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 阮青雉对上女人的眼,淡淡道:“我不是,难道你是?” “……” 林如珍倒是希望自己是沈战梧的爱人。 她与战梧认识六年。 她对他一见钟情,芳心暗许,相处后,更是认定了非沈战梧不嫁,她曾经那么多次明里暗里示意自己欣赏他。 可沈战梧只是一遍又一遍正色直言地拒绝她。 但她不怕拒绝! 她可以等! 等多久都无所谓,她对自己有信心。 沈战梧,早晚有一天。 会是她的丈夫! 如今沈战梧生死垂危,盛阳的医生纷纷束手无策。 林如珍心底其实是有几分喜悦的,认为老天爷终于可怜了她,把这么好的机会送到自己面前。 因为她出生在医学世家。 她的伯伯是医学界的顶级教授,两天前她已经拜托伯伯立刻赶来盛阳。 只要沈战梧醒了,他的命都是她的了。 结婚,又算什么。 眼看着好事将成,突然冒出一个又土又穷酸,样样不如自己的女人,说是沈战梧的爱人。 这让她怎么能接受呢! 一旁的李看山震惊之余,下意识看了一眼林如珍。 全营的人都知道,林军医喜欢他们副营长很多年了,还说林军医三十了不结婚,就是在等副营长。 现在沈副营长突然多了个爱人出来,林军医应该气都气死了吧。 想到这,李看山猛地回过神,看向面前的两个女人。 果然,硝烟弥漫! 他赶紧站出来,打圆场:“同志,你真是我们副营长的爱人?” 阮青雉转眸看向他:“如假包换!” 林如珍上前一步,咄咄逼人地质问:“怎么证明你是沈战梧的爱人?只凭你的一句话吗?” “口说无凭,说谎谁都会,你坦白吧,到底是谁让你过来陷害战梧的?打算趁他重伤之际下手?我告诉你,只要我林如珍在战梧身边一天,你休想伤害他一丝一毫!” 阮青雉眼神冷淡,扯了扯唇瓣:“我犯不着向你证明!” 说完,她扭头再次看向李看山,沉声说道:“同志,我是在三天前收到你们副营长受伤的消息,他现在是什么情况?手术结果怎么样?” 李看山先介绍了自己的名字:“嫂子,我叫李看山,你叫我看山,或者山子都行。” 林如珍听见他一张嘴就喊嫂子,双眼瞬间盛满了怒意,一跺脚,尖声打断男人的话:“李看山!!你居然胳膊肘往外拐?你还是不是一个军人了?她敌特的身份和行径这么明显,你察觉不到?还喊她嫂子?” 第7章 有人直肠通到大脑 李看山为难地挠挠头,解释道:“林军医,部队通知伤员家属的时间就在三天前!” “从茂林到盛阳的火车,最近的一班是昨天早上,到盛阳的时间也是今天,所以,我认为嫂子没有说谎,更不是敌特,而且沈副营长的父母年纪大了,安排儿媳过来照顾,并没有任何的可疑。” 李看山抿唇顿了顿,垂下眸子,半吞半吐道:“如果……如果刚刚阮同志说她是沈副营长的妹妹,而不是他的爱人,林军医还会判定她是敌特么?” “你!” 林如珍瞪着他:“看山,我们认识三年了……” 李看山抬起眼,对上女人愤怒的视线,语气坚定:“这与认识多长时间没关系!” “虽说,我们祖国如今和平昌盛,但隐蔽的战争依然存在,我们仍需时刻准备着,我是个军人,不会放过一个坏人,更不会冤枉一个好人!” “林军医,希望你抛开个人情绪,以一个军人身份站在公平公正的立场上,认真分析问题!” 林如珍被气笑了,指着胸口反问道:“我个人情绪?” 李看山用力点点头:“没错。” 林如珍彻底黑下脸:“……” 李看山装作看不见,转身冲着阮青雉抱歉地笑了笑,继续回答她刚刚的问题:“嫂子,现在沈副营长的情况并不乐观,刚才医生说了,如果今晚再醒不过来,恐怕以后……都没办法醒过来了。” 阮青雉听完,挑了挑眉,有一丝疑惑:“不是做截肢手术吗?怎么术后两天了还没苏醒?是失血过多吗?” 李看山愣住:“截肢手术……?” 林如珍见状,露出一抹讽刺的笑:“看吧,还敢说她没问题吗?真是爱人,怎么会不清楚自己男人有没有做截肢手术?” 阮青雉抿唇:没做吗? 她下意识回眸看向病床,目光所及之处,是沈战梧的身体在被子下撑起来的轮廓,修长挺括。 阮青雉唇边溢出一声轻笑。 原来… 沈战梧没残疾啊…… 阮青雉毛茸茸的眼睫无声垂下,隐藏起眼底飞快流淌的笑意。 只是这笑意像糖,从她微微抿起的唇角慢慢化开。 她舔了舔唇。 骨子里有一种盯上猎物的兴奋在恣意叫嚣着。 没残疾… 那就更好了! 下一秒,女孩倏然收起笑意,转头冷眼看向林如珍:“我称呼你一声林军医,可以吧?” 没给对方回应的空隙,继续往下说:“我不清楚这其中是有什么误会,我只知道我们接到的消息就是沈战梧在战场上负了伤,没了一条腿,而现在事实并非如此,那到底是你们传达错误,还是我们听错了消息…” “若真深究起来,林军医,你敢吗?” 这一句,阮青雉说得极慢。 却字字凿凿。 每个字都像一座无形的大山压在林如珍的肩头。 她黑眸深沉,静静等待女人的回应。 家属听错消息无关紧要。 但倘若是营队里的人传错了消息,犯了这么低级的错误,重则记过一次,轻则也要写检讨挨批评。 林军医确定要为当事人正名吗? 林如珍当然明白这其中利害关系,她咬咬唇:“消息又不是我通知的,阮同志何必一直针对我?” 阮青雉双手环在身前,眼尾眯了眯:“那林军医为什么一直站在这?” 林如珍扬起下巴:“我和战梧是战友,来探望战友不行吗?” 阮青雉指了指门口,冷冷道:“病人需要休息,谢绝探望,林军医请回吧。” 林如珍低吼:“阮青雉!” 阮青雉食指抵在唇边,不耐烦地嘘了一声,低声警告: “安——静!” 林如珍气得想发疯。 她咬牙切齿:“你没资格赶我走!” “我是他爱人,你说我有没有资格?”阮青雉抬手将散在颊边的碎发拢在耳后,喃喃道:“原来真的有人直肠通到大脑啊。” 旁边插不上嘴的李看山赶紧站在两人中间。 “嫂子嫂子……” “那天从战区送来很多伤员,场面有些混乱,通知家属的时候可能出现了疏漏,至于你说的那个没了一条腿的战友,我认识…” 李看山语气里染上沉痛:“嫂子,是沈副营长救了我们十几个人的命,他自己却被炮弹伤成这样,以后很有可能一辈子都醒不过来了,嫂子,对不起,是我们害了沈副营长。” 小伙子垂着头,红着眼低声哽咽:“真的对不起……” 阮青雉心里很平静,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安慰道:“不用说对不起,他是你们的副营长,在他倒下的那一刻,看见你们都还活着,他一定是笑着的。” “你放心,你们副营长福大命大,有嫂子在,他一定会化险为夷的。” 阮青雉坐在床边,三根如白玉的手指搭在沈战梧手腕内侧,指腹依次施压,仔细感受男人的脉象。 林如珍也找了个位置坐下,见阮青雉的举动。 她嘲讽道:“哼,装模作样!” 然后她仰头对李看山说:“看山,你不用难过,我已经通知我伯伯赶来盛阳了,他是脑科教授,一定会治好你们沈副营长的。” 这时,阮青雉抬起头,沉声道:“我可以救他。” 第8章 她杀人了——!! “你可以救他?” 林如珍剥橘子的动作顿了顿。 “哈哈哈哈哈哈……” 她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笑话,笑得前仰后倒:“阮青雉,你说谎都不打草稿吗?看你牙尖嘴利的,还以为你是个聪明人,没想到是真傻啊,这种人命关天的事你也敢往身上揽?” “盛阳最有权威的脑科教授都束手无策的病情,你一个乡下来的村姑有办法?你当我们这些学了大半辈子医的人是什么了?是废物吗?” “拿我自己来说,十八岁考进医校,二十岁入伍,做军医整整十年,大大小小什么疑难杂症没有见过!我都治不了的病,你能救?你在开什么玩笑?” 说完,林如珍露出冷笑,靠在沙发上,轻蔑的眼底是高高在上的傲慢:“看山啊看山,还信你自己刚才的分析吗?” “现在事实摆在眼前,你的分析不如女人的第六感,我说她有问题,她就是有问题,你也亲眼看见了,她脑子根本不正常,正常人哪有这样给自己脸上贴金的!呵呵……” 女人冷笑连连。 李看山站在原地,咬着唇,也有点迟疑。 阮青把男人手臂轻轻放进被子里,表情严肃地回眸,看向林如珍:“我要是救醒了呢?” 林如珍迎上她的视线,不屑道:“你要能救醒战梧,我立刻辞去军医岗位,退伍回家!” “好,你可要说话算话!” 阮青雉起身离开病房。 林如珍见她走了,把腿搭在茶几上,一副大小姐做派:“看山,你刚认的嫂子临阵脱逃了,还不去追?” 李看山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林如珍见状,神情愈发得意:“看你年纪小,不跟你一般见识,只要你过来跟我说声对不起我错了,我就不计较你刚刚和外人一起欺负我的事了。” 李看山走过去,拎起女人的皮包,塞进她的怀里,冷冷道:“病人需要休养,谢绝探访,林军医还是从哪来的,回哪去吧。” 林如珍瞪起眼,死死盯着他。 就在这时,阮青雉去而复返,手里端着一个托盘,透明的液体里泡着一根银针。 林如珍蹙眉:“你又回来干嘛?” 阮青雉把托盘放在床边,惜字如金道:“手术。” 林如珍见她不像在开玩笑,脸上的表情怔了怔,随即起身冲到阮青雉身边。 看向托盘后,脸色巨变:“你疯啦!你要用这根针扎他?” 阮青雉黑漆漆的眸子异常沉静:“滚开!” 林如珍:“滚的人应该是你!” 说话间,她伸手去抓托盘。 阮青雉眉头狠狠蹙起,一把攥住她手腕,黑眸扫了一眼女人头上绑成蝴蝶结的发带。 她眯了眯眼睛,伸出手,将发带一端绕在手指上,用力扯开。 发带在空中打了个旋,飞快缠在林如珍手腕上。 紧接着,阮青雉把女人双手牢牢捆在门把手上。 这一切的经过,不过眨眼的功夫。 女孩一整套动作极其干净利落,又快,又准,又狠,期间无论林如珍怎么挣扎,她都能用各种招式挡住,完全做到了滴水不漏。 李看山看傻眼了:嫂子……也太帅了吧。 林如珍用尽全力挣脱,可绑得太紧,刚挣扎,手腕的皮肤就磨得生疼。 她骂娘的心情都有了。 这可是她拿手术刀的手! 林如珍瞪着眼前这个贱人,恼羞成怒地骂道:“阮青雉!你别走!你给我松开!偷袭算什么本事,有本事我俩单挑,看我不撕了你!” “阮青雉,你听到没有!” 林如珍双手动不了,只能用腿去踹。 阮青雉眼中厉色晃过的瞬间,踢腿踹开女人的脚。 她稳稳站在那,双手背在身后,含笑看着女人:“林军医好像一只动物啊。” 林如珍脚腕上传来剧痛,火冒三丈:“阮青雉!!” 不用猜都知道,这贱人骂她是狗! 看门的狗! “李看山!你还傻站着那干嘛!快点过来给我解开啊!你真是个废物!她这么欺负我,你帮都不帮我,等你们副营长醒过来,我一定要他给我做主!狠狠地罚你!关你禁闭!” 林如珍暴躁的大小姐脾气上来了。 气急败坏地命令着李看山,又全然不顾他脸面,劈头盖脸臭骂着。 李看山叹气:“……” 虽说大小姐难伺候,但孰重孰轻,他还是能分清的。 今天要是没给她解开… 那自己后半辈子都是不幸的! 他三两步走过去,低头解绳子,只是这绳子越解越乱…… 林如珍看着都无语:“李看山!你故意的吧!” 装作解不开? 李看山语气淡淡:“你行你来啊。” 林如珍:“……” 而这边的阮青雉早已经开始了。 她将沈战梧的身体翻过来,缓缓脱掉上衣,露出男人宽阔结实的脊背。 她拿起棉签沾着碘伏,分别在沈战梧后脑和肩胛骨中间做了表皮消毒,然后伸手捏起泡在酒精里的银针,手起针落,扎进男人的后脑! “啊——!” 针扎下去的瞬间,身后响起林如珍惊恐的尖叫。 她双手刚被松开,转头就看见她把那么长的一根针刺进沈战梧的脑袋,吓得脸色瞬间惨白,双腿不受控制地抖着: “杀杀杀…杀人了!她杀人了!她杀人了——!!” 第9章 沈战梧,你有没有良心啊? 李看山见状,立刻一个箭步冲过来。 阮青雉身后仿佛长了眼睛,察觉到他的动作,冷声道:“别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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