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力人鱼_第2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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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6章

地产生了一种近乡情怯的感觉。纪初禾看出朝公公的犹豫，感觉这件事对朝公公应该很重要，也没有自作主张开口问喜儿。朝公公平复了一下心情，像是下了什么重大的决心，终于忍不住开口询问。 “喜儿姑娘，你知道你的师父是哪里人吗？” “回公公，我师父是奉仙郡的人，我和春生哥哥我们都是来自奉仙郡的。”喜儿轻声回道。 “真的吗？你确定你和春生都是奉仙郡的人？” “我确定，因为我师父不止一次告诉我们，我们每一个人的来历。” “那你知道，春生哥哥的来历吗？” “我知道，师父说，春生哥哥是他在一个马棚里捡到的，当时春生哥哥还是个襁褓中的小婴儿，他捡到春生哥哥的时候，春生哥哥只剩一口气了，差一点就活不过来呢，后来是他好不容易找到一个郎中才把春生哥哥救回来的。” 朝四海的情绪越发激动了，直接往前走了一步，扶着喜儿的肩膀，声音颤抖地追问道：“那你师父有没有和你说，捡到春生哥哥的时候，春生哥哥的身上有没有什么东西？” “有，一块玉佩。”喜儿很肯定地说道，“师父经常会和我们说春生哥哥的身世，春生哥哥不像我们，他有可能不是孤儿，因为春生哥哥当时的襁褓布料很好，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用得起的，还有玉佩在身上，肯定是兵荒马乱的，与家人分散了。” 朝四海的情绪已经控制不住了。对上了，全都对上了！可是，他却不敢与春生冒然相认。老天有眼啊！他的儿子竟然还好好地活在这个世上！ “朝公公，后来，我师父病了，病得很严重，春生哥哥就把玉佩卖了，给师父抓药，可是师父还是没治好，没过多久就去世了。春生哥哥就把自己卖了葬了师父，还把我们养在破庙里，他在郡守府的工钱，全都拿来养我们了，还好，我们后来遇到了夫人，春生求夫人，全部收留了我们整个杂艺班子的人。”喜儿又继续说道。就算是没有那块玉佩，朝公公也能确定，春生就是他的儿子。这么多年来，他从来没有对哪个人产生过这种感觉。尤其，春生的眉眼，与他那含屈过世的妻子太像了！朝四海转身看着纪初禾，“夫人宅心仁厚，定会福泽绵延。” “喜儿，你们先退下吧。”纪初禾屏退众人。屋里，只剩下她和朝四海。 “朝公公，坐下说话吧。” “唉。”朝四海应了一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由于情绪太激动，他都忍不住落泪了，抬手拭去眼角的泪水，不等纪初禾发问，便主动开口。 “世子夫人，原谅老奴失态了，其实，老奴并不是幼时入宫的太监，而是皇上登基后才随皇上入宫的，我的本名也不叫朝四海，朝四海是老奴入宫后新取的名字。” 前世，纪初禾并不知道有关于朝四海的身世。没想到，朝四海的身上还有这样的故事。通过朝四海刚刚的反应，又结合朝四海刚刚说的话，纪初禾已经多少猜到一些了。 “老奴是因为一场战事才废了身子，其实，老奴是有家室的，有一个美貌贤惠的妻子，还有一个刚出生不久的儿子。” “那个时候，老奴被功名利禄迷失了双眼，在那个兵荒马乱的时候，为了自己的前途，把妻子和孩子留在了家中，最后，妻子遭遇了不测，孩子也失踪了，而老奴自己，不但没有搏到想要的前程，反而还成了个废人。” “这些年，老奴一直在忏悔，老奴已经失去了妻子，只祈求老天能把儿子还给老奴。老奴都已经放弃了，认为儿子也已经死了，没想到，皇天不负有心人，找到了儿子！夫人，春生就是老奴的儿子！”朝四海情绪激动地说道。 “朝公公，我非常理解你的心情，不过，认亲这种事情，还得谨慎为好，毕竟，喜儿年纪还小，有些事情，也未必记得准确，要不要我把春生叫来，朝公公当面与春生聊一聊。” 朝公公立即摆手，“不不，世子夫人，老奴暂时还不想公开此事，还请世子夫人也为老奴保密。” “好。”纪初禾轻声应允。 “世子夫人，老奴明白你的担忧，老奴非常相信自己的直觉，并不会胡乱认错人！” “朝公公，既然你如此坚定，我相信你的直觉，你找了春生那么多年，好不容易父子相见了，为何又不与他相认呢？” “如果老奴是个正常人，哪怕没有高官厚禄，只是普通百姓，老奴也无惧与他相认，可是，如今老奴这样的身份，实在是……”朝四海说不下去了。 “朝公公，我相信，春生不会因为你如今的身份便会生出什么心思，他只会庆幸自己的父亲还活在这个世界上，而且，他的父亲一直在找他，是那么的在乎他。” 朝四海听到这些话，眼泪又控制不住地流了出来。 “朝公公，我当初看中春生，就是因为他心地善良，他能卖身葬了自己的师父，又能用自己的月银养着杂艺班子那么多人，小小年纪，就有如此担当，这样的人，能差到哪去？他现在，更是能独当一面了。” 朝四海听得连连点头。哪有人不喜欢听自己的孩子被夸奖的。 “春生能有今天，全是世子夫人的栽培。”朝四海突然起身，朝纪初禾跪了下去。 “朝公公，你是做什么，我可承受不起！快请起。” 朝四海可是大内总管，皇上身边的贴身太监，他向来也只是跪皇上和皇后还有太后，纪初禾的确是承受不了朝四海的跪拜。第537章 “夫人，老奴这一跪，无关身份地位，是衷心地感谢你对春生的栽培的照顾，他要不是遇上夫人这样的主子，还不知道要吃多少苦！请夫人受老奴一拜。” 说完，朝四海直接朝着纪初禾磕了下去。 “朝公公快请起。”纪初禾连忙说道。朝四海这才起身。 “朝公公，你难道一直这样不与春生相认吗？”纪初禾忍不住问道。 “老奴只要知道他还活在这个世界上，就已经无比幸福了，他这么多年没有老奴这个父亲，也活得很好，没有必要再让他知道，他有一个阉人父亲，这会让他抬不起头来。” 纪初禾理解朝四海的担忧，也理解他的想法。 “公公放心，我会守着这个秘密，直到你想与春生相认那天。” “夫人，不知道当初春生签的是死契还是活契？我想将他的身契赎回来。” “春生当初是签的死契，不过，在他开始跑商以后，我便与他重新签了活契，而且是十年签一次的活契，他现在已经算是自由身了。” 朝四海的心里一阵感动，“怪不得夫人身边的人都那么有能力而且又忠心。”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更何况，我行事一向光明磊落，信奉的也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也不怕背叛，我身边重用的人，全是活契，既然跟了我，连个自由身都不能给他们，我又算得上是什么好主子。” 朝四海一脸震惊的看着纪初禾。他想不到，世间竟然有如此格局的女子。内心的敬佩油然而生。他又对着纪初禾，深深一揖。 “朝公公，你这又是做何？” “夫人受得老奴这一拜。”朝四海铿锵有力地说道。纪初禾无奈地笑了一下，“朝公公，你言重了。” “夫人，老奴还要回宫向皇上复命，先行告退。春生他此次没有这么快离开吧？” “春生过几日就要离开一趟，不过这一趟不需要太久的时间，大概十天半个月就会回到帝都了。” “好的，老奴知道了。”朝四海点头回应，又朝纪初禾行了个礼，起身离去。纪初禾看着朝四海离去的背影，深吸了一口气。她一直想着怎么和朝四海拉近关系。但是，从来没想过，能将朝四海收为己用。因为，朝四海不可能会背叛皇上，投奔她。她对朝四海所做的那些，也只是希望，关键的时候，能从朝四海那里换来一点有用信息，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但是，有了春生这层关系，她对朝四海的期待，可以再多一些了。朝四海回到宫中，向皇上复命。皇上正在批阅奏折，头都没有抬，问了一句，“怎么去了那么久？” “回皇上，回来的路上看到一些百姓们在捐赠抗战的物资，就多事过去看了两眼，发现百姓们都非常的积极，有物捐物，有钱捐钱，上下齐心，我朝与胡贼一战，必定会大获全胜！” 皇上听到这些，眉头舒展开来，民心虽然有了，可是没有多大用。 “上下齐心？你见那些勋贵世族可有动静？光靠百姓捐赠的那些东西，能有多少？这些世族们，一个个互相观望着，生怕自己掏的多了，吃亏了。” 朝四海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奴才斗胆说一句，捐赠抗战物资的消息一传出去，老奴还以为，大家都会像世子和世子夫人那样积极呢，没想到竟然是这样。” “朕是想给他们一次机会，他们还在和朕玩脑筋！”皇上说完，冷哼一声，“等胡贼对朕俯首称臣之后，朕会把他们那些盘根错节的势力，全部铲除！” 朝四海没有接话，默默地走上前探了一下皇上的杯子，杯子里的茶水早已经凉透了，他连忙去换了一杯温茶过来。伴在皇上身边这么多年，他早已经学会了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什么话应该点到为止，偶尔还会犯一点小错。这样，才能保证他一直稳稳当当地跟在皇上身边。要不然，以皇上的多疑，他知道那么多事，早就被皇上灭口了。这大内总管，恐怕都换了几轮了。这也是他不与春生相认的主要原因。他没有儿子，就没有软肋，皇上能拿捏的，就是他这一条贱命。但是，要是让皇上知道，他儿子还活着，那就是两条性命了！ …… 纪初禾回到内院，府医刚好在给萧晏安换药。等换完药，纪初禾才坐到萧晏安面前，把朝四海和春生的事情说给他听。萧晏安一脸震惊，“这种事情我只在戏文里听到过，没想到现实生活中也会发生这样的事儿啊。” “我也觉得挺离奇的。” “朝四海真的是春生的亲生父亲？”萧晏安又确定了一遍。 “世子，你相信血缘关系带来的奇妙的感觉吗？比如，失散多年的亲人突然见面会有一种说不上来的亲切感。” “我相信。”萧晏安肯定的回应。 “这件事情，朝公公要我暂时保密，不让春生知道。有了这层关系，我们与朝公公的关系也能更进一步了。” “嗯。”萧晏安赞同地点点头，“夫人之前不就想收买朝公公吗，现在更好下手了。” “也不能把事情想得那么简单，我们要做的事，稍有不慎，便是乱臣贼子，春生都未必与我们共进退，更别提朝公公了。” “也是。”萧晏安深吸了一口气。 “夫人，林姨娘的丫鬟来送样东西给世子。”绵竹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 “不用。”萧晏安立即回绝。 “让她进来。”纪初禾也回了一句。绵竹把人带了进来。萧晏安顿时闭上双眼。 “奴婢拜见夫人，拜见世子。”丫鬟战战兢兢地行礼。 “起来吧，林姨娘给世子送了什么东西？”纪初禾轻声询问。 “回夫人，是一张加厚的垫子，林姨娘听说世子受了伤，特意为世子缝制的，等世子能活动的时候，也能用得上。” “林姨娘有心了，你回去告诉林姨娘，世子已经知道她的心意了，这个垫子世子刚好用得着。”纪初禾柔声回应。第538章 “世子，我的态度是针对原则上的问题，不存在什么原谅不原谅。她即已经入了府，成了世子的姨娘，我身为主母，该怎么对她，自有我的一套准则，她做了有利的事，就该赏，她做了错事，就该罚。”纪初禾回答得很平淡。 “夫人说得没错。”萧晏安认同地点点头。纪初禾在这一方面，一直从未动摇过。她永远都把自己当成是世子夫人，而不是他的妻子。她不会嫉妒任何一个姨娘，也不会因为他宠爱谁就针对谁，赏罚明了。做人做到纪初禾这个份上，才算是真正活得透彻吧。可惜，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的人，一直都在走错路，所以，导致到死的那天，都没有办法透彻。想想自己，萧晏安真想给自己一巴掌。往事不堪回首。 “世子，林姨娘既然入了你的后院，成了你的枕边人，哪怕是因为一时糊涂犯了一些错误，你也不能始乱终弃，她所求的与我不一样，她甚至比徐姨娘更爱你，如果，世子就此冷落她，不再宠幸她，那真是无疑给她判了死刑。一个人还活着，要是没了希望，余生只就只剩煎熬了。” “夫人，我懂了。”萧晏安如同一个听话的学生一样回了一句。 “你看这垫子，一针一线，都是林姨娘对世子的情义。”纪初禾把垫子放到萧晏安面前，起身朝外走了出去。绵竹跟在纪初禾身后，走到外面之后，忍不住开口。 “夫人，还是因为你大度，不与那些姨娘计较，要是换作是别的主母，肯定会认为这林姨娘不安分，争宠争到正室夫人面前来了。” “后宅之争，有什么意思，就算她有这种小心思，我也不会放在心上。”纪初禾无所谓地回应道，“但是，如若有一天，她触及我的底线，谁也保不了她。” 绵竹郑重地点了点头。 “把我今日说给世子的那些话，原封不动地说给林姨娘听。” “是。”绵竹立即回应道。 “还有，给屏儿送份赏银过去，她回去伺候林姨娘辛苦了，顺便告诉她，她日后还得留在林姨娘那里，我才放心。” “好的，夫人，我这就去传话。” 林姨娘的心里正在忐忑不安着。她的丫鬟说，垫子已经送去了，世子不想要，倒是夫人收下了。看来，世子还在生她的气。屏儿被支开了，还不知道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看到绵竹过来，屏儿立即迎了上去。 “绵竹姑娘，你怎么来了？” 绵竹解下身上的荷包，“屏儿，这是夫人给你的赏银，夫人说你伺候林姨娘辛苦了。” “这是我应该做的，身为府上的下人，夫人安排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这赏银我真的是受之有愧。”屏儿立即把荷包推了回去。 “屏儿，你还不了解夫人吗？既然是夫人给你的，那肯定就是你应得的，这也是夫人对你的肯定，你还是收下吧。” 一听到这是夫人对她的肯定，屏儿不再推托。多少的赏银都不及这一句话分量重。 “夫人还说了，林姨娘这边，只有你在这里守着她才放心。” “那我便继续在这里守着，反正我都有经验了，定不叫这个林姨娘出什么岔子！”屏儿郑重地保证。 “在这之前你只是听从夫人的吩咐，在这里临时伺候着，有些事情也不好插手，但是，从今天起，这个院子便是你的掌事，就算林姨娘也得给你几分面子，不敢再做出什么逾越的事情了。” “林姨娘莫非又做出什么逾越的事情了？”屏儿顿时意识到了什么。 “她让身边的丫鬟给世子殿下送了个垫子，就是刚刚发生的事情。” “怪不得！原来她是要把我支开去做这件事情啊，这种人怎么都一个德性！”屏儿忍不住骂了一句。 “你也不要着急，夫人并没有因为此事动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