青雉点点头,拿上今天的几份报纸,没作停留,直接回了家属院。 燕玲站在院子里梳头,看见阮青雉从外面回来,手里拿了许多报纸,她瘪了瘪嘴巴,心里鄙夷。 拿着报纸在家属院里招摇过市! 村姑就是村姑。 还想装文化人啊! 燕玲刚要进屋,就听隔壁院子有人说沈战梧被关禁闭了。 她眼睛顿时亮起来,跑进屋,推醒睡觉的冯森:“我跟你说件大好事!沈战梧被关禁闭了!” “他刚上任就关禁闭,这是不是说明他很快就会下去啊?” 冯森睁着惺忪的眼睛,看傻子一样看着她。 燕玲被他看得有点心虚:“你干嘛这么看着我啊?我脸上有花啊?” 冯森坐起来,骂道:“我是看你脑袋里有没有屎!沈战梧关禁闭,只说明一件事!” “什么事啊?” “那就是关首长对他的偏心!知道沈战梧大病初愈,不忍心他太劳累,所以借着关禁闭的理由,好让他继续养身体。” 燕玲听完,像皮球一样泄了气。 为什么阮青雉的命就这么好! 同样都是小地方来的,同样都是十七八结的婚,同样都是嫁给当兵的,凭什么她一上来就是团长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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