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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回并不觉得好笑,郝白当然也不觉得好笑。可那几个大汉眼瞧着便向他走去,他只得将求助的目光投向轮椅上的女人。 肖南回垂下头来,看着自己脚上的两个蝴蝶结,叹口气道:“算了,他好歹也算救了我一命。” 不远处的郝白似乎听见了,满怀希望地抬起头来,身板子都挺直了不少。 下一秒,那女人慢慢悠悠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便扒光了送到我房间里来吧。” ****** ****** ****** 肖南回也没想到,这寨子里的人做起扒人衣服的事竟这样干脆利落。郝白被光溜溜地丢进她房间的时候,也不过距离她发话过了一盏茶的时间。 欸,想来这上一任寨主没少指使他们做这样的事。 “姓姚的!你我好歹也算相识一场,我好心为你治腿,你竟羞辱于我!岂非君子所为?!在下一介医者,还从未被人如此对待过,你若真要对我行那苟且之事,我、我、我......我不如死了算了!” 床上那人从方才被丢进来时便一直喋喋不休,好在他说的是岭东官话,那些个南羌人也听不大懂。 肖南回掏掏耳朵,又抠出一点沙子。 她也不想这样,但坐拥数个男人是这碧疆寨子里的常态。她若想充做潘媚儿的妹妹,便最好不要太过异样。挑个认识的下手总比不认识的强。 郝白被双手双脚缚于后背,摆着个甚是屈辱的姿势,如今怒急攻心地说这许多话,有点喘不上气来,瞧着甚是可怜。 又过了一会,门外那几人的脚步声终于走远,肖南回示意一旁的伍小六将郝白身上的绳子解开,又丢了一套靛蓝粗布的衣服给他,全程没往床的方向看一眼。 对方一副大姑娘被毁清白的模样,日后若是真的找上侯府被杜鹃瞧见,她可能就真的要嫁给一个江湖郎中了。 “你那身白衣服太显眼了,这里没有那么好的漂染技术,一瞧便知你是外面来的。” 郝白已经飞快将那衣服套在身上,心有余悸地缩在床榻的一个角落。 肖南回听得声音转过身来,有些好笑地看着对方,心下也是奇怪:“你不好好在晚城待着,怎么跑这来了?” “还不是因为......”郝白话说到一半,突然便似被掐住了脖子的鸡一般。 他脑海中出现那人的脸和他叮嘱过的话。 月前他本是准备去天成的,秘玺的事在家族中掀起不小的波澜,族中长老要他亲自前去确认几件事。然而还没等他踏出晚城半步,他要找的人便自己找上门来。 自从知道了那人的身份,他已完全不能再继续装傻,族中上下亦有几分战战兢兢,当那人只是提出要他做随行医官时,他几乎是松了一口气,没多想便答应了。 呵呵,和那人相处了那几日的时间,他早就该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 果不其然,他们一路向西,越走越离谱,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彤城和宿岩的边界处。 最近发生的事他便是再蠢钝也知一二,只是他没想到那人竟然要亲自去探查。每晚在惊疑不定中合上双眼的时候,他会想起民间的一些流言蜚语。 女肖父,子肖母。 生母是个疯子,那人的性子或许也随了一些。 要说这天下之大,有几个疯子不足为奇。但是谁不好,偏偏是那个人。 他私下觉得有些痛心疾首,但没想到更痛心的还在后头。 他本来随其余人驻扎在三目关以外三十里的地方,那日突然便被叫了去,那人要他独自一人往碧疆深处的寨子走一趟。 “你说的那人可有性命之忧?”他记得自己如是问道。 “暂时未有。” “瞿氏不才,只医将死之人。” 哼,他也是很骄傲的人好吗?怎能像个江湖郎中一般被呼来唤去?何况碧疆好危险啊。 “她虽无性命之忧,却是你的朋友。” 他耳朵动了动。 朋友?他哪有岭西的朋友?哼,想骗他,没门! 下一秒,那人的声音忽然就近了些。 “瞿墨,此刻答应,是功德一件。若是不从,便只能算作戴罪立功。左右都是要去的,你可明白?” 那人的话轻飘飘的扫过他耳边,他却觉得仿佛是被女鬼吹了脖子。 “郝白?” 女人有些不满的声音将他的思绪拉回现实,然而想到之前的种种,他实在摆不出个好脸色来。 “干甚?!” “你刚刚话说了一半,因为什么?” 因为被人威胁了啊! 两片嘴唇哆嗦着,两排牙齿也恶狠狠地磨了磨,郝白那未敷粉的脸上显出几分菜色,半晌才开口道:“我外出行医,正巧路过。” 肖南回仍有些疑虑:“可是你之前不是送信到我府上,说你这月是要去阙城的......” “你管我做甚?!我愿意来这便来这!愿意去哪便去哪!” 郝白一阵怒吼,然而因为衣衫不整而气势不足,像个撒泼的小媳妇。 肖南回也被这喜怒无常的郎中惊到了,只觉得是这碧疆水土与岭东不同,让眼前这人有些不服,眨眨眼道:“我没别的意思,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室内一阵沉默,伍小六慢慢悠悠地从两人中间走过,径直来到窗前,将那破麻布做的简易窗帘一掀,面无表情地看向两人:“你们要是觉得不够刺激,还可以再大声点。” 肖南回讪讪一笑。 她有点忘形了,这里是碧疆,房子都四面透风,自然也是不隔音的。 想到这,她推着轮椅到了床边,将自己那包的粽子一样的脚举起来,凑到郝白眼前。 “我这腿何时能好?” 郝白将衣服上最后一根带子系好,蹦下床来,并不打算回头去看那两只打着蝴蝶结的“白粽子”。 “三个月。” “三个月?!”肖南回几乎要从轮椅上蹦起来。 要她在轮椅上等三个月,还干个屁敌后工作啊! “三个月已算是恢复得快了。你踝骨虽只断了一侧,但两腿筋脉几乎毁了个干净,这天底下找不到第二个人能将你那筋脉接得像我这般好。” 更不会有第二个人舍得在她身上下两根伏骨针。 两根啊!一只脚一根,想想他就肉疼。 “庸医。” 郝白彻底爆炸了,他打算愤而挥袖离去,但刚一抡袖子便教那女人一把薅住。 “去哪里?” 郝白不吭声,死命挣扎着。然而挣了半天,袖子却也分毫没动。 “你若真想走,我也不拦你。只是你当真走得出去吗?” “......你别想吓唬我。” 她凉凉看对方一眼,淡淡说道:“碧疆一带医术落后,寨子里若有人生病受伤,也只能仰仗巫医做法,一点伤寒便要人性命的事都不算稀奇。莫说是个医者,便是个采药的误入这里,被打断腿留在寨子里也是常有的事。” 郝白不死心:“他们不是叫你寨主吗?你若开口,他们还敢不放人?” 肖南回轻轻叹气:“我这寨主的位子都还没坐热,现下怕是保不了你。你也知道的,若是到时候漏了陷、真刀真枪地干起来,我也只能坐在这椅子上比划比划。” 郝白两眼呆滞,一屁股坐在地上。 他本以为自己完成了任务,在这穷山恶水的日子便能到头了,谁曾想...... “所以啊,咱们谁也别嫌弃谁了。之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第60章 肖南回在安抚郝白的时候,压根没想过这日子能过成什么样。 早些年,她随肖准剿过山匪、擒过流寇,唯独没见识过这女寨主该是什么模样。 她以养伤为名,又在房里躲了几日,每天没别的事做,就占着她这间房地势最高,悄咪咪地从那扇破窗往外偷看。观察了几日,也算心中有了些数。 先前潘媚儿去孙太守那赴宴,想必带了不少心腹,谁曾想却全军覆没。也亏得如此,她这番鸠占鹊巢才没掀起多大风浪。 这些天她几乎将寨子中常驻的人口一一记在心下,左右也不过百人。她发现那些南羌人其实活得甚是贫苦麻木,或许也并不怎么在意所谓的寨主究竟是何人。 毕竟不管寨主是何人,他们的境遇也未曾变过。 碧疆地势复杂,河流时常因为降水不均而改道,依赖畜牧的碧疆人必须常年追随水源迁徙,寨子与寨子间时常因为抢夺资源而爆发冲突乱,连年战乱使得整个群落的生气都被耗尽。若非如此,当年的白氏也不可能趁虚而入。毕竟南羌一族最是好战排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主动接纳来自东边的赤州人。 最近正是碧疆的旱季,算得上是每年这块土地上最艰难的一段日子。肖南回却从中嗅到了机会。 她同土生土长的南羌人还是不一样,有些打井耕种的技术,她以前随军的时候都多少会一些。只要她愿意,便多少能将整个寨子拯救于水火之中。 就碧疆而言,寨主很多便是一族之主,南羌人的寨子更是出了名的母系族群,一个寨子数百来人都以当家主母为首。男人在这里掌不了权,最多只能当个打手。 寨子里的男丁占了大半,脾气大都暴躁,但相处起来并不难,她本就男人堆里长大的,先前也曾与伯劳在外面厮混过几回,耳濡目染地沾了些江湖气,虽是正规行伍出身,却无官家那样的威严刻板,加上讲得一口再流利的岭西土话,渐渐便也有了些威严。 肖南回第一件要做的事,便是把半数在外巡视抢地的青年男子召回,派他们去开荒、打井、种地。有了吃的,之后的一切都好说。 所有人都因为吃饱了肚子而打消了疑虑,连带着逆反的心思也少了许多,寨子里的平静终于开始有了几分真实的味道。 伍小六自从出了之前那事后,倒是分外乖巧起来,在她身边帮衬地已是十分熟练。倒是郝白那厮染上了伤春悲秋的毛病,带着“囚徒”的心态开始日日吟诗作对,言语间的酸腐令肖南回频频感到胃中不适,间接督促了她早日摆脱轮椅、离开屋内。 安道院的夜枭在她落脚寨子后的第八天便找了上来,伯劳依照暗语交代了一下彤城的近况,只提到肃北和光要两营的三十万大军向西而进的大致动向,鹿松平也似乎安分的很,除此外没有关于黑羽营的只言片语。 肖南回心下疑虑的鼓点越敲越响,但想到三言两语并说不清当时的状况,还是决定暂且按下不表,只汇报了先前在三目关一带目睹的哨岗情况,最后告知已顺利进入碧疆,并定下之后传递消息的频率。 山中方一日,人间已十年。 从炽热酷暑到秋意渐浓,日子就这么悄没声地过了起来。 她先前没想到,习惯了每日的生活作息后,这碧疆居然是个如此养人的地方,有时候若不是寨子中那帮人偶尔粗声粗气地大吼一声,她简直要以为自己是在带薪奉休假。 待脚上的伤好到七七八八,肖南回便教伍小六做了一副拐杖,打着视察地盘的名号,每天拄着拐在寨子附近溜达,将地形和周边寨子的分布情况一一传给了伯劳。然而这些还远远不够,她需要更靠近碧疆中心的情报。 那些,必须要等她的腿脚好利落才能落实。毕竟打草惊蛇,可不是什么好事。 又是一日午后,秋日阳光打在人身上无比舒坦,寨子里忙着准备过冬的食物,今年多亏那新寨主的法子,收成好了不少,连带着牛羊也肥了起来,人们的脸上终于多了些笑容。 三个半大孩子捡了收完的青稞穗子,拿在手里耍威风,一边追逐打闹着,一边唱着走调的童谣。 其中一个落在后面,脸上脏兮兮地涂了些画,张牙舞爪地追着前面两个,显然扮的是捉人的鬼。 前面的一个跑得慢了些,被一把抓住,两个人抱成一团滚到地上。 “你死了!” “我没有!”被压在下面的孩子用力挣扎着,“咱们还没对过仗!还要大战三百回合呢!” “哼,就算对仗,你也打不过我!青怀候三头六臂、生的是墨黑如炭,四四方方金刚脸,怒眉赤瞳白虎睛,坐似一座山,行似......行似......” 他说到一半,似乎忘了词,又怕教旁的小孩笑话了去,憋红了脸。 “我怎么不知道那青怀候生的是三头六臂啊?” 一道懒洋洋的女声在三个小孩的头顶上响起,他们抬头一看,却是那传说中的新寨主。 此刻她的拐不知扔到哪里去了,整个人依靠双臂挂在那歪脖子的胡杨树上,两条腿在莎草上晃荡着,早前包着的白布上如今画满了奇怪的图案。 “寨、寨主大人......” 三个小屁孩流着鼻涕、结巴着匍匐在地上,学着大人的样子行着南羌人的伏地礼。 肖南回咋咋嘴:“赶紧起来吧,地上怪脏的。你刚刚念的那个,是谁教的呀?” 方才忘词的那个抢着说道:“阿嬷教的......” 站他旁边那个赶紧用胳膊肘捅了他一下。 她看在眼里,觉得有些好笑:“你阿嬷还教过你什么呀?” 这回三个孩子都不吭声了。 肖南回也不强求,语气一转:“你阿嬷说的不对,那青怀候哪有那么可怕?都是编出来骗小孩子的,你们怎能轻信?到时候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脸上涂了画的小孩有些心虚,另外两个倒是立刻精神起来。 她心不在焉地笑笑,完全因为无聊而问道:“都说到青怀候了,有没有听过那天成皇帝老儿的传闻啊?” “我知道!”其中一个兴奋地吸了吸鼻子,磕磕绊绊说道,“皇、皇帝五岁能诵,七岁能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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