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娇且甜_第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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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放下筷子，沙老太太和儿子也站了起来。全家在儿媳的安排下，对着镜头笑得和乐融融。 13 13 “喏，就是这一张。” 沙老太太把传到自己手机里的那一张拿给章衡和简婕看。照片里，沙老太太揽着小孙子站在前面，儿子夫妻俩则站在他俩的后面。对着镜头，倒真是都在笑着。他们面前那一桌子的丰盛菜肴也都全拍了进去。果然是晒朋友圈的好照片。章衡笑道：“拍得挺好的。” 简婕真想看他一眼，但忍住了。别人看不出来就算了，她不信章衡看不出来，何况沙老太太刚刚告诉了他们，这张照片是怎么拍出来的。这一家子是在笑，可他们纯粹就是为了拍照片才笑的。这家伙……真是什么时候都能说漂亮话。章衡还特意捧过沙老太太的手机，微微侧过身子：“你看呢？” 简婕无语地看着他，章衡就眯起桃花眼一笑。简婕：“……”只好低头又看一眼，也道，“嗯嗯，拍得挺好的。” 被人夸了总是开心的。沙老太太拿回自己的手机，也多看一眼，还是笑了笑。“还有一个视频。” 说着，也调出来给他们看。拍了一分钟多一点，就是沙老太太吹蜡烛，一家人分蛋糕吃。小孙子还唱了生日歌，这时候总算真有点儿过生日的样子了。沙老太太的视频被设置成了自动连播，这一个视频结束，又自动放到了下一个。镜头是对着台式电脑拍的，开始有点儿晃动，但很快就不晃了，估计是把手机放到了什么地方，稳住了。台式电脑上放的正是本地的土戏曲。沙老太太有点儿不好意思：“哦，这就是我儿媳她们团里自己排的戏。我不会用电脑，所以就自己拍到手机里，省得老麻烦他们放给我看。” 一会儿又连忙道：“我儿媳对我还是挺好的。要不是她录回来，我们上哪儿去看。肯录就是挺好的了。” 章衡和简婕笑了笑，并不多问。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简婕问：“那之后，你们一家四口就恢复了正常？” 沙老太太才刚有些放松的神情，顿时又紧绷起来：“正常？我也不知道算不算正常。” 14 14 最后还是要靠打包。沙老太太本来就没多大饭量，一早起来就过得奇奇怪怪、杂七杂八，更没胃口了。儿子儿媳吃得也不痛快，要么不声不响，要么一开口还得拌两句，还不如不声不响。所有的战斗力都集中在小孙子一个人的身上。他倒是真一心扑在吃上，吃得小肚子滚圆。沙老太太一向喜欢看他吃得没天没地，这时都害怕了，赶紧给他把筷子夺了下来。一家人都没力气了，菜还没上完。儿子请服务员直接都打包了。走到酒店门口，小孙子就蹲在地上不肯动。起先以为他又在耍脾气，仔细一看一脑门的冷汗，小脸煞白，抱着肚子直嚷嚷疼死了。一家人慌得赶紧打车跑到医院。医生一看，急性肠胃炎，就是吃太多了，一通海吃胡喝、生冷不忌，没食物中毒都是幸运。医生责怪道：“你们做家长的都是干什么的？三个大人，一个孩子都看不住？” 小孙子冷不丁地回道：“他们都忙着吵架，只有我一个人在忙着吃饭。” 医生：“……” 全家尴尬得要死。后来就到儿童病房挂水，也开了点儿药。三个大人就大眼瞪小眼地看着小孙子挂水。两瓶水挂完，小孙子的脸色肉眼可见地恢复了正常。外面天也黑了，回到家里，一家子就把打包的饭菜随便热一热，草草地吃了。哄孙子上楼写作业的时候，沙老太太再次看了看二楼。孙子的零食筐该在哪儿还在哪儿，孙子的卧室，还有儿子夫妻俩的卧室…… 一切都是她再熟悉也没有的模样。这一天就这么乱七八糟地过去了。可是，正是这乱七八糟才让沙老太太又找回了真实感。没错，这就是她的生活，这就是她每天过的日子。儿子还是那个儿子，老想自己做主，但又做不动。儿媳也还是那个儿媳，什么都要管，什么都要说，但最后还是会妥协。孙子自然也还是那样，有点儿小调皮，但也不是真不听话。说来说去，倒是只有她，今天不太对劲儿。沙老太太觉得自己又在胡思乱想了，赶紧摇了摇头。什么不对劲儿，就是在做梦吧？嗯，一定是做梦。早上她睡得迷迷糊糊的，把梦当成真的了。沙老太太就这样简单粗暴地说服了自己，用力地闭上眼睛。可是，她总觉得还忘了什么。 15 15 撑到半夜，她还是起来了。整个人又渴又燥，脑子里昏沉沉的，偏偏又睡不着。一片漆黑里，她摸到堂屋，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大口大口地喝起来。夜深人静，整个一楼都空荡荡的，只有她喝水的声音。咕咚……咕咚……咕咚…… 当初让她住在一楼，也是儿子的好意。上了年纪的人，还是少爬上爬下的好。平时没事，她也不爱上二楼。她打从心里觉得，那就是儿子一家三口的地界，那里的女主人是儿媳。有的婆婆是喜欢掺和在儿子媳妇之间，一口一个这是我儿子。可也有她这样就不喜欢掺和的。一个房子里四个人，够多的了，少生是非为妙。但是今天，她忽然意识到，整个一楼就只有她一个人。太安静了。无论干点儿什么，哪怕发出一丁点儿的声音，都能被放大好几倍，好像马上就要把空气搞出裂缝来。这个念头一旦跳出来，沙老太太就没法不在意。她不由自主地放缓了喝水的速度，尽量不发出声音地将口腔里的那一点点水咽下去。连放下水杯的时候，她都小心翼翼地，但还是不可避免地发出轻轻的，铿的一声。沙老太太停了一下。安静，全都是安静。当她刚要收回手，忽然又是铿的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