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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2章

不在大皇子身边,很多事情还需要别人教。” 嘴上这么说,实际她心底得意着呢。 蒋云轻还被禁足,季晨已经这么惹季洋厌恶,现如今,蒋岩也生死未卜,蒋家一派也乱成一团,陈家一派正在壮大。 等她生下皇子,季晨就是一颗弃棋。 “还需要人教?”季洋幽深的黑眸扫向季晨,脸上皆是不悦,再次发问,“需要朕教你?” 父母培养感情的时候不懂有点眼色? 再这样下去就只有你一个皇子,连个皇妹都没有,等着苦吧你。 季晨看了看他,又看看桌子上的字画,小眼睛里有些纠结,“儿臣……” 他说到一半把头埋得更低,没有再说话。 才不要父皇教,他今天晚上去找母后。 “皇上吓到大皇子了。”吴妃也笑着走进来,“大皇子才四岁,自然要教。” “臣妾身子已经不便,不然还能替皇上分忧,照顾一下大皇子。”丽妃说着有些愧疚。 她已经怀上孩子,自然不想再管季晨,只等安心剩下这个自己的孩子。 “我才不要你照顾。”季晨从她手中挣脱出来,又跑去抱着季洋的大腿。 他满脸信赖,伸手紧紧抱着,也丝毫没有掩饰对她们的不喜和抗拒。 “松开朕。”季洋提高声调。 “不要,儿臣不要。”他说着还要更用力抱住,惹得季洋脸色黑如锅贴。 “大皇子,不能这样,”丽妃捂嘴轻笑,小步又走上前,轻哄着,“松开皇上,我带你去吃鸡蛋羹可好?” 季晨将头一转,埋在季洋腿后,不想看两人。 丽妃还想说什么,季洋已经率先开口,“两位爱妃来找朕何事?” “臣妾在宫中烦闷,被孩子闹得又吃不着,睡不好,所以来找皇上解解闷。”丽妃收敛神情,说着还要把手放在腹部,语气越发柔和。 季洋点了点头,又看向吴妃,对方上前两步,行了礼,“臣妾听闻皇上繁忙,就给皇上炖了补汤,特意送来。” “有劳爱妃了。”他出言。 “都是臣妾应该做的。”吴妃说着让宫女端上来,自己也往前走。 说着她便动起手,盛出一碗,伸手递给季洋,对方却看向丽妃,“爱妃身子弱,也需要补一补,来,尝一尝。” 丽妃受宠若惊,“臣妾……” “尝一尝吧,无事。”季洋放在她手里,笑着道,“你也试一试吴妃的手艺。” “……好,谢皇上,谢妹妹。”丽妃故作犹豫,把碗端起来。 她放心得很,吴妃送来给季洋喝的东西,自然不会什么问题,而且,皇上对她如此看重,她也享受无比。 吴妃看着她喝下去,神色愈发不自然,嘴角的笑都有些僵,却要强忍着。 丽妃喝了好几口,季洋也端起碗,季晨却从他的身后钻出来,扯着他的衣角。 季洋一转身,一个不小心就撞到他,手里的碗还掉了下来。 一时间,汤水溅了一地。 “季晨!”季洋声色俱厉。 还没等他说下一句,季晨红着眼眶已经跑出去,阿福公公连忙去跟上去。 跑到门口,一下撞到了前来的魏琛,对方拉住季晨,“大皇子这是要去哪?” “越发没有规矩,朕非得治治他!”季洋也走了出来,冷哼一声。 “皇上别气。”丽妃走上前宽慰,善解人意,“许是太久没见皇后,大皇子心底也不好受。” “大皇子也还小。”吴妃跟上来,又让宫女收拾残局,眼底倒是觉得有些可惜。 单凭季晨是“小福星”的身份,季洋就不可能把他怎么样,眼下就一个皇子,怎么着也得供着。 魏琛看着季晨,眉宇间与蒋云轻还颇为相似,就连这倔强的性子,也一模一样,他忍不住勾了勾唇,蹲下来把他抱起来,“大皇子又怎么惹到皇上了?” 这时,陈鹤也走上来,冲季洋行了礼,“臣见过皇上。” “免礼。”季洋摆摆手,看向季晨,“给朕下来!不要让朕再说第二遍!” 这一招以往还有效,季晨通常会神色胆怯,丝毫都不敢违抗,可近段时间,季洋一这么说,他就往母后怀里躲,父皇一下就泄气了。 这里没母后,他看着魏琛,对方长得温文尔雅,又冲着他笑,结果他伸手就抱住他。 那一瞬间,魏琛怔住,季洋那叫一个气急攻心,额头都青筋暴跳起来,还未发怒,旁边的丽妃捂着肚子喊疼,她的面色突然变得惨白,红唇毫无血色,还大口喘着气。 “传太医!”季洋快速出口,往前要扶住丽妃,结果看陈鹤比他还着急。 如此,他便放慢脚步,成功让对方快了一步。 “快,让陈太医过来。”季洋看向一旁的太监,恨不得上前要踹一下。 “皇上。”丽妃冷汗直冒,看向他。 “太医马上来了,爱妃忍忍。”季洋点着头回应,脚却站在原地,看起来比谁都着急。 魏琛看着丽妃,转头又看向吴妃,面色未变,眼底情绪却翻涌。 对方有些心虚,没敢直视他。 季晨不能对这样的场景感同身受,他伸手揽着魏琛,命令道,“送本皇子去安心亭。” 魏琛眉头微微一挑,快得让人毫无察觉又消失,“大皇子去那边做什么?” 季晨看着他们都往里屋走,他一点都没掩盖嫌恶的神情,别过脸,“本皇子才不要在这里。” 魏琛又看了看门的方向,低头看季晨,似乎有点无奈又纵容,最后还是抱着他往安心亭走。 屋内。 陈太医被太监拉着跑,进来之后手忙脚乱开始给丽妃把脉。 “本宫早晨还无事,刚刚喝了一碗妹妹送来的汤。”丽妃咬着下巴,用尽力气断断续续出言。 “臣妾保证,给姐姐喝的汤绝无问题。”吴妃一脸惶恐,连忙跪下。 “如何?”季洋也着急,在旁边催。 “微臣再看看,再看看。”陈太医伸手抹了摸脸上的汗珠,给丽妃把脉的手都在颤抖。 “快些!”季洋发怒,急得来回走。 “是是是。”陈太医又确诊了好几遍,“丽妃娘娘脉象平稳,微臣也不知是何原因。” 此时,丽妃已经痛得说不出话。 “这叫无事?”季洋犀利的目光扫向他,“若是说不出原因,朕还留你做什么?” 陈太医求饶,哆哆嗦嗦又磕了几个响头,继续给丽妃把脉,陈鹤站一旁急得团团转。 不过,说来也奇怪,没等一刻钟,丽妃突然又觉得不疼了,脸色也慢慢恢复,变得红润起来。 季洋坐在床边,安抚着她。 太医给不出原因,只能胡乱找个理由,与季洋说可能是个人体质,还保证胎儿绝无问题。 最后,开了几幅安胎药。 另一头。 吴妃来到御花园假山后,魏琛背对着她站着。 今日他身着一身白衣,身如玉树,腰间还挂着白玉佩,她眼底露出痴迷。 察觉有人,魏琛慢慢转身,乍眼一看,眉眼温润如画,可仔细一瞧,又多了一丝无情冷漠。 他将手中的折扇打开,居高临下看向她,“丽妃的事,与你有关?” 吴妃心一虚,低了头,算是默认。 “这件事,为何不知会我?你眼底还有我这个主子?”魏琛话语越发阴冷,带着寒气。 她自觉脚底升起一股冷气,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抬头却红了眼眶,带着一丝阴鸷,死死拽紧拳头,“丽妃害了我们的孩子,我要她生不如死!” 闻言,魏琛不悦拧眉,有些责备,“你别坏了我的好事。” “今日的汤水我是为狗皇帝准备的,是她自己凑上去,怪不得我,主子放心,哪怕那个狗皇帝停了丹药,体内的毒素也已经积攒得不少,只等爆发。”吴妃对着他保证。 她并不是什么御史大夫的女儿,而是魏琛培养的死士,还不知死活爱上他,而季洋则是她的杀父仇人。 如此,魏琛脸色才缓了些,看向她顿了一会开口,“这个孩子也是无缘,日后再给你个便是。” 至于吴妃再难怀孕的说法,不过是为了让季洋起愧疚心罢了。 “属下知道。”吴妃眼眸带着复杂的情绪。 爱一个人会卑微到尘埃里,形容的大抵就是她,为了他的宏伟的大业,她心甘情愿舍弃一切。 “不要露出马脚,不然我也不会手软。”魏琛走之前又丢下毫无温度的这句话。 吴妃看着他转身离去的背影,伸手放在平坦的腹部,眼底暗淡好些。 * 晚间。 季洋又拎着季晨来到嘉恒宫,蒋云轻正在刺绣,他大步走过去,夺过她手中的针线,“大晚上伤眼睛。” “母后,父皇他……”季晨一下扑到蒋云轻怀中,昂头就要控诉。 “嗯?”季洋从唇齿间溢出一个字,打断他。 季晨缩了缩脖子,埋头在蒋云轻怀里,看起来可伶极了。 蒋云轻摸着他的头,对上季洋,“大皇子又闹皇上了?臣妾在这里替大皇子赔不是了。” 这话说的,让季洋更气了,脸色变了又变,十分精彩,“他自己做事自己承担,你还能一辈子护着不成?” “听闻丽妃身体不适,皇上不去看看?还有空来臣妾这?”蒋云轻不动声色转移话题,还不忘补刀。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给的底气,她都发现自己说话都有点飘了。 “朕想去哪就去哪,这后宫,都是朕的后宫。”季洋气呼呼坐下来,狂得很。 蒋云轻知道他这性子,也不接话,让他自己生闷气去。 这还不算,季晨还悄悄凑到蒋云轻耳边,自以为很小声道,“父皇和很多坏女人在一起,骂儿臣,还不许儿臣来和母后说,故意为难儿臣。” 蒋云轻看着季洋越来越黑沉的脸,嘴角不自觉上扬,“父皇为难你了?” 他重重点头,“嗯!写很多字,还要让儿臣面壁思过,不让儿臣来找母后,用膳的时候没有红烧鱼,父皇说就不给儿臣吃……” 蒋云轻笑意一下没克制住,眉眼弯了弯,“母后明日给你准备。” “好。”季晨努着小嘴,伸手继续抱着蒋云轻。 “是臣妾误会皇上了,皇上还是很繁忙。”蒋云轻冲他说。 好多嫔妃等着他照顾呢。 这句话让季洋有了危机感,再对上她的笑,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 晚上入寝时,蒋云轻睡在最外边,里面睡着季晨,哪还有他的位置? 季洋蹑手蹑脚爬上去,慢慢要将季晨抱起来,结果蒋云轻一眼扫过去,“皇儿才刚睡,若是皇上吵醒他,臣妾就让皇上哄到入睡。” 一想到季晨那坏毛病,季洋住了手。 说完,蒋云轻又慢慢闭上眼,没与他再说,准备入睡。 季洋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那个小东西,在一边一动不动好一会,久到蒋云轻都要睡着了,下一瞬却被人抱了起来,她惊呼一声,一下睁开眼。 倏然,嘴又被人用手堵住,季洋抱着她又转了个身,侧着身子刚好睡在床边,再多翻身一下都要掉下去,低着声道,“轻儿,我们不闹了,朕最近累得很,着实是没了精力。” 他话语里还带着疲惫,蒋云轻在嘴边讽刺的话突然出不了口,看着他泛起的黑眼圈,心口像是被棉花堵住,“皇上忙些什么?西北灾情不是又稳定了吗?” “忙……”季洋说着,唇角露出一笑,“你亲朕一下,朕就告诉你。” 蒋云轻闭眼睡,懒得理他。 季洋又没说话了,在她闭眼的时候,他的手突然摸上她的脸,动作很轻柔,她都能感觉一道炙热的视线在她脸上流转。 第六感告诉她,季洋不会害她和季晨,可,事情好似也没那么简单。 这种被人蒙在鼓里却没法问的感觉太压抑了。 当月月底。 第三批丹药送往西北,灾情再一次得到控制,季洋龙颜大悦,直接将陈鹤升为当朝宰相,委以重任。 同时,魏侯爷闹出丑事,草菅人命还私自卖官,被人告到了季洋的耳里,他对魏家意见颇深,就连魏琛也受了影响,降了一级。 一升一降,巴结陈鹤的人更多了,加上近端时间丽妃被确诊为双胎。 两个孩子,总有一个是皇子吧? 皇后一派如今怕是靠不住了,一堆墙头草纷纷往陈鹤那头靠,对魏琛也没以往那么热情。 这样一来,陈鹤飘得很,之前对魏琛还有几分忌惮,现在说话都有点傲慢。 魏琛看似温润,实则也是心狠手辣之人,这样的人,小肚鸡肠又容不得别人轻视,此时他对上陈鹤,似笑非笑,“陈宰相,你可别忘了我们的合作,如今要到收网的时候,可不能出岔子。” “自然记得。”陈鹤点头,哪怕再得意,这点分寸他还是有。 “记得便好。”魏琛点头,把手附在伸手,迈着步子离开。 陈鹤看着他,眼底已经沉思,魏琛提出铲除季洋平分天下,但他怎么觉得,如今这个形式,比起平分,他更想要一个人得天下。 养兵多年,他不见得会输给魏琛,而且,宰相让他手里权力更大。 想归想,此事重大,他暂时也只能想一想。 他却没想到季洋却在背后推了两人一把。 第489章 昏庸的皇帝(完) 季洋素来是个昏庸又无能的皇帝,丹药能治瘟疫,他便像着了魔似的,给了道士莫大的权利,将国库里的珍贵药材又搬了个遍。 隔三八五在天坛做法,整个人也变得古怪非常。 以往还时不时去关心一下丽妃,现如今整日沉迷长寿升仙,到最后谁都不见。 这样一来,最先受不了的就是丽妃,她找来陈鹤,要求对方把道士赶出去。 “皇上绝对不能再吃丹药,这样的东西,百害而无一利,本宫决不能放任不管!”丽妃摸着微微凸起的肚子,咬着牙。 “已经到了这种地步,若是再把道士赶出去,皇上那里如何解释?事情要是败露,你想陈家株连九族不成?”陈鹤拉下脸。 “本宫已经怀上皇上的孩子,无需再用这等下流方式,皇上出了什么事,我们母子三人怎么办?”丽妃哪里知道陈鹤的打算,只觉得兄长是为了讨皇上开心,让她好立足。 “为兄自有打算,现在只等慢慢身退,你好好养胎便是。”陈鹤敷衍她。 丽妃还真被糊弄过去,当下点了点头,等他离开,眼底还是有些担忧。 她一向没什么脑子,心底也藏不住事,打听朝中之事也只能交给宫女去办。 一来二去,宫女也知道了苗头,这一次回来,带来了一个不太好的消息。 “皇上呕血了,道士说,是因为体内毒血被丹药逼了出来,虚弱一段时间后便会好。” “什么?”丽妃一下站起来,感觉肚子又有些隐隐作痛。 兄长不是答应她不让皇上再吃丹药吗? “陈宰相在组织道士进行大做法,听说是为了让天神看到皇上的诚意。”宫女继续出言。 “简直胡闹!”丽妃看不透陈鹤的目的,让宫女再去查,还想出了一个办法,诱惑道士说真话。 结果,道士一醉,酒后吐真言,“若是这一批丹药下去,皇上的身子也撑不了多久了。” 这让丽妃大惊失色,身子都剧烈颤抖了起来。 “娘娘,陈宰相不是说……”宫女欲言又止,随后又道,“若是皇上出了什么事,那您和小皇子……” 对方的话没有说完,意思却不言而喻。 丽妃似想到什么,唇色一下惨白。 陈鹤的目的,绝对不是为了帮她和孩子,打小一同长大,哪怕她再没脑子也清楚陈鹤是个十分有野心的人,对方的目的……是为了皇位! 这与她就相冲了。 她的目的是为了往自己的孩子登上太子之位,达到这个目的很简单,让孩子讨季洋喜便是,若是陈鹤失败,那是要诛九族。 不。 她不能让这件事发生。 “本宫该怎么办,你说,本宫该怎么办?”丽妃看向贴身宫女,早已经乱了阵脚。 一着急,肚子又疼得不行。 “娘娘先别着急,奴婢和娘娘一起想办法。”宫女上前扶住她,话语安慰。 “好,你帮本宫想,本宫一定不会亏待你!” * “咳咳咳。” 这已经是季洋进门第三次咳嗽,他手握成拳,放在嘴边,咳了几下又止住,似乎在隐忍着。 蒋云轻正抱着季晨讲故事,头也忍不住往他那边转,见他坐在桌子上,手里正拿着一本奏折。 他脾气有些暴躁,近段时间却异常好,目光专注在看奏折,不扔不砸也不骂大臣了。 时不时还做批注。 “母后,父皇今天还咳出血了。”季晨凑到蒋云轻耳边,悄咪咪又道,“父皇还吃了丹药,儿臣很担心父皇。” 闻言,蒋云轻蹙起纤细的柳眉,胸腔里都是怒火,把季晨放下来,让对方好好看书,自己往季洋的方向走。 在他跟前停下,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一下伸手躲过他手中的奏折。 脸色很不好看。 季洋抬头,看着她不怒反笑,“谁惹了轻儿?火气这么大?” “没有长生不老,没有所谓的天神,也不会延长寿命,你到底什么时候才会清醒?”蒋云轻字字掷地有声,盯着他,有些恨铁不成钢,“不要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好吗?你病了就看太医,喝药,不是吃丹药!” 一着急,连皇上都不叫了。 她说完,都等着他怒气冲冲反驳,却没想到对方嘴角扯了扯,声音清缓,“无事,朕有分寸。” 蒋云轻被一噎,神色更加难看。 季洋居然还对着她笑,伸手拉过她的手,往自己怀中带,蒋云轻不情不愿坐在他腿上。 “不说这些,陪朕看看奏折。”季洋伸手搂着她的腰,又拿过她抢去的奏折,打开重新看了起来。 蒋云轻待在他怀中,情绪还未平稳,只听他看着奏折又道,“何彦这个老头啊,天天给朕添堵,但提出的想法和见解还算可行。” 听言,她望过去,何彦是朝中元老,为人正派,关于对方她还是很认可。 “只是这老头看事情太过片面,偏激而鲁莽,这一点,他就比不上徐忠,可徐忠呢,这人又比不得何彦忠心。” 他似随口一说,蒋云轻诧异,人人都说季洋是昏君,被猪油蒙了心,错把佞臣当忠臣。 在她恍惚的时候,他已经放下奏折,又拿起一本,瞄了一眼,“张培这个家伙,墙头草一颗,跟着陈鹤屁话连篇,可有可无,不值得信任。” 她有一种错觉,季洋其实看得比谁都清。 联想到季晨说对方这段时日都教他朝中政务,蒋云轻心底一咯噔,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在他又一次轻轻咳嗽两下,蒋云轻倏然开口,“皇上既已知他们不忠,为何还要留着?” 她不信他会糊涂到这都分不清。 听言,季洋先是愣了愣,对上她清亮的眼,黑眸染上笑,语气却一本正经,“轻儿,后宫不得参政。” “是皇上自个在那先说,长着耳朵,听不听又不是臣妾能决定的。”蒋云轻瘪嘴。 季洋又低低笑出声,抱着她的手又收了收,“这倒成朕的不是,行,是朕的错。” 说完这句话,他也没继续再说什么,安安静静又看起了奏折,蒋云轻也没打扰。 深夜。 一家三口睡在一起。 季晨被季洋赶到角落里,他霸道抱着蒋云轻,还不许她反抗,若是平日里她都要恼了,联想到他的身子,还是歇了念头。 心底有事,她睡不着。 到了后半夜,抱着她的人压抑着咳了两声,似乎怕吵醒她还别过头。 蒋云轻刚要醒,他却已经再次睡下,一双温暖的手还把她的手放在手心。 他将她又往怀里带了些,过了好一会,语气万分无奈说了一句,“皇儿还小,朕必须有打算。” 这话让蒋云轻心底猛地一缩,不好的预感愈发强烈。 自那以后,她每日都会暗地里悄悄询问季晨,打探季洋到底在做什么。 “父皇教儿臣看奏折。” “母后,父皇好像很难受,是不是生病了?” …… “儿臣不想看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书,可是父皇说,儿臣必须要看,等父皇不在了,儿臣就只能自己看,母后,父皇为什么会不在?”季晨懵懂的眼看向她,带着好奇疑惑。 蒋云轻蹲下来摸了摸他的头,忍着眼底的酸意,“晨儿要好好听父皇的话,不可任性,知道吗?” “儿臣知道。”季晨点头,往一边跑,“那儿臣现在要继续看,明日考一考父皇。” “嗯。”蒋云轻看着他欢喜的身影,站起身来,身子都晃了晃,菊红慌忙去扶住她,“娘娘。” 蒋云轻摇着头,拖着脚步往窗边走,看着皎洁的明月,心底无比沉重。 季洋每日看奏折时说的话,不是为了吐槽评价,他是在告诫她什么人能用,什么人不能用。 种种举动,像在安排自己的后事。 “娘娘……”菊红再次上前,“您这是怎么了?” 蒋云轻垂落的手微微缩了缩,声线沙哑,“菊红,你说为何皇上会把父亲调到西北,把堂哥调到姜楠,蒋家一派已经慢慢脱离朝中,还把我禁足在这宫中?” “皇上素来忌惮蒋大将军,娘娘一直也因为这个原因不得皇上看重,奴婢……”菊红说完,后半段也说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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