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 李看山迟疑一秒:“嫂子,你……” 阮青雉面无表情地拔出银针,对准男人的肩胛骨再次飞刺进去,银针在她的操作下,针尾微微震颤。 几秒后,她拔了针,淡淡开口:“把他翻过来吧。” 她走到洗漱架旁,俯身洗手。 李看山赶紧过去看副营长还有没有呼吸,可到了近前看到伤口后,他瞬间震惊! 怎么会这么神奇!? 那么长的一根针扎进脑袋里,竟然一点血都没流。 甚至伤口创面,小到几乎看不见。 李看山压下心中的惊讶,赶紧给男人穿好衣服。 刚盖上被子,沈战梧便缓缓睁开了眼睛。 室内光线太强,他不适地蹙了蹙眉头,凸起的喉结动了下,开口虚弱地问道:“几点了……” 男人嗓音有些沙哑。 李看山身体猛地一怔,低头看去,视线刚好对上沈战梧复苏的双眸。 他眼圈顿时泛起层层红痕,俯下身凑到近前,又惊又喜地问:“副营长?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啊?…副营长?你怎么不说话啊?不认识我了?我我我…我是看山啊……这是几?” 李看山唇抖得厉害,伸出一根手指放在男人眼前。 沈战梧沉默看着他:“……” 李看山见男人不说话,一颗心疯狂下坠! 完了! 副营长这是傻了啊! 李看山无法相信这个事实,又重新伸出两根手指举到男人面前,小心翼翼地:“副,副营长,你再看看,这,这是几?” 沈战梧怕自己再不说话,这小子会从一问到十。 他蹙眉:“吵死了。” 话音落下,李看山瞬间泪奔。 身后的林如珍此时也反应过来了,赶紧挤开他,侧身坐在病床边,激动地握住男人的手:“战梧,你总算醒了!”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害得我几天几夜,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我还以为你这辈子都醒不过来了……” 沈战梧把手抽出来,放进被子里,沉声道:“林军医,请你自重!” 林如珍见他这么抵触自己,有些气愤:“战梧,我为了你,第一次动用了家里的关系,求了远在京都的伯伯来给你治病,我付出了这么多,你醒来第一句话,居然是让我自重。” “沈战梧,你有没有良心啊……” 沈战梧扭头看向窗外,面无表情地说:“林军医,你在这影响不好,赶紧走吧。” 林如珍沉着脸,一言不发看着他。 李看山双手抱在身前,啧啧了两声:“林军医,饭要吃饱,话要说清,你今天中午才过来的,再说了,我们副营长又不是你伯伯救醒的。” 林如珍理直气壮道:“难道我没求人办事吗?” 李看山瘪了瘪嘴,懒得争论,他凑到床边,咧嘴笑起来:“副营长,你肯定猜不到是谁来了!” 沈战梧眉头微微挑了挑。 是谁? 李看山侧身让开:“当然是嫂子啦!” 沈战梧转过头,疏冷的目光顺着他手指看过去,落在阮青雉身上。 夏日午后,明媚的阳光铺满整个病房,将那抹瘦小的身影温柔笼罩,女孩很瘦,薄薄的一片,巴掌大的小脸柔美又素净。 脖颈的皮肤在阳光下,瓷白细腻。 如一柄绝美如意。 忽然,有一滴透明的泪,自上而下悄然滑落,在这块玉器上留下一道浅浅的湿痕。 她在哭…? 沈战梧视力极好,望着这滴泪,漆黑的瞳眸微颤,视线下意识向上寻找,直到与女孩柔软的目光相对,才堪堪停下—— 她双眼通红,眼中蓄满一层氤氲水汽,咬着唇,静静地看他。 这一刻,时间好似静止,被无限拉长的一瞬。 他们无声对视。 李看山说完话,一扭头,看见阮青雉柔弱到破碎的模样。 下巴都要惊掉了…… 第10章 过来 室外阳光正好。 夏风吹动枝叶繁茂的大杨树哗哗作响,宛如一场白噪声的盛宴。 蝉鸣响起的那一刻。 阮青雉湿漉漉的长睫轻眨了下,一滴泪漫过眼角,摇摇欲坠,惹人生怜。 她注视着病床上的男人。 一秒,两秒…… 贪婪的情绪肆意疯长,在身体里狂奔掠夺。 她喜欢星星。 没想到男人的眼睛比星星还要好看。 又与光年之外的星星不同。 他近在咫尺。 明亮,摇曳,又致命。 忍不住让人伸出双手捧住,感受他的闪烁,感受那抹温热灼伤她掌心的触感。 阮青雉干涩的喉咙难捱地动了动。 沈战梧… 恐怕没人告诉你。 你。 是我的了。 坠入我,怀里的星星…… 阮青雉乌黑的眼睫柔柔垂下,咬着唇,唇角隐秘地扯了扯。 她的人与她的泪一样。 摇摇欲坠,惹人生怜。 女孩身上套着一件又肥又大的灰外套,上面都是补丁,破破烂烂的,长出来的袖口被她别了几圈,露出一节细细的手腕。 她骨架太小,又太瘦,莹白的脸上还有抹不开的稚气。 站在那,像个被丢弃的娃娃。 林如珍见她这副模样,气笑了。 女人缓缓站起来,双手环胸,一张艳丽的脸上写满厌恶:“阮青雉,你挺能装啊!这是哭给谁看呢?你以为这样,就能挑拨我和战梧六年的感情?你未免也太天真了吧!” 阮青雉脸色白了几分,小声道:“林姐姐……” 话还没说呢,林如珍两步冲上来,伸手推着女孩单薄的肩头,劈头盖脸地骂着:“我呸!谁是你姐姐!你少在这膈应我!” 阮青雉踉跄地后退两步。 后背撞上身后的木门,发出一声巨响。 她捂着肩膀,低低地喊疼。 躺在病床上的沈战梧眉头倏然拧起,阴沉眼中划过狠厉。 沈战梧:“李看山。” 男人嗓音冰冷。 李看山是沈战梧带出来的兵,不需男人多说什么,就已经明白了。 他肃着一张脸,大步过去,伸手捏住女人的手臂,往外走:“林军医,看你火气挺大的,我请你下楼喝汽水。” “李看山!你松开我!…松开!” 林如珍一边挣脱,一边扭头看向沈战梧,愤愤不平地喊着:“战梧,你不要相信她!她就是个骗子!这个死丫头刚才还不是这副嘴脸……” 女人被拉出房间。 尖锐的嗓音从空荡的走廊传进来: “战梧,你要相信我,她把我双手捆在门把上,还用针扎你,她想害死你……你别信她的话……” “李看山,你再不松开,信不信我跟首长说,你对我耍流氓……” 聒噪的声音渐渐远了。 阮青雉眼睛红红的,轻轻看了男人一眼。 又垂下眸子,不说话。 沈战梧注意到她的视线,脸色缓和了些,沉声道:“过来。” 第11章 我是你妻子。 阮青雉很听话,乖乖走过去。 坐在床边的动作又柔又轻,整个人没什么重量。 瘦弱得让人无端生疼。 一双水盈盈的杏眸始终没离开过他的脸,稚嫩的眉眼里挂满了担忧。 默默与他对视,又默默流下泪。 几滴泪滚落,足以让男人忘记,自己才是鬼门关走过一遭的病人。 沈战梧脊背绷紧,看见泪珠滚下时,他的手情不自禁抬起…… 男人指尖顿了顿,漆黑的眸子看着她,生硬地开口:“你别哭啊,我这不是已经醒了么,没事了,都过去了,别哭,把眼泪擦擦。” 阮青雉听话地抹掉泪,眨着湿漉漉的眼睫,娇娇地看着他。 沈战梧呼吸微滞。 心脏好像都空了一块。 他迎上女孩的视线,沉声问道:“你是谁?” “你妻子。” 沈战梧眉心一跳:“我是问你名字。” “阮青雉。” 他沉默几秒,温沉的嗓音再度响起:“我和你好像没有婚约,这其中是不是有误会?” 阮青雉顺着他的话说:“嗯,是有误会。” “半年前,俩家父母交换了你和我姐的相片,你们都说对彼此有好感,这才给你们订的婚,你家还给了五百彩礼呢,就等着你哪天回来结婚。” “前几天我家收到你没了一条腿的消息,我姐嫌弃你残疾了,我继母又不想退彩礼,所以就把我赔给了你。” 阮青雉扫过男人被子下修长的双腿:“我今天见到你,才知道你没残疾,你要是不想要我,那我……就把我姐换回来。” 小姑娘垂着眸子,说着就站起来。 沈战梧眼瞳颤了下,伸手攥住女孩的手腕。 他被她细软的手腕惊住,猛地松开手,解释道:“半年前,我的确寄回去五百块钱,但不是给你姐的彩礼,我也没见过你姐的照片,更不知道自己在老家已经是个订了婚的人。” 阮青雉转头,红着眼睛看他:“你家人给你找了媳妇,却没告诉你?” 沈战梧:“这件事我会查清楚,给你一个答案。” 女孩眼圈染着淡淡的红,嗓音轻得不真实:“那我们呢?我继母已经托人在大队上办了我和你的结婚证明,几天前就寄来盛阳了……” 第12章 我不要你死。 沈战梧薄唇抿着,沉默良久。 他看着女孩衣领下突兀的锁骨,还有极其不合身的旧外套。 以及从南到北,跨越千里,来投奔一个陌生又残疾的男人,随身竟然没有一件行李。 看来,她在那个家里并不好过。 沈战梧咬牙,线条分明的腮角鼓了鼓,眼睫抬了半寸,与阮青雉四目相对。 深邃瞳眸里包容着她小小的身影,郑重地说:“我可以帮你分析出几个选择,无论最后你选择哪一个,我都会做到。” “毕竟,这件事是由我和我家人引起的。” 男人语气稍顿,接着说:“第一个选择,你不想结婚,想回老家,我会亲自送你回去,也会亲自向双方家长说清楚一切的来龙去脉。” “有任何事,我担着。” “第二个选择,你不用回老家,也不用和我结婚,那你就认我做哥哥,这辈子,我养你,无论婚丧嫁娶,我都负责。” “盛阳这几年比老家发展好,我给你找一份适合女孩的工作,这里还有很多家境不错,踏实肯干,与你年纪相仿的小伙子,然后找一个自己喜欢的恋人,在盛阳定居下来。” 阮青雉听得很认真。 一双灵动明亮的眸子也很认真地看着他。 这是她第一次抛开这张让自己色令智昏的皮囊,重新审视眼前这个男人。 他好像… 和旁人有一点点不一样…… “那第三个选择呢?” 她轻声问。 沈战梧薄唇动了动,欲言又止:“第三个选择,就是,和我结婚,嫁我为妻。” 阮青雉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好。” 女孩嗓音软软的。 像羽毛一样扫过沈战梧脸上的笑穴,他轻笑了一声。 这一笑倒是扯到了胸口。 他单手掩唇。 沉重又压抑的咳嗽声响起。 阮青雉赶紧端起水杯,送到男人唇边。 沈战梧喝了水,调整好呼吸后,浅笑道:“不用回答这么快,先听我说完。” 阮青雉帮他把水杯放好,乖乖点头。 嗯嗯。 你说吧。 沈战梧见她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嘴角再次翘起。 很快他便克制收敛,眸色变得更暗沉:“嫁给我之前,你得先了解我,如果我是个很坏的男人呢?就这样随便嫁了,你怎么办啊?” 阮青雉否定着:“你是好人。” 也是英雄。 沈战梧抬眸看着她的眼睛:“我说的是男人,和你结婚,和你过一辈子的男人。” “他在外可以从事任何一个职业,为了生存,可以恭维的笑,为了上位,可以不择手段,为了合群,可以虚与委蛇,无论他什么样子,回到家,面对你,只是男人,一个行使着丈夫身份的男人,如果我这个男人,以后,对你很坏呢?” 阮青雉杏眸明媚地弯起来:“你不会。” 沈战梧勾唇,反问她:“你知道?” “我知道!” 小丫头柔软的嗓音里带了一丝倔。 “那你知不知道我已经二十八了,而你有十八吗?或者我应该这么问,你成年了吗?” 阮青雉气势一下子落了:“快十八了。” 沈战梧顿时漠然,视线飞快从女孩脸上别开,落在窗外的树梢上。 眸子里浸满化不开的黑,说不清是什么情绪。 最后,发出一声很轻的笑。 气笑的。 他气的不是她,是她身后的那个家。 原本可以成为她倚靠的高山,如今却成了倾倒在她身上的五指山。 她还没成年! 没成年—— 沈战梧用力抿着唇,压下涌到嗓口的愤怒,重新看向小姑娘:“我比你整整大十岁,我已经到了而立之年,可你还是个小姑娘。” “跟我结婚,不会有踏实的日子,因为我是个军人,我要对得起国家,对得起百姓。” “保家卫国,从来都不是一句口号,是誓言,是战士用身躯铸造的血肉长城换来的太平,无论是过去,现在,还是未来,都会有为国倒下的战士,而我很有可能是其中的一员。” “有朝一日,你会失去你的丈夫。” “可能是明天,后天,大后天,随时,只要国家需要,我时刻准备着,你会为我提心吊胆,你会惊恐这一天的到来,而我恐怕连这个家都顾不上,不能帮你分担家务,不能和你一起陪孩子,很多很多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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