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头仍睥睨无双的真妖王。 异控局的屏蔽网上不仅有强干扰,限制了他的行动,还将人工的雷电引了下去,与此同时,他身体里属于巫人族人魔的力量越来越失控,掉回头来,几乎有反噬的意思。一根铁锈色的藤条甚至不分敌我地甩过来,险些将他的一个分/身抽散。 与此同时,他的身体终于再也无法承受三大人魔和朱雀火的斗法,分/身们被迫合而唯一,从胸腹间开裂,雪白的火焰从伤口喷出—— 这位大闹了一场的本真教主愤怒地回头,寻找那给他出馊主意的巩成功。 他被一个声音从沉睡中惊醒,一睁眼就在枯树里。忍受了千年的雷暴轰鸣,渐渐有了意识、恢复了自己身为妖王的记忆。一直坚信自己是被困在绝境里的末路英雄。几百年前,他给第一批朝拜雷山神树的信众们托梦,让他们成了最早的本真教徒。 可是赤渊强一阵弱一阵,他的意识也跟着时断时续。 直到十年前。 最后一个守火人出世,骨封松动,他觉得身上的重量前所未有的轻,睁开眼,发现自己身边已经从荒村……变成了异控局。 最早找上他的就是巩成功。这个血统稀薄的凡人,一心想变成妖,投奔了他,见面礼就是碧泉山的天地鼎和朱雀遗骨。善后科的主任,职位看似不起眼,实际也真是好用。 罗翠翠是傻子,巩成功是工具。 然而“工具凡人”巩成功,却打着伞,在距离他十米以外的地方看着他。 脸上挂着收着下巴的矜持笑容,又狡黠又诡异,继而在他眼皮底下消失在了。 直到此时,“九驯”终于意识到,这事可能从头到尾都是个骗局。 他脖子上的青筋险些破土而出:“你竟敢骗我——” 他的愤怒并没有来得及发泄太久,他的身体终于承受不住斗成了乌眼鸡的几股神魔之力,生生撑炸了他的身体,他甚至来不及捡起自己滚落一边的心,异控局雪片似的屏蔽网就结成了一张大网,结结实实地将他网在了正中间。 消失的巩成功从山岩上若隐若现地露了面,双手端起,做了个拉弓射箭的手势,指向他“旧主”的胸口。 直升机上的肖征刚松了口气,转头对单霖说:“幸好暴雨带的装备……” 话没说完,就见单霖蓦地变了色,直升机上搭载的异常能量警报器狂响,机身巨震。 单霖:“跳!” 她说着,单手甩出一张风筝剪纸,拽着肖征一跃而下。风筝剪纸在半空中大了几十倍,魔毯似的接住了他们,与此同时,直升机被某种强能量冲击,在半空就分崩离析! 炸出来的人魔被离火纠缠着,一头撞向赤渊大峡谷。 天外飞火似的,要将赤渊重新点燃。 这也是他主人生前的执念。 碧泉山下的盛灵渊蓦地放开识海,无数回响音钻入他的七窍百骸,连带着与他共感的宣玑脑子里也跟着“嗡”的一声。 “巫人族的血脉还在,阿洛津,你到这来,朕给你个说法。” 面向全国的广播中,黄局的声音仍在继续:“我们从来不敢说自己是在‘为人民服务’,做这些工作也不是为了保护谁、为了谁‘牺牲’,归根到底,我们讨好世界,是想给自己挣出一点立足之地——证明我们不碍人眼,对社会还有点用……这样就仍有空间活着。” 多么美好的愿景。 众生,凡有灵,皆有立足之地。 碧泉山的上方形成了风暴,一下一下地撞击着山体,像是要把整座山头掀开,“轰”地一声,山体开始滑坡,火星飞得到处都是。 被困碧泉山的宣玑和盛灵渊脚下的朱雀骸骨开始颤抖,周围大大小小的石头顺着崖壁往下滚,盛灵渊猛地一晃,他与外界联系全断,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胸口却无端一悸:“阿洛津!” “巫人全族,除埋骨巫人塚的四万多……手足,散落在外,尚有千余人,多是妇孺。朕在路上听闻东川被围困,便预感此事不能善了,急命宁王连夜将遗族护送走。两百多尚且年富力强之人去了北原——北原大祭司与我有旧,万一事情到了最不可收拾的地步,能保住巫人族最后的血脉。剩下老弱病残等难以长途跋涉的,隐姓埋名,由宁王秘密安置在了西州。西州是陈太后故乡,也是她躲避妖族追杀时藏身之处。世人都知道陈太后不喜外族,不会有人查到她那里,只有宁王能在太后的后花园瞒天过海。” “在西州照看族人的,是你表姐云珠,”那个红着脸和他讨过梨子的小姑娘后来长大了,长得很漂亮,是巫人族特有的纤秀模样,却坚韧得不可思议,父兄已逝,她一个人苦心经营,保存下巫人族的薪火,“后来嫁给了朕的兄长宁王,所生一子,继朕皇位。太子知道自己的身世,巫人全族都是他的母族,他把族人保护得很好。他在位时,赤渊火灭,百族一统,自此开了一代清平盛世……是个上天眷顾的好孩子,比朕强得多。” “巫人塚大火的真相,是朕盖住的,巫人族在青史上的痕迹,是朕令人抹去的,并无他人之过。”盛灵渊的声音变得很低沉,他鬓角无霜,面额也光洁无暇,可他说这话的时候,却忽然像个垂暮的人,“所余千数幸存的族人,都以为自己是叛臣罪人之后,一生谨言慎行,逼着自己忘记东川,以人族的身份活下去。” 巫人族光风霁月,爱憎分明,最恨背信弃义的人,幸存的族人们以为阿洛津临阵叛逃才给族人招来灭顶之祸,从那以后,不肯再承认他的族长身份。 这世上,什么邪神恶鬼都有傻子供奉,唯独巫人族最后的族长被钉在巫人塚里,千岁伶仃,身后没有一线香火。 可如果不这样,有仇必报的巫人族非得与人族不死不休不可,他当年身在夹缝中,要怎样保住巫人这一点根芽呢? 盛灵渊不愿多说,叙述完,他就用人皇的语气缓缓地说:“是朕对不起东川,对不起你。若朕还有时间,必会还全族四万英烈一个公道。” 阿洛津并无反应,脚下的朱雀骨震得越来越剧烈,像是随时要碎一样。 “陛下,我可不可以插句话。”一直沉默的宣玑忽然说,“三千年了,二位,咱们能不能不要再说那些当年的是非功过了?既然是总角之交,你俩能不能放下摘下冠冕,坐下说句人话——灵渊,东川对你来说是什么?” 盛灵渊在一片黑暗里看向他,有一点茫然。 东川是什么? 他十岁的时候,奄奄一息地被老族长捡回去,从此不再颠沛流离。夜里有屋子睡,不会被人半夜三更地推醒后仓皇踏上逃亡的路,醒来枕边还弥漫着入梦的梨花香。族人们叫他“小殿下”,仿佛他还是个孩子,他也随着那声“小”,无端被骄纵出了几分孩子气,将少年人细碎的悲欢烦恼遍尝一遭。 东川……是他此生唯一的故乡。 他亲手砍下的四万多颗头在他心口摞成了冷冷的尸山,把东川的一切堵在里面,只剩下冷冰冰的“大局”,等他来收拾。 而今那尸山忽然崩塌了,白骨头颅们一个个地滚落在地,变成会说会笑的族人。 “小殿下,玩一会吧,书是读不完的,继位再用功不迟呀。” “小殿下,东川好不好呀,好就不要走了吧,挑个最漂亮的姑娘给你当老婆,你来当我们的族人吧。” “小殿下,你也学学阿洛津,那小子被他阿爹搓破个皮就要嚎得惊天动地,心里有委屈要说出来啊,你又不是大人。” “小殿下,此去前途艰难,自己要多保重。外面有人欺负你了,你就还回东川,大圣的屋子不叫人住,总给你留着……” 宣玑手背上突然落了一滴滚烫的水滴,烫得他心头一跳。 ☆、第一百三十三章 回响音里突然一声清啸, 赤渊的滚滚浓烟中, 幻觉似的蝴蝶飞出来,每一只担走了一片火星。行将落进赤渊的火光生生被群蝶托了上来。另外两股人魔之力, 连同回响音里其他的噪声,全被群蝶牵着,顺着古老的地脉眼,飞向碧泉山的方向。 途径每个地脉眼几乎都有巫人族的后裔在回响音设备前。说来也巧,巫人族和人族血统最接近, 后代虽然也是“特能人”,但失去了咒术传承,往往并不会表现出什么特能素质,大多进了善后科之类的后勤部门。 这些后勤们感觉到了什么,抬头四处张望,但什么也没有,只有一缕清风。 唯有平倩如感觉有人摸了一把她的头发,她莫名其妙地回过头, 眼花了似的,看见一个单薄的少年身影一闪,倏地又不见了。 能点燃赤渊的能量泄洪似的,朝着碧泉山涌去,将大半个碧泉山脉夷为了平地。 古墓被掀开了盖,破晓的光漏了下来,宣玑身上一直压着什么的沉重感骤然消失——消失的翅膀倏地展开,力量回来了! 但他还没来得及飞起来, 头顶滚滚的魔气已经到了,顺着四壁往下滚,所经之处,山石都融进了岩浆里,一路往下烧,盛灵渊猛地将他拉进了天地鼎里,巨大的青铜鼎翻转过来,一口大钟似的把他俩扣在了底下。 海啸似的咆哮顺着鼎身传来,轰鸣不已,宣玑一时以为自己要失聪。然而砂石也能融化的岩浆中,天地鼎岿然不动……像传说中的上古天灾,天火落下,四方灵物奔逃,唯几枚朱雀卵被倒扣在天地鼎中,逃过一劫,自此与赤渊同在。 赤渊上,妖王的幻影烟消云散了。 “啧,差一点。”着火的原始森林里,巩成功的影子一闪,又消失了,他用一种非常古典淑女的姿势蹭了蹭自己鬓角,蹭了个空——巩成功的头发剃得比半寸长不了多少,压根没鬓角——他脸色阴沉了下来,嫌弃地低头看了看老男人的身体,继而眯起眼,望向碧泉山的方向,“就快回来了……” 碧泉山城中断了一宿的通讯信号恢复,第一时间,附近市民接到了火山喷发的一级警告,开始撤离。 一个被大人抱在怀里的小女孩眼角扫过什么东西,好奇地抬起头,指着天上说:“有流星。” 然而大人们都在焦头烂额,谁也没闲心抬头看。 “什么流星啊宝贝,唉,扫把星吧。”协调秩序的警察嘀咕一声,把女孩接过来塞进车里,看着车开走,又将帽子摘下来,用力扇了几下,汗流浃背地去接下一个市民。 小女孩就趴在车窗上,盯着天上一团不起眼的小火球。半个罗翠翠从赤渊一路飞过来,速度太高,与空气剧烈摩擦,已经烧成了一团身首不分的炭,就这样拦腰撞进了岩浆堆里。 天地鼎倒扣过来,里头的空间大概跟普通的餐厅卡座差不多,深度略欠了点——一米五左右,成年人在里面不太能站直,得猫腰低头。 宣玑一把搂住盛灵渊,用翅膀铺满了整个空间,垫在盛灵渊和青铜鼎之间,把自己当成个隔热板。 但很快,他发现那口青铜鼎并不热。 奔腾的岩浆从万丈高崖上砸下来,外头融金化玉的烈火漫过,天地鼎的内/壁却依旧是冰凉冰凉的。如果不是宣玑一半属火,能隔着鼎身感觉到周遭炽烈的火气,他几乎要怀疑外面只是在下毛毛雨。 不过宣玑没作声,还趁机把盛灵渊搂紧了些,埋进那散乱的、沾了血的长发里。 盛灵渊只好通过共感递过来一句话:“咳……我还在呢。” 宣玑:“……” 啧,把共感这茬忘了,真没隐私。 盛灵渊没有推开他的手。 陛下像是累极了,难得坐没坐相,歪斜地隔着翅膀靠在鼎身上。他伸长了腿,按住伤口止血。借着翅膀上的光,宣玑看见他的脸干燥而苍白,仿佛方才差点灼伤他的眼泪只是错觉。 狭小的空间里,鼎外的“隆隆声”先是震耳欲聋,过了一会儿,周遭安静了下来——应该是青铜鼎彻底被埋在岩浆下面了。 “咱俩不知道还得在这锅里埋多久,”宣玑说,“阿洛津那矮子到底是想帮忙,还是想顺手送你入土为安?” 他一边说,一边从裤兜里翻出一包湿巾——居然没掉出去——然后掬起盛灵渊的头发,一点一点地替他擦去上面的血迹。 盛灵渊任他摆弄,笑了一下,笑容飞快地又黯了下去。 阿洛津最后关头接住三股人魔,把它们引流到碧泉山,丢给盛灵渊处理,没让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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