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用得上。” 这座私人庄园共占地一千五百公顷,主幢建筑背后纵横延伸向副幢建筑、法式园林、还有花园庭院和赛马场。 一眼望过去,连湖泊里喂养的白天鹅,都优雅得让人惊叹。 夏夏不由赞美:“这里跟普通的豪宅不太一样,有种开阔豁达的平静感。舒雯姐,住在这里是不是每天心情都很好?” 陈舒雯静静地走着,没有接话。 “那边是花园吗?”夏夏看见一片紫色花海,非常显眼。 “对。里面都是我亲手种的花。”陈舒雯带她朝那边走去。 夏夏原本惊讶于陈舒雯竟亲手种了这么多花,却没想越走近,她越觉出不对。这里的花实在太多了,而且全都是风信子。 紫色风信子,花语是悲伤、妒忌和忧郁,也是道歉、后悔和思念。总之,都是不好的含义。 她诧异地看着眼前的花海,一时说不出话。 “好看吗?” 听见陈舒雯这么问,夏夏侧过头来,张了张口,犹豫地说:“好看。” 很明显是心口不一,出于礼貌的回答。陈舒雯笑了。 “你刚才说这里有种豁达的平静感,会让人心情很好。当初我的确有这种感受,随口说了句喜欢,这里就被买了下来。” “然后我就不喜欢了。” “为什么?” 陈舒雯脸上笑意变淡,看向眼前的花海,“如果有人把这里买下来,作为你的牢笼,你还会觉得平静豁达,还会喜欢吗?” 夏夏怔了下,她看着陈舒雯,隐约明白了这话的意思。心中立时翻起惊骇,一时不敢确认。难道…… 陈舒雯似是感觉到了旁边人情绪的波动,她对上夏夏那双清澈的眸子,红唇微启:“如果我告诉你,这次见面早就设好了陷阱,目的就是让周寅坤有来无回——” “夏夏,你要不要去告诉他?” 客厅里。 周寅坤端起那杯红茶,临到唇边,又放回去。 “怎么,周先生怕我下毒?” 陈悬生端起自己面前那杯饮了口,“我一般不太用这种上不得台面的法子。” “那倒不是。”周寅坤挑剔地说:“这茶只香不醇,我不喜欢。” “我以为周先生亲自飞过来,是因为看重韩金文,没想到只是来品茶的。” 周寅坤悠然地点了根烟,“怎么不看重,韩金文手里攥着我所有销货渠道,他要是死了,我的生意至少停摆一年。” “这么说,我的确抓到了一个对周先生很有威胁的人。”陈悬生慢条斯理地又倒了一杯,“不然你也不会亲自来了。” “没错。”周寅坤并未否认,但又补了一句:“不过我来也是想当面问问,这么重要的人,你怎么不杀呢?” 陈悬生抬眸,对上他的眼睛。 男人眸中满是笑意:“杀了他,直接影响我所有生意,足够双倍报复我当初在香港坑你那一把,不是吗?” “好像很有道理。”陈悬生神色淡然,又继续倒茶。 “可惜了,陈先生是个彻头彻尾的商人,把钱看得比命还重。这报复一下虽然心里很爽,但实质上得不到任何好处。” “再说……”周寅坤凑近,“陈先生私生子当惯了,什么委屈没受过?香港那点小事算什么,比起面子,当然是能攥在手里的东西最重要。” 陈悬生唇角勾起,“看来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当然。”周寅坤靠回去,“不过我要先见韩金文。” “这似乎不大公平。”陈悬生淡道,“人在我手上,可不是让周先生说见就见的。” 周寅坤嗤笑了声,“所以?” “你们既然暗中用芬太尼试水,想必到现在也很清楚,我花了这么多年铺出来的渠道,不是随随便便就拿得下的。” 陈悬生直言:“我来做欧洲独家代理,答应的话,韩金文一根头发都不会少。” “不答应呢?” “那么这次出事的,就是周先生了。” 客厅里陷入沉默。 阿耀坐在周寅坤身边,余光已将每一个可能出现攻击者的角落扫了一遍。可以确定的是,这里没有暗枪,外面的建筑也不足以成为精确的狙击点。而且在他看来,陈悬生的提议是可以接受的。 半晌,周寅坤终于开口了。 “看来是没得选了。”他语气听不出情绪,“不能见韩金文,至少也得通个话,确认他还活着。这点诚意陈先生总该有吧?” 陈悬生没犹豫,拿出手机拨通电话,摁了免提放在桌上。 电话只响了一声就立刻接通了,那边极为嘈杂,人很多且掺杂着各种口音的英文,紧接着又传来几声越来越大的咳嗽声,是韩金文的声音。 “老韩。” 听见熟悉的声音,那边的人咳嗽声都停下了,语气试探:“坤?” “怎么样?”周寅坤问。 那边顿了顿,“没问题,放心。” 一旁的阿耀看了看手机,又看了看周寅坤,没有作声。此时陈悬生已挂断了电话,“周先生现在放心了?” “那就合作愉快了。”周寅坤云淡风轻。 他答应得这么爽快,陈悬生并未轻信:“保险起见,第一批货走完以后,我才能放韩金文回去。周先生要是想亲自带他离开,那就只能在这里暂时等等了。” 言下之意,就是还要暂扣韩金文作为人质,确保周寅坤这句“合作愉快”不是空头支票。 周寅坤掸了下烟灰,瞧了眼他:“陈先生,我也不是那么不讲信用的人。” 上次算计陈悬生,是想拿下欧洲渠道。但现在既然明确知道拿不下,那么退而求其次,选择合作当然就是最好的方式。省时省力,周寅坤没有反悔的理由,更没那闲工夫在其中动手脚瞎折腾。 事实上,跟陈悬生合作,要比直接跟英国人打交道稳妥得多。 “就按你说的来。”他大方道,“不过我还有一个问题。” 陈悬生下意识皱眉,以为他要提条件。 “什么问题。” 周寅坤扫了眼四周,像是在考察:“你这庄园卖不卖,多少钱?”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久等啦~ 今晚三更,可以九点再来哈。 风吹来淡淡的风信子花香,见夏夏低着头,似是纠结,陈舒雯已然明白过来。 “所以,你也是被强迫的。” 夏夏倏地抬头。 “我说这里设下了对付他的陷阱,也给了你去告诉他的机会。可你犹豫了。” 陈舒雯看着她,“是因为你不相信我的话,还是因为……你心里并不想救他?” 但夏夏沉默着,没说话。 “你也许在想,我为什么会用一个‘也’字。”陈舒雯转而望向被冷风吹得摇曳的花海,声音冷然,“因为我们处境相似。” 这话便印证了夏夏刚才生出的惊骇猜想。此时此刻,眼前的紫色花海看上去有种说不出的森然。 “里面那个叫陈悬生的男人,是我同父异母的亲弟弟。是捏着我父亲的命,对我为所欲为的畜生。他买下这座庄园,作为囚禁我的牢笼。” 陈舒雯笑了笑,“你说,我该怎么喜欢上这里?” “刚才说的陷阱,的确只是试探你,并不是真的。陈悬生不是个感情用事的人,虽然在香港闹得不愉快,但这次他抓住了周寅坤的心腹,只会借此大赚一笔,不会跟周寅坤翻旧账的。” “但是,”她看着夏夏,“如果是我,我不会犹豫。如果置陈悬生于死地的陷阱,我不仅不会告诉他,还要瞄准机会狠狠推他一把。” 夏夏怔怔地听着这些话,只觉喉头滞涩,心头堵得有些喘不上气。 她从没想过还会有人跟她遭遇同样的事情。 初次见面时,他们两人举止亲密,感觉根本不像姐弟。所以她下意识以为他们是情侣,只是刚好都姓陈,又刚好眉眼有些相似而已。就连刚才陈舒雯从楼上下来,他们之间的对话也再自然不过。 谁又能想到在这自然又和谐表象之下,竟还掩盖着如此令人震惊的真相。 “其实第一次在澳门赌场见到你的时候,我就有这种感觉。” “那时候……” 夏夏这才开口,却又不知如何往下说。 “那时候他还没有强迫你。”陈舒雯接过话茬,“对吗?” 女孩点点头。 “你自己大概不知道,周寅坤的眼睛总盯在你身上,你笑的时候他在看你,不笑的时候他也在看你。” “那种眼神我也曾经历过,只是当时我并没察觉到背后的意思,还蠢得将他当做除父亲之外,唯一看重的亲人。” “说起来这都是我引狼入室,自找的。”陈舒雯侧过头来,“你呢?” 如果说她跟陈悬生的交集,是因为当初她多管闲事,出手帮了他才落入精心布置好的圈套。那么周夏夏显然不可能是这种情况,她跟周寅坤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即便都姓周,也不应该有任何交集才对。 “我……我原本,只把他当做小叔叔,当做爸爸的弟弟。他做了很多可怕的事,我很怕他,也尽量离他远远的。” “但是,后来爷爷去世了,爸爸妈妈也去世了,我本来可以跟外婆生活,但是他为了拿到我爸爸的遗产,控制了外婆,我就住到了他那里。再后来他拿到遗产,我也搬出去,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见面了。只是没想到遇上爸爸的仇家绑架,是他救了我,带我去了香港,然后……” 她垂眸,没有再往下说。 “然后,你们的关系就不止是叔侄了。”陈舒雯替她说出来。 前半段听起来,两人是因遗产被迫纠缠,而后半段听起来,则是周寅坤有意留她在身边,最终不顾夏夏的意愿,强行占有,囚困至今。 只是,如果周寅坤早就生了歹意,为什么拖了那么久?他这种人,比起陈悬生有过之而无不及,根本不可能纠结什么血缘 道德。 陈舒雯恍然想到了什么。 “和安会的魏延怎么样了?” 骤然听到这个名字,夏夏脑中猛然划过那个雨天的场面,心瞬时被揪起,身体微微颤抖,面色发白。 见状,陈舒雯明白了——导火索就在这里。 和安会的魏延,做马仔时她就见过。此人长相出众,却不赌不嫖,一直很招女孩喜欢。而当时在赌场也好,在房间里试毒的时候也罢,夏夏都看了他很多次。连她都能发现,更别提时时都在看夏夏的周寅坤了。 “他……”夏夏闭了闭眼,深吸口气,“他死了。” “周寅坤说,我喜欢谁,谁就得死。我在乎的人他每个都知道。如果我逃跑,他就会伤害他们,如果我自杀,他会把他们折磨死,还会把我妈妈的骨灰倒了喂狗。” “所以你眼睛这么红,是他又威胁你了?” 夏夏摇摇头,“不是的,是我外婆刚刚过世了,她是我唯一的亲人了。我哭得太久才会这样。” 这么看来,周寅坤这次来英国带着周夏夏,似乎不是一时兴起,是不把刚刚告别亲人的她一个人丢在泰国。 听了夏夏讲述的一番话,再回想到刚才那句“别把她冻感冒了”,陈舒雯嘲讽一笑。 这男人还真是作得一手好戏,毫不留情地毁掉一个女孩的正常生活,又百般呵护照顾,这跟活生生折断鸟儿的翅膀再悉心医治有什么区别? 见夏夏失落地低着头,陈舒雯抬手摸了摸她的头。 “既然你的亲人都去世了,他还能怎么威胁你?” 夏夏轻轻叹了口气。 “我有一个很要好的朋友叫颂恩,从小一起长大,他都已经搬到了国外,可周寅坤还是能找到他。还有一位叫素切拉的叔叔,我爸爸死后,他帮助我秘密处理遗产的事,只是还没成功就被周寅坤发现了,他当时几乎把素切拉叔叔折磨致死。” “还有……还有卡娜姐姐,她虽然是周寅坤的前女友,可她跟周寅坤不一样,她是个善良的人。妈妈去世后我走不出来,是她一直陪着我照顾我——” 陈舒雯越听越皱眉,打断道:“夏夏。” 她定定地看着夏夏几秒,硬是没说出后话来。 但夏夏明白她的意思。是她心肠不够硬,是她不够自私,是她在乎的人太多了,才会导致自己被困在当下,无计可施。 可若真要她下定决心,只顾自己而不顾那些关心她帮助过她的人,她实在是做不到。 见她是既明白又为难,陈舒雯的语气不由温和下来,“所以你决定就这样留在他身边?” “不。”女孩当即回答,没有半点犹豫。 “我之前反抗他,总是连累到无辜的人,我不想再有其他人因为我被折磨。我问过跟在他身边的阿耀,他说周寅坤不是长情的人,最短一个月,最多一年他就腻了。等那时候我就能离开,我在意的人也都不会受到伤害。”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 “他是个很敏锐也很可怕的人,就算真的给我机会,我、我不会也不敢杀人,更何况还是他。我只想平安顺利地离开,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这也是我能想到的最好办法了。” 陈舒雯听完后,沉默几秒,“那如果他不腻呢?” “什么?” 不知为何,直觉告诉她这事恐怕没这么简单。陈舒雯直白地问:“如果他一年不腻,两年五年甚至十年都不腻,你的这个办法不就太被动了吗?” 这个假设伴着寒风吹来,刺骨又尖锐。夏夏愣愣地站在那里,浑身渐渐冰冷。 客厅里,周寅坤的问题突兀且失礼,陈悬生没看出他打的什么算盘,但也直截了当地拒绝:“不卖。” 然对方不知收敛,“价钱随你开。” 陈悬生还是说:“不卖。” 周寅坤抱胸盯着他,“那怎么才肯卖?” “……”陈悬生皱着眉,“怎么都不卖。” 一来一回,气氛又紧绷起来。 阿耀也不明白坤哥谈生意谈得好好的,怎么忽然就非要买人家的房子,他看了眼陈悬生,又看了眼周寅坤,不知该说点什么。 就在此时手机响了起来,阿耀看了眼,请示道:“坤哥。” 周寅坤扬扬下巴,阿耀起身去接电话。 “周先生想买庄园,我可以介绍更好的,办交易手续很快。这里舒雯喜欢,所以不卖。” 陈悬生打量了周寅坤,看他也不是个热衷房产投资的,就算要买,多半也是买给那个女孩。 “你带来的那个女孩要是喜欢这里,不如就住段时间,正好跟舒雯作伴。” 舒雯。 周寅坤眯了眯眼,“你连姐姐都不叫了?” 陈悬生不以为然:“以前叫得太多,腻了。现在偶尔叫。” “比如?” “床上。” 周寅坤嗤笑了声,靠在沙发上摩挲着手里的打火机,回想到刚才这姐弟俩自然又和谐的对话,终于换了话题:“我还有个问题。” 陈悬生神情不变:“除了庄园,其他好说。” 客厅里的对话持续到午餐时间,阿耀接完电话回来,在周寅坤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周寅坤嗯了声,“去处理。” “好的。” 夏夏和陈舒雯回来时,恰巧看见阿耀开车离开。 餐厅里已经摆好了中餐,四人落座,陈悬生亲自开了瓶红酒。菜式以香港菜居多,夏夏在外面待得太久,鼻头冻得红红的,喝了一碗热汤才缓过来。 刚动筷,陈舒雯就自然地邀请她在庄园住下。夏夏还不知道周寅坤买庄园被拒的事,只见他没什么表情,看上去没有要住在这里的意思,便主动拒绝:“还是不用了吧,我们应该很快就要离开的。” 陈悬生笑了笑,看着夏夏说:“倒也没有这么快,而且周先生似乎也对这里很感兴趣,不如一起住下来。这里风景还可以吧?” 他主动搭话,夏夏出于礼貌点了点头。如果没有陈舒雯的那番话,她完全想象不到这样一个态度温和,举止绅士的男人会做出那些事情。 但陈舒雯也告诉她,至少现在,她是自愿被困的。这句话夏夏没有听懂,而陈舒雯没再多说,只宽慰她既然来了,就好好散散心。 比起住在陌生的酒店,夏夏当然更希望跟陈舒雯待在一起。她回应了陈悬生,又下意识看了眼周寅坤。 男人也正瞧着她。不知是在外面冻傻了,还是又想起她那个死了的外婆,总之瞧着情绪有些低落。 难得说了句喜欢这里,陈悬生还不卖。 “喜欢就住。”他毫不客气,“就当度假了。” 这个答案在陈悬生意料之中,他继续说:“周小姐要是有什么需要的,不要客气,尽管开口。” 夏夏问:“要在这里住很久吗?” “大概十多天。” 这实在出乎了她的意料。 “那……可以帮我找一个辅导老师吗?” 陈悬生微微挑眉。 夏夏实话说:“因为这次走得比较急,下个月又有重要的考试,不过只需要英文这一科就行。会不会太麻烦?” 陈悬生听完轻咳了下,掩饰不自觉勾起的唇角:“不麻烦的,放心。” “谢谢。” “不客气。”陈悬生端起酒杯,看了眼周寅坤。 这人浑然不觉自己是个禽兽,带在身边的女人竟还是个要学习考试的中学生。不仅如此,他也同样不觉出手上亿给这么个小女孩买庄园,也是件极其反常的事。 虽说,男人给女人花钱算不得什么衡量真心的标准,但一旦超过某个数字,也照样能说明这女人的特殊之处。 午餐吃得还算愉快。长途奔波,夏夏午后补了个觉,醒来时天都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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