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他的伤势不严重啊。 “我不知道。”尤莉连连摇头,声音都怕到有些颤抖,“自从住院后,先生就没睡过一个好觉,一直同我说和……和宫总以前的事,昨晚更是说了一整晚,让他睡都不睡。” 说着,尤莉看了宫欧一眼。 宫欧站在那里脸色变得更加难看,颀长的身形靠到墙壁上,尤莉继续哽咽着道,“今天早上,先生就说身体有些不舒服,浑浑噩噩的,伤口也特别疼,他去阳台上走走,我也没当一回事,没想到突然就被推到急救室来了。” “……” 时小念震惊地听着,宫彧还那么年轻,她相信宫欧下手知道轻重,怎么会突然恶化。 尤莉看向宫欧,想了想说道,“宫总,其实先生一直惦记着你,这些年来总和我说他有个天才弟弟,每次说到你就笑得特别开心,那一整天心情都会很好。” 宫欧站在那里,听着尤莉的话牙关咬得紧紧的。 “还有,宫总失踪的那四年,先生就像疯了一样到处找你,全世界都被他踩遍了,他一直说宫总肯定没有死,一定还活着。”尤莉哽咽着道,“先生还一直说,要死也该是他死,不应该是宫总。” 时小念听着尤莉的话,心口有些难受,道,“原来他也一直在找,难怪他会那么轻易地从兰开斯特家族偷出东西来,是因为他那个时候就把人安排进兰开斯特家了吧?” 宫欧站在一旁沉默地听着。 “是,先生一直关注着宫总的事,觉得兰开斯特家族肯定有问题,于是安排了人进去,没想到那个莫娜是把宫总关在外面,因此也一直没有找到。”尤莉说道,声音越发地哽咽,“但不管怎么说,先生真的很关心宫总,宫总你手下的太重了。” 竟然把自已的哥哥打到昏迷,现在病情又恶化。 说到最后,尤莉哽咽得已经说不出话来。 时小念看向身旁的宫欧,见他脸色越发难看便道,“别担心,他一定没事。” 话落,急救室的门被打开,时小念明显感觉到宫欧的身体僵硬住了,像塑像般直挺挺地站在那里。 刚刚还嘶吼着要进急救室的宫欧,这会儿却连动都不动一下。 第631章:对不起,小疯子 时小念走向前,看向医生问道,“病人怎么样了?” 问出这样的话,时小念也有些紧张,垂在身侧的手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拳。 医生看着她,然后摇了摇头,伸手摘下口罩,叹息着道,“十分抱歉,他的病发得突然,我们来不及抢救,人已经走了。” 闻言,时小念的脑袋一片空白,惊呆地看着医生。 人已经走了? 怎么可能呢,不可能的。 “先生……” 尤莉站在那里痛苦地哭出来,难以接受。 时小念下意识地去看宫欧,只见宫欧僵硬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脸上一片惨白,找不出一丝血色。 半晌,宫欧慢慢蹲了下来,一双眼睛没有焦距地看着地面,双手捂住自已的脸,将脸埋在手心之中,手指在颤抖。 “宫欧。” 时小念走过去蹲到他身旁,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别说宫欧,她都无法接受,活生生的一个人说没就没了,怎么会这么突然。 那天宫欧和宫彧在她面前厮打的场面她还记得清清楚楚,就像刚刚发生过的一样,怎么一个人就走了。 “砰。” 宫欧连蹲都蹲不住,整个人瘫坐在冰冷的地砖上,呼吸沉重到颤抖,“时小念。” “我在。” 时小念道。 “我还是害死了他,我把他打死了。”宫欧慢慢放下手,一双眼睛瞬间红得可怕,一滴泪水从眼眶中涌出,淌下他的脸庞,他的下巴都在颤栗,“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我知道。” 时小念看着他道,伸手抚上他的脸庞,手指抚去眼泪,难过、心疼。 宫欧眼睛通红地看着她,身体颤抖得不能自已,他一把抓过她的手贴上自已的脸,眼泪难已控制地落下来,“我没想杀他,我留了分寸的,我怎么可能杀了他,他是我哥!” 他怎么可能杀了自已的哥哥。 “我相信你有留分寸。” 时小念闭了闭酸涩的眼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难过宫彧的去世,心疼宫欧此刻的自责。 她当然相信宫欧,如果是以前,宫欧的病情到巅峰时他可能会下手没轻重,有所失常,可他训练了四年的克制力,都能在她面前克制,怎么可能一见到宫彧就失手呢。 明明没事的啊,明明好好的,为什么说死就死了。 “可我还是杀了他。”宫欧紧紧地握住她的手,薄唇颤抖地印上她纤细的手指,眼泪掉落在她的手背上,眼睛像被鲜血盈满,“我杀了他,我杀了我哥,是我,都是我。” 尤莉在旁边哭得不行。 医生悲伤地看着他们,无能为力。 “宫欧你别这样,哥不会怪你的。”时小念的眼中盈着泪光,担忧地看着宫欧,他这样的状态让她害怕。 “我杀了他,我真的把他杀了。”宫欧像是听不到她说的话,只喃喃地重复着这一句,蓦地,他抬起自已的手就咬了下去,不消两秒,他的薄唇间便渗出一抹血色。 他就像一头疯狂的狼,恨不得连自已都杀戳吞没。 “宫欧!”时小念大声惊呼,拼了命地去拔他的手,眼泪控制不住地流下,“宫欧你别这样,我知道你难受,我知道你痛苦,但你别伤害自已,求求你。” 宫欧根本听不进去她的话,死死地咬着自已的手,咬到鲜血不断地渗出来。 “不要,宫欧!” 时小念咬紧牙关,不顾一切地拔开他的手,一拿开她就看到他的手背上多出一个血淋淋的牙印。 宫欧像头失心疯的野兽又去咬自已另一只手,时小念不假思索地要将自已的手递过去,视线中,一只陌生的手比她更快送到宫欧的唇边。 宫欧直接咬了下去。 “呃。” 一声吃痛的低呼声在时小念和宫欧的头顶上方响起。 宫欧的身形再一次僵住,鲜血从唇边溢出,时小念呆了呆,顺着那只陌生的手往上望去,就见宫彧站在那里,身上穿着病号服,脸上的瘀青颜色变淡,眉头拧得紧紧的,低眸看着宫欧。 宫彧? 时小念惊呆地看着他,不明白这戏剧性的一幕是怎么回事。 宫彧是要诈几回尸才算完结? 宫彧任由宫欧咬着他的手,低眸看着他,“还以为你和席小姐在一起后脾气有所收敛,怎么还像个小疯子一样?” “……” 宫欧坐在地上,英俊的脸庞惨白得可怕。 小疯子。 无数的回忆接踵而来。 “小欧,你可真是个小疯子。” “火气收敛点,砸坏点家具不值钱,伤了自已怎么办?” “小疯子,你已经十七岁,是个大人了,哥就不用再天天担心你,以后就算哥不在,你也要照顾好自已。你的能力比我强,将来一定能有一番大的成就,到时不管我在哪,都会为你感到骄傲。” 想起来了。 都想起来了。 原来宫彧离开前是暗示过他的,只是他不记得了。 宫欧坐在地上,人慢慢冷静下来,松开口,宫彧的手已经被他咬出一个很深的牙印。 “先生?”尤莉哭得不行,见到宫彧活生生地站在那里,吓了一跳,“先生你不是病发了吗?” “我说我去阳台走走,可阳台上也不止我一个人,发病的是另一个心脏病患者。”宫彧站在那里,任由手上的鲜血渗出,责怪地看向自已的助理尤莉,“你没有检查清楚就胡乱喊人?” 他见到跑出来的封德才知道怎么一回事,简直荒唐。 “对不起,先生,是我搞错了。”尤莉闻言连忙道歉,朝时小念鞠躬,“对不起,宫总,席小姐,都是我弄错了,对不起,对不起。” 宫彧正要再训斥些什么,宫欧突然从地上站起来,朝着宫彧就扑过去,将他一把按到地上,挥起了拳头,一双通红的眼睛死死地瞪着他。 “……” 宫彧沉默地看着他。 宫欧的拳头砸不下去,一双眼睛狠狠地瞪着宫彧,最终还是松开手,缓缓垂落,他揪住宫彧的领子,牢牢地攥紧,染血的薄唇微掀,咬着牙道,“你就活着吧!就这么活着!” 说完,宫欧伸手擦过自已的唇,将血色抹去,从宫彧身上起来,一步步往外走去,身影有些歪斜。 别再死了。 就这么活着,爱怎么活就怎么活。 宫彧从地上坐起来,背对着宫欧,双眼黯了下去,一字一字道,“对不起,小疯子。” 时小念安静地站在一旁,凝望着宫欧的背影,鲜红的血液从他手上淌下来。 宫彧坐在那里,嗓音份外低沉喑哑,“大哥知道错了,真的对不起。” 随着这一句,泪水从宫彧的眼中落下,他连忙伸手抹去,仰头看着上面,仿佛这样泪水就落不下来。 “……” 时小念站在那里看着,心情也跟着分外复杂难受,喉咙像是被什么哽着一样,眼睛酸涩极了。 她想,她到今天才真正明白宫彧和宫欧的兄弟之情。 …… 宫欧走了。 时小念没有跟着离去,而是陪宫彧回到病房,看着医生替他包扎手上的伤口。 宫彧坐到病床上,低眸凝视着手上的纱布,嗓音低沉,“你也应该知道我们宫家是父亲作主,父亲为宫家的名望忙碌一生,在他眼中宫家的未来比任何事、任何人都重要,因此对我们格外严厉。” “……” 时小念静静地站在一旁听着。 “父亲很欣赏宫欧,但也仅限于欣赏他的天资聪颖,宫欧从小性格就比较古怪,他不喜欢父亲的赞美,不喜欢母亲的唯夫是从,厌恶佣人在背地里对他指指点点。”宫彧说道,“只有我,他不怎么讨厌。所以,虽然我和他年纪差得不是太多,但他也算是我带大的。” 时小念站在一旁,双眸看着他,听他讲述那些往事。 “宫欧对我还算亲近,但也没有表现出多喜欢的样子。”宫彧苦笑一声,“因此,我真的不知道那一场车祸会给他带来那么大的伤害。” “宫欧已经原谅你了。” 时小念说道,声音柔和,黑白分明的眼睛干净清澈。 “我知道。”宫彧颌首,眼圈有些红,抬眸看向时小念,“小念,我能这么称呼你么?” 时小念沉默了一秒后点头。 “我准备走了,以后再也不会到英国、中国。” 宫彧说道。 “什么?”时小念意外地看向他。 “本来我在英国、中国之间穿梭就是为了多看你们两眼。”宫彧看着她道,“但现在你也看到了,不管我死还是活着,对宫欧的伤害都很大,我不想他继续看着我就想到我撒的弥天大谎。” “所以你就要走,让宫欧再也见不到你?” 时小念问道。 “见不到,他受到的伤害就减轻一些。”宫彧说道,“我不是个够资格的大哥,明知道他刚从四年的欺骗中走出来,我又给了他一个更大的欺骗,我真的没脸面对他。” 时小念蹙了蹙眉,想说些什么,但又觉得没有资格去左右别人的决定。 宫彧是个成熟的男人,会有这样的想法肯定是深思孰虑过了。 第632章:去见宫老爷 “你想好了?” 她问。 “嗯。”宫彧点点头,双眼看向她,脸上露出一点淡淡的笑容,“小念,你是个好女孩,让宫欧快乐一些,别再让他受伤。” 时小念点点头在,这一点她肯定会努力去做的。 “那你什么时候走?” 时小念又问道。 “后天。”宫彧给出一个措不及防的时间。 “这么快?你的伤还没有好。”时小念不禁说道,宫彧笑笑,“这点伤不算什么,是真的没有必要再继续呆下去了。” 时小念静静地注视着他脸上的笑容,那笑容带着分明的苦涩。 “那……”时小念顿了顿,“母亲那边呢?你不想回去看望?” “小念,回去我就再也走不掉了。”宫彧看着她道,“你不是我,你不知道我自小生活在什么样的环境里,你不知道那对于我来说意味着什么,是那些画家笔下的炼狱图,每一天都有无数的幽灵出来折磨着我。” “……”时小念说不出话来,只能道,“好,我明白了。那你好好休息吧,我走了。” 她慢慢转过身。 “小念。” 宫彧叫住她。 时小念回头看向他,宫彧注视着她,欲言又止,“算了,没什么,你走吧。” 时小念对上他的目光,“嗯。再见。” 她转头离开。 从医院走出去,封德带着保镖们站在那里,见到时小念过来封德立刻为她打开车门,时小念见到坐在车里的宫欧。 原来他还没有离开。 时小念走过去坐进车里,第一时间先去检查宫欧手上的伤势,低声说道,“还疼吗?” “我刚刚是不是很难看?” 宫欧盯着她问道,面色有些难堪。 “没有,宫大总裁什么时候都是帅的。”时小念淡淡一笑,捧着他的手,“既然你原谅了你哥,为什么不和他好好聊聊。” “谁说我原谅他了?” 宫欧冷冷地开口。 “何必口是心非呢?”时小念道,“谁都看出来你原谅了他。” “没有。” 宫欧转眸看向窗外。 “他要走了,再也不回来。” 时小念说道,话落,她的手被宫欧一下子握紧,时小念勾了勾唇,还说不原谅不在意,她看向宫欧,“他后天就走,不如你好好想想,别给自已留下什么遗憾。” “……” 宫欧看着窗外,无动于衷。 一回到宫家,宫欧难得发呆起来,在窗前一站就是两个小时,连时小念喊他都没有听见。 是留,还是送别,亦或是视而不见? 时小念凝视着他的身影,暗暗地想他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以她的了解,宫欧应该会选择送别吧,既做不到挽留,也做不到视而不见。 这是宫欧自已的决定,不管他选择什么,她都在旁边默默地陪伴。 时小念看着宫欧站在窗前的身影,然后默默地退了下去,将门关上,给他一个思考的空间。 这一次来英国为是办他们的婚礼,没想到婚礼没办成,却出了一桩又一桩的事。 时小念走在走廊上,连小葵都想念国内的豆浆油条了,她也开始想念国内的生活。 这偌大的宫家古堡对她来说还是没有什么归属感,这里一草一木、一幅画、一件器皿对她来说都透着沉重感,份外压抑。 时小念走进厨房,准备做点甜品让宫欧的心情变好一些,结果一进去又是看到两个女佣捧着汤盅走过来,唉声叹气的。 看到她们这个样子,时小念连想都没想地道,“母亲又没喝?” “是啊,每次我们端东西给夫人,夫人都让我们拿走。”女佣点点头,“之前二少爷端给夫人,夫人倒是喝了,我们也不敢去烦二少爷啊。” 又不喝药膳汤,这样身体怎么会好。 时小念皱了皱眉,这个时候宫欧也正烦着,不好去打扰他,整个宫家能能劝罗琪喝汤的除了宫欧,就只剩下一个人。 想了想,时小念毅然转身离去。 她走向楼上,手扶着古老的扶手往上走去,鞋子踩在楼梯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一个门口两个保镖站在那里。 那是宫爵的书房,听说他总在这里办公。 时小念站在那里咬咬牙,深吸一口气后走向前,两个保镖拦住她,面无表情地朝她低了低头,“少夫人,请问有什么事吗?” “我想见父亲,为母亲的事。” 时小念站在那里说道。 “我进去禀报一声。” 保镖说道,敲了敲门然后走进去。 在门口等的时间,时小念莫名地局促起来,想起来,她一直是在宫欧和封德他们的口中听到宫爵这一号人物,她都没有亲自见过宫爵的本人。 他就像个传说,时小念知道他是个有爵位在身的贵族,中国与英国的混血后代,曾遭遇过低谷,但在他的手中宫家名望与日俱增,他待子严厉苛责,曾经不顾一切阻拦过她和宫欧,是个极度心狠手辣的人。 她知道那么多,却不曾见过他。 到宫家后,时小念几度想正式拜见宫爵,都被以忙碌为由拒见,她想宫爵是看不起她这样的出身,所以她也就作罢。 时小念等得有些焦灼。 很久,门从里边被打开,保镖走出来朝时小念道,“请少夫人进去。” “谢谢。” 时小念点头,抬起腿往前走去,又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垂在身侧的手牢牢地握紧拳头。 一进门,一种从未有过的压抑感吞没了她。 时小念又想起那些老古堡中的电影。 她垂着眸走进去,慢慢抬起脸,这是一个非常大的书房,藏书比宫欧的书房还要丰富,只是所有的家具都作旧感,看起来颇有厚重感,空气中飘着一股味道浓烈的气息。 像是薰香。 但也不是很香,就是味很浓烈。 时小念抬起眼往前望去,只见一个男人背对着她站在书架前,书架靠得窗很近,他几乎全部落在阳光之下,背光得让人看不真切。 阳光晃过。 时小念望见他的一头卷发,便低头出声道,“父亲。” “你要和我谈什么?” 宫爵站在书架前冷冷地开口,那种声音无法形容,是一种有气场的声音,听着他的话就让人不由自主地跪拜臣服。 不知道是薰香的缘故,还是宫爵的声音太过于凌厉,时小念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她站在那里努力平静地道,“母亲的身体不太好,也不愿意喝那些药膳汤,我想请父亲在忙碌中抽出一点时间陪陪母亲。” 时小念也不知道宫爵平日里有没有陪着罗琪,反正她是一次都没有见到。 “知道了,你下去吧。” 宫爵冷冷地开口。 就这样? “好,父亲。” 她还以为宫爵对她不满已久,怎么也会训斥上她几句呢,时小念转了转眼眸,实在受不了这里的薰香味,说了声便准备离开。 只听“砰”的一声,书架上的书籍落下来,全部砸到地上。 时小念错愕地看过去,没有多想地走过去弯下腰,蹲在宫爵的身旁帮忙捡书。 “谁让你捡的,出去!” 怒不可遏的声音在她上方响起。 终于找到骂她的宣泄口了么?这宫爵不训斥她,她还觉得不正常。 “还给您。” 时小念蹲在地上将书捧起来递给宫爵,手指无意地划过他的手腕,碰上上面的手表,那手表冰得她浑身一颤。 她顿时呆住,怔怔地看向那款手表,手表上面似是有什么水气,时间也停了。 “看什么看?平民出身就是没规矩,给我滚出去!” 宫爵狠狠地甩开她的手,打得她的手特别疼。 “……” 时小念顾不上疼,蹲在地上抬起眸看向宫爵,这边的阳光太过刺眼,她几乎都看不清他的脸,只隐隐约约看向他的轮廓。 “走!” 宫爵在她身上踢了一脚,转身离开,朝着后面的书架走去。 “……” 时小念被踢得跌坐在地上,心底没有太多的愤怒,却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疑问。 好冰。 她看向自已的手,指尖还残留着那一抹冰冷,怎么宫爵戴那么冰冷的手表,好像冷藏一过去,太奇怪了。 那表上的时间明显也不在走,他戴着做什么? 时小念从宫爵的书房走出来,一直盯着自已的手,心生疑窦。 …… 入夜,宫欧、时小念和双胞胎坐在花园餐厅里用餐。 宫欧和时小念两个人都是若有所思,没有什么大多的话,宫曜小小的一个孩子更是一贯冷酷。 爱热闹爱聊天的宫葵这下被憋坏了,看看这个,看看那个,郁闷得饭都吃不下了,“你们听不到我说话吗?” 宫欧恍过神来,一双黑眸锐利地看向时小念,只见她拿着刀叉在盘中划着扇贝的壳,一刀又一刀。 “你准备把这壳给吃了?”宫欧低沉地道,“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这种爱好?” “啊?”时小念愣了下,回过神来,看到自已切着扇贝壳,顿时有些窘,连忙将贝壳放到一旁。 “怎么了?”宫欧问道,嗓音磁性。 吃个饭还走神,他在她面前还走神,在想谁? “没什么。” 时小念摇了摇头,低头去切料理,想想她看向宫欧,认真地问道,“宫欧,有没有这样一种技术,就是那种名贵表坏了,放到冰箱里冷藏一下就好了?” 第633章:兄弟和好 除了这个可能,她想不出任何理由宫爵要戴一款冰得全是寒气的坏表。 “……”宫欧无语地看着她,伸出手捏了捏她的脸,“你刚刚是不是真把壳给嚼碎吞了?” “那就是说没有这种技术了?” 时小念问道,顿时更加疑惑,为什么要戴一块那么冷的坏表呢,戴在手上也不舒服。 女佣从一旁走过来,递上热毛巾。 宫欧冷冷地斜去一眼,“你觉得我的手脏,还是我女人的脸脏?” 这也敢拿来让他擦手。 “对不起,二少爷。” 女佣立刻弱弱地退了下去。 宫欧站起来,将椅子拖到时小念的身旁坐下来,黑眸凝视着她,眼神凌厉,“怎么突然问这个?” 要不要说呢? 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事,说出来要是知道宫爵还踢了她一脚,宫欧肯定会六亲不认,到时罗琪的病就更重,那他们留在宫家的日子真要没完没了。 “哦,就是我今天看了一个电视节目里说有这种技术,我觉得有点假。”时小念撒了个小谎,将这件事给掩盖过去。 “你没事看那么多电视干什么?” 宫欧对她的话深信不疑,冷哼一声说道。 “那mom不看电视看什么?”一直聊不成天的宫葵终于抓住时机插上话,声音甜甜地道,“我也喜欢看电视呀。” 对,还爱看婆媳剧。 宫欧瞪了宫葵一眼,“你看书!” 宫葵鼓起小嘴,不服气地问道,“那mom看什么?” “她看我!” 宫欧不假思索地回答。 “……”时小念一脸无语。 “咳。” 仅剩在专心吃饭的宫曜被呛到了,连连咳嗽 时小念连忙拿过水让宫曜喝,给他轻拍着背,“没事吧?” “没事。” 宫曜摇摇头,脸上贴着半边纱布,一双黑色的大眼睛朝宫欧看去一眼。 这个男人真的是太喜欢说表面话了,真虚伪。 “你看什么?”宫欧冷冷地看向宫曜。 宫曜默不作声地低下头吃饭。 陪着两个孩子玩了一会,时小念被宫欧拉出去散步,所谓散步也只有宫欧一个人在散步,他坚持要背着她。 宫欧沿着宫家弯弯曲曲的小路走着,路灯的灯光洒落在他们的身上,时小念趴在他的背上看着沿途的风景。 夜晚格外宁静。 这样的时刻分外美好。 “看到那边林子了没有?”宫欧忽然说道。 时小念趴在他的背上往前望去,就见到一片稀稀落落的树林,轻轻地“嗯”了一声。 “以前那些树木很多,很茂盛,我和他两个人经常去那里打枪。” 宫欧停在那里说道。 时小念正想问那个他,忽然就意识过来指的是宫彧,于是道,“可以想象得你们感情很好。” “谁跟这种自私的人好!” 宫欧冷哼一声。 时小念双手环住他的脖子,柔声说道,“其实兄弟感情和睦真的让人很羡慕,我小时候和时笛也要好过一阵,后来就怎么都不回去了。而和席钰更是连一天的姐弟都没有做过。” 现在,时笛死了,席钰也死了,本该和她最亲的妹妹、弟弟都没了。 “有什么好羡慕的。” 宫欧冷冷地道。 “就是会羡慕啊,我有时候都会羡慕小葵和holy呢,holy特照顾小葵。”时小念低眸看着宫欧耳朵上的伤痕,眸子一转,道,“别看他们两个年纪一样大,小葵都像是被holy带着的一样,holy像她的保姆。” 宫欧的身体僵了僵,目光若有所思地投向远处的林子。 时小念想,这话对他的话触动一定很大,对宫欧来说,宫彧就是将他带大的人。 “时小念。” 宫欧站在那里,忽然叫她的名字。 “嗯,我在。” 时小念趴在他的背上说道。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闻言,时小念怔了下,高傲如宫欧,忽然在她面前说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像一个孩子。 他在科技方面确实天份高得吓人,但面对任何感情,他都能第一时间选择错误的表达方式,完美避过所有正确的。 时小念趴在他背上,慢慢低下头,嘴唇贴上他的耳朵,说道,“去找他吧,别让自已后悔,别让回忆只是回忆。” 把回忆变成美好的现在,才叫珍惜。 她的声音温柔悦耳,像是一股清流慢慢淌进他的耳朵,冲击着他的耳膜,蛊惑着他的心脏。 去找他吧。 “他后天就要走,估计今晚就会离开医院,去收拾离开的行李。”时小念说道,从他背上慢慢滑下来。 宫欧没有抗拒,任由她下来。 下一秒,宫欧转身就往前跑去,时小念微笑起来,大声地喊道,“宫大总裁,你不要车吗?” 他准备怎么跑到医院? 那明天一定上新闻头条。 闻言,宫欧回头望向她,然后大步朝她跑来,伸出手一把牵住她的手,霸道地大声喊道,“陪我一起去!” “什么?” 时小念愣住,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宫欧拉着往前跑去。 两人在夜色下一路奔跑,时小念踩着一地的落叶跟宫欧往前跑,叶子发出沙沙的声响。 这男人…… 还真想跑到医院不成? 时小念被他一路拉着往前跑去,一手摸着口袋找出手机,奔跑着拨通封德的电话,准备让封德开车过来送他们。 宫欧拉着时小念往前跑,黑夜中,有车灯闪起,将漆黑的路面照亮。 封德的声音在时小念手机响起的时候,时小念望见前面的车停下来,车窗被放了下来,然后望见宫彧受伤的脸。 宫彧坐在车里,双眼平静地望着他们,仿佛已经在那里坐了很久很久。 宫欧停了下来,一只手紧紧地握住时小念的手,五指紧扣。 宫彧推开车门走下来,一双眼睛望向宫欧,道,“我出院了,准备回去收拾一下东西,突然很想过来看看。” “你再接近里边一百米,你就被发现了!” 宫欧站在那里冷冷地道,手更加用力地握住时小念。 “我知道。”宫彧顿了顿道,“可我还是想过来看看。” 哪怕有可能被宫家人发现,他也还是想在走之前再过来看看。 兄弟二人四目相对,宫欧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小念,小念?有什么事吗?” 封德的声音在时小念的手机里响起,时小念拿起手机,将手机贴着自已的耳朵,微笑着道,“已经没事了,义父。” 她看看宫欧,又看看宫彧,脸上的笑容美丽。 太好了,雨过天晴。 …… 宫彧与宫欧就这么和好了。 夜幕下,时小念一个人站在湖边,将手中的落叶投到湖里,看着它轻轻地飘落。 不远处,宫彧和宫欧坐在轿车的引擎盖上,宫欧冷着脸看向时小念的方向,宫彧的脸上却多了释怀的笑容。 “这边的湖又开过了,我记得以前没这么大。” 宫彧顺着他的视线看向时小念,笑着说道。 “你看湖就行了,别看我女人!” 宫欧冷冷地道,一双黑眸直勾勾地盯着时小念。 闻言,宫彧笑起来,握住空拳在他臂膀上轻摁了下,“你醋劲就这么大?我都要走了,难不成还跟你抢女人。” 听到他的话,宫欧的脸色沉了沉,转眸眼神冰冷地看向他,“你还是要走?” “你希望我留下来?”宫彧问道,“如果你希望我留下来,哥一定留下。” 宫彧的话中有话,他留下来的时间一久,代价必然是被揭破身份,他终是要回到宫家,接手一切。 但只要宫欧愿意,他一定留下,他这个大哥已经自私了太多时间。 “没有。” 宫欧冷冷地道。 宫彧按了按他的肩膀,“母亲的身体怎么样?她还那么年轻,怎么会病这么久?” 宫欧目光沉了沉,冷冷地道,“人不舒服有什么奇怪的,是我把她气病的,我会负责。” “其实母亲也没有那么在意所谓家族的荣耀,她是被父亲影响太深。”宫彧低笑一声,“放心吧,吃了我特意弄来的药方,母亲的病一定会好的。” “……” 宫欧沉默。 “其实我还挺想回去看看她的。”宫彧说道,有些感慨,“不知道她现在什么样子,是不是有白头发了?” 说着,宫彧又笑起来,“肯定没有,母亲特别注重保养,怎么会容忍自已生出白头发。” 宫欧看着时小念蹲在湖边玩落叶。 “我们的父母还年轻,他们还能管着宫家很多年。”宫彧将手搭在宫欧的肩上,说道,“宫欧,你不是我,你不会忍气吞声,不受父亲的教养,只做自已想做的事,哥既笨又懦弱,没有你的才华,也没有你的胆量,只能想出诈死这样的蠢办法。” “……” 宫欧坐在引擎盖上,两条腿修长无比,没有说什么,嗓音冷冷地反问,“你要去哪?” “放心,我去哪都会和你联系的。”宫彧说道。 “别再诈死了就行!” 宫欧冷冰冰地道。 “医院那次真是乌龙,我哪会在你面前诈死一次又一次。”宫彧有些无奈地说道,看着他道,“我后天走,明天我们去打猎吧,如何?” “不去。”宫欧冷哼一声,随即又很快地道,“地址?” 第634章:宫家隐藏最深的秘密 宫彧笑起来,温和而无奈,“你啊,明天我会通知你,别带任何人,就我们兄弟两人好好打一场。” “我女人也不能带?” 宫欧不悦地睨向他。 “我怕你分心。” “分心也随便虐你!”宫欧不屑地看向他,挑衅地道,“你现在还知道怎么拿枪么?” “你也太小看你哥了。”宫彧捶他一记,“你信不信,还跟小时候一样,我能赢比你多一半的猎物!” 夜色下,宫欧低眸看向他的手,冷冷地道,“那只是我第一次学枪的结果而已,你居然记到现在,看来你也就那一次赢了我。” 宫彧被堵得说不出话来,无可奈何地从引擎盖上起来,活动着身体,看来明天非要赢一次不可以了。 不然他这个弟弟小看他。 宫欧没有在意他,只看着不远处的时小念。 时小念没有过来打扰他们,一个人站在湖边来回走着,把叶子一片片丢进湖里后,又开始撕叶子。 “她想知道她弟弟的事。” 宫欧看向宫彧,语气几乎是命令式的。 宫彧正站在那里活动着身体,闻言,他的动作迟缓下来,看向湖边的时小念,她的身材纤细柔软,穿着一件白色的毛衣在湖边走来走去,成了夜幕下一道特别的风景。 她弟弟的事。 宫彧低叹一声,看着时小念的身影道,“在医院的时候我就差点告诉她了,但又说不出口。” “为什么说不出口?”宫欧问道。 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说出来,你老婆估计这辈子都不会再想理我了。”宫彧自嘲地道,笑容有些苦涩。 “你不说她也不会理你的。” “……” “因为我不会让她去理其他男人。”宫欧冷冷地道,双手抱臂,一双眸子转了转又转到时小念的身上。 “……”宫彧苦笑,“你这人,小念的耐心是有多好才能忍受你。” “不准叫得这么亲昵,她跟你很熟么?”宫欧从引擎盖上跳下来,站到宫彧的面前,阴沉地盯着他,“我想起来了,你还送过她很多礼物,很女性化的礼物,你什么意思?” 宫欧越说语气越酸。 宫彧无法直视他的眼神,仰头做看天状,清了清嗓子道,“什么时候天黑了,太晚了,我受着伤也挺不舒服的,我先回去休息。” “你来的时候天就黑了。” 宫欧一把抓住要离去的宫彧,黑眸阴狠地地瞪着他,“说清楚!明知道她是我的女人,你送那些礼物是什么意思?” 宫彧被抓得离不开,只好道,“好吧,我当时是为了证明一点事情。” “什么事情?” “和她弟弟有关。”宫彧看向时小念的方向,时小念正无聊地一个人站在那里,他的目光沉了沉,“也许,我该在走之前告诉她弟弟的事,但就怕她知道了还宁愿不知道。” “你跟她弟弟到底怎么回事?你到底是不是……” 宫欧勒住他的衣领,瞪着他问,却问不出口。 “是什么,是gay吗?”宫彧低笑一声,看着宫欧漆黑的双眸道,“如果我说,我不知道,你信吗?” 一个人,连自已都不知道自已的性取向,最悲哀莫过于此。 “……”宫欧黑眸深邃地盯着他,看了很久,伸手用力地推开了他,“你是不是都与我无关,你记着向时小念解释清楚就行。” 宫彧点点头,“好,听你的。” “走了。” 宫欧随手一摆,转身朝着时小念走去,再不进去一会查尔斯那些人就会找出来,宫彧就曝光了。 时小念站在湖边,转眸看向走过来的宫欧,微微一笑,“谈好了?” “谈好了,回去。” “嗯。” 时小念站在那里冲宫彧远远一笑,挥了挥手跟着宫欧离开,宫欧拥紧她的身体,一双黑眸宠溺地凝视着她,“冷不冷?” “还好。” 时小念说道。 宫欧展开身上的大衣将她裹得紧紧的,低沉地道,“明天我和哥去打猎,你一个人在家怎么办?” 终于称呼宫彧为哥了? 好事。 “去打猎挺好的啊,我在家里能怎么办,陪陪小葵和holy呗,再替你去看看母亲的身体如何了。”时小念也不敢多去打扰罗琪。 她知道罗琪对她并没有太多的厌恶,但她成了罗琪和宫欧之间的导火索却是不争的事实,所以她也只能尽量做好一些。 “时小念你什么意思?”宫欧不悦地瞪向她,“我明天整整一天不在,你节目安排得还挺好!” “……” 时小念无辜地眨了眨眼睛,这节目哪里好了,不就是陪家人么?又不是出去玩出去疯,他有必要这么生气么? “我明天十几个小时都不在,你见不到我一整天的事情这么严重,你的语气就这么轻描淡写?” 她是不是太没心没肺了。 “只是一天不在而已啊。”时小念低声说道,她很想吐槽她都等他四年了,这一天算什么。 “而已?” 宫欧的眼睛顿时激起一团怒火,伸手拉了拉袖子,正好莫娜的事解决了,偏执狂的事也过了,宫彧的事也过去了,他可以腾出时间来调教调教她。 “很严重很严重。” 眼看宫欧眼中的火越烧越旺,时小念连忙识趣地说道,伸出手抱住他,投进他的怀里,语气夸张地道,“十几个小时,想想就是度秒如年,这让我明天怎么过,我一定会相思而死的。” “……” 这演技不仅假,还浮夸。 宫欧低眸盯着她,“真的这么难熬?” “对啊。”时小念卖力地点着头,一本正经地道,“你不在我身边,一秒我都不想过,这样好了,明天我就看一整天我们订婚时的视频,只有这样我才能舒服点。” 这话够相思了吧,够严重了吧? 只是分开一天而已,搞得跟生离死别似的。 闻言,宫欧的薄唇勾起一抹弧度,双眸邪气地看向她,“老是看那个视频有什么意思,今晚我就给你拍点新的让你明天回味。” “什么新的?” 时小念一脸茫然。 “当然是二十五岁禁止观看的内容!”说着,宫欧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往里走去,边走边低下头吻住了她的嘴唇。 25禁? 宫欧这人真是……臭不要脸。 …… 第二天,阳光晴好,是个打猎的好天气。 宫欧如约而离开,走之前又抱着时小念依依不舍地亲吻了一通,时小念再一次感慨宫欧的克制力,之前都是怎么忍下来的。 是不是忍着不碰她的时候都一个人默默地挠墙玩? 时小念送别宫欧,摸了摸自已被吻肿的嘴唇,转身准备去找双胞胎,还没走,一个女佣走到她面前,“少夫人,夫人找你。” “哦,好。” 时小念点点头,跟着她离开。 时小念已经忘了这是第几次见到罗琪面容憔悴的模样了,那么重视自已形象的一个女人已经连续好一阵日日坐在床上,身上总是穿着睡衣,面容苍白,眼角的细纹越来越多。 “母亲。” 时小念朝她低了低头,走到她的床边。 罗琪坐在床上,一双眼看向她,神色有些复杂,“来,你坐下。” 时小念顺从地在椅子上坐下来,双眸平静地看向她。 “你去过我丈夫的书房了?” 罗琪边问边探究地打量着她。 “是啊。” 时小念点点头,罗琪的脸上掠过一抹黯淡,“那你有什么话就说吧。” 有什么话说? 她应该有什么话要说么? 时小念不解地看向她,是宫爵踢了自已一脚的事,他们贵族高高在上,踢晚辈都能说成是教育吧,有什么好特意说的。 “我没什么话要说。”时小念坐在那里说道。 “没话?”罗琪吃惊地反问,一双眼睛意外地看向她,轻咳了两声。 偌大的房间里安静极了,阳光温暖。 时小念坐在椅子上,轻声道,“如果您是指父亲踢我那一脚的事,我承认我心里不舒服,但我不准备这个事放在心上。” “……” 罗琪怔怔地看着她,眼神很深,像是要从她的脸上看出些什么来,半晌过去,罗琪的目光微转,平和地说道,“他脾气就是那样,宫欧还被他打得耳朵都撕裂了,你以后少去他的书房就好。” 是了,她想起来,时小念不曾真正见过她的丈夫。 “我知道了,母亲。” 时小念说道。 “那你下去吧。”罗琪轻轻地抬了抬手,示意她离开。 “好,我下去了,您好好休息,有什么事叫我。”时小念说道,从椅子上站起来离开。 她走出去,走在楼梯上,眼中有着疑窦。 罗琪今天的态度不太对,尤其是那吃惊的眼神,好像她没话说不对一样。 时小念抬起头,望着庞大的古堡,视线掠过上面的书房,两个保镖像门神一般守在那里。 宫爵的书房。 时小念抬起自已的手,又想到昨日触碰到宫爵手腕上那块坏表时的触感,冰冷,真的太冰了,就好像刚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一样。 一个正常人怎么会去佩戴那样的手表。 还有薰香,那味道也太浓烈了,浓烈得让人难受,只想逃离,宫欧的父亲还真是与众不同,居然会喜欢那样的香味。 第635章:好几年没见过老爷 不对。 肯定有哪里不太对,宫爵手表的冰冷,罗琪今天特地把她叫去绝不可能只是为了说踢那一脚的事。 时小念仰头望向那个书房的方向,望着那扇紧闭的门,疑问盘旋在她的脑海里,像绕了一团团的线,躲不开。 究竟会是怎么回事? 时小念一步一步从楼梯上下去,却忍不住朝那个书房频频张望。 她真的很想弄明白那扇门内的世界,想知道那里面究竟有些什么,尤其是在罗琪那么古怪的反应之后。 宫欧不在,她陪了双胞胎一会,两个人都被老师拉去冥思静心,时小念只好又独自离开,空白的时间让她又想到那块表上的冰冷触感。 那想法挥都挥不去。 时小念做了点蛋糕、饼干,邀请上次那两个愿意讲宫家事情的女佣喝下午茶。 三个人坐在阳光下,环境幽雅舒服,空气清新,没有水泥钢筋的浮华,时小念端起红茶喝了一口,微笑着看向她们两个。 “少夫人要听老爷的事呀?”年轻的女佣咬着蛋糕,含糊不清地道,“对老爷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很久很久以前,宫家,不对,应该说是老爷的母亲更往上的时候家族非常荣耀,后来慢慢没落,又因为嫁给了一个中国人遭受尽鄙夷。” “对,我听我奶奶说过,老爷还是少年的时候被人排斥得相当厉害,据说好不容易有一次去王室赴宴的机会,结果被当时那些贵族子弟讥讽,弄得一身狼狈,老爷回来就把所有人叫到面前,发誓说,将来有一天,他要全英国的人都知道‘宫’这个姓氏!” 另一个女佣也把自已听到的东西说出来。 一个少爷被排挤后的励志故事,和这世界上每一个白手起家的王者都大约类似。 “还有呢?” 时小念淡淡地问道。 “还有就没什么了呀,可老爷在少年时受欺凌太多吧,后来娶妻也不肯娶西方女子,选了夫人呢。当然,夫人的家世背景也特别好,在当时是很能给上老爷助益的。”咬着蛋糕的女佣说道。 “看你说的,好像老爷娶夫人就是为了助益一样。”另一个女佣斥责她。 “嘿嘿。” 时小念微微一笑,把面前的蛋糕又往她们面前推了推,觉得这么干问也问不出什么,于是开始引导,“父亲听起来也是个英雄人物,可惜,我始终无缘一见。” “少夫人你没见过老爷?” 两个女佣都震惊地看向时小念。 “是呀。”时小念故作苦涩地一笑,“大概是父亲不喜欢这个平民儿媳吧,我的家世又落魄得很。” “少夫人你别这么说,二少爷选你肯定看中你的好,再说,宫家的主人里还是少夫人最平易近人。”女佣安慰着她。 另一个摸着脸道,“说起来,我也很久没见过老爷了。” “诶?你也是吗?”两个女佣惊讶地发现彼此都很久没见过宫爵了。 时小念安静地坐在一旁看着她们讨论,心下沉了沉,迷雾更重,出声道,“你们多久没见过父亲了?” “多久啊?”年轻的女佣开始掰着手指头数,越数越心惊,“哦,上帝啊,我好像一年多都没见过老爷了。” 另一个也在算,“不对不对,我想起来,老爷已经好几年没有在圣诞节这天亲自给我们派发礼物了。” “那只是没亲自派发而已,我去年的时候给老爷书房送过茶呢,我有见到他,他当时站在窗前打电话呢。” “是吗?” 两个女佣激烈地讨论着,争算着不见老爷有多少时间,不是时小念提起,她们都没去想这个。 “那一直服侍父亲的管家和佣人呢?” 时小念插话问道,不是说宫家的每位主人都会配有一位管家,还有一堆佣人? “老爷一向不喜欢太多人服侍的,除非出门,管家前几年就辞职了吧,也没听到要聘新的,让查尔斯管家临时替着。”女佣一五一十地回答道。 查尔斯? 那查尔斯未免也太忙了吧,又要照顾罗琪,又要照顾她,原来还身兼着给宫爵做临时管家的任务。 正说着,一阵脚步声传来,时小念转头,只见被她支走的查尔斯朝这边走来,身后的两个佣人手上搬着一幅画。 “少夫人,你让我找的一幅画我已经找到了,你看挂在哪里好?”查尔斯走到她身旁说道。 效率还真快。 她这里还没听太多。 “挂宫欧的书房吧。”时小念从桌前站起来,同查尔斯他们离开,查尔斯始终恪尽职责,在她身后走着,“少夫人和女佣们的关系处得很好。” “嗯,我做了一点新的蛋糕让大家尝尝,也给查尔斯你留了份。”时小念微笑着说道,状似随意平常。 “谢谢少夫人。”查尔斯跟在她身后走进古堡。 时小念往里走去,有不少人搬着行李箱往楼下走来,见到时小念纷纷低头,“少夫人。” “你们好。”时小念低头,有些不解地问道,“你们拿行李箱去哪里?” 佣人和保镖的住宿不在这里,这里应该没有他们的行李箱。 “老爷有急事去瑞土一趟,他们是为老爷收拾行李。”查尔斯站在一旁说道。 “父亲要走?”时小念诧异地看向查尔斯,“可母亲还病着。” 抛下郁郁寡欢,身体一直没有恢复的妻子出门?就算是联姻也共伴了这么多年,不合适吧。 “瑞土那边有急事等着处理。”查尔斯说道。 “哦。那我要去送送吗?” 时小念问道,宫欧不在家,罗琪又病着,她是不是应该去送一下宫爵。 “没关系的,走吧,少夫人,我替您去挂画。” 查尔斯道。 “……” 时小念也不知道说什么了,点点头,往前走去,走上楼梯,她忍不住又抬头望向宫爵书房的方向。 等下。 昨天她去见了宫爵,今天罗琪把她叫进房里态度有些微的古怪,现在又说宫爵要走了,就好像逃避什么一样。 是她想多了么? 保镖们浩浩荡荡地搬着东西往楼下走去,时小念心不在焉地让查尔斯他们挂画,心思早就飞到了那扇门上。 查尔斯他们在挂画,时小念从宫欧的书房走出来,一个保镖匆匆忙忙地往宫爵书房的方向跑去。 “怎么了?” 时小念出声问道。 “刚刚发现老爷平时最爱戴那款表的表盒没带上,要是被老爷知道我们办事这么马虎一定会责怪,我还得去找。”保镖焦急地说道,跑得满头是汗,“还有好几个箱子没搬呢。” 闻言,时小念转了转眸,道,“我帮你去找吧,是在书房吗?” “对,应该就放在书房的书桌上,老爷喜欢擦那块表,表盒肯定在那里。”保镖说道,“那太谢谢少夫人了,我先去搬东西。” “嗯,你去吧。” 时小念点点头,然后走向书房,站在宫爵书房的门口,时小念忍不住吸了一口气,伸出手一咬牙推开。 一推开门,那股浓烈的熏香又扑鼻而来。 她捂住鼻子望着四周,这个书房实在太大了,到处是书架,书架上的书密密麻麻,几乎没有空的地方。 时小念仰起头,只见天花板设计成圆拱形,上面的花纹恢宏繁复。 其实仔细看看,这书房也没什么特别的。 时小念走向书桌,很容易就找到表盒,她打开盒子,里边的清洗手表的工具一应俱全,她合上表盒准备离开。 视线掠过一角,只见地上放着一个像跑马灯一样转动着的古铜色薰盒,里边有热气缓缓冒出来。 时小念走过去,越走近那股味道更加刺鼻。 她蹲下来,伸手揭开薰盒上的盖子,只见转动的古铜薰盒里放着水,那水质并不算干净,上面还飘着草叶之类的东西,沉淀着什么颗粒。 挺像中药的。 时小念暗暗想着,几乎想把东西捞出来去研究一下,想想又作罢。 时小念啊时小念,好奇心害死猫,这里是宫家,别乱动别乱想。 再好奇也要安守本分。 “……” 警告自已一番后,时小念还是将盖子盖回去,决定将对这里的疑问都抛诸到脑后,她站起来离开。 视线掠过书架上的书籍,宫爵的藏书还真是丰富,那几本不是说早就不存于世了吧,这里居然有。 不知道有没有画画之类绝版的书籍,比如哪位大画家的手札。 时小念天马行空地乱想着,逼迫自已不去好奇探究这里的一切,结果心思一乱就容易出错,脚下一个不稳,整个人往前撞了撞,撞到书架上。 “砰”的一声,几本书纷纷落下。 她连忙放下表盒,将书捡起来放回去,忽然见里边有着较为古怪的花纹,时小念又抽出几本书,原来里边设计了一个类似保险箱门上的那种转动锁。 保险箱置放在书架里? 这种方式不算多神秘,时小念没有多想,将手中的书籍陆陆续续放回去,一页封皮卷翘起来。 时小念只好踮起脚尖,伸长手够进去抚平书页,手指碰到上面的转锁,只听“咔”的一声,古老的书架开始在她眼前移动。 第636章:我昨天还见到他了 “……” 时小念被吓到,连往后退了两步,睁大眼睛看着书架移开,倒吸一口凉气。 原来那不是保险箱的转锁,是机关。 书架往旁边移开,叠在另一个书架前面,像推拉门似的,里边还是一个房间,地板都是一个颜色的,应该是把一个书房用书架隔成两个地方。 里边的光线较为幽暗,全是外面的光借进去。 时小念往前走了两步,探头望进去一眼,一股说不出的寒气从里边飘出来,冷得她一个激灵。 里边的一排柜子上立放着很多勋章,应该是宫爵受封受赏的勋章,真多。 宫爵还真是为了宫家的名望做过很多事,时小念不自觉地往里走了两步,看到一处金色的隔断门,里边的房间非常幽暗,偏偏隔断门那边有冷幽幽的光发散出来。 “……” 时小念抿了抿唇,轻手轻脚地往里走去,探头观望。 越往里走越冷,呆在这里不会冻死么? 时小念总算知道宫爵的手表为什么那么冷了,她继续往里走着,慢慢的,隔断门那一端的世界进入她的视线。 地上摆着很多花园里采来的鲜花,时小念刚想宫爵居然是个爱花之人,就见到深色的木头箱子一角,木头上繁复的刻纹,箱子上面发着极其冷幽的光。 那种光不像是平时能见到的光,幽幽的,看着让人心中打怵。 “……” 时小念冷得抱住自已,疑惑地看着那边。 不对,那不是什么木头箱子,怎么看着有点像……棺材? 书房?棺材? 意识到这一点,时小念恐惧地瞠大眼睛,不敢再靠近,转身就跑,脑袋里晃过很多以前看过的古堡鬼片,脸上冒出一阵阵的冷汗。 不行,她要马上告诉宫欧,这宫家真的有古怪。 一定要他回来查看。 宫欧离家多年估计什么也都不知道。 害怕之下,时小念跌跌撞撞地跑出去。 另一边,午后的阳光正好,温暖适宜,封德牵着马朝宫欧走过去,宫欧拉过缰绳帅气地上马,身上穿着一身便于行动的牛仔装束,一手拿着猎枪。 宫彧骑着马慢慢走到他身旁,笑着道,“还是喜欢在家里的那个林子里打猎,在这里我没什么方向感。” “输就是输,找什么借口。” 宫欧嘲弄地道,黑眸瞥他一眼,忽然眼角狠狠一跳,他眼中风云变幻,脸色紧跟着阴沉下来。 “怎么了?” 宫彧以为他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宫欧拉了拉缰绳,冷冷地道,“我眼睛跳了一下。” “so?”宫彧不明白他想表达什么。 “封德,拨时小念的电话。”宫欧冷声吩咐,将手中的枪递给一旁的佣人。 宫彧揉了揉身下的马,闻言不解,“这眼睛跳和小念有什么关系?” 这话题是怎么跳过去的,从眼睛跳直接跳到时小念身上?跨度会不会太大了。 “在中国,有眼睛跳灾的说法。”宫欧低沉地道,阴郁地瞪向封德,不耐烦地道,“拨通没有?怎么那么慢!” “眼睛跳灾?”宫彧愣住,随即失笑,“你什么时候迷信上这个了?” “认识时小念以后。” “……” 宫彧坐在一匹白马上很是无可奈何地笑了笑,看着宫欧不耐烦地俯下身抓过手机,亲自拨打电话。 宫欧焦急愤怒的样子让宫彧的笑容慢慢凝固下来,做人还是做偏执狂比较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表达什么就表达什么,不会考虑太多,全凭自愿,这样的人生会少去很多遗憾。 电话终于接通,宫欧不假思索地直接问道,“时小念,你有没有事?” 他的语气透着一股紧张。 宫彧笑起来,时小念在那一边肯定摸不着头脑,真是变相的秀恩爱,他勒了勒缰绳,俯下身从助理手中拿走猎枪,往前慢慢走去。 “时小念,说话!” 宫欧坐在马上得不到时小念的答案,越发地紧张起来,脸色变得格外凝重。 “我没事呀,我能有什么事。” 时小念平静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你在做什么?” 宫欧问道。 “我?”时小念顿了下,随后道,“我在书房里挂了幅新的画,你回来就能看到了。” “嗯,下午没什么事就睡一觉吧。”这样晚上就有精力来应付他了。 “哦,好。” 确认时小念没事,宫欧挂掉电话将手机扔给封德,然后握住缰绳驾驭着马往前跑去,追上宫彧。 …… 时小念从冰冷的房间里跌跌撞撞地跑出来,还来不及去想那个书架怎么弄得关上,就见到书桌前多了一个人。 “……” 时小念吓得差点摔倒,连连往后退去。 只见罗琪坐在书桌前,没有打扮,身上穿着睡衣,披着一件大衣,一头长发松散下来,垂至腰间,没有化妆的脸显得份外憔悴虚弱,她转过脸,一双眼睛幽幽地看向时小念。 时小念被她的眼神惊到,心底生起说不出来的恐惧。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帮忙来拿个表盒。” 时小念很快地道歉,她下意识地觉得自已撞破了不该撞到的宫家秘密。 “你都见到了?”罗琪看着她叹息一声,“还以为安排说去瑞土了,这事也就结束,没想到还是被你看到。我本来准备过来把这间书房封掉的,结果来不及了。” 时小念站在那里,身体发冷,沉默地看着她。 其实,时小念到现在也不知道自已算是看到了什么。 “那里面是……” 时小念指向书架里面问道。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书桌上的古董式电话响起,罗琪接起电话,清了清嗓子镇定地道,“是,我是他的妻子,我知道,您愿意出面调解我们宫家与兰开斯特家族的恩怨我很满意,这事我会和宫爵说的。好,好,再见。” 说完,罗琪挂掉电话,从书桌前站起来,看向时小念,“走吧,跟我进来。” “……” 一想到里边冰冷的空气和冷幽幽的光,时小念就有些怕了,想想还是硬着头皮走进去,跟在罗琪的身后。 里边的空气冷得时小念环住自已。 罗琪慢吞吞地走到里边,伸手按亮灯,里边立刻一片明亮。 看到一室明亮,时小念心底的恐惧感渐渐变小,在灯光下这间房间也没那么恐怖了。 罗琪走到放满勋章的柜子前,拿起干净的手帕擦拭着一块块勋章,说道,“这枚勋章是我嫁进宫家不久,我陪着我的丈夫一起去王室受封的。” “……” 时小念不知道罗琪究竟想说什么。 罗琪站在那里,一遍遍擦着勋章,眼神哀伤难过,“每当他遇上困境的时候,他就来这里看着这些勋章,这是他为之奋斗一生的荣耀。” 罗琪是要和她谈宫爵么? 奋斗一生? 一生? “跟我过来。”罗琪说道,往隔断门那边走去,背影纤然。 时小念望着隔断门的方向,蹙起柳眉,环住自已往那边一步一步僵硬地走过去,明亮的灯光下,那里幽冷的光便普查覆盖了,看不出什么。 罗琪走进去。 时小念迟疑地往那边走,墙壁是灰黑色的木雕,刻着一个两人高的十字架浮雕,中间多出来一块平台,上面摆放着《圣经》等书籍,还有没有燃烧完毕的蜡烛,再下去就是一堆的鲜花,颜色鲜艳极了。 她慢慢转过头,然后就看到了一如她所料的那个东西。 不是什么木头箱子。 而是棺材。 真的是棺材,那棺材制作得无比精致厚重,那冷幽幽的光就是从里边发出来的,罗琪站在棺材边上,低眸看向里边,脸上浮起一抹淡淡的优雅笑容,眼泪也随之淌下来。 “……” 时小念慢慢走过去,走到罗琪的身旁往下看去。 那里边存放着一具穿戴整齐的尸体,是男尸,穿着极其优雅奢华,手上戴着一块不走时间的表,微卷的棕色短发,紧闭的双眼,深邃的混血轮廓,脸上、发上都结着白色的冰霜。 这个棺材就像一个庞大的速冻冰箱,把人冻住了。 男人躺在里边,即使是这个光景也依稀能看出英俊。 可时小念无法在意到那么多,她被吓到了,心脏跳动得剧烈,人不停地往后退,一直退到墙上,退无可退,脚踩在花枝上,发出轻微的声响,吓得她半死。 罗琪还是站在那里,镇定如常,除了脸上的眼泪。 时小念恐惧地看着罗琪,看着墙上庞大的十字架浮雕,“他、他是?” 为什么在宫爵的书房里会有一具尸体。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罗琪的眼泪又算什么? “我的丈夫,人称宫爵。” 罗琪缓缓说道,声音透着哀楚。 闻言,时小念惊恐地睁大眼睛,脱口而出,“不可能,我昨天还见到他了。” 宫爵怎么可能躺在那里。 “那只是我们找的一个替身罢了,能完美模拟我丈夫声音的一个替身。”罗琪说道,“训练了整整一年,还为他整容,力求做到一模一样,但还是有偏差的,所以只能让他少露面。” 第637章:死了已经有四年? 连罗琪自已都忘了,时小念其实并没有真正见过宫爵本人,要是她今天不多此一举找时小念谈话,时小念也不会好奇地再走进这个书房。 现在,一切都晚了。 替身? 她昨天看到的那个人是替身? “整整一年?” 时小念又惊又诧地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四年前,按过年算,得算五年前了是吧。”罗琪低声说道,手指抚过透明的棺盖,“那个时候,我在宫欧的生日宴同你们闹得不欢而散,回来他就不行了。” 闻言,时小念大惊,“你是说,宫爵死了已经有四年?” 惊愕之下 也就是说,宫欧失踪有多久,宫爵就过世了多久。 “……” 罗琪安静地站在那里。 时小念贴着墙往外走去,看着罗琪难以置信地说出口,“你把他冻了四年?” 太匪夷所思了。 时小念捂住了自已的唇,无法消化这个事实,宫爵死了,罗琪把自已的丈夫放在棺材里冻了整整四年,还训练一个替身假装丈夫? 她到底想干什么? 她的精神是不是有问题? “……” 罗琪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站在那里凝视着棺材中的丈夫,泪水滑落美丽的脸孔,那样子既悲伤又让人想逃。 时小念受不了罗琪这个样子,转身就往外跑去,还没跑出多远,她就被人拦住了。 查尔斯站在书架那里,身上穿着中规中矩的管家制服,戴着白色手套,一张纯正西方轮廓的脸上神色讳莫如深,挡在她面前。 时小念呆呆地看着他,人往后退了两步,“这事你也知道?还是你也参与了?” “凭夫人一个人,她办不到。” 所以整件事查尔斯真的有份? “你们是不是疯了?”时小念震惊地看向他,“你们瞒着宫欧把他父亲的遗体冷冻整整四年,还造一个假的,你们想干什么?不怕宫欧查出来吗?” 她边说边一步步往后倒退。 查尔斯一双眼睛沉沉地注视着她,一步步向她靠去,“只要少夫人不说出去就行了。” “你想干什么?” 时小念拼命地往后退,恐惧地看着他,“查尔斯你不要乱来,宫欧不会放过你的,你应该明白这一点。” 时小念退到柜子上,查尔斯见机上前就去抓她,时小念连忙闪躲开来要跑,查尔斯冲上来对她使了一招擒拿手。 她根本不是他们这种练家子管家的对手,只能束手就擒。 “砰。” 查尔斯将时小念抓住一把推进隔断门那一边,时小念撞到墙上,恐惧地看着他们两个人,脑子里有很多想法飞过。 罗琪站在那里,一双眼睛哀伤地看着她,查尔斯站在时小念身旁,不让她有机会逃跑。 “你们是要把我困在这里吗?” 时小念问道,脸色苍白。 查尔斯看向罗琪,等待她的吩咐。 时小念身上的手机铃声忽然响起来,打破诡异房间里的安静。 她拿出手机,还来不及看是谁打来的,手机就被查尔斯强行夺过去,查尔斯看了一眼手机,然后询问罗琪,“夫人,是二少爷打来的电话。” “挂掉。” 罗琪说道,伸手抚去脸上的泪,查尔斯正要挂电话,罗琪又道,“等下,让她接,不然宫欧很快就回来了。” 她太清楚时小念对宫欧的重要性,这通电话得接,不然什么都瞒不住了。 “少夫人,给你,请好好说话。” 查尔斯刚把她逮到这里,又恭恭敬敬地要她好好说话。 时小念接过手机,看着他们两个,手指刚点通通话,查尔斯就上前攥住她的脖子,只要她稍微说话不对,他就能结束她的生命。 “……” 时小念站在那里,眉头皱得紧紧的,看着那个棺材,然后接通电话,将自已的恐惧压了下去。 “时小念,你有没有事?” 电话一接通,时小念就听到宫欧劈头盖脸地问道。 “……” 时小念呆了呆,他怎么知道她现在出事了,她真的是要被自已的好奇心给害死。 查尔斯抵在她脖子上的手紧了紧。 “时小念,说话!” 宫欧在那边吼道,声音透着一股急切。 时小念好想叫他快回来,他的父亲已经去世,他却还不知道,而她,还被控制在查尔斯的手里。 罗琪和查尔斯看着她。 “我没事呀,我能有什么事。” 时小念出声,努力维持自已的平静,她听到宫欧在这一句话后松了口气,他接着又语气霸道地问道,“你在做什么?” “我?”时小念怔了下,看着前面的棺材,然后道,“我在书房里挂了幅新的画,你回来就能看到了。” 如果查尔斯和罗琪真要对她做什么,她这么说了,宫欧至少知道回来后该去哪里。 他那么聪明,一定听得懂的。 对她的话,宫欧没有一点怀疑说了几句便挂上电话。 “挂掉了。”时小念放下手中的手机说道,黑白分明的眼睛看向他们,“你们还想干什么?” “少夫人,你真的不应该进这个书房,也不该撞破这个被隐藏了四年的秘密。” 查尔斯说道。 所以呢? 要杀她灭口么? 时小念心下一凉,身体发冷,心中全是恐惧。 …… 夜色渐渐笼罩下来,宫欧陪着宫彧在餐厅用餐。 整整一天没有时小念陪在身边,宫欧连切牛排的动作都透着心不在焉,目光游神,吃进嘴里的东西一点味道都没有,乏味得他想吐。 要不是宫彧明天就走,宫欧还真不会放任自已离开时小念一整天。 宫欧咬着牛排,咬了半天最后还是反感地吐出来。 “和我吃饭就这么没意思?” 宫彧坐在他对面问道,眉头微敛,这厨师可是超一流的水准,宫欧居然还能吃到吐出来。 “这牛排煎得太难吃了!” 宫欧反感地道,将手中的刀叉往桌上一扔,扔得哐哐作响,毫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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