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沦（姐弟）_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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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在我上初中那年，爸爸因为肺癌去世了，为了治病，我们欠了很多钱。直到我上大学，我才知道妈妈每天要打3份工，深夜才回家。大二那年，我们还清了债务。可是，妈妈却患上了抑郁症。我申请了延期毕业，整整一个学期都没有回学校。第二个学期我刚走一周。 “你妈没了……” 我妈只留下了一封遗书：希望我一定要成才，不要辜负他们的期望！日期，写的竟然是半年前。我泪流满面，唯有努力生活下去。 24岁，我毕业后，进入了一家电脑公司。我就这样，踏踏实实工作了5年，成为设计总监。真正改变我命运的是那个下午。我依然记得，那天的阳光格外晴朗，我以为会带给我光明美好的未来。然而，却是一辈子和命运的对决。有一点我没说的，就是这么多年，我从没见过我的生父。而且，我十分憎恨他们，为什么要把我送走，而不是送走弟弟。我以为我们的生活就像两条平行线，再也不会相遇。却没想到这么快就见面了。一天，我下班回家，在进入小区口的时候，看见了他，那个给了我生命的男人。我没想停留，可他却想和我谈谈。 “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 “你身上流着我的血，我的家产也有你的一份呀！” “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非常不耐烦，以前把我踢开，现在又来找我干什么。 “你可以考虑一下，你弟弟也会需要你的帮助！” “继承公司！考虑一下。” 他只留给我一张名片，转身就走了。私底下，我找人打听了一下，父亲所在的索科公司，前身是万隆公司，难怪我没听过。万隆我是知道的，软件行业的巨头。上大学时候，我们都想去那应聘。没想到，竟然是我家的公司。不，准确地说是我弟弟的公司，毕竟我早不是那家的人了。近几年，公司发展不太好，市场饱和，再加上领导层的保守战略，始终没有大的发展。 2007年最后一个月，我们办公室的小丁，也是我的学弟，跳槽了。这也启示我，重审我的未来，我第一次拨通了名片上的电话。 “我们见一面吧！” 第2章那晚见面后，没多久我就辞去了工作。进入了索科公司，父亲也按照原来的约定给了我比之前更高的岗位。但是，毕竟一下子得到了这么多，我还是受宠若惊。这让我每天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犯了错误。但是父亲说的，让我继承公司的事，却是自从那晚之后，再也没提起过。我想是不是我太心急了，毕竟才回来，还不到3个月。再等等吧。这期间，我弟弟给我安排了一处住所，对我也是非常好。但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这一切都是我父亲和我弟弟为我编织的一个梦。最先我开始怀疑的，是家里的一个佣人，刘叔。起初我觉得没什么，直到有一次我躲在墙角，竟然听到他向我父亲汇报，我每天在家里干什么，几点回来，去了哪里等等。再后来，我发现我参加的会议越来越少。不仅如此，我参与的设计最后发布时，竟然没有我的功劳。但是背黑锅，却少不了我。甚至公司里面开始传言，父亲不久就要内退，事务要由李达打理。那我算什么？这一天，我直接闯进了父亲的办公室。 “明明这些产品是我负责的，为什么都是李达出席发布会呢？” 电脑那边传来“同意”的声音。我猜应该是一个在线会议。 “出去！”我看着他涨红了脸，显然他也没想到我会这样做。 “松开，我自己会走” 我挣开秘书，一个人来到了江边。晚上9点，父亲和弟弟找到了我，拉着我来到了饭店。我喝多了。 “李达，给你哥道歉！” 隐隐约约中，父亲让弟弟给我道歉。 “爸，这不是我的问题，是那些老总非拉着我。” 事实上，也确实不是他的问题，我是新来的，强龙压不过地头蛇，这点道理我还是懂的。我只是面子上过不去。 “李峰，你弟弟做得不对，我已经说他了，最近公司的传言我也听说了。没有的事，你们都是我的好儿子！” 我听了一愣，“好儿子！”对我来说多少有点讽刺。我算不上。因为我始终搞不懂，为什么不愿意把我接回去呢？ “算了，没事。”我摆摆手，这样吧。以后还要一直在公司里，今天他们能来找我，已经很不错了。还要奢求什么呢。可是我却高估了他们，我后悔回到了家族企业。这一次，我真正坠到了谷底！晚上12点，我吃完饭，坐车回家。没错，我是坐车。我只记得我们好像撞上了什么，然后就是一阵剧烈的疼痛。我晕过去了。 2天后。等我醒来时，大灯烤着我，前面两个人凶狠地看着我！ “叫什么名字？为什么酒驾？” 我一下子懵了，看着身上的几处擦伤，腿上的疼痛难以忽视，有一大片的挫伤。 “我没有酒驾，你们一定是搞错了！” “来这儿的每一个人，都说自己没错！少废话！” 我努力想，回想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几次下来，只有阵阵剧痛历历在目，其他的，寥寥无几。我似乎缺失了一部分记忆。 “我父亲和我弟弟呢？他们受伤了吗？” 他们拒绝回答我的问题。 “先管好你自己吧！” 从始至终，他们也没来看过我。法庭宣判时，视频中那张和我相似的脸，以及那一套说辞。这一刻，我似乎明白了什么。等待我的，是7年牢狱之灾。我多么希望，我从没有出生过。我讨厌那张和我一样的脸。自从我搬到安明小区后，已经是2018年了。这一年我浑浑噩噩，打了不少零工，但都做不长，毕竟没有谁会录用一个坐过牢的人。天无绝人之路。幸运的是，我终于在一个修车铺，常驻下来了，这一年我38岁了。如果没有发生那件事，我可能已经当爸爸了。那年的8月15日，酷暑难耐，我在路边的烧烤摊喝酒纳凉。无意间听到隔壁桌两个人说话。他们说，当今的市长女婿竟然是我弟弟李达，我十分惊讶。九年前的心灰意冷，我已经打算要远离这一家人了。 “你知道吗，李达其实撞死过人，本应去坐牢！” “你不要告诉别人，我跟你说。” “据说，当年他们父子三个一起喝酒，李达开车撞死了一个老太太，酒后逃逸。你想，市长女婿做出了这种事，市长能让他们结婚吗？” “要是我，我也不同意！”另一个人也跟着附和。 “然后呢？” “废话，肯定是想找替罪羊呗！” “李达有个哥哥，一直在外面，他们长得很像，后来他们为了平息事端，也不让市长为难，就嫁祸给他哥哥了，就这样。” “咔嚓”我听得太认真，竟然捏碎了一只玻璃杯。这样，一切就说得通了。第3章我甩甩手里的玻璃碴子，留下了200元钱，在烦躁的夏风中走回了出租屋。这个计划，我策划了两年。 8月30日晚上，我父母遇害时，我正在单位加班。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一双眼睛在看着我，终于在一个凌晨，我去楼道转了转，竟然发现小杨的门上，有一个小的摄像头。其实独居女生的安全确实很重要，我非常理解。但我搞不懂，为什么摄像头还要隐藏在福字后面，如果不仔细观察，根本看不见。就在上个月，还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我们楼道死了一只猫，就在我的门口。但是我没理睬，估计让打扫卫生的大姐收走了。原本我没想那么早动手的，但我听说李达，马上要去旅游，我怕再不出手，就没机会了。这几天，正赶上公司有业务加班，我也可以有正当理由不在家。我打小就喜欢电脑，后来也是学的软件工程。早在一年前，我就知道李有、赵红娟，也就是我生父、生母一直有早睡的习惯。 8月27号、28号那几天，我租了一辆车，一直停在北琴小区附近，就是观察情况，伺机动手果然9-10点钟，他们就熄灯了。因此在30号那天，我包装了一个快递，利用无人机，送到他们家门口。里面是我配置的洁厕灵，其实里面是84消毒液和洁厕灵，但是是分开装的。一旦有人打开快递，打开盖子，二者就会剧烈反应，产生氯气，最终致人死亡。为了确保计划的万无一失，我还把配置好的液体，放在李有家的窗台外面各有一瓶，卧室窗户当然翻倍呀。夏天大家会通风的，所以窗户肯定不是密闭的，这就促进了氯气往里流动。做好这一切之后，才刚刚六点半，我回到家里。我想象着他们或许在打开快递时，也可能在睡醒觉后，感到一阵刺鼻的气味，挥之不散！只听“咣当”一声，两个人就躺下了。可惜这大快人心的消息，我是听不到了。我弟弟，可恶的李达一家竟然要出门，邪恶的想法已经占据了我的大脑，我此刻只想把他们都杀尽，来平复我内心的怒火。我提前在修车店，看好了他们修的那辆车，又因为我和李达长得比较像，因此我提前把车取走时，谁都没发现有什么异常。但是这辆车，已经变了。李达和妻子，和小侄子，他们计划在30号晚上出发，刚好就是李有、赵红娟遇害的时间，前后不会超过2小时。李达下午取走车，晚上9时许，他前往山顶别墅时，因为照明问题，被迎面而来的大货车猛烈撞击，翻滚后跌落至山崖下。一家三口坠崖身亡，汽车严重变形，警察发现时，汽车马上就要爆炸了。到此为止，我的一桩心事已了。但我没想到，这还仅仅是开始。 “当、当、当”周六快中午时，传来一阵敲门声。我一看，竟然是小杨。她端着一盘大骨头。什么意思？我正在思考，怎么回应。 “叔，我做多了，给你送一份。你就拿着吧！我也想找你帮个忙，能借一下你的电脑吗，我想给我同学传一个文件。” 我想了想，开门让她进来。 “谢谢。电脑在那。” 她把东西放在桌上，打开电脑。我转身回到卫生间洗漱，又接了一个电话，说了10分钟。等我出来的时候，她已经回去了，只留下了一张纸条。 “谢谢叔！我先回去了，看你在忙，就没叫你。” 我胸口有点喘不上气，赶紧打开盒子吃一颗糖，却没想到一抬手把盘子打翻了，糖和骨头汤洒得满地都是，我赶紧吃一颗。时隔一周，我再次看见她。我们在楼下一起喂食猫狗。 “叔，你每天都来吗？” 我心想，你每次都只看见我就走，不是知道吗？ “你和他长得好像啊！” 我一愣，谁？ “就是索科公司的老板呀？” 我眯起眼，难道她知道什么。 “我先上楼了！谢谢你的糖。” 第4章她转身走了。我左边的口袋一沉，难怪上次少了两颗糖，原来是她拿去了。这一晚上，我终于没有再梦见我弟弟一家，睡了两周以来唯一一个安稳觉。但是我开始担心小杨，她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可惜，直到最后一刻我才明白！周四，是一个大晴天。我去了一趟快递站，想把上次买的航拍飞机退货。 “老板，寄快递！” 没想到，林队他们也在这。他们一边看着视频，一边和老板说话，看样子是在查监控。看到我进去，快递老板看着照片、又看看视频，指着我。 “就是他！” 我拔腿就跑。不料没看清后面一个老太太，不仅给她撞倒了，我也摔了跟头。 “回去跟我们谈谈吧！”林队给我铐上，拉回了局里。似曾相识，但心境却是完全不同的。其实这段时间，我早想明白了，我知道有这样的一天，但是我并不后悔。每个人都得为自己的所做所为付出代价。他们是这样，我也是这样。 “你σσψ以写错地址为由，自己要来驿站拿包裹，目的就是亲自给你父母送上去！” “说说你是怎么杀了他们的吧？”林队照旧眯缝着眼睛。以往他们都是一个问题一个问题，现在是抛出来一个大问题。我就知道，该审判我了。以下是我的陈述：我首先是观察好李有、杨红娟的作息规律。他们大致是在晚上9点以后睡觉。我提前在网上购买，消毒液、洁厕灵，把两者混合好，用无人机放到他们家的门口。然后窗台上那些，你们也就知道了。都是我放的。等他们打开的时候，就中毒了。 “但李达那个事不是我干的？” 林队看着我笑了。我也笑了。 “你还要坚持？” “不是，是我干的，我承认，不是我干的，我怎么承认呀！” “我给你看一段视频！” 我就着他的手机，看了两段视频。一个是我提前去取李达修理的汽车的视频，另一次是李达自己去取车的视频。相同的是，我们都是穿的同样的衣服，但我震惊了。我竟然没发现，我们两个走路姿势是不一样的，而且特别明显。 “你先去取车，然后借口没修理好，又放回去，实际上你已经破坏了刹车。这就导致李达再去取车的时候，在山顶刹车失灵，全家人车祸。” “一度让我们认为是车祸的假象！实际上是你做的手脚。” “你难道没有一点良心吗！” “你小侄子才三岁！” “良心？”我喃喃自语，或许早就没有了吧。 “带走吧！” 第一下，我没站起来。 “我有点难受……快……我兜有……糖！” 缓一会，我好多了。能站起来了，我微笑着往前走，接下来和我的脸亲密接触的是干净的地板。 “咚” 周围，都安静了。第5章我是李峰，最近几天，我一直睡不好觉。因为我心里有事，虽然我表面上很镇定，但是我还是放心不下。直到有一天，我发现警察跟着我。我感觉，这样的生活，可能快结束了。我兜里经常备着一些糖，我怕自己有时候犯病。这颗糖，很甜很甜！这时我才想起了，小杨的眼神。这颗糖是她给我的。我是小杨，是一名大三学生，我住在安明小区508。两年前，我对门搬过来一个大叔，他看上去有些冷漠。但是，我竟然看到他在楼下喂食流浪猫。有一天我整理我爸的遗物时，在报纸上竟然又发现了他。我妈告诉我：索科公司承建之初，我爸曾负责那里的安全监督，有一批建筑材料不合格，我爸不让施工。后来项目负责人来了几次，说没事，已经都打好招呼了。其实很多时候事情就是这样稀里糊涂的，我估计现在很多工程也存在这种情况。但我爸特轴，他也没想到别的办法，就一层一层往上报，但是领导压着，找几个人看着我爸，给我爸钱，请他喝酒，想让我爸，把这事糊弄过去。但我爸就一句话。 “不行！” 后来的消息，让我和我妈万念俱灰，说我爸从楼上跳下去，摔死了。我和我妈都不相信，我爸会这么做。我妈在网上发帖子求助，甚至去工地上问，每次都被人家轰出来，我妈找记者报道也没有人愿意帮我，发上去的帖子也石沉大海。我们甚至报警，警察调查了一些监控，判定自杀。最后公司以不属于工伤不负赔偿。明白人都明白，那些人肯定已经早早被买通了。没办法我们只能先安下心来，慢慢调查我父亲的事情。在这期间，我们曾经有一次联系上了原来的一个工人，愿意帮助我们调查当年的事情。可是直到3年前，我母亲病重、去世，那个人竟然也联系不上了。我再一次沉入了谷底。报纸上是2007年，后来索科公司一次发布重要活动的图片，我为的就是保存这些人，以后能够找到他们。这几年，仇恨在我的内心疯狂生长。直到我的对门搬来一个大叔，真是天无绝人之路。机会来了。左数第三个不就是对门的大叔吗？他和右边的这两个人好像。原来他和这个公司竟然有联系，能出席这个活动，肯定也是重要人物。我就想从隔壁大叔这入手。但是很长一段时间，我发现他都是独来独往。后来我才知道，他原来在那里上班，但他坐过牢。自那以后，我都避着他走。就在我快要死心时，我竟然听到新闻里说：索科公司总裁一家遇害，儿子一家出车祸了。这不是天大的好消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