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婕随即问道：“你的意思是，邵月是自己离开的？” 常青望向他们，机械地扬了一下嘴角。 两个人顿时觉得当头棒喝。如果是被人掳走，不管怎么掳，都不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消失得无影无踪。这一点，他们刚才已经扎扎实实地现场体验过了。 可如果是她自己想离开，故意躲起来不让人找到呢？ 如果真是这样…… 简婕：“你凭什么这么说？” 常青沉默了一会儿，低低地道：“邵月跟我说过不止一次，自从有了弟弟，她在那个家里越来越多余了。” 章衡几乎是本能地反驳：“怎么会？她父母还是很关心她的，不然也不会到处找她。邵家还是一个挺正常的家庭。” “邵星说的？”常青呵地一笑，“他知道什么？他当年才十岁，小屁孩子一个。他家里个个都宠着他，他当然觉得特别好了。” “至于找不找的又算得了什么。”常青一脸冰冷的自嘲，“我要是不见了，我爸也一样到处找我。” 章衡顿时被堵得嘴都张不开了。 简婕：“邵月会跟你说这些，看来你们走得挺近？” 常青：“还行吧。她虽然比我大两岁，但我们上的小学是一样的，后来上的中学也一样，每天上下学用不着约都能走到一起。就住对面嘛。” “反正我就知道这么多，你们爱信不信。”常青不耐烦地抓了抓头，直接下起了逐客令，“要没有别的事，就快走吧。” 4 4 出了常家，一阵清风一吹，两个人顿时吐出长长一口浊气。简婕拍着心口，都有些想吐。这种生活环境，用猪窝来形容都有点儿对不起猪。 章衡叹道：“这个常青怕是走上了他爸的老路，也是陈年老酒鬼一个了。” 简婕轻声道：“其实他也挺苦的。” 章衡本还有两句牢骚，但眼前不期然地闪过那满是疤痕的肚子，便又咽了下去。 常青说的那些话，他们当然也不能仅凭他一面之辞就全部买单，但是一连敲了几家门都没人。这地方没拆迁成功，但很多人也不愿意住这儿了。再说都四十多年过去了，当年有点儿年纪的都死光了。要么就是像邵星这种，自己那会儿就是小屁孩，根本也说不出来什么。 徒劳地跑到太阳落山，两条腿都僵了。 两个人情绪有些低落地回到酒店，晚饭也吃得很随意。到了洗澡的时间，章衡刚脱下外套，邵星的电话打过来了。 他找到了当年的邮递员。 5 5 第二天早上，两人便照着邵星给的地址赶了过去。 当年四十不惑的邮递员，现在已年过八十，不仅健在，身子骨还很硬朗。别说儿女成家，连孙子都成家了。 这二十年，快递行业疯狂成长，对邮局造成很大的冲击，但不管怎么说还是国字号。他们这些老员工退休及时，倒是没有感受到太多的落差。 老爷子和老伴儿依然住在当年分到的老房子里，就两个人房子也变大了，还能在阳台上种点儿黄瓜、蕃茄，什么小葱大蒜更是标配。 “来来来，尝尝我们自己种的小蕃茄。”老太太端着洗得干干净净的一淘米篮小番茄，高高兴兴地放到章衡和简婕的面前。 老爷子也道：“看着不太好看，但比外面卖的好吃。我们自己种不用农药不用化肥。” 年纪大的人就喜欢有人来探望。可惜子孙们正是打拼的时候，忙都忙不过来。能有人来看他们，就算是不速之客，他们也一样高兴。 章衡身为捧场王，马上拿起一颗送进嘴里：“嗯，酸酸甜甜的，好吃。” 简婕只喜欢甜食，并不怎么喜欢酸的东西，但看着年龄足够做她爷奶的两位老人很期待地望着自己，只好也勉为其难地吃了一颗，然后冲他们笑了笑。 “好吃吧，”老太太把淘米篮往他们推了推，“多吃点儿。” 章衡赶紧把淘米篮往自己面前挪了挪：“好，一会儿我就把它们都吃光。” 两位老人顿时笑了。 不知道邵星找的什么门路，已经有人和两位老人提前打过招呼，他们马上很配合地说起了当年的事。 “那个邵家的姑娘，我还有印象。”老爷子言谈举止还是很清楚利落，“每回我送邮件，从她家门前经过，十有八九都能看到她，不是在干活，就是在带着弟弟……好像从她很小的时候就是这样了，很懂事。” 两个人默默地对视一眼。 章衡问：“从多小的时候？” 老爷子回忆了一下：“那早咯。我进单位三四年后就开始跑她家那条线……我算算，八九岁吧！那会儿她自己还不多高，经常背着她弟弟。” 老爷子笑了笑：“像我们小时候，父母生那么多孩子，大的带小的是常事，可是到那时候已经好多了。虽然还没搞计划生育，但也不像我们父母那辈儿可着劲儿地生了。而且听说她家里也还可以，好像爸爸大小也是吃公家饭的，也让那么小的孩子背着小小孩儿。” 那么小的孩子背着小小孩儿…… 如果没有先见过常青，他们可能也只会觉得邵月很懂事吧。 “那常青家呢？” 简婕不觉脱口而出，才想起老人家不一定知道常青是谁，正想解释一下，却听老爷子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 “常青，你是说她家对门那一家吧？” 简婕微微一愣，随即点点头。 老爷子接着道：“常青是不是对门那一家的儿子？我有几次看到邵月给常家送东西，正好是那孩子开的门。” 说到这里，老爷子忽然停住，笑了一笑。 紧接着老太太也笑起来：“我知道了，就是那两个孩子吧？你跟我说过好几回。” 简婕：“他们怎么了？” 老两口的眉眼都柔和起来，笑意里渗透着暖意。 老爷子：“没什么……就是，”不自觉地和老太太拉起手，“看到他们就想起我们小时候。” 老太太满是皱纹的脸上竟然也浮现出一丝少年人一般的害羞，但是并不违和，只让人觉得心口也跟着暖融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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