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兄弟俩在一堆横七竖八的杂物里扒拉了好一会儿，扬起的灰尘又熏得唐慧如打了好几个喷嚏，眼睛都红了，才拖出一只挺沉的小实木箱子。 说是箱子，更像是古时候常见的、女子用的梳妆盒大小。四角上还包着黄铜。 本来看兄弟俩拎得那么沉，她们还以为里面应该有几件东西，哪知道打开来后，只有几块发黑的金属片，还有几本薄薄的小册子。 而且很明显，小册子不会是当年遗址里挖出来的，因为还套着塑封。 唐慧如记得搬家的时候，她爸翻出来几本相似的，是她爸年轻时候工作用的小笔记本。 兄弟俩看死了不让动手。 金属片摞在一块儿，只能看到最上面那一片。 一片约有手掌大小，刻着满满的黄豆大小的文字。那些文字看着都是汉字，可没有一个字她们认得出来。 小册子也不给翻。她们只能从陈旧的塑封，还有发黄的纸来猜测，大约是老先生留下的笔记之类的。 两人再想多看一眼都难，老大啪的一声合上盖子，只丢出一句：“开价吧。” 程玉玲和唐慧如对视一眼，这回有了默契：必须先确定小册子里到底是什么内容。 程玉玲先道：“我们只要那几块金属片，你们说怎么卖吧。” 老大刚张嘴，老二先急了：“那不行，这都是一起的。要买一起买。” 程玉玲笑了笑：“这光秃秃的一个木头箱子有什么好买的，大街上多的是。那本子就更不用说了。” “就是。”唐慧如凉嗖嗖地附和，“这种本子我家里一堆，全是我爸当年瞎写用的。你们要喜欢，我白送你们都行。” 老大脑门皱出个川字：“什么瞎写！这都是我老头子仔仔细细记下来的东西，都有用。” 怕她们不信似的，又打开盒子取出一本小册子，随手翻开一页给她们看。 两人赶紧睁大眼睛一看。老人的字苍劲有力，字迹仍很清晰。 打头写的一个字，恰好是她们刚刚在那块金属片上也看到过的。 猛一看以为是个吉字，仔细一看却不是：上面不是士，是个土。 那字的后面，明明白白地写着：是为该族之名，盖因尚土德，自命为大地之神后裔，政教一体，族之首领亦为大巫师，以神灵喉舌自居。 老大随即又将小册子牢牢合上。 程玉玲和唐慧如深知自己猜测得不错。这几本小册子的确是老先生的心血所在。 有了这些小册子，她们才能知道那些金属片都写了什么。 老二抱着胳膊问她们：“给句痛快话，买不买？” 程玉玲和唐慧如再度对视一眼。 程玉玲点头：“买。” 7 7 花了多少钱也无所谓了。 命没了，金山银海都不是自己的了。 几本小册子忠实记录了老先生利用业余时间搜集、研究鬼庙遗址和文物的点点滴滴。 其实他一直很后悔。 当年发现鬼庙遗址后，他本以为可以得到很好的保护，没想到反而是一场彻头彻尾的破坏。 他几乎是全程参与的，便也几乎全程目睹了那些重要的文物，尤其是经卷，一一被毁、化为尘土。 这对一个文化人来说，已经不是痛心疾首可以形容。 早知如此，他情愿不要上报，想办法说服村民另开一块荒地便了。 那么，至少鬼庙还可以在地下继续沉睡，留待他日重见光明。 不过他知道，还是有一些东西被某些人悄悄拿走了。 当年那么大张旗鼓的挖掘，很多人不请自来，有人真是来帮忙，也有人是想浑水摸鱼。 老百姓哪懂那么多，什么文物不文物的，就是自动等同于宝贝，金银玉石。 老先生花了不少精力，陆陆续续买到了一些东西。 除了这几块金属片，还有一些残存的器皿。还有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只要上面有字，他也都尽量收集、抄录起来。 但是他毕竟不是什么专业人士，那时候又不像现在人手一只手机，相机都是稀罕物，最后保存下来的，只有那几块金属片。 说到这里，打个小小的岔。 那只小箱子才不会大街上多的是。在普通人的眼里，它倒真是个值钱的老物件。 那是老先生母亲的嫁妆，原来是件首饰盒，里面还有软衬，专门放一副纯金头面。 后来家道中落，纯金头面都卖了，空剩下这首饰盒，便索性把软衬拿掉，就把它当个箱子存放一些重要的文书。 因为它是用金丝楠木打造的，是极珍贵的材料。 程玉玲说它光秃秃的，真正是外行话。用金丝楠木打造物件，最好不要雕花，讲究保留它本真的金丝纹。 而且金丝楠木自带香气，能防虫耐腐，古时候就常用它来打造箱具保存珍贵书画。 怪不得箱子被堆在杂物里那么多年，几本小册子除了纸张发黄，还能完好无损。 这才能流传到她们手上。 两个人火速地把小册子都读完了。老先生几十年的心血，也就花了她们半天的时光。 归结起来，这几块金属片上的文字他没有完全破译，但是从已掌握的情况来看，多是一些祈祷神灵、告诫族人的内容。 老先生也想方设法去请教了一些专业人士，最靠谱的推测是，这些金属片应该是由该族的首领巫师代代相传的，相当于他们的圣经，同时也是确立首领巫师正统性的重要信物。 他们坚信圣经会保佑他们，常常把圣经抄录在所有门窗上，认为这样就能把一切不祥、不洁阻挡在外。 但是让她们更为吃惊的，是他们传承下来的方式。 每一代首领巫师都会在从上一代首领巫师手里接受圣经时，向他们的神灵发誓终身侍奉。 到了一定的年限再传给下一代首领巫师，然后将自己浸入泥浆，活生生地做成人俑，亲自向神灵献祭。 8 8 “难不成，程玉玲看到的你，是变成人俑的你？”章衡一脸的不敢相信。 唐慧如望着他和简婕：“你看，你们也是这么想的。” 章衡：“可是只有首领巫师才会把自己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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