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索性再给她泼一桶冷水：“我们去调查了冯霞，在你声称被她推下楼的时候，她还在药店上班，有监控为证。” 这是百分之百不掺假的事实。九点二十多分冯霞遇袭，但是八点左右的时候，她确实在药店里好好地上着班。调出监控来也不怕。 所以简婕就把八点左右的监控调出来给胡蔓园看了。 胡蔓园自是瞠目结舌，好半天讲不出一句话。 “现在不是要证明冯霞的清白。”简婕直截了当地道，“现在是要证明你的清白。你还要继续对我们有所隐瞒吗？” 胡蔓园看了看眼神冷利的简婕，又看了看章衡——章衡也不知从何时起收起了淡淡的笑容，只得垮下肩膀。 “好，我说。” “以前，我跟冯霞确实只是普通的高中同学。”胡蔓园的脸上，又浮现出之前一把打开简婕的手机——准确地说，是简婕手机里他们的高中毕业照——那时的冰冷，“但是现在，我们都恨不得要对方死。” 13 13 “都知道我高考考得一塌糊涂，最后只能去混电视大学，”胡蔓园呵呵一笑，“但你们知道为什么我会考得一塌糊涂吗？” 简婕和章衡表示侧耳倾听。 “冯霞肯定没告诉你们吧？”胡蔓园语带嘲讽，似是嘲讽冯霞，也是嘲讽自己，“我虽然不是什么学霸，但成绩一直稳定在中上游，考个正规大学还是很有把握的。” “可是就在高考开始前、在学校的最后一天，我最好的朋友，徐玉，跳楼自杀了。” 胡蔓园的眼神破碎了一下：“砰！” 她模拟的声音并不大，却足够震得简婕和章衡心口一麻。 “课间操的时候，她从教学楼跳了下去，所有人都看到了。” “全是血，半边脸都血糊糊的，还有一下没一下地抽搐。大家都在尖叫，很多人吓得哭出来，连我们的班主任都吓得晕过去了。所有人都以为她死了。”胡蔓园眼神发直，然后扯了一下嘴角，有点儿像是在笑，但让人看着心里直发冷，“但是她没有死。” 简婕和章衡很是意外。 简婕：“她活下来了？” 胡蔓园眼神空洞地安静了一会儿：“算是吧，反正还有一口气在，还能动。” “当时我们学校还没翻新，那些老教学楼都不高，也就四层。” “她要是早知道四层楼摔不死人，就不会干那么蠢的事了吧。” 简婕轻轻地皱起眉头：“她为什么要跳楼自杀？” 胡蔓园淡然地道：“别急啊，十几年的折磨呢，你们不过等这几分钟。会告诉你们的。” 简婕、章衡：“……”两个人默默地吸了一口气。 胡蔓园：“总之，命留下了，人毁了。 “断手断脚不算什么，骨折还能养回来。但她的脑子受到了很严重的、不可逆的损伤，别说行走了，连基本的吞咽都很困难，话也说不清，大小便失禁都是常事。 “我还能混个电视大学，她呢？每天不是吐得自己满身，就是泡在自己的屎尿里。 “她家也不是多有钱的人家。一开始从牙缝里抠出钱请护工照顾她，那护工把她照顾得特别好，每天她爸妈回到家，她都是干干净净的。 “有一天，她妈偶尔下班早了一个小时，一时心血来潮，没有敲门，自己用钥匙开了门。结果她看到自己的女儿，被护工把头按在屎尿里。” “吃啊，舔干净。”胡蔓园突然一声大吼。 惊得简婕和章衡浑身一震。 然后，胡蔓园的声音又恢复了正常的调子，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继续讲了下去：“那个护工一边喊，一边死死地按着她的头。她就在那里跟条狗一样，真地在吃，在舔……” “她妈一下子就疯了，冲上去把护工往死里打。 “护工被打跑了。临走的时候，还骂她妈：死穷鬼，就这么点儿钱还想老娘给你抓屎抓尿？等你们自己干了，就知道什么滋味了！ “后来她妈只得把工作辞了，专门照顾她。全家的生计，就靠她爸一个人。 “再后来……” 胡蔓园的眼里泛起薄薄的水光，又扯了扯嘴角：“就像护工说的，等他们自己干了，就知道什么滋味了。” “原来只有她一个人毁了，后来就变成他们一家三口都毁了。” “这样的日子一直过到上个月月底。” “她终于死了。” 胡蔓园终于流下了眼泪。她无声地流泪，可是额头的青筯却暴突出来。 就算只是旁观者，只是听着她的转述，简婕和章衡也能感受到那种无言的痛楚。 胡蔓园咬了咬嘴唇，勉强自己讲完：“她的父母在整理她的遗物时，发现了一封信，是给我的。然后他们就托人转交给了我。 “看完那封信，我才明白她为什么会跳楼自杀。” 胡蔓园对简婕道：“我不方便，那封信就在我的枕头套里，你自己去拿吧。” 简婕略一默然，起身向卧室走去。 鉴诡：复活（下） 鉴诡：复活（下） 1 那是一只很普通的白色信封，已经微微发黄，上面还有一些难以描述的斑痕和印记。上面用蓝色圆珠笔写的几个字“胡蔓园亲启”，也明显有些模糊了。 等到打开信封，取出里面的信纸，那上面的字也是同样微微的模糊。 一看就是一封有年头的信。 两个人先匆匆地扫了一眼落款的时间，恰恰落实了他们对于这封信的第一印象：2008年6月2日。 已经是十五年前，没几天就要高考了。 信里这样写着： 本来不想写这封信的。但又实在不能完完全全地憋在自己的心里。那就写吧，反正最后，我应该也不会真地送到你的手上。 我也不是真的想责备你，就是想问你一句：那天晚上，你为什么没有去？ 不是你跟我约好的吗？ 我们两个一起去自习，你还有好几题不会，想问我。 我吃完晚饭就急急忙忙赶回了教室。我从七点一直等到九点，别人都走光了，只剩下冯霞和我，你还是没有来。 我想你一定是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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