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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场以外的地方如此用尽力气的奔跑过,眼前明明是一片不见人影的虚空,但她却觉得那其中有她追寻已久的那个结果。 宾客的喧嚣很快便被她抛在了身后,长长的檐廊先是笔直地向前,随后在转过一个弯后便陡然变成通往三个方向的分支。 肖南回喘着气、站在分叉口处环顾,每一条檐廊都曲折蜿蜒不见尽头。四周天色渐渐暗下来,那些白日里轮廓分明的假山栽景开始因为变得模糊而放大,那些看似毫无规律交织在一起的矮墙影壁,如今突然连成了片,宛如一座精致的牢笼将她困在其中。 树深草长、围墙层层、不见出路。 高门深院的传统园林设计在烜远王府被展现地淋漓尽致。 肖南回俯下身来,贴在地面上观察地上的印记。 方才的赐福仪式上,那堪舆师烧过不少纸符,离得近的人身上多多少少会沾上一些纸灰,尽管微小,但也并非完全无迹可寻。 她观察了一会,起身向着最左边的那条檐廊而去。 上一次,她也是走了左边的路。 肖南回脚下一顿,被自己脑海中突然出现的想法吓了一跳。 上一次,是在焦松县别宫的那次。 她强迫自己不要分神,可越是强迫越是做不到。光怪陆离的碎片如蜂群一般涌入她的脑海之中。曼陀罗花圃闻到的尸臭与异香,静波楼内那具安静躺在石台上的尸体,还有那些关于死而复生的推断...... 不远处,草丛中有几只夜归的雀鸟扑棱棱地飞起,肖南回汗毛微立,背后竟渗出冷汗来。 四周的气温随着太阳的下沉而降低,晚风带着一点凉意拂过她脸上细小的绒毛,她只觉得每个毛孔的感知都在这一刻被放大,只消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触发一场风暴。 咔。 左后方突然传来一声响动,肖南回猛地回身、下意识便要去抽出腰间的匕首。 可她忘了,进王府的时候按例是不可以佩戴兵器的,她的匕首被留在了门房处。 晦暗中,她紧张地望向发出声音的方向。 “谁?” 肖南回眯起眼,便见一个梳着双髻的小丫鬟从不远处的廊柱后面走了出来,怀里抱着一束新采的花、手腕上挂着一盏油灯,正怯怯地望着自己。 她暗暗松口气,四处张望了一番。 “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我有些迷路了。” 那小丫鬟犹豫了片刻,才小声道。 “再往前便是祠堂的方向,外人不能进的。” 祠堂?王府祠堂不是向来设在主屋附近么?怎么会在这种地方? 肖南回顿了顿,继续问道。 “请问你方才是否看见有人从这里路过?他穿着一件褐色的斗篷......” “姑娘说的是宗先生吧?”那小丫鬟腼腆笑了笑,手上捧着的花枝也跟着一颤一颤,“赐福结束后,祭司要回祠堂供香,要很久才会出来。” “很久是多久?”肖南回有些着急,“我有事想要请教他,可不可以请你帮忙通禀一声?如果不方便,我就在这里等他。” “奴婢只是后院的人,不清楚这些。”小丫鬟低下头去,拨弄了几下手里油灯的灯芯,那灯闪了闪终于亮起来,“不过这里平日是不会让外人停留的,奴婢带姑娘换个地方等吧。” 肖南回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好。” ****** ****** ****** 长长的檐廊中,两道人影一前一后地移动着。 吱呀吱呀。 一盏摇曳的油灯随着那两道人影晃啊晃,把地面照出一小片晃动的光亮来。除此之外,四周便是一片化不开的夜色。 肖南回在心底默默记着路,眼睛不敢离开前面那道梳着双髻的背影。 四周的天色越来越暗,她看不清檐廊之外的任何景致,更看不清廊柱上雕着的图案,只能记住岔路的先后顺序。 这烜远王府竟如此抠门,入夜后连灯也不掌的么? 肖南回在心底暗骂,冷不防前面走着的人突然放缓了脚步。 “到地方了。” 她又往前走了几步,鼻间飘过一股若有若无的花香。她重重打了个喷嚏,视线落在那小丫鬟手里的花枝上。 那是一捧浅白带些嫩黄的小花,看着就是普通连翘迎春的样子,按理说香味应该比姚易那的栀子牡丹小得多,怎么会这么呛人呢? 兴许是方才在薄夫人那偏院吸多了花粉,现下才有些上劲来了。 肖南回揉了揉鼻子,打量起檐廊尽头的这处院子。 四四方方,干净整洁,似乎没什么特别之处。 “这里是......?” 小丫鬟推开正中房间的门扉,示意肖南回进屋去。 “是先前小少爷奶娘住过的地方,如今已经腾空很久了。从祠堂出来必定会经过这里,姑娘不会错过要等的人的。” 肖南回望了望那黑漆漆的屋子,还是点头致谢道。 “谢谢你。” “姑娘客气了。没什么事的话,奴婢就先退下了。”小丫鬟第一次抬头望向她,浅浅一笑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屋里黑,这盏灯就留给姑娘吧。” 对方说罢,将手腕上的油灯放在屋内的桌子上,然后便退出屋去,随手将房门带上。 “吱呀”一声过后,房间突然便安静下来。 这种安静不同以往,竟是连半点风声都听不见。 肖南回原地站了一会,随手拿起桌上的那盏油灯四处照了照。 这是一间简简单单的内外套间,外间是个小花厅,内间一张床铺,周围是厚厚的帷帐,看起来已经许久没有人翻动过了。 从陈设来讲,这间屋子确实十分朴素,只是隔音似乎太好了些。奶娘住在这样的屋子里,真的能时刻听到外院的动静吗? 她有些疑惑,想起什么后径直走到窗旁。先前在外面的时候她没有看清,如今才觉得这屋子的雕花窗棂格外细致。 她下意识伸手摸了摸,突然便顿住了。 手指下是一片平滑,冷硬坚实的触感。 这是一扇画在墙上的假窗。 她不死心,又快步走到另一扇窗前。一样的精描细画,一样的假窗。 贴着四墙查看一圈之后,肖南回的额头上已经冒出一层汗来。 这是一间没有窗户的屋子。唯一能和外界相通的地方,就是她进来时的那扇门。 可等她去拉那门扉时才发现,那扇门已经被从外面锁住了。 肖南回后退几步,一屁股坐在了正对着门的那套软垫瓷凳上。 这一番折腾搞得她莫名有些精疲力尽。按照以往,如果她发现自己被关在屋里,一定会抬腿踹门的。 可这里是王府,破门而出的事实在太出格了,而她今日还是代表肖家来的。那带她来此处的小丫鬟显然没那么简单,但对方究竟意欲何为她却一点头绪也摸不着。 就这一犹豫的功夫,头晕目眩的感觉更加厉害了。 不知是不是因为这房间没有窗户、密不透风,她只觉得口干舌燥、呼吸困难,方才在门外时闻到的那股花香似乎跟着她走进了这间屋子,如今正往她的鼻腔深处钻去。 肖南回视线在房间内搜寻一番,便落在手旁那张檀木小桌上。 桌上放着一只酒壶和两只瓷杯,瓷质的酒壶肚子上沁着一层水雾,像是装了夏日里冰镇过的冰凉甜酒。 肖南回几乎是下意识地作出了吞咽的动作,随后走上前拿起了那只酒壶。 壶身沉甸甸的,果然还是微凉的。 她急切地倒出一杯,就要送进嘴里。 砰砰砰。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肖南回手中的杯子停在嘴唇前。 砰砰砰。 敲门声不停,门外的人似乎分外着急。 也许是那急促的声音打断了她方才的那股子莫名的渴望,肖南回放下了杯子,挣扎着起身走向那扇门。 “谁......” 这一开口,她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已经沙哑变调,好似八旬老妪一般。 她有些慌乱,试图再次发声,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话来了。 下一瞬,眼前的门被人从外面猛地推开,微凉的晚风迎面灌进屋里来,肖南回仿佛一条终于得水的鱼,深深吸了一口气。 夜色中,一个人影伴着晚风迎面而来,瞬间侵占了她的视野。 熟悉的味道将她包围,肖南回愣怔抬眼,对上那张熟悉的脸。 “陛下?” 尽管有些沙哑,她的声音还是开始慢慢恢复了。 夙未没有说话,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他的发丝有些凌乱,呼吸也比平日要急促些,就只有声音依旧没什么变化,又快又简短地直奔主题。 “喝了吗?” “什么?” 肖南回一时反应不过来,眼前的人干脆越过她向桌案走去。 修长的手指拂过杯沿和酒壶的壶嘴,捻起两根手指捻了捻,没有水迹。 她没有喝。 帝王的表情一瞬间松弛下来,神情恢复了往日的淡泊自持。 他的视线一一扫过房间内的每一样物品,最终落在那盏油灯上。 “给你灯的人呢?” “已经离开了。”肖南回脸上的神情更加迷惑了,“陛下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帝王没有回答,只是抬手拿起那已经烧得有些烫人的灯罩,轻轻一口气吹灭了油灯。 没了唯一的亮光,四周转瞬陷入一片漆黑之中。 她又有些慌乱起来。 这种慌乱同先前的不大一样,她也说不好那是一种什么情绪,似乎是一种夹杂着忐忑的预感。 是她的心对即将发生的事有了某种预感。 黑暗中,她感觉到他一步步的靠近。微凉的气息在她的额头前徘徊,轻轻撩动了她额角的碎发。有什么柔软的东西在她的额头一点而过,随后她陷入了一个带着压迫感的怀抱之中。 咚,咚,咚。 那是她的心跳声,也是他的心跳声。 原来人和人之间可以贴得这样近,就连心跳都混在一起、渐渐成了一种频率。 她从未被人如此用力地拥在怀中过,两人之间近得塞不下一张薄纸、挤不进一丝游风。 他的外裳还带着早春的凉意,衣裳下的身躯却透出一种绵延不绝的热来。那种热穿透了她那件素色常服,又穿透了她的躯壳,还在往更深处蔓延...... “还好,已经没事了。” 第126章 烜远王府内有三里檐廊,其中一支的尽头是条断头路,而这半离断头路是石砖铺就的地面。 那种石砖是闽州特烧而成,坚硬耐磨、上刻很深的花纹,人若是穿着软底鞋在上面走,要不了几步便会硌得难受。 那是一种变相的提醒。提醒想要通过它的人,这府中的主人并不希望有人去到这檐廊的尽头。 薄夫人已经有很多年没有走过这条檐廊了。 自从那个女人死了以后,这里便不许她踏足了。 在那阶口停了片刻,她轻轻抬起自己那双绣着白色牡丹花、坠着千枚海珠的细软青丝履,轻巧迈了过去。 她的身后跟着十数来号人,其中有她这些年在府中养下的亲信,也有同她交好、此次前来赴宴的别家女眷。 好戏开场,她怎能不招呼些看客? 低头看了看挂在手腕上的香囊,球状香球方才燃尽。时辰刚刚好。 如果赶巧,说不定还能接连看上两场。 薄夫人的心情突然拨云见日般愉悦了起来。 她已经很久没有过如此愉悦的感觉了,上一次,似乎还是听闻那女人死讯的时候。 “夫人,前面是画居,您不能过去。” 薄夫人的愉悦思绪被打断了。她缓缓抬头,便见一个朴素青衣加身的小厮正躬身立在路中,不知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惯常来说,没有哪个小厮敢拦在各院主子面前的。即便对方其实出身是个姨娘。 但他不同,他是王爷身边的人。虽说是个下人,说出的话还是有些分量的。 一个下人,不过是仗着了解主子的几分心意,便能在她面前狺狺狂吠。薄夫人的指甲狠狠掐进了肉里。 但她还不能出手教训这不知高低贵贱的奴才,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她停住了脚步,笑眯眯的眼弯了弯。 “我听下人禀报,说有人鬼鬼祟祟在这后院中出没,担心惊扰了祠堂的宗先生,这才带人前来查看一二。” “夫人可有告知老爷要来画居?” 薄夫人顿了顿,轻声道。 “事出突然,怕是来不及通禀老爷......” “那便请夫人回去吧。” 空气中有短暂的安静,薄夫人吸了口气,随后笑意更浓。 “今日来客各个尊贵非常,平安无事当然最好,可若真是有贼人混进来伤了谁,你可要替王府担下这罪责?” 那小厮沉默片刻,终究还是道。 “小的不敢。” 薄夫人慢悠悠迈开腿继续向前去,经过那小厮时用极低的声音斥道。 “还不快滚。” 如今谁是这院里当家的主母? 她本想问出这句话,可话到嘴边又觉得,她如今的作为已经足以说明这个问题。她最喜欢的就是这种不言而喻。隐秘却牢靠,有一种上位者的悠闲。 她的苦日子早就到头了。总有一日她会差人起了这硌痛她脚底板的石砖,将那些令她不快的过往通通砸碎扔出府去。 青丝履在石砖路的尽头停住,薄夫人作势环顾四周。 “你方才说,瞧见有人进出这些房间,可有瞧清楚是哪一间?” 她身后跟着的丫鬟立刻垂首应道。 “正中这一间。” 这些话,一字不落地进了肖南回的耳朵。 隔着一扇薄薄的门板,她大气也不敢出,因为太过紧张而瞬间忘记了自己当下的处境。 然后,那两条缠绕在她身上的手臂便又紧了紧,耳畔的声音不咸不淡地响起。 “怎么办?来人了。” 肖南回耳根一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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