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1] 南平担心着守卫随时会过来,额头上急出一层薄汗来,于是干脆板起脸,佯装生气道:“我说不行,就是不行。” 这话落地成钉,扎得少年当真闭上了想要张开的嘴。 他定定望着南平,星子一样亮的眼眸里全是失望。 “你别难过……”南平满是愧疚,又怕越扯越不清楚,一跺脚咬牙道,“我真的走了。你不许再来了!” 她说完急匆匆转身离去,唯恐忍不住改变主意。 纤细的人影隐进了厢房,连带着少年的心都空了一块。 措仑翻回墙外,立在风中。身旁空空荡荡,只剩下他的老伙伴隆达。好像又回到了一个人山中打猎的老日子,方才的热闹不过是大梦一场。 他摸着胸口,向马低声问道:“隆达,为什么她说不再见我的时候,我的心好疼呢?” 白马懒得理他,只顾低头在石头缝里扒拉草吃。 少年又问:“我是不是病了?” 隆达架不住他叨叨,只能抖了抖耳朵,敷衍了一下,稍微给了主人点面子。 “我果然是病了。”措仑语气肯定了些——不然怎么会觉得又酸又苦的滋味从心里涌上来,淹没了整个人。 只是不知道这是什么病,如此磨人。 他扯着马漫无目的的往前走,绕过白塔时,突然想起来一个见多识广的好兄弟。 ——说不定那人有办法,能治好自己的症状。 而与此同时的夕照寺内,南平在一片寂静中,蹑手蹑脚溜进了厢房。 她蒙着被,悉悉索索的解开了临时绑就的辫子,脑子里还回荡着方才激烈的鼓点。 在残存的叛逆快乐里,南平渐渐冷静下来,自责和后悔占据了脑海:临别时和措仑板起脸,怕是伤了他的心。那少年若是肯收银两,反倒好了——钱货两讫,总归抹得平恩情。 如今自己该如何报答他呢? 南平枕着万千烦恼丝,总算在天快亮的时候,朦朦胧胧睡了过去。 …… 此处享酣梦,别处有烦忧。 寅时,高城内。 葛月巴东陶陶然进了毡房,解了皮囊上的粗麻绳,扑鼻的酒香满溢出来。 虽然天亮才算灯节结束,但提前一两个时辰开开荤,大抵也算不上多大的罪过。他肚里的酒虫子忍了七天,现下被咕噜噜勾了起来,全等着这一口。 皮囊才挨上嘴边,帐帘就被人掀了开来。寒风打卷似的涌进来,一个纤长的影子立在门口。 “巴东老哥。”少年垮着脸走了进来,一脸愁苦,全然不复平日的喜笑颜开。 这位的来头太大,葛月巴东只能叹了口气,把才到嘴边的酒放了下去:“又怎么了?若是那东齐公主的事,可别找我了。能给她送进夕照寺,我已经是尽最大力了。” 他算是看着这孩子长大的,感情总归不一样。有求必应谈不上,却也不想让少年伤心。 措仑摇摇头不肯说,一屁股坐在皮毯子上,随手薅起上面的虎毛来。 “哎呀,祸害我的好东西作甚!”这是葛东巴月前年才从丕罗商贩手里高价换来的,眼瞅被揪下来两根毛,汉子心疼得紧。 “我再给你打一张,比这个成色还好。”措仑这话倒是没做假,他是个出色的猎手,送过巴东不少好毛皮。 “我可受不起。”葛月巴东知道他没那么多花花肠子,说话便也直来直去,“你老老实实回家去,向你哥服个软,让我少操点心,比什么都强。哎哎哎,又抢我酒作甚?” 他叫喊的功夫,措仑早已经把皮囊拿了过来,仰头灌了一口,被辣的眯起眼。 “你去过东齐,比我懂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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