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林如珍垂在身侧的手用力攥紧:“……” 她咬着牙,盯着小贱人离开的背影,身体里叫嚣的怒火久久不能平息,可就算气死了,她也得先找到那个小畜生! 正好这时候有一个年轻的护士走过来。 林如珍赶紧拦下来,问道:“喂,你有没有见过一个残疾的小孩?” 护士表情发懵:“……?” 她不耐烦地形容:“就是一个没了小腿,瘦巴巴像只猴崽子的小孩,穿了一件米黄色的半袖。” 护士恍然道:“大厅里坐着的那个?” “对,你看见过?” “好像是被……”护士正想着呢,忽然瞥见走远的阮青雉,她指了下:“哦,就是她!” “我刚才下楼,就看见她抱着那个小男孩往马路那边走。” 林如珍眉头紧蹙:“你确定?” “确定!” 护士点头:“我虽然没见过那位女同志的正脸,但我记得她身上这件外套。” 林如珍再次扭头看向阮青雉离开的方向。 她眯了眯眼睛。 看吧,她就知道这骚狐狸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站在原地,思索片刻,转身离开医院,坐上电车直奔公安局。 她要报案! 有人当街拐卖残疾小孩! …… 阮青雉并不知道自己离开后,还发生了这么多事。 她按照沈战梧说的方向走过去,果然在马路对面看到了一家澡堂子。 粗糙的墙壁上,用白色油漆写了‘大众浴池’四个字。 店门是两扇厚重的木门,因为天气燥热,此时对外敞开,门玻璃上一边写着洗澡,一边写着搓澡。 字体鲜红,特别显眼。 阮青雉走到柜台前,手指扣了扣台面。 趴在柜台上休息的中年女人抬起一张睡意朦胧的脸看了看,然后从旁边拿了个号码牌递过去:“洗澡一毛五,搓澡一毛,你搓澡不?” 第16章 她是您妻子吗? 阮青雉点头:“搓。” 中年女人又拿了一个澡牌放在柜台上,然后掌心朝上,勾了勾手指,示意她给钱。 阮青雉掏出两毛五放进她手里,目光扫过后面的货架上,随口问道:“有澡巾和洗头膏吗?” “有。” 中年女人答了一声,站起来从货架上拿了这两样东西过来:“还要啥?” “毛巾呢?” “有。” 她递过来一条白色毛巾。 “香皂呢?” 女人眉头蹙了蹙,没听懂:“啥东西?” 阮青雉回想了一下,八十年代北方香皂的方言,最后不太确定地说:“胰子?有吗?” 老板娘这回听懂了,弯腰从柜台下面摸出来一块香皂。 “牙刷牙膏也有吗?” 话落,崭新的牙刷牙膏就已经放在柜台上,老板娘扭头看她,又问了一遍:“还要啥?” 阮青雉摇摇头。 不要了。 她问:“这些多少钱?” 老板娘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毛巾和澡巾八毛,牙刷牙膏胰子三毛,洗头膏这是海鸥牌的,贵一点,三毛钱,一共一块四。” 牙膏和香皂是旅馆里那种一次性的。 洗头膏只有一小袋。 只够洗一次。 按照现在的物价换算,确实有点贵。 不过没办法。 这些都是必需品。 阮青雉又掏出几个硬币给了出去。 她拿上这些东西,来到鞋柜前,换上一双粉色拖鞋走进女浴室。 进门区域是更衣的地方。 左侧有一面墙的衣柜,阮青雉找到和号码牌对应的柜子,用钥匙打开柜门,把脱下来的衣服和沈战梧那套衣服一起放进去。 她拿着洗漱用品进了浴室。 夏季是澡堂子的淡季,现在又是晌午,没有人过来洗澡,进来这里也没有想象中的热气蒸腾。 只有潮湿的地面和周遭墙壁上一排铁质的水龙头。 阮青雉随便找个位置。 这个年代,花洒还没有普及,这里只有水龙头,拧开开关,水就像瀑布一样从头顶洒下来。 阮青雉微微垂头,感受着水流冲刷着身体。 她闭上眼睛。 良久,舒缓地,长叹了一声,卸下了周身所有的疲惫和伪装。 然而下一秒,她又浅浅地勾起唇角,轻笑出声。 八零年,处处都透着艰苦和朴素,没有现代的便捷和精致。 可是阮青雉很喜欢这个时代。 很喜欢很喜欢…… 前世,她出生在一个战乱的末世。 在所有规则,律法,科技崩坏的世界里,人类互相残杀。 可是无论外面是废墟,还是尸骸,她脚下的这片土地,永远都是绿洲。 只因国家强大。 只因有无数个像沈战梧这样的战士,用自己的身躯铸成长城,抵挡住外面的滔天炮火。 她的父亲是其中一个。 她的战友,一个个倒下,又一个个站起。 只为了家和国,都在! 阮青雉关掉水龙头,双手用力搓了把脸,把贴在额间的湿发拢到脑后。 深深吸了口气,感受着这个年代和平的气息。 …… 病房里。 沈战梧冷声吩咐:“去把医生喊过来。” 李看山愣了下:“啊?” 沈战梧慢慢掀开被子,此时大腿内侧的裤子上透出一片鲜红的血。 他剑眉紧锁,双眸冷冷地看着。 像感觉不到疼一样…… 李看山见状,拔腿就往外跑。 不多时,他拽着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大夫回来:“大夫,你快给看看。” 叶怀仁放下托盘,一边戴手套一边说道:“沈副营长,把裤子脱了,如果伤口裂开了,需要重新缝合。” 沈战梧面无表情地脱掉裤子。 只见他线条紧实的大腿内侧有一道长约七八公分的伤口。 好几处缝合的地方都撕裂了。 稍微动一下,就有鲜血往外涌。 光是看着,都让人觉得疼。 这种情况得需要缝合了。 叶怀仁在伤口附近打了麻药,弯着腰开始缝合伤口。 李看山忽然想到了什么,好奇地问:“副营长,你把嫂子支走了才让我喊医生,是怕嫂子看见了害怕?” 沈战梧瞥了他一眼。 李看山抬手摸摸鼻子,自言自语地说:“副营长,我觉得你完全不用担心嫂子会害怕,嫂子用那么长一根针扎你的头,把我和林军医都吓得够呛,可嫂子依旧面不改色,简直比小人书里的侠女还厉害。” 沈战梧总算有反应了:“真的?” “必须是真的啊!” 李看山一双眼睛亮晶晶的,把阮青雉施针的整个过程描述了一遍。 说到精彩的地方,他激动得眉飞色舞,手舞足蹈。 还怕沈战梧不信,李看山连忙端起托盘,把里面的针拿起来给男人看。 哪怕自己亲眼目睹的,再次看见这根针,还是会被震惊到:“钉子扎进脑袋里,人会死,可跟钉子一样粗的针扎进去,既不会出血,人还会苏醒,这也太神奇了吧。” 叶怀仁剪断缝合线,从李看山手里接过那根针,说道:“这是中医里的针灸术,扎进对应的穴位,就能起到治病的效果。” 李看山震惊:“嫂子果真会医术啊?” 叶怀仁:“通过你刚才的描述,能够如此大胆又精准的施针,那她一定在这方面有着相当高的造诣和钻研……” “沈副营长,冒昧地问一句,她是您妻子吗?” 第17章 我想拜她为师 沈战梧掩去眸中的若有所思。 他点点头:“是。” 叶怀仁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沈副营长,你可不可以让您妻子教我针灸……我想拜她为师。” 说到这里,他垂下眸子,认真解释道:“针灸术是我国医学文化的国之魁宝,经历了几千年的传承,最早的起源可以追溯到三皇五帝时期,在《黄帝内经》以及《九卷》里都详细记载了经络,针具,刺法,和那些神乎其神的救人方法。” “想不到我活了一把年纪,还能碰上传闻中的施针手法,也算不白活一次。” 叶怀仁又长长叹了一声:“如今针灸术不如从前那般了,不仅是针灸术,我国还有其他的物质文化遗产都在悄然逝去,我们要做的,就是把老祖宗的好东西留下来,并且传承下去,这条路难走,但必须得走!所以,沈副营长,我恳求您,帮我向您妻子传达我想拜师的请求。” 沈战梧明白他的心情:“我会跟她说的,也会尊重她的意愿,希望老先生能够理解。” 光是这样,他脸上的皱纹就已经笑开花了。 “理解!理解!” 李看山在一旁关切地问:“大夫,现在我们副营长醒了,还需要再做一次检查吗?” 叶怀仁先询问了沈战梧的身体状况。 得到一切良好的回复后,他才扭身说道:“他身体没什么大事了。” “如果不放心可以再观察观察,这期间要注意饮食清淡,慢起慢坐,情绪波动不宜过大,尤其腿上的伤口不能再撕裂了,现在天气热,记得给伤口处通风。” 李看山疑惑:“那就不能穿裤子了?” 他点头:“先别穿了。” 沈战梧:“……” 叶怀仁又叮嘱了几句话,这才离开。 李看山赶紧凑到病床边,激动道:“哇!副营长,这位老大夫可是盛阳最具有权威的神经科专家了,老百姓都叫他妙手先生,这么厉害的人物都要拜嫂子为师!嫂子也太厉害了吧!” 沈战梧拧眉道:“把裤子给我。” 李看山瞬间回过神,伸手把床尾的裤子藏在身后:“副营长,你现在还不能穿裤子。” 沈战梧厉色:“这是命令!” 李看山后退一步:“这是医院,我肯定先听医生的嘱托,你伤口的位置在大腿内侧,如果出汗了,很容易造成二次感染的,这个道理还要我告诉……” 他忽然停下,好奇地问:“您该不会是在害羞吧?怕嫂子看见你,那里……” 说到这,目光挪到男人某个部位上…… 沈战梧闻言,二话不说,就要下床揍他。 “欸欸欸!” 李看山害怕地连连后退。 沈战梧刚把一条腿挪到床边,他就已经怂了,赶紧拿出一条大裤衩子:“穿这个总可以了吧……” 一边递过去,一边念叨:“副营长,你这么凶,小心以后嫂子怕你。” 沈战梧想到阮青雉眼眶湿润,盈盈弱弱的模样。 娇柔得像一朵温室的花。 面对那个小姑娘,他的确不能这么严肃。 沈战梧坐在床上,沉声吩咐道:“看山,这几天还要麻烦你,帮我和后勤部申请一套家属住宅。” 李看山坐在椅子上:“行,这件事就交给我吧。” “您昏迷这几天,首长为了请到全国最好的大夫来给副营长治病,都要把座机打冒烟了,你可是他老人家最看好的兵啊,幸亏副营长你醒了,不然他又要断一臂了。” 忽然,他笑了一声,挤到男人身边,十分八卦:“副营长,你是不是很喜欢嫂子啊?” 沈战梧听见他这么问,眉间缓缓蹙起一条褶皱。 喜欢? 他和她认识的时间也不过两个小时,哪来的喜欢。 他只是看见了她身上的旧衣服。 看见了她本应该娇嫩的手上却布满茧痕。 看见了她的眼泪…… 把她留在自己身边,总好过回到那个家。 如果这次她就这么回去了,之后她的家人还会为了彩礼随便把她嫁了。 万一她嫁的男人脾气不好呢? 随意打她骂她。 或者能力不行,不能给她好的生活。 她那么娇弱,怎么能受得了? 一想到这些,沈战梧心里就十分抵触。 她还年轻。 不应该就这么度过一生。 虽然他自己也不是一个良配…… 就像李看山说的喜欢。 这种感情,可能,这辈子他都没办法给她。 他时刻谨记着自己是个军人。 不能被个人情感绊住冲锋陷阵的步伐,他注定会让她受这样的委屈。 沈战梧想到这,默默长叹一口气,扭头看向窗外。 炎热的阳光照在玻璃上,反射出金晃晃的光芒,外面气温高升,不知道那个小丫头洗完澡,有没有买瓶汽水解解暑…… 第18章 熬粥 阮青雉站在更衣柜前,正敛着一对小眉头犯愁。 沈战梧的衣服…… 也太大了吧!! 袖子和裤脚长了一大截,穿在她身上就跟唱大戏似的。 这怎么穿出去? 阮青雉为难地叹气,看了眼自己脱下来的衣服—— 灰扑扑。 破破烂烂。 …算了,大就大吧,至少是干净的。 而且衣服被阳光晒得松软干燥,穿着好舒服,还有一股肥皂的清香,倒是和沈战梧身上的味道有几分相似。 阮青雉抿抿唇,嘴角扬起一抹浅笑。 她垂着眸,挽起袖子。 袖口别了五六圈才露出手腕。 又弯下腰整理好裤腿,随手再把衣摆塞进裤子里,曾经绕在沈战梧腰间的皮带,此时正缠在她的腰上。 阮青雉拢起长发,随便扎了个丸子头。 一切都收拾好了,拿着随身用品,浑身舒爽地走出澡堂子。 外面阳光正烈。 阮青雉抬手挡在额前,微眯着眼往前走。 过马路时,刚好看见路边有报亭。 她走过去,花一毛钱买了一份盛阳日报。 站在报亭的阴凉处,阮青雉抖开手里的报纸,飞快扫了几眼。 日报内容覆盖广泛,上面有领导人对国家未来走向的讲话,也有伟大同志的发言。 还写着昨日在椒台区发现油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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