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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可莫娜小姐一直在找少爷,那就不通知了吗?”有保镖问道。 “当然要通知。”封德叹了口气,“莫娜小姐已经是半个宫家人,是我们的半个主人了,不能不通知,等时小姐走了再通知吧,免得让时小姐难做,你们也都把口风收紧点。” 半个宫家人,半个主人。 宫欧,你以为一切都没变,那是你偏执,其实一切都已经变了。 时小念推开门走出去,关上门,感激地看向封德,“封管家。” 封德是个慈祥的老人,总是极尽所能地维护着她,哪怕是她现在已经和宫欧分了手。 “时小姐。” 封德朝她低了低头。 “宫欧睡了,那我先回去。”时小念双手提着包说道。 “好的,时小姐,我派人送你回去。” 封德没有挽留她,因为一会宫欧的未婚妻莫娜小姐要过来,留时小念只会再留出两人相对的局面。 “医院前面应该出租车比较多,我打车回去就可以。” 时小念说道,向封德告别,然后转身离开。 转身的一瞬间,她听到封德轻轻的一声喟叹,很无奈的一声叹息。 …… 时小念今天终于知道全部的真相,脑袋里即沉又乱。 回到家,她用钥匙要开门,门已经被从里拉开,家里唯一的女佣站在那里,朝她点了点头,“大小姐,你回来了。” “嗯。”时小念点头,“小葵呢?” 她习惯性地先关注女儿。 “是实习老师在带着。”女佣说道,指的是特别请的那个育婴专家。 “我母亲呢。” 时小念走进来,一边换上舒适的家居拖鞋一边问道。 “夫人在哭呢,就在小房间里。”女佣指了指某个方向,“不知道在看什么,看得哭了,我不敢去打扰。” 闻言,时小念有些愕然地看向女佣,然后把包交给她往便往小房间走去。 门是虚掩的。 走到门外,时小念就听到徐冰心的抽泣声传来的,声音很小,但充满了悲伤,让人听着都不好受。 时小念从外面回来已经是一身疲累,她在外面停顿几秒,强打起精神推门进去。 徐冰心背对着她坐在一张椅子上,面对着窗口,整个人沐浴在阳光之中。 “母亲。” 时小念轻唤一声,慢慢走过去。 只见徐冰心坐在椅子上,手上拿着一个相框,里边的照片赫然是席钰的军人照,那是弟弟为数不多的男装照之一,身上穿着军服特别帅气,精神奕奕,帅气英朗。 “你又在想席钰了。” 时小念轻声说道。 徐冰心见她进来,连忙伸手擦了擦眼泪,哽咽着道,“好好的一个孩子说没就没了,能不想吗?对不起,又让你看到我这个样子。” 时小念拿起一旁柜子上叠着的帕子,伸手递给徐冰心,在她身前蹲下来,拿起那个相框,问道,“席钰很高吧?” “高,一米八。”徐冰心说道。 “那我怎么连一米七都不没有。”时小念故意开着玩笑。 “你们一个男孩,一个女孩怎么比身高。”徐冰心被她逗笑,擦着眼泪有些哭笑不得。 时小念看着照片中和她长得相似的年轻男孩,问道,“席钰是个什么样的人?” 说到这个话题,徐冰心便开始滔滔不绝,中文再生硬也要讲,“席钰是个很乖巧很聪明的孩子,从小就喜欢画画,很孝顺我们,也上进,十七、八岁就开始替你们父亲做事,从来没令你们父亲失望过。” “他这么厉害啊,那我可不及。” 时小念蹲在徐冰心身边微笑着说道。 “只可惜人无完人,他有那个异装癖,当年在家里闹出不小的风波。”徐冰心叹了口气说道,“从十多岁开始,席钰就喜欢出门,出了门就换女装,在外面疯够了,才换着正常打扮回来。我们说也说过,骂也骂过,他就是改不掉。” “……” 时小念静静地聆听着,母亲需要倾听者。 徐冰心坐在椅子上低眸看向她,“席钰十来岁的时候总说自已应该是个女生,现在想想,可能就是感应到你的存在了。你们分隔那么远,都不知道彼此的存在,他的心态才会慢慢转变。要是我们能早点找到你,也许,他就能一直正常下去。” 如果时小念能早点回家,也许,什么都不会发生了。 第369章:哭起来和Holy一样 两个孩子的兴趣、心性那么相似,该是很好的一对姐弟。 “我不觉得弟弟不正常啊。”时小念轻声说道,“弟弟穿女装挺可爱的,为什么不能尊重呢,和多数人不一样不代表就是不正常啊。” 她弟弟的品质很好不是吗,为什么要介意那些。 徐冰心笑了笑,“是啊,早知道我们母子相处的时间那么少,那时候不应该那么积极反对他的,让他叛逆地天天往外跑,家也不回。” 闻言,时小念的眸子转了转,蹲在她身边问道,“弟弟十三、四岁的时候在做什么?” “十三、四岁?”徐冰心疑惑地看着她,回忆着说道,“那是席钰最叛逆的一个阶段,他整天在外面,根本不愿意回家。一开始,我们还派人去找、去抓,可一回来,席钰又跑,手打骨折了都跑,怎么看都看不住。后来你父亲一生气,就说随他去,当没这个儿子。” 那个时候,席家因为席钰变得气氛很僵,谁都不愿意多提。 “那后来呢?” 时小念继续问道。 看来,席家也并不知道那个时候席钰在外面认识了什么人。 “后来,是他十三岁还是十四岁来着……”徐冰心抚额,回忆着过去说道,“我有点记不太清了,只记得那个时候,席钰有天忽然回到家,身上全湿了,像是在外淋了雨,一回家就病倒,病了整整三个月。” “整整三个月?” 时小念愕然。 “是啊,后来病好后我就没见他再穿过女装。自那以后,席钰重新肯上进念书了,我多欣慰啊,儿子终于回来了,再没有让我们操过心,可没想到一场空难就……” 说到那场空难,徐冰心的眼泪又止不住地流下来。 这世上的灾难总是让人措手不及的,不给人一点准备,不给人好好道别。 “母亲,别哭了,席钰看到也会不开心的。”时小念蹲在她面前说道。 徐冰心连连点头,一双红缟的眼睛看着她,伸手抚上她的脸,“小念,母亲不指望你能有多大成就,你就好好活着,陪着母亲,母亲不能再失去你了。” 听着徐冰心哽咽的声音,时小念忽然想起宫欧的那一句话—— “我一直在消除这段秘辛,我不清楚我做得到底够不够干净。若这些被我父亲知道,你们席家恐怕一个都不会剩。” 牵连之罪。 恐怕到时候被第一个开刀的就是她,她恨宫家,宫家何尝又不恨她。 那个宫老爷是能把自已亲生儿子都打到耳朵撕裂的人。 “听到我说的话没有?”徐冰心抚摸着时小念的脸,哽咽着说道,“你要活着,活着就好,有什么危险的、可怕的母亲替你去担,知道吗?” 徐冰心的情绪有些激动,她太恐惧失去自已另一条血脉。 那对她来说,是无法再承受的一次痛。 时小念蹲在她身前,勉强露出一抹笑容,“现在外面哪会有什么危险可怕的,我会一直在您身边的。” “嗯。”徐冰心点头。 “母亲,你累了,睡一会吧。”时小念说着从地上站起来,将席钰的相框摆在一旁的柜子上,然后将徐冰心从椅子上扶起。 时小念扶着徐冰心躺下休息。 徐冰心睡下以后,时小念伸手替她掖好被子,轻手轻脚地离开,路过柜子旁,她的视线落在席钰那张军装照上。 她伸手拿起相框离开,走出门,时小念靠在墙上,低眸看着照片中的席钰。 席钰。 弟弟。 “我哥曾去意大利留学过半年。这照片上的背景餐厅正是意大利最普遍的建筑式样,时间、地点、人物完全吻合。” “我有点记不太清了,只记得那个时候,席钰有天忽然回到家,身上全湿了,像是在外淋了雨,一回家就病倒,病了整整三个月。” 那个时候,席钰一定很难过吧,才会病上整整三个月。 时小念握着手中的相框,凝视着席钰的那双眼睛,时间久了,她忽然从那双眼中看到难以名状的哀伤。 有一种感情,是无法告之于众。 有一种痛苦,是只能默默承受,无人可以分担。 时小念想,如果她和弟弟早点相认的话,或许她能分担他的悲伤和难过,因为他们是双胞胎,他们的心意可以相通。 这样,他就不会那么孤独了。 看着席钰的照片,时小念的眼睛忽然湿了,很突然的。 手机忽然震动起来,时小念一手拿着相框,一手拿起手机,是那串熟悉而又陌生的号码。 时小念眨了眨湿润的眼睛,迟疑片刻后接起电话,轻轻地唤了一声,“喂?” “时小念,你又跑!你跑什么跑!”宫欧愤怒的吼声传来,“你这样跑我以后还怎么敢睡?” “……” 他睡不睡觉与她有那么大的联系么? 时小念握着手机,靠着墙边说道,“你这么快就醒了?怎么不多睡一会。” “因为你跑了!”宫欧的声音还夹杂着一点惺忪的睡意,吼声都带着鼻音,低沉极了,“你马上给我回来!” “宫欧,你让我好好想想。” “你想很久了。”宫欧在那边声音静默一秒,然后说道,“从我告诉你的那刻开始,你已经想了五个小时二十七分十八秒了!” “……” 时小念无语了。 他计算得还真是清楚。 “你想的够久了,赶紧回来!我派封德去接你!马上让我见到你!”宫欧霸道地说道,容不得她离开自已一分一秒。 他的语气一如从前,一如他们从前恋爱的时候。 时小念背靠着冰冷的墙,忍不住说道,“宫欧,为什么你可以说揭过那一页就揭过那一页了?” 说后悔就后悔,说重来就重新开始。 “为什么不可以?”宫欧反问,语气一下子严肃起来,“你是不是还恨我?” “我知道这些不是你的错。”时小念淡淡地道,没有说恨他,也没有说不恨他,双眸充斥着一抹忧伤,“可就算一切都是误会,可是我们之间很多已经变了,不是吗?” 时间已经过去大半年。 分手也分手了,伤也伤了,他宣誓也宣誓了,很多事怎么可能说回到从前就可以回到从前。 宫欧在那边沉默几秒,然后冲着她道,“为什么要变?” 为什么要变?他像在问一个匪夷所思的问题,仿佛变才是奇怪的。 “变了就变了,时间是回不去的。”时小念说道, 这些过去的时间怎么可以说不在意就不在意,她做不到。 “为什么回不来,不过半年而已,未来还有几十年!”宫欧不假思索地说道,连考虑都没有考虑。 在他眼里,这些都不是问题。 时小念的思维跟不上他的频道,她只能说道,“宫欧,你给我一点时间吧,我智商没有你高,这些事我梳理完要花很多时间的。” 她做不到把一切都当没发生过。 “那你要多久?” 宫欧沉声问道。 “一个月吧,一个月后我们再谈。”时小念说道。 “两天,两天后你来医院看我,如果不来,我就不给你时间了!”宫欧还是摆脱不了商人的本色,砍价本事一流。 “宫欧……” 两天。 他只给她两天去想清楚这些事。 “那你要不要,不要拉倒!”宫欧说道,“我现在就派人去接你!” 闻言,时小念头都跟着他疼了,“好好好,两天就两天。” “你两天后来医院看我!”宫欧霸道地命令地她。 她能不答应么。 不答应,连两天的消停日子都没有。 “好吧。你好好养病。”时小念说道,正要挂电话,忽然就听到婴儿的啼哭声传来,很是响亮。 是小葵哭了。 电话那一边沉默了几秒,她听到宫欧有些压低的声音传来,“是我女儿哭了?” 他的声音不像刚才那么无理取闹、霸道,声音压得很低,变得有些小心。 “嗯,小葵哭了。”时小念没有瞒他。 “小葵?”宫欧重复着这两个字,“你取的名字?” “嗯。” “你取什么名字都好听。” “……” 时小念握着手机不知道该怎么应答。 空气里流动着沉默,略长的沉默后,宫欧低哑磁性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我……能不能再听听她的声音。” 听着宫欧的声音,时小念的心跳莫名地跳漏一拍。 第一次,宫欧第一次真正惦记到他们的孩子,这一天,她等了有多久。 时小念握着手机,慢慢走向小葵的房间,小葵的哭声越来越近,小葵躺在婴儿床里正被轻轻地摇着。 她一走近,小葵忽然停止了哭泣,一双眼睛水汪汪地看着上方,看看这边,又看看那边。 手机里一片静默。 时小念把手机往下拿了一点,靠近婴儿床,小葵很配合地在那里发出“伊伊呀呀”的声音。 时小念拿起手机,站在婴儿床旁问道,“听到了吗?” “听到了。”宫欧低沉地道,“哭起来和holy一样。” “holy?” “我们儿子的名字。” “……”时小念的眼眶刹那红了,柔软的嘴唇微微颤抖,“他怎么样?” 她连儿子的面见都没有见过。 第370章:时小念买醉 “在英国,很多人照顾。”宫欧说道。 “为什么你不自已照顾?那是你的儿子!”时小念有些激动地反问,他对儿子就没有感情吗。 “我……” “为什么要放在英国,为什么不带在身边,你根本不喜欢这个孩子是不是?宫欧,你是不是到现在还猜忌着什么?你是不是仍然不相信我?”时小念有些激动地问道。 她明知道宫欧给不了下一代快乐。 “我相信。”宫欧一字一字道,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时小念,我相信你。从今往后,你说太阳是从西边升起的,我都信!” 如此坚定。 时小念的眼睛红得厉害。 这话他早点说该有多好,为什么偏要发生那么多事后才会说出口。 “不好意思,我情绪太激动了。” 时小念说道。 对宫家、宫欧的恨意她执着了太久,一提到,她就变得难以客观。 她讨厌这样的自已。 “我不怪你。”宫欧沉声说道。 “宫欧,你休息吧,我挂电话了。”她说道,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和宫欧聊下去。 宫欧在那边沉默了几秒,不情不愿地吐出一个字,“哦。” 时小念急忙挂了电话,一转眸,只见女佣和育婴专家都盯着自已奇怪地看着。 小葵不再哭了。 “你们帮我照顾小葵。” 留下这句话,时小念转身离开,步伐有些急。 她回到房间,关上门,把相框和手机放到五斗柜上,然后整个人扑到床上,泪水已经淌满脸庞。 她曾经期望的、奢望的,宫欧突然都给了她。 他幡然悔悟,他开始知道问候女儿,他选择相信她……可为什么她现在不觉得感动,只觉得痛心。 为什么是现在,为什么要过这么久,为什么是在她受尽所有的痛苦之后,他突然变回她想要的样子。 他变回去了,那她呢? 这一天,时小念在床上无声地哭了很久。 …… 宁静的夜晚,夜色朦胧,灯光不算明亮。 广场边上的烧烤摊上缭绕着烟雾,熏得每一张脸都似虚似幻。 时小念和夏雨坐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桌上摆着烧烤的食物和一些清淡的美食,有啤酒,有果汁。 “好香啊,好想吃啊。” 夏雨闻着烧烤的香气一脸神往。 “我在国外的时候就一直想着国内的美食,意大利的那些我真吃不惯。”时小念坐在一张蓝色的塑料椅上,一头长发束起马尾,干净利落,素颜的脸有着淡淡的红,她手上拿着一罐啤酒,已经喝得有点虚了。 “那是自然,吃在大中国,当这句话是空穴来风吗?”夏雨一脸自豪地说道。 时小念回国后还是第一次叫她出来吃东西。 “那是,哪个国家的美食都比不上我们中国。所以父亲让我改国籍的时候,我就严厉拒绝,我可以改姓,但不能改国籍,为了我们的美食都不能改!”时小念微醺地说道,边说边还比划着动作。 “……” 这女人喝茫了。 夏雨无奈地看着她。 “你不喝吗?”时小念拿起啤酒又喝了一口,脸更红了。 夏雨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果汁,说道,“和你说过一百八十遍了,我怀孕,老公不让我吃这些垃圾食品,更不让我喝酒,凡是我出门必须带上他亲手做的食物。” 此刻她面前就放着李哥亲自下厨做的便当盒。 闻言,时小念放下啤酒罐,身体向前倾,一手撑在下巴上,歪着脸羡慕地看着她,“真羡慕你啊,怀孕有老公全程关心陪伴,真好。” 夏雨坐在那里,听着这样的话不禁有些心酸心疼。 时小念怀孕是怀得相当辛苦的,先是被甩,后是被囚,最后又因为身体体质太虚,而休养了很久,也无法进行母乳喂养,其中一个孩子还不在她身边。 这对任何一个女人来说,都是相当大的打击。 她这边想着,时小念坐在那里又自顾自地喝了一罐,一张脸越来越红,眼睛里一片迷茫醉意。 “你喝得够多了。”夏雨连忙伸手阻止她,抢过她手里抢走的啤酒罐。 “不多啊。”时小念醉得声音都变了个调,一手托腮看着她,“夏雨,你真的很幸福,一定要珍惜知道吗?” “我知道。小念,你也会有自已的幸福。” 夏雨点头,微笑着说道。 “我可不敢有了。” 时小念笑着说道,脸上一直挂着笑意,又拿起一罐啤酒打开,继续喝酒。 “你多少吃点东西,别一直喝酒。”夏雨担心地看着她,伸手要抢时小念手中的啤酒。 时小念一再打开她的手,仰着头,将啤酒全部灌下,最后将一个空瓶递给她,然后露出一抹胜利的笑容,还比了个剪刀手,“报告,喝完了。” “……” 喝傻了。 夏雨蹙眉,想想没有阻止她。 算了,喝就喝吧,憋着也难受,好好的一个人居然能画出《海上塔》那样的漫画。 酒过三巡。 广场一角的人来了一批,走了一批。 时小念彻底喝懵了,拿着烧烤的竹签子在那里乱划着,划来划去,划出“宫欧”两个字。 “夏雨,你知道什么叫大起大落吗?”时小念忽然说道,声音带着朦胧的醉意。 夏雨看她一眼,“什么?” “你有没有试过在你爱得最浓烈的时候,咔,被人一刀斩断?”时小念歪着脸问道。 “……” “你有没有试过在你恨得最浓烈的时候,咔,那人又给你一刀斩断?”时小念笑着说道,脸上的笑容很深,脸红通通的,“你想爱的时候,他说不爱你了,你黏上来他就羞辱你!终于等你不想爱了,他又黏上来,告诉你,他后悔了,还想爱你,你也必须爱他。因为他没错,为什么不继续爱呢?” 夏雨坐在那里疑惑地看着她,“小念,你在说什么呢?在说宫先生吗?” 宫先生后悔了? “夏雨。”时小念轻唤她的名字,不回答问题,只道,“他没错,他也有他的苦衷,可为什么我会这么犹豫,为什么我不敢了呢?” “什么?” 夏雨一头雾水地看着她,不明白她究竟在说什么。 “他没错,是我错了吗?”时小念一脸茫然地问道,“我错了是不是?我不知道前面要面对的是什么,我感觉我现在眼前就是一团团白雾,我根本不敢去走,我害怕下面是万丈深渊,我害怕我又掉下去,摔得粉身碎骨。” 一旁烧烤店外的墙上挂着一个小电视,上面正播着新闻,还是国外的新闻—— 时小念扭头看着那新闻,用手指了指,笑着说道,“看,深渊。” “……” 夏雨完全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有路人走过,年轻男生的耳朵上戴着耳钉,时小念歪着身体又是一指,笑得露牙,“看,又一个深渊。” 夏雨按下她的手,皱着眉看她,“小念,你没事吧?” 时小念双眼蒙着深深的醉意,她看向夏雨有些丰腴的脸庞,眨巴了几下眼睛,“可他没错啊,他还爱我啊,我就是怕也得往前走对不对?我不能只想着自已的感受对不对?我不能这么自私对不对?” “小念,你都在说什么啊。”夏雨无奈地看着她,“算了,我们回去吧,我让我老公来接。” 时小念喝高了。 “我这么想自私吗?如果我不走下去,他会怎么样?他能接受吗?”时小念语无伦次地说道,手撑着脑袋坐在那里,“我好乱,为什么我总是被动得去服从别人的命令。我到底该怎么做?” “……” 夏雨看着她不禁叹了一口气。 这丫头究竟经历了什么,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 看来今天叫她出来吃东西是假,买醉才是真。 夏雨正要给自已老公打电话,忽然有强烈的灯光闪进她们的眼里,时小念被刺得直接趴倒在桌上,一张脸上红得滴血。 夏雨用手遮了遮眼,再朝前面望去,就见一个高大的身影逆着光朝这边走过来。 他个子很高,有一米八五左右的样子,背逆着光身上的衣服暗了几个色调,但这完全不折损于他的气质,他的步履优雅,身材比例极好,一头短发下,轮廓五官偏向阴柔,俊美非常。 他一出现,就有不少人侧目,只是这个角落的位置光线太差,又逆着光,大家都看不清楚他的样子。 只有夏雨,在他走近后看清楚了。 “啪。” 夏雨的手机掉落在地上,摔得直接关机了。 男人走到她们面前,低眸看向趴在桌上的时小念,满桌子的啤酒罐和烧烤食物让他皱了皱眉,“这全是她一个人喝的?” “你、你、你、你不是……” 夏雨一脸震惊地看着他,跟看见鬼一样,脸色都白了。 慕千初。 慕氏的慕千初,贵公子一样的一张脸她怎么都不会记错,当初她还为了给他送信弄得进了警局。 他不是死了吗? 怎么又出现在这里? “我车在那里,我让人送你回去吧。”慕千初站在那里,有些风尘仆仆的,低眸看了夏雨一眼,一双狭长的眼睛里温和而疏离。 第371章:他照顾她一整夜 说着,慕千初将醉成一摊烂泥的时小念扶起来。 “别碰我。” 时小念反感地皱眉,转眸看到他的脸,她醉醺醺的脸上掠过一抹惊讶,下一秒,她立刻从他怀里挣扎开来,声音带着醉意,“千初,你怎么会在这里?” 连醉了都要知道和他保持距离。 慕千初眼中的黯然一闪而逝,声音温柔如春风一般,“我过来看看你。你醉了,我送你回去。” “哦,好。夏雨,我们走了。” 时小念点了点重重的脑袋,然后跌跌撞撞地往一旁走去。 慕千初替她拿起椅子上挂着的包,然后急步上前扶了她一把,时小念的脸红得像个苹果,伸手又推开他的手,完全是下意识的动作,不经过任何思考。 慕千初的眉头蹙了蹙。 夏雨被安排在另一部车回家。 黑色的轿车行驶在夜路上,时小念坐在后座,开着窗户吹风,她一双眼睛静静地望着外面倒退的灯光,神色迷茫。 她身上刺鼻的酒味充斥着整个轿车。 “怎么喝这么多?”慕千初拿起一瓶矿泉水递给到她面前,关切地道,“喝点水。” “谢谢。” 时小念感激地说道,接过矿泉水喝了一口,压下身体里的酒,但脑子还是浑浑噩噩的,无法清醒。 “是不是很难受?” 慕千初担忧地问道,抬起手伸向她的脸庞,在她的太阳穴按了几下。 “我挺好的。” 时小念说着,推开慕千初的手,抗拒的意思很明显。 她的身体更加依偎向车门。 紧接着,她的身体被慕千初转了过来,慕千初按住她的双肩,一双眼睛深深地盯着她,带着一抹自嘲的悲哀,“喝醉了也对我这么防备?怕我吃了你?” 时小念的头重得厉害,晕晕乎乎的,一双眼对上他的目光。 他眼中的悲伤那么明显。 时小念注视着他的眼睛,他说话总是这样,游离在暧昧的边缘,比朋友超过一些,却又不超过朋友的界限,让她不知道从何拒绝起。 “千初,你不要对我有超过朋友以外的感情,我配不上。” 借着醉意,时小念就这么说了出来。 闻言,慕千初的唇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意,“时小念,你是真醉还是假醉?” 借醉发挥么。 时小念看着她,眼睛因醉意微睁着,酒意上来,他的脸在她面前变得模糊,一张脸变成两张脸。 “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你那么好,我一个带着孩子的女人配不上你。”时小念喃喃地说道,嘴里充斥着酒气,她伸手晃了两下才推开他的手。 一离开他的手掌掌控,她人重重地倒在坚闭的车门上,醉醺醺地望着一排长得没有尽头的路灯。 灯光在她眼里全是模糊的。 “如果你只是因为自卑,那我不在乎。” 慕千初凝视着她的侧脸说道。 时小念靠在车窗,双眼迷茫地望着外面,嘴唇微动,“我不敢爱了,千初。” “是不敢爱我,还是不敢爱任何人?” 慕千初问道,嗓音低沉,伸手将她马尾上的发圈摘下,让她的一头长发垂下来,束得太紧人也跟着紧绷。 “……” 时小念沉默,脸上有着内疚。 “不回答吗?你总要告诉我,我是和别人站在同等的起点,还是没跑就被罚下场了?”慕千初苦笑一声,手指把玩着她的发圈。 慕千初的话让时小念的脑袋更重。 晕晕乎乎的。 他的声音一直是温和,却带着一份不肯放弃的执着。 罚下场。 最可怕的不是罚下场,而是当你下场以后变得全无斗志,有人又通知你弄错了判罚规则,现在必须重新上场,而且要拿出必胜的状态。 这才是最可怕的。 时小念想着,视线掠过外面的风景,忽然望见灯火通明的医院。 宫欧住的医院。 “停车。”时小念想,她是真的醉了,她突然叫了停车,这声音就像不是从她身体里发出来的一样。 司机将车慢慢停在路边。 时小念的脑子里一片浆糊,她也不知道自已这是怎么了,她只是忽然很想去那个医院。 很想很想。 时小念推开车门跌跌撞撞地走下去,往医院走去。 “……” 慕千初望了一眼远处的医院,眉头慢慢蹙了起来,眼中浮起幽暗。 时小念人歪歪斜斜地往前走去,两只脚像踩在棉花上一样软绵绵的,身体轻飘飘的,她在路灯旁停下来,一手抱着路灯,一双眼睛一直望着医院的高楼,伸出手指了指。 一、二、三、四。 自从车祸后,她坐车来来回回经过这里好几遍,她记得,宫欧的病房在第5层,从右往左数第6个窗口。 第6个。 是那个。 时小念站在路灯下远远地望着,望着那个窗口亮着灯。 太远了,她什么都看不清。 她正要继续往前走去,就看到两个外国人从她身旁走去,手上提着大大的袋子,两个人边走边用英文道,“每天让我们进进出出拎这么多东西。” “能有什么办法,宫先生挑食,莫娜小姐为了他就不停地让我们买这买那呗。” 两个外国人走过。 时小念的双脚僵在地上。 可以想见,莫娜一定在那里照顾着他,她不能去,她也没立场去。 她去了,就是踩进深渊,万劫不复的深渊。 宫家、兰开斯特家族,席钰、宫彧,全是深渊。 “为什么不早点不告诉我?”时小念站在路灯下,望着那个窗口喃喃地低声道,“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一起面对,为什么要弄到现在这个地步才后悔。” 回答她的是一片安静。 “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为什么?” 如果是最开始的时候,刀山火海她也愿意陪他一起闯。 可现在,什么都变了。 时小念重复着喃喃自语,眼眶越来越湿润,泪水淌落下来,哭得难以自抑。 宫欧。 狠心的宫欧。 后悔的宫欧。 “呕……” 胃里的酒起一阵反涌,时小念扶着路灯呕吐起来,狼狈不堪,一张脸因呕吐而急速转白,身体难受得厉害。 “小念!” 慕千初追上来,上前扶着她,“走吧,回去,伯母在家里等着急了。” 时小念去推他的手,手在空中划了几次,没有推开他,醉得离谱,人被慕千初扶着往车子里走去,她的步伐颤得厉害,一步一晃,差点摔倒。 “小心点。” 慕千初扶着她。 时小念保留着一份意识不停地推开他,只是眼前全是幻影,她根本推不开,手在空气里乱拨着。 慕千初见状索性将她一把横抱起来,他低眸瞪着她,一向温和的眼里有着怒意。 才几天而已。 她又为那个男人左右了感情。 时小念靠在他的怀里,已经醉得糊里糊涂,眼前根本看不清人影,只一再喃喃地道,“为什么一开始不告诉我,为什么一开始不一起承受,为什么要到现在才后悔,到现在才说。” “……” 慕千初听着她语无伦次的话,面色有些难看,他抱着她往前。 等回到天之港,时小念的酒意全面倾袭,彻底醉得不醒人事,嘴里一直来来回回地说着话。 慕千初抱着时小念进门。 “是小念回来了吗?” 徐冰心穿着睡衣走出来,闻到扑面而来的酒意用手掩鼻,随即发现本该在意大利的慕千初抱着不醒人事的时小念,顿时一惊,“千初?你怎么在这里?” “小念心情不好,喝了点酒,我照顾她,您睡吧。” 慕千初抱着时小念,朝徐冰心礼貌地低了低头。 “这哪是喝一点啊,没事吧?”徐冰心担心地迎上来,看着时小念。 这酒气能薰死人了。 “没事,只是一些啤酒,您睡吧。”慕千初抱着时小念,抬眸看向一旁的女佣,“你跟我进来,给大小姐换衣服。” “是。” 女佣应道。 慕千初在厨房里调了一杯解酒饮料,端着走进时小念的卧室。 时小念已经被换上睡衣,躺在床上嘴里还在喃喃地低语着什么。 慕千初打开灯,时小念微微睁开眼睛,被刺得又闭上眼,眉头皱得紧紧的。 见状,慕千初将灯光调节至较暗,光线柔和。 他走到床边坐下,将时小念从床上扶起来,“来,小念,把水喝了。” “不喝了,喝够了。” 时小念闭着眼低低地开口,人挣扎着从他身上离开。 “喝一点就能睡得好,来。”慕千初耐心地说道,单手将挣扎的时小念搂进怀里,伸手将水杯递到她的唇边,让她喝下去。 时小念皱着眉,被迫地喝了一些,身体拼命挣扎。 一半的饮料倒在慕千初的裤子上,湿了一大片。 慕千初低眸看一眼,目光幽深,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将杯子搁到一旁,将时小念放下来,让她躺在床上,自已也不急着去处理裤子,而是替她放好枕头,让她躺得舒服一些。 房门虚掩着。 徐冰心站在门外,静静地望着这一幕,脸上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 半晌,她将房门关上,把热毛巾递给女佣,说道,“去睡吧,千初会照顾好小念的。” “是,夫人。” 女佣点头,陪着徐冰心离开。 第372章:她不在我身边 听到门关上的声音,慕千初站直身体望了一眼,然后走到浴室里放热水,将毛巾打湿,绞干,手指上带着一抹灼烫。 慕千初回到床边,一双干净修长的手将毛巾折好,然后替时小念擦脸。 时小念躺在床上,嘤咛一声,在床上侧了侧身体,面朝着慕千初而睡,嘴里低低地呢喃地了一声,“为什么不来,我一直在等你。” “……” 慕千初拿着毛巾的手僵在半空,一双黑眸深深地凝视着她,嗓音低沉,“你在等谁?” 时小念躺在那里半天没有说话。 慕千初等了许久,没等到任何答案,他拿着毛巾在她的脸上擦拭着,忽然,就听时小念淡粉的嘴唇动了动,呢喃出一个名字,“宫欧。” 再无其他。 慕千初弯腰站在她的床边,裤子上湿了一大片,闻言,手指用力地绞紧毛巾。 越绞越用力。 …… 另一边,医院的病房里。 宫欧坐在病床上,手上拿着一面镜子照向自已的耳朵,镜子里映出他半张英俊不凡的脸孔,以及耳垂上那深深的疤痕。 “少爷,吃点东西吧。” 封德从外面端着热气腾腾的美味佳肴进来。 “不吃。”宫欧冷冷地道,只研究自已的耳朵。 “少爷,这是莫娜小姐刚刚回去亲自做的。” “那我更不吃了!谁知道她有没有下毒!” “……” 封德默。 莫娜是有点贵族小姐的脾气,但对少爷算是爱惨了,被虐之后仍愿意不计前嫌地订婚,哪会下毒。 宫欧把镜子扔到一边,靠在床头坐着,额头包着一圈纱布,黑眸睨向窗外的夜晚,不悦地道,“怎么时间过得这么慢!烦死了!” “呃,少爷早点休息,时间就过得快了。” 封德站在一旁恭敬地说道。 “是么?” 宫欧冷冷地睨他一眼,随即果断地床上躺下来,拉起被子盖到身上,闭上眼睛入睡,眼下有一点淡淡的青色。 离开了时小念后,他的睡眠质量一向不好。 封德见状悄无声息地退下,正要伸手关灯,宫欧突然从床上翻坐起来,坐得笔直,一双漆黑的瞳直直地盯着前,把封德惊了下。 “少爷,怎么了?” 封德疑惑地问道。 “我眼皮跳了一下。”宫欧一脸凝重地说道,脸色冷峻。 “……”所以呢? “封德。” “少爷请吩咐。” “你派人给我盯着时小念,她不在我身边,我不踏实。”宫欧坐在床上,声音冷冽地道,说完,他整个人直挺挺地倒下去,盯着天花板盯了几秒,闭上眼睛。 眼皮跳可能和时小姐有关? “知道了,少爷。”封德轻手轻脚地上前,替宫欧拉起落到腰间的被子,为他盖上。 看着宫欧这个样子,封德不禁无声地轻叹一声。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弄到现在,宣誓也宣誓了,强强联合也联了,这才开始后悔,这不是要和宫家、兰开斯特家族完全逆起来么。 哎。 也不知道少爷怎么想的,我行我素,天塌下来也不管,只管自已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爱上他的女人都累,时小姐累,莫娜小姐也累。 封德替宫欧盖好被子,然后默默地退了下去。 …… 天亮,时小念扶着宿醉的脑袋走出来,头疼得不行,晕晕乎乎的。 宿醉果然很难受。 时小念勉强地睁开眼睛,一走到客厅就见徐冰心坐在沙发上,一身雍容优雅的打扮,一张温婉的脸难得露出厉色,一双眼睛有些生气地望着她。 时小念的心里咯噔了一下,视线落在客厅中央放着的坐垫上,她慢慢吞吞地走过去,朝徐冰心低了低头,“母亲。” “跪下。” 徐冰心说道,面容严厉。 “……” 时小念不敢违抗,双腿一弯,在坐垫上跪下来。 “小念,你生下双胞胎后,整个人元气大伤你自已清楚吧,居然还跑去喝酒,不要命了?”徐冰心又是心痛又是气愤地说道。 时小念低着头,“对不起,母亲。” “说对不起没用,你就在这里给我跪一个小时反省反省!”徐冰心想了想又不忍,生硬地改口,“跪半个小时反省反省。” “……” 时小念跪在那里,脸上露出一抹微笑。 徐冰心不忍看着她,于是站起来准备离开,走到她身边时想起一事说道,“对了,小念,母亲再和你说一次,别辜负千初,他真是个值得托付的男人,母亲不会看错人的。” 千初。 时小念想到昨晚,有些记忆已经断片了,隐隐约约她记得她和夏雨在喝酒,慕千初将她接走了。 “千初他人呢?” 时小念跪在那里问道。 “回意大利了。”徐冰心站在她面前说道,“他就是为了看你一眼,趁着一点休息的时间飞来看你一眼,结果一回来就看到你喝得酩酊大醉,他照顾你整整一晚,连阖眼小憩一下都没有,就又飞回意大利了。” “……” 时小念震惊地看向徐冰心。 走了。 慕千初飞到国内就为了看她一眼? “千初这个人温柔、成熟,对你又好又包容,他照顾你一整晚,早上走的时候还是满脸困倦,我看得都心疼。”徐冰心看着她,苦口婆心地劝道,“不是每个男人都能做到这样的,你可别错过了。” “……” 时小念垂下眼,沉默。 “看看你,每次和你说千初的事就这样,难道我还害你不成。好好跪在这反省反省,不跪满十五分钟不准起来。”徐冰心严厉地说道,然后转身离开。 又变成十五分钟了。 时小念跪在客厅里,低垂着头,双眼黯然。 她当然知道徐冰心是为她好,她也知道很难再找到第二个人像慕千初对她这么好。 可她对慕千初真得没有那种情愫,如果让父母知道,她现在还在犹豫着要不要和宫欧复合,会对她很失望吧。 跳过的深渊要不要再跳一次? 时小念没有答案。 想到宫欧,她的心口逐渐发疼起来,越疼越迷茫,越疼越胆怯,伪装起来的坚强崩塌于无形。 两天后。 夏雨给时小念带来消息,开过会议之后,夏雨决定还是发行《海上塔》。 夏雨说,这是现在的念念不忘,应该让粉丝们知道,如果大家不能接受,那也不算真爱。 接受。 时小念想,她都快不能接受现在的自已了。 整整两天,她都陷在极大的矛盾里。 该重新接受宫欧吗? 他没有放弃过她,他只是因为席钰的事变得有些接受不了她,也是她为安全着想,再者,他已经后悔了,他想把一切都追回来,他会在车祸的时候用自已挡住她,不顾一切。 误会清除了。 她没有理由拒绝的,她曾经那么奢望宫欧能回头,可她现在又在踌躇,一想到复合就害怕。 “想什么呢?小念,小念。” 徐冰心的唤声让时小念回过神来。 时小念站在穿衣镜前,一身精致而知性的打扮,头发稍微整理了下,往一边拢着,身上不戴任何珠宝首饰。 她转过头看向徐冰心担心的眼神,笑了笑,“走神了,母亲您说什么?” “你收拾打扮是要出门?” 徐冰心问道。 “对,一个同事住院了,我去看望一下。”时小念说道,“母亲,我先走了。” “我看你精神不太好,让司机送你去。不喜欢也得让司机送。”徐冰心知道时小念不喜欢别人跟在身边,她喜欢自由。 时小念拗不过母亲,便点头离开。 坐在离开的车上,她的手机频繁地震动着,全是来自宫欧的短信—— 短信中间插着他的电话。 时小念没有接,她看着手机屏幕上突然跳动出“千初”两个字,她愣了一秒,接起电话,只听慕千初带着一丝睡意的声音传进她的耳朵里,“小念。” 像是人在她身边呢喃她的名字一般。 “千初,你怎么会这个时间打电话过来。”时小念看一眼手表上的时间,疑惑地道,“意大利那边才凌晨两点吧。” 这个时间他应该在深眠中才是。 每次都是这样,为了照顾她的作息,他总是在应该睡眠的时间打她电话,但也不能在凌晨两点打电话,不用睡了么。 “睡不着。”慕千初低声说道。 时小念的耳朵里传来一点细琐的声音,慕千初似乎是在床上翻了个身,然后又低低地道,“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感觉有点恐慌。” “什么?” 时小念坐在车上,闻言愣了下。 “我刚才做梦,梦到我又失去你了。”慕千初低沉地说道,温柔的声线透着几分自嘲的苦笑,“你知道么,我现在满手心的冷汗。” “千初……” 时小念握着手机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们只是朋友,谈不上什么失去不失去,可这句话她说不出口,因为他的声音听起来那么悲伤。 第373章:深渊也会吞没他 她借着酒醉拒绝过,暗示着拒绝也有过好多次,可他就是不管。 何必这么伤害自已呢。 “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慕千初低哑地出声,“可能是因为你在国内吧,可我要在意大利处理事情。好不容易把你从高塔里救走,现在真怕你出事,你说你要是颗扣子该多好,能随时让我扣上带走。” “我没事的,千初。” “真的没事吗?喝得路都走不了的也不知道是谁。”慕千初反问。 闻言,时小念浅浅地勾了勾唇,淡淡地道,“我不会再喝醉了。” “最好别再碰酒。”慕千初说道,“我现在不在你身边,心里太没底了。” “我真的没事,你早点睡吧,醒来又要做事忙碌,会没精神的。”时小念柔声劝他去睡觉。 她不希望他弄垮自已的身体。 “小念,你还记不记得我救你离开的那天,你躺在手术台上和我说过什么?”慕千初忽然问道。 时小念呆了下,再想起生产那一天都是痛不欲生的,每一个细节她都没办法忘记抽离。 “救我和孩子。” “我要你和我承认一句,你此生都不会再爱宫欧。” “我这一生都恨宫欧和宫家,我恨他们,绝不原谅。” 时小念坐在车后座,目光黯然,嘴唇微动,“我记得。” 她记得自已说过什么话,她记得自已要恨宫欧,可是,她的恨被宫欧生生地斩断了。 一切都是误会,她要怎么继续恨下去呢。 “你记得就好。”慕千初温和地说道,“小念,别再去重蹈覆辙,你受的苦已经够多了,有些痛可能会淡去,但伤疤会一直存在,别再轻贱自已。” 别再轻贱自已。 好严重的话。 时小念有些迷茫,慕千初在那边轻叹一声,嗓音低沉地说道,“好了,我再睡一会。” “嗯。” “这个时间老家的花田应该又是另一番景致了吧,真想回去看看,和你一起回去看看。”慕千初说道,透着对过去的留恋,然后挂掉了电话。 “……” 时小念拿着手机,她怎么会不懂慕千初的意思。 可就算没有宫欧,她也没想过要接受慕千初,她始终认为,不爱一个人接受他,才是真正的伤害。 但他不放弃,她又能如何呢。 宫欧。 慕千初。 摆在她面前的真是两条大雾严重的路。 意大利,凌晨两点的夜黑得最为深邃。 某个黑暗的房间里,一个身影坐在床上,手上把玩着手机,手机屏幕的光映进他的眼睛里,微微照亮他有些阴柔的轮廓,他的眼睛清明,没有半点睡意,透着一抹锐利。 他的手指在屏幕上划动着,关闭和时小念的通话,翻回信息页面,那上面赫然是一条刚发来的短信—— 看着这条短信,慕千初的眼睛越来越幽暗。 放她回国,是检测她对宫欧的感情还剩下多少,没想到才短短几天,就又纠缠上了。 小念,你是好了伤疤忘掉疼么? 那高塔里的半年煎熬都可以随意地否定掉? 要是她那么容易就被宫欧打动的话,那他还有什么胜算? 慕千初坐在床上,慢慢将手机握紧,眼里划过一抹阴鸷。 小念,别让他失望,不要逼他。 …… 阳光落在这座繁华的城市,公路上车辆繁多,正是上班高峰期,路上有些堵车。 时小念坐在车上,一手埋进发间,双眼黯然地望着车窗外的车水马龙。 慕千初的话让她想到在英国的一切,那个时候,别说是车,她想见人都见不到,没有车声,没有电视的声音,什么都没有。 度日如年的英国生活。 车终于停到医院门口。 时小念从车上下来,她没想好怎么和宫欧谈,但不管怎么说,她都应该来看望一下他,他还是个病人。 时小念在医院门口买了一篮包装精美的水果,提着往里走去。 她乘电梯直到5楼,5楼以上都被封了成为宫欧的专属领地。 她一走出电梯,就有两个保镖站在电梯门口拦人,见到是她,又把手默默地撤了回去,朝她浅浅低头。 时小念拎着水果篮朝里边走去,穿过走廊,远远的,她听到莫娜的声音传来。 莫娜也在。 时小念蹙了蹙眉。 “封管家,你要尽到一个管家的职责,辅佐主人,劝诫主人,而不是让主人胡作非为。”莫娜似是在教训封德,“我这么说,你是不是很不满意?” 时小念放轻脚步,往前走去,从墙边微微探出一点头。 只见莫娜和封德站在一处有落地窗的候病区域里,莫娜一身宝蓝色高定大衣穿在身上,背对着她的方向朝落地窗而站。 封德站在莫娜的背后,低着头在,态度恭敬,“莫娜小姐是和少爷宣过誓的,是少爷的未婚妻,这一点是不会改变的,我自然该聆听莫娜小姐的建议,怎么会不满意。” 闻言,莫娜满意地笑了一声,“封管家,你是个聪明人。你我都知道,宫欧有偏执型人格障碍,他要偏执起来什么都拦不住他,他死都不怕。” “是。” 封德应声。 “他又动起要回时小念的念头,要不是怕他太疯狂,我真想把时小念给解决了,免得祸害宫欧。”莫娜冷冷地说道,声音带着一抹说不出的刻薄。 贵族大小姐高贵的形象。 时小念站在一旁听着,然后缩回身子,靠在冰冷的墙上,脸上露出一抹嗤之以鼻的冷笑。 她在莫娜眼里,还真像块挡路的石头,恨得就差跺至粉碎。 只听莫娜的声音又传来,“你也知道,两家联姻现在是翻都翻不回去的书页,是铁定的局面,宫欧可以不顾一切,但那也只会重蹈上次的复辙,你没忘记因为宣誓跑开的事,宫欧被打成什么样子吧。” “我自然不敢忘记。”封德应声。 “那一次还是我开口求情的,可宫欧还是被他父亲打得躺在床上整整三个月。”莫娜说道,“那三个月,都是我在照顾他,时小念做了什么?” 躺在床上三个月? 时小念愣住,唇角的冷笑僵硬。 难道宫欧的伤不止是在耳朵?不然怎么会躺三个月。 她想到她在电话里质问宫欧,为什么不自已照顾孩子,原来,他是受伤了,他是没办法照顾。 时小念靠着墙,心口疼痛起来。 原来这个深渊,不止会拉着她沉下去,还会拉着宫欧下去。 他为什么不告诉她,他受了那么重的伤。 时小念闭上眼,长长的睫毛掩住无声的痛苦。 “结果呢,伤刚好得差不多,他就跑回中国,一回国,他又为时小念出趟车祸!”莫娜怒意深重地在那里说道,“封管家,时小念就是他的克星,你是不是还要为他们偷偷搭桥,暗中帮助。” “莫娜,我只是个管家。” “别拿这些话搪塞我,我知道宫欧很信任你,你劝他的话他会听。”莫娜说道,语气很重,“如果再任由他下去,我相信你也知道会是什么后果。” “……” “他为了时小念什么疯狂的事没做过,伯母说他都为时小念自残过!他会摧毁两家的联姻,得罪我们兰开斯特家族、声誉形象尽毁不说,他过得了他父亲那关吗?你是不是想看到宫欧去送死?”莫娜责问道。 时小念第一次发现侃侃而谈的封德也有语塞的时候,封德在莫娜面前说不出话来,也辩驳不出什么来。 真不愧是学心理学的。 自残。 宫欧为她自残过。 他真是疯了。 这个深渊没吞下她,反而会先吞没了他。 “宫欧有偏执型人格障碍,他不管代价和后果,可我们不是偏执狂,我们是不是应该去帮他一把?”莫娜说道,语气渐渐缓下来。 张驰有度。 洗脑专家。 “我明白,莫娜小姐,我会看着办的。”封德的声音传来。 时小念靠着墙而站,手上仍提着那篮水果,长发下一张脸上满是神色黯然。 她想,莫娜真厉害,不止洗脑了封德,也洗脑了她。 这两天的犹豫在听到莫娜这一番话后,她突然就有了答案,不再犹豫,她终于知道自已犹豫的不安和害怕是什么了。 她之前迷茫,她不知道,那个深渊会吞下多少人。 现在,她知道了,会吞下所有她在乎的人,包括宫欧。 将来有一天,他会为了护她而第一个被吞没。 够了。 远离深渊吧,他们都好好活着。 时小念转身离开,一个人安静地离开,将水果篮放在一旁紧闭的垃圾箱上,径自离去。 从医院大楼里出来,阳光暖暖地落到她的身上。 时小念没有急着走,她转身走向医院的花园,那里有病人正出来散着步,繁花似锦,香气怡人。 时小念走过去,在一张长椅上坐下来,望着前面的白色亭子,里边有个穿着病号服的老人正在练太极。 手机响起来。 时小念拿出手机,没有意外的,又是宫欧的那串号码。 她没有储存,但也忘不掉。 时小念拿起手机放在耳边,轻轻地“喂”了一声,声音平静。 第374章:我们真的不合适 “时小念!你不过来了是不是?行!我现在就去找你!我看你往哪里跑!”宫欧不悦地大声说道。 “我已经在医院了。” 时小念淡淡地说道,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不再是犹豫、踌躇,而是坚定。 “真的?”宫欧的语气瞬间变了,带着一阵狂喜,随即又压抑下来,清咳一声,“那我怎么没见到你,是不是上电梯了?” 那边传来一些声音,像是跳下床的震响。 很响。 他一个病人跳床? “我在医院的花园,你过来吧,就一个人过来,行吗?” 时小念平静地说道。 今天,她必须和宫欧把话说清楚了。 这个深渊,他曾经试图拉她远离过,但他后悔了,现在,她来拉他远离。 她的话刚落,电话就被挂断。 不出五分钟,宫欧就站在了她的面前。 如风来袭。 他穿着医院白色的病号服,外面套着一件灰色风衣,额头上的白色纱布已被解开,只有一块方形的纱布贴着额角,他的脸色比前两天好了一些,面庞英俊,除了伤,找不到一点瑕疵,唯有一只耳朵有着深深的一线伤痕。 他站在那里,一双漆黑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修长的手上提着一个水果篮子。 “……” 时小念愣了下。 这水果篮不是扔了么。 “你买的?” 宫欧低眸看着她问道,黑眸幽暗,暗镶着一抹得意。 居然知道亲自提着礼物来了。 这女人有进步。 时小念迟疑一秒然后点头,“是我买的。” “那为什么不拿进来?还放垃圾箱上面,你也知道这摆得太丑了?”宫欧冷哼一声,径自在她身边坐下来,一把撕下来上面的包装,两只修长的手将里边的水果一一取出,然后重新摆上。 第一层铺什么,第二层铺什么,他都计较,都有自已的一套规律。 果然,他的偏执型人格障碍还没医好。 时小念坐在那里,一双眼睛静静地凝视着眼前的男人,他脸部轮廓深邃,那么英俊不凡,那么睿智聪明,带给现代人前所未有的科技享受。 他值得更好,而不是在儿女情长上反复纠缠。 伤人,更伤已。 她看着他专注地摆放着水果,忽然问道,“疼吗?” 闻言,宫欧抬眸看她一眼,“现在才知道问是不是晚了点?我这伤都好差不多了。” 不过是缝了几针而已,用最好的医术,他连疤都不会留下。 “我不是问这个伤。” 时小念淡淡地道。 宫欧黑眸幽深地注视着他,时小念伸手指了指他的身体,慢慢说道,“我是指这个,你父亲打你的,以及,你自残的伤。” 宫欧的手上拿着一个桃子,听到这话,眉头拧起来,愠怒地道,“谁告诉你,封德那老头子?” “我就是知道了。”时小念注视着他,“伤在哪里?” “都好了。” 宫欧沉声道。 时小念主动坐过去,隔着水果篮伸出手就将宫欧的衣领往下狠狠一扯,一颗扣子绷开,落到地上。 宫欧猝不及防。 他的领子被她扯下一段,她清楚地看到他锁骨下方的皮肤有一道微深的痕迹,这是伤痕,这根本是三个月了还没恢复好的伤痕,还那么清晰。 可以想象,打的时候有多重,有多疼。 “……” 宫欧深深地盯着她,伸手想将她的手拿下来,但她的手指抓着他的衣领,指甲碰触到他的皮肤,像在撩拨他的心脏似的,又麻又痒。 他忽然就舍不得她的手离开了。 时小念看着那道伤痕,忽然就胆怯了,她不敢再往下拉,不敢去看他身上更多的伤痕。 她的手慢慢落下来。 宫欧很想抓回她的手,想想以后还有的是时间,于是作罢。 “很疼吗?”她问道,出口的声音便哑了,发音发得艰难。 “不疼,伤的时候特舒服!” “……” 时小念目光黯淡地盯着他,眼眶泛红。 宫欧凝视着她的脸,说道,“你不信?真的,我那时候找不到你,我都受不了自已,被打一顿反而舒坦。” “宫欧……” 哪有人会有这样的思想。 宫欧看着她,深深地凝视着她,一只手继续摆水果,沉声说道,“时小念,找你的那半年,我找得都快疯了。” 找的快疯了。 时小念坐在长椅上,静静地看着他英俊的脸庞,一双眼睛泛着淡淡的红,“抱歉,我一无所知。” 她什么都不知道。 她只知道怨恨他,怨恨宫家。 “你不用和我说抱歉,我说过,我为你做什么事都是应该!”宫欧凝视着她,忽然脸上露出一抹深深的笑容,“看!” 时小念低眸,只见水果篮里已经摆得得别漂亮,一层一层,看起来有着一种规律美感。 “果然好看多了。” 时小念有些艰难地扯出一抹笑容。 “那走吧!”宫欧盯着她道,站起来伸手去牵她的手,“去做饭给我吃,先来一点最简单最快的!” 他已经太久没吃到她做的食物。 饿死了。 时小念没有甩开他的手,但也没有站起来。 她就这么坐在白色长椅上,身体被他拉得往前倾,手被他紧紧握在手里。 宫欧低下脸看向她,只见她微微低垂着头,长发被阳光照得有一层浅浅的光晕,白皙的脸上没有和他一样的喜悦,有的只有黯然、落莫,心事重重一般。 “……” 宫欧站在那里,漆黑的眸深深地盯着她,那一刹那,他突然明白了什么。 他的手越发用力地握紧她。 时小念坐在那里,樱粉的唇动了动,有些缓慢地说道,“宫欧,我仔细考虑过了。” “如果你要说什么我不爱听的话,那你还是不要说了!否则,我会掐死你!” “……” “……” “我们不要复合了。”时小念还是说出了口,语气平淡。 “砰。” 重物落地的声音。 水果篮从宫欧的手上落下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各式各样的水果落满一地,满地狼籍,圣女果破裂在地上涂上一抹鲜艳的红。 时小念低眸怔怔地看着那些四处滚动的水果,抽回自已的手。 宫欧握得特别紧,“时小念,你是不是还恨我?你要我怎么做,你才能消除你心底的恨意?” 那半年,是他的错,是他找不到她。 她恨他应该的。 可总要给他机会修改这一切。 “我是认真考虑过的。”时小念慢慢抬起脸,迎向他深邃的眼,认真说道,“其实过去这么久,我们之间闹也闹过,分也分过。宫欧,我们必须承认一个事实,那就是我们真的不合适。” 他们之间的,不是爱,是强求。 “你还是恨我!” 宫欧瞪着她,猛地在她身前半蹲下来,手紧紧握住她的,有些急躁地道,“我承认,我没用,我半年都没有找到你!那你打我好了,你把我揍一顿,怎么样?” 揍一顿? 他知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居然这么卑微。 “宫欧,你站起来。”时小念拉他站起来。 她没有力量能拉动宫欧。 宫欧仍旧蹲在那里,一双黑眸深深地盯着她,修长的手指用力地握住她纤细的手腕,“你跟我回家!现在!立刻!马上!” 他的语气越来越重。 “宫欧你不要这样好不好。”时小念无奈地说道,“不是我恨不恨你的事,是我们真的不合适,我们复合,也只会像以前一样,矛盾不止。” “我们哪里不合适?”宫欧突然又站起来,吼道,“时小念!我找你找了半年,我放下n.e不管,我耗出去大量人力财力,就等你这么一句话?” 他的声音很大。 不远处在亭子里练太极的老人见状好奇地投来一眼,然后默默地离开。 “宫欧你声音小点。”时小念站起来说道,有些窘迫。 有病人正往这边看,时小念连忙拉着他往里边的亭子走去,亭子上爬满了藤蔓,相对而言是个隐密的空间。 她脚步匆匆的,生怕被人发现,鞋子踩上了一个小小的圣女果。 圣女果被踩烂成泥。 宫欧沉着脸看了一眼,感觉那一脚是踩在他的胸口上,疼得钻心。 时小念将宫欧拉进亭子,阳光从绿色的藤蔓间穿梭进来,一束一束落在两在两人身上,她看着宫欧的难看脸色,淡淡地开口,“宫欧……” “你说,我们哪里不合适,列不出十条我们就是合适!” 宫欧打断她的话,厉声说道。 十条吗。 二十条她也列得出来。 “那我列出来了,你就能承认我们不合适吗?”时小念看着他问道。 “……” 宫欧青着脸不说话。 “好,我说。”时小念往后退了一步,靠在柱子上,“第一条,我们性格不合适,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就经常会为不同的观点而争执。” “你嫌弃我?” 宫欧瞪着她道,脸色铁青,黑色的眸中掠过一抹自卑。 他以为她嫌弃他的偏执型人格障碍。 可他,是为了她才不接受治疗,他容不得自已少爱她一分! “不是,性格不合从来不是一个人的问题。”时小念轻声说道,藤蔓的绿色叶子贴着她的手臂被风吹得翩翩浮动。 第375章:我不爱你了,宫欧 “……”宫欧站在她面前,不发一言。 时小念继续说道,“第二,我们身份地位不匹配,宫家不会允许我的存在。” “这事我来解决!” 宫欧厉声道,既然他决定了要回她,他什么都不在乎,就要两个人在一起。 她是他的。 他就要她,谁都阻止不了。 “第三,就是席钰的事。”时小念一双眼睛清澈地看向他,声音有着一抹苦涩,“我现在才明白你当时心里是藏了什么事,其实换作我是你,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接受这段过往。尤其是,也许你哥哥是在去见他的路上而出的事。” 宫欧很敬佩他的哥哥。 那个坎,他很难过去。 “我已经接受了!”宫欧立刻说道,没有一丝的犹豫。 “真的吗?如果我们整日相处的话,你真的可以看着我这张脸,不会想到我弟弟吗?不会想到你哥哥有可能是因为去见……” “够了!” 宫欧拧眉,打断她的话,不容许她继续说下去,脸色难看得厉害。 时小念苦笑一声,“看,其实你到现在也不能完全接受,或许,你在心底都是恨着我弟弟的吧?” 如果不是因为席钰,也许,宫彧不会死。 他就不会失去最敬重的亲人。 “在我眼里,你和席家没有半点关系!”宫欧在一边坐下来,脸色冷峻。 “不,我已经回了席家,我爱我的父母,我也爱那个我未曾见过一面的弟弟。”时小念慢慢说道,“他们和我有关系。” 席家是真的对她很好。 她很珍惜来之不易的亲情。 宫欧抬眸,一双眼睛锐利地瞪向她,手握紧成拳,咬了咬牙,过了片刻声音有些僵硬地道,“你给我时间,席家我也能接受!” 闻言,时小念呆呆地看着他,心口掠过一丝锐痛。 他要选择接受这一切? 何必呢,还不够伤痕累累吗。 因为她,要给自已强加那么多不必要的情绪。 “没必要,你选择介意我能理解,不要为难自已。”时小念的睫毛轻颤,选择在他说之前抢先一步开口道,“还有第四,就是席钰这件事带来的后果,你已经讲给我听了。” “我不会让你死!” 宫欧站起来,走到她面前,一双眼睛瞪着她,咬字用力。 “那你保证自已吗?”时小念抬起脸看向他,故作冷漠而讽刺地反问道,“你的伤还不够多么?如果你伤了,你能保护好我吗?如果我出事,你又能拿你父母如何呢?这就是第五条。” 这世界上再强大的人都伤害不了自已父母,除非他完全将孝道贱踏在脚底下。 “……” 宫欧沉默了,站在她面前,呼吸变重。 “第六条,你已经订婚了。”时小念说道,其实她并不想这样条理分明地谈他们不合适的原因,这就像他们分手的时候,只剩下冷冰冰的分手合约。 可她必须这么做。 她要拉他远离深渊。 “那只是宣誓,没有进行订婚大典!” “在贵族内部宣誓不就代表不可更改么?”时小念苦笑着说道,这种话她听过不止一遍了。 “这些事我都可以解决,不用你管!你只要跟我走,我什么都能改!” 宫欧的语气偏执地说道。 时小念站在那里,笑容更加苦涩,“怎么更改呢,再用一只耳朵去吗?非要伤到那个地步吗?” “我愿意!” “可我不愿意。”时小念注视着他的眼睛说道,声音清柔而苦涩,“第七条,因为我们有一对双胞胎。” 闻言,宫欧的眼睛里掠过一抹深光,像个孩子般急切,“对,就是因为我们之间有一对双胞胎,我们就更应该在一起!你不是一直想有一个家吗?” “为了他们,我们更应该保重自已,不是吗?”时小念反问道。 “……” 宫欧死死地瞪着她,和她的思路不在一个频道上。 “我们复合,宫家会伤害我,甚至会杀了我,兰开斯特家族和莫娜会憎恨你。”时小念的眼中一片涩然,语气平静,“其实我们现在这样最好了,我们分开,那些伤害就不会接踵而来。我们不能有一个家,可我们能选择做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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