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一眼,又对长公主道:“荣臻公主,舍妹之前生了病,尚未大好,恐怕要让诸位失望了。” 未等长公主开口,言清漓便先道:“无碍的,兄长。” 少女的声音温雅动听,她从容自若的自席间走出,笑看了朱妙琳一眼:“朱小姐既然有此好意,清漓总不好拂了朱小姐的面子,不是吗?” 这话听在众人耳中却是另外一层意思了。 言外之意仿佛在说――我与你朱小姐不熟,也无意冒这个头,但朱小姐你莫名其妙的邀我下场,那我为了给你些颜面只好应下了。 果然,朱妙琳面色变得有些难看。 言清漓倒不在意能不能澄清什麽谣传,总归她遇过盗匪又被士绅骚扰的过往已被宁天麟有心的给散布了出去,就算她今日能证明自己才貌俱佳,但在贞操名节上也仍是惹人怀疑,很难再有人家敢贸然求娶她了,所以澄不澄清的,又能如何呢? 不过言清漓却不想趁了朱妙琳的意,谁让她是朱家人。 言清漓向长公主福了福身,道:“多谢长公主殿下的抬爱,清漓从前在越州之时只懂行医问诊,在才艺上着实难登大雅,与在座小姐们相比定是相形见绌,不过若公主殿下不嫌弃,清漓便斗胆献丑一回。” 言清漓大大方方的承认了自己曾做过女大夫这件事,还坦诚自己技艺不佳,倒叫人觉得朱妙琳有些多管闲事了――人家自己都不在乎外头的传言,哪里需要她滥做好人替人争取什麽自证的机会? 长公主眼前一亮,对言清漓反倒令眼相看了几分。 要知道这世上可没有几名女子不畏人言、不惧名声受损的。 “言三小姐言重了,可需要什麽?本宫命人去准备。” “回长公主殿下,无需那般麻烦。” 言清漓转身走向言琛,向他伸出手:“兄长,清漓需借你的冷月剑一用。” 言琛虽不知言清漓要剑做什麽,但仍是二话不说就将剑给了她。 此举又令许多人纷纷侧目。 要知道习武之人都分外看重自己的兵器,冷月剑更是绝世宝剑,加上言琛此人有洁癖,从不许旁人碰他的剑,即使是他亲爹言国公都不行,如今倒是毫不犹豫就给了他这位三妹,这兄妹二人倒真是亲近。 言清漓可没想那么多,她只是恰好需要一柄剑,又恰好言琛那里有。 拿了剑,她又转身走到一把尚未被婢女撤下的古琴前,轻轻摸了摸琴弦。 就在众人以为她可能是想弹奏之时,言清漓忽地抬头婉儿一笑:“清漓不通音律,可有哪位公子小姐愿帮清漓伴乐一曲?” 这言三小姐倒是坦诚的有些令人钦佩了…… “佳人起舞,自当要有雅乐相伴,小生不才,却专通言三小姐不通的音律,愿为小姐伴乐。” 身着翠绿锦衣的俊朗公子“啪”的合上手中折扇,枉自风流的从席间走出,坐在了那把古琴前,抬头看了看面前的白衣少女,唇角恰到好处的勾起,眸光中似含了春水一般令人沉醉。 “言三小姐,请。” 这优雅倜傥之姿,不是第一纨绔陆眉公子又是谁? 湖心岛上立即又开始窃窃私语。 陆眉的突然出现使众人又想起了之前那件闹得沸沸扬扬的京中笑谈。 前些日子拼了命也要与人家言三小姐退婚的陆小公子,怎得这会在人家面前像个开屏孔雀似的,毫无顾忌的发起了春情? 瞅瞅,那一副人模狗样,不知情的还以为他是个什麽文采卓然的音律大家。 陆夫人见自家不孝子的老毛病又犯了,在周围夫人们的掩唇轻笑下,恨不得立即与陆眉断绝母子关系。 言清漓倒是有些意外陆眉会为她伴乐,她无视了陆眉那双春水含情的长眸,道了句“有劳”后,便转头从一个侍婢手中拿起一只酒壶,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下,抬起宽大衣袖,仰头对着壶口将酒酿饮尽。 一壶酒空,少女脸上泛起红润,甩手扔了那酒壶。 0062第六十二章剑舞 对于闺阁女子而言有些出格的行止,在那少女身上竟全然不显粗鄙,令人实在想不到这充满男儿气的动作,居然也能被一个柔弱女子做得如此洒脱自然。 就在众人还沉浸在言清漓方才的举动中,她却突然抽出冷月剑,眸光一凛,在醉意朦胧中动了身形。 剑刃出鞘的一瞬,陆眉的琴音也紧随而起。 少女以微醉之姿,执剑起舞,翻飞的芙蓉花裙摆四散而开,在时而轻缓时而急促的琴音中犹如偷逃出天宫的轻灵仙子。 她舞技虽有些生涩,剑式也只是花架子,可宝剑与美人融为画卷,剑锋凌厉之中多了女子的柔美,反倒呈现出一种刚柔并济的美感。 言清漓并不擅才艺,上一世她除了在医术上有极高天赋外,琴棋书画歌舞女红样样稀松,没一样拿得出手。 直到那一年的乞巧,她绣了一枚香囊送给了心上人。 …… 裴澈从言清漓摔了酒壶那一刻便再未低头饮过酒,他盯着场中微醺起舞的白衣女子,在她每一个抬手回身的瞬间都犹如被人狠狠攥住了心口,饮入腹中的酒液掀起滔天巨浪。 眼前少女的舞姿称不上多麽曼妙,可那一招一式却熟悉的让他仿佛看到了另一个人,将他埋藏在心底多年的记忆连根拔起。 “子阳哥哥,给你的。”清秀少女羞怯的将一个鼓鼓囊囊的物件塞到少年手中。 少年将手中之物拎到眼前瞧了瞧,发现是个歪七扭八的香囊后,忍不住大笑起来:“清清,你这女红……” 少女微红的脸在听到笑声后立即沉了下去。 “裴子阳!你笑什麽?不喜欢就还我!” 她恼羞成怒的跳起来去抓,少年却将香囊高高举起,憋着笑:“好好好,不笑不笑,不过清清,你的女红到底是哪位先生教的?简直误人子弟。” 少女怎么也抓不到那枚香囊,索性瞪了一眼:“是我没有天赋,干人家先生何事?” “谁敢说你没有天赋?定是那先生不行,来!子阳哥哥教你。” “你?你能教我什麽?” “教你歌舞啊!” 少年二话不说就将一脸惊恐的少女圈在怀里,把自己的剑塞进她手中,握着人家的手缓慢而动:“看好了,这招叫仙人指路……这招是青龙出水……” 少年抱着少女一招一式的慢慢教她,滚烫的胸膛贴在少女背后,那张清秀小脸上顿时染上一层绯红,她小声嘟囔:“这哪里是歌舞?分明是习武,裴子阳你快放开我,我学不来。” 少年不肯松手,反而将人圈的更紧,“学个招式即可,到时配上琴乐,就是一出剑舞,我们清清可是未来武英侯世子妃,总得有个一技之长撑撑场面不是?” 少女垂下头,心里突然像抹了蜜似的,乖巧的任由那人教她这不伦不类的所谓“剑舞”。 待那几招简单的三脚猫剑招都教给了她后,她独自在树下练了几遍,跑回少年面前,满脸期待的问他:“子阳哥哥,怎么样?我还行吗?” 少女额头汗涔涔的,气息微喘,脸上的红晕犹如鲜翠欲滴的浆果,令人忍不住想咬下一口。 少年喉咙发干,他将少女手中剑取下,脸色很不好看:“不许练了,清清,日后你不可在人前起舞。” “为何?方才不还说要撑场面。” 还撑哪门子场面,不是凭白叫其他男子瞧去了她的美丽? “咳,总之……就是不可,记住了吗?要舞也只能舞给我一个人看。” “才不!我练的那麽辛苦,待有机会我定要大显唔……裴唔……” 苏凝霜注意到自开宴以来就没怎么抬过眼皮的裴澈,此刻竟被那起舞少女所吸引,目光沉沉的竟是有些有些发怔,她心中登时微微一紧。 言清漓自然也瞥见了裴澈一错不错的目光。 她淡淡勾唇,很好,总归你还未完全忘记楚清。 裴澈啊裴澈,若你娶了旁的女子便也算了,可你娶谁不好偏偏是苏凝霜?既如此,我怎能眼睁睁看着你们恩爱缠绵? 言清漓觉得这舞差不多可以结束了,她转身之际向陆眉递了个眼色,可陆眉似乎是有意曲解,琴音不仅不停,反而直转而上、越奏越急。 言清漓赶紧跟随层叠而起的琴音继续,片刻不敢松懈,虽仍是那几招几势,可在如此密集琴音的带动下,动作倒是比方才更加行云流水,令人眼花缭乱。 众人一时都忘了呼吸。。 终于,言清漓在心中将陆眉骂了个狗血淋头后,他才一曲终了,而她也香汗淋漓、气喘不止。 一片沉寂之后,宁天文头一个拍手称道:“精彩,着实精彩。” 这一声令其他人如梦初醒,赞美之词接踵而至。 裴凌在周围公子们的躁动中发现自己方才竟看那女子的一出剑舞从头看至尾,他怪异的蹙起眉,一脚蹬开面前碍事的矮几,大摇大摆的离了席。 搞什麽?他竟会对那种靡靡之音分了神?定是昨夜未睡好的缘故。 言清漓在长公主与几位皇子的赞赏后退下,回到了慕晚莹身旁,完全“忘记”了陆眉的存在,一个感谢的眼神都未给过他。 张朝见陆眉献殷勤失败,幸灾乐祸:“陆兄,真是可惜啊,若非那日你认错了人,误将丑女当成言三小姐而退婚,如今这绝色尤物岂不已是你府中的美娇娘了?” “诶!此事也不能全怪青时兄,那日我等不也都认错了吗?谁能想到那马车竟不是言国公府的。” “青时兄,算了吧,天涯何处无芳草,人家言三小姐被你闹得名声尽失又被退亲,能理你就怪了。” 陆眉懒得理那群狐朋狗党,他见过的女子众多,敢肯定那日绝未认错人。 这言三小姐竟狠得下心用那种法子激他退婚,情愿背上貌丑粗鄙病入膏肓的恶名也在所不惜,当真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有意思。 赛巧的“彩头”最终并未落到言清漓头上,而是给了实至名归的太傅之女,不过若说此次赛巧令人印象最为深刻的,众人第一想到的仍是言府三小姐。 正宴不在湖心岛,而是设在公主府一处大殿中,言清漓方才弄乱了发髻,便借公主府一间房梳整了一翻,待她整理妥当向大殿走去时,被人拦住了去路。 一身黑袍的高大男子出现在她面前,长身玉立、衣冠楚楚。 “子阳……有一事相问,贸然惊扰小姐,还望见谅。” 言清漓叩紧手指,迫使自己的身子不要发抖,她深吸一口气,看向那人道:“哦?裴世子所问何事?” 裴澈有些失礼的盯着言清漓的脸看了片刻,终是黯然垂眸。 “子阳想问,言三小姐那套剑舞,是何人所授?” 0063第六十三章发病(4000珠加更) 言清漓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她料到裴澈会想起一些往事,却没料到他竟敢直接来问她。 怎麽?是那支舞勾起他的良心了?想起曾经还有位短命女子被他辜负了? “无人所授,是清漓自个悟出来的,令世子见笑了。” 近看之下,言清漓才发现裴澈变了许多,沉��了,五官也更加成熟英朗了,只是眼中再无年少时期的蓬勃朝气,大抵是多年来的战场厮杀令他变得麻木不仁,倒是令人唏嘘。 裴澈微微蹙眉,极少有女子会以剑招入舞,且她方才用的那些招式,虽常见,可却与他当年教给清清的一模一样。 自己悟出的?怎会如此巧合…… “世子可还有别的事?” 听出言清漓在赶人了,裴澈沉默了片刻,开口道:“叨扰了。” 直到那男子的身影消失不见,言清漓紧绷着的身体才终于松懈下来,随之而来的便是有些晕眩。 她踉跄了两步,咬着唇走向大殿。 �h处,一抹翠绿身影于假山石壁后走出,望着那女子虚浮的背影若有所思。 - 乞巧宴的重头戏“赛巧”已经结束,剩下的正宴不过就是普普通通的宴席。 大殿极为宽敞,一人一席,慕晚莹坐在言清漓身边。 别个小姐都是规规矩矩的坐着,恨不得什麽都不吃,只小口小口的抿一抿酒水,只为在满场世家公子与皇子们眼中留下个端庄淑雅的好印象。 只有慕晚莹毫不在意自身形象,豪爽的将每个菜式都尝了一遍,然后分别向言清漓评点,告知她哪道菜好吃,尽职尽责的当好一位表姐。 言琛瞥了她二人一眼,刚好与言清漓对上,这一对视,他立刻想到那少女方才一支吸引了所有男子目光的舞,眸色顿时一暗,神情也跟着冷了下去。 言清漓不知那孤傲男子又在吃哪门子飞醋,她红唇轻启,向着那人无声的说了句什麽。 言琛盯着她缓慢开合的唇形,忽地下腹一紧。 她在叫他:“哥哥。” 少女神情纯真,可眼神却极其妩媚,分明是在勾引他。 言琛赶紧移开眼,仰头饮尽杯中酒酿,压下想将那小姑娘带走“教训”一翻的冲动。 言婉与朱妙琳的心思从头到尾都在言琛身上,他与言清漓这悄悄眉来眼去的一瞬间,恰好被她们二人看到。 另一边,苏凝霜以武英侯世子妃的身份,带着幼子裴冲与众位夫人们同坐一起,巧不巧的,她旁边坐的是朱蓬源的夫人夏知春。 丞相府与武英侯府分别是二皇子与三皇子的两股势力,两家立场相对,夏知春打算借机探探苏凝霜的口风。 “听闻世子妃今日是带着裴老夫人的重任来的?怎麽样,可有为府上小公子相看到合适人家的姑娘?” 如今武英侯府尚未娶妻的也只有裴凌这一位小公子,他娶了哪家府上的姑娘,便意味着那一府必然会站在三皇子一方。 苏凝霜不疾不徐的给身侧孩儿剥开一粒青橘后,才转头向夏知春柔声道:“有劳朱夫人挂心了,凝霜倒也属意了几位姑娘,只不过仍要回去与母亲商议一翻,且最主要得听听燕召自个的意思。” 她为裴冲温柔的擦了擦嘴角,叹了口气:“燕召那孩子性子野,若我们挑的不是他喜欢的姑娘,怕是要闹的。” 这话倒是圆滑,说了与没说一样。 夏知春知道从苏凝霜嘴里也套不出什么话,便不再执着,笑道:“也是,婚姻大事虽说由长辈做主,但也要考�]儿女之意,像我们妙琳啊,直接由皇上赐了婚,倒免了我这做娘的替她费心了。” 夏知春语气中难免有一丝炫耀之意――三皇子再有本事又如何?还不是令皇上心生忌惮了?若非如此,又怎会扶持二皇子?为言琛与她家妙琳赐婚? 苏凝霜温婉一笑。 这朱夫人当真是高兴的太早了,其他皇子年幼的年幼,母族地位也不高,皇上扶持宁天文只是别无他选,又不是看好了他。 在皇上眼中,朝局只要能平衡下来,大家都能相安无事。 “凝霜也真心替妙琳小姐高兴,能喜得一份良缘,可不是每个女子都有这等福气的。” 裴冲正津津有味的吃着青橘,忽然手中橘瓣不小心掉在了苏凝霜裙角上,橘汁立刻染脏了华服,他慌忙抬起头,结结巴巴的向苏凝霜说道:“母亲……对不起,冲儿并非有意……” 苏凝霜眉心极快的蹙了一下,旋即又迅速展开,她抚摸着裴冲的头,向他温声安抚:“无妨,母亲先去换件衣裳,很快便回来,冲儿在这里乖乖等着,可好?” 裴冲诚惶诚恐的点了点头。 夏知春将那稚儿的神情看在眼里,待苏凝霜离席后,招手喊他。 裴冲知道夏知春是丞相夫人,可苏凝霜不在身边,他不知该不该过去,只能下意识的寻着裴澈的身影,却未曾在大殿中看到他。 “小世孙,到这儿来,瞧你这双小手脏的。” 夏知春主动将裴冲带到身边,用帕子给他擦了擦满是橘汁的手。 裴冲年纪尚小,见夏知春对他关切,便小心的道了声:“多谢夫人。” “怎得这般小心翼翼的?可是你父亲不在京中的这几年,世子妃没有照料好你?”夏知春见裴冲一副唯唯诺诺的模样,觉得他这性子不像是武英侯府地位尊崇的世孙,倒像是哪户人家不受宠的庶子。 裴冲急忙摇头,“母亲很好……母亲一直有好好照顾冲儿。” 话是这么说,可孩子的眼神却不会骗人,他更加惊慌的向四处看去,不敢与夏知春对视。 夏知春原本只是随口一问,谁想见到裴冲这幅模样,便忽然起了别的心思。 难不成这世子妃不似表面那般温柔婉约?背地里教导孩儿十分严厉? 她笑容和蔼下来,拍了拍裴冲的手,循循善诱:“别怕,夫人与你祖母相熟,你且告诉夫人,可是你母亲她――” “冲儿。” 听到苏凝霜的声音,裴冲立刻一惊,连忙跑回到苏凝霜身边。 苏凝霜神色微冷的看了夏知春一眼,旋即一笑:“可是冲儿顽劣惊扰到了夫人?若是如此,凝霜便代子向朱夫人赔个不是了。” 夏知春也未能从裴冲口中得到什么有用的,便只好借坡下驴:“世子妃哪里的话,孩子活泼可爱是好事,况且小世――” 夏知春话说到一半忽然脸色大变,浑身抽搐着仰倒在地。 身后公主府的婢子吓得惊呼一声,连手中的酒壶都掉了,碎片溅出去好�h。 这一下子大殿所有人都循声看过去,朱妙琳在看清倒地之人后急忙跑了过去。 言清漓极快的向宁天麟瞥去一眼,宁天麟不动声色的向她点了点头。 夏知春已然失去了意识,可身子还在不停抽搐,就这么片刻的功夫,她手上脸上就已经长出了许多可怕的红疹子。 “母亲!母亲!”朱妙琳在婢子的帮忙下将夏迎春扶起,大喊道:“大夫!快请大夫!” 0064第六十四章妙手回春 夏知春被抬去了偏殿,长公主将府医召来,这期间夏知春醒了一次,张着嘴剧烈的喘了几下后又昏迷过去,待府医赶到时,她不仅起了满身红疹,就连面颊与喉咙都发了水肿。 知晓公主府今日来的都是达官显贵,府医不敢怠慢,垫着白布为夏知春细细号了号脉,却发现这脉搏实在微弱。 府医的眉头登时拧成了一团,又赶紧察去看夏知春脸上和手上的红疹,可因那些红疹大部分都长在衣裳下面,府医不敢冒犯,只能根据脉象猜测夏知春应当是中了毒,且会危及到性命。 朱妙琳险些晕过去,连忙恳求长公主救她母亲。 长公主也没想到事态竟这般严重,立即派人进宫去请御医,可公主府离皇宫尚有些距离,快马来回也需一个时辰。 出了这么大的事,宴席自然也进行不下去了,宾客们都候在大殿,听闻夏知春是中毒后,许多夫人小姐都惊慌不已。 长公主命人将夏知春吃过的食物一一试毒,却发现没有任何问题。 若食物没问题,那便只能是有人给夏知春用了毒。 为夏知春布膳的公主府婢子被拿下审问,但那婢子口中喊冤,称她除了布膳再未靠近过丞相夫人,而与丞相夫人坐得最近的只有武英侯世子妃,她们二人还说了好些话,丞相夫人也是在那时昏厥过去的。 武英侯府与丞相府因立场不同,私下不合乃是众所周知的秘密,这般看来,比起一个与夏知春毫无关系的公主府侍婢,苏凝霜反倒成了最有嫌疑的那个。 “妾身席间只与朱夫人交谈了几句,并未靠近过她,妾身可用武英侯世子妃的名义起誓,并未做过任何谋害朱夫人之事。” 苏凝霜是个能沉得住气的,哪怕所有矛头都指向了她,依然镇定自若。 她虽已为人妻人母,可容貌仍似豆蔻芳华,此刻坦然而立,温婉娴静的气质将在场一众夫人们都给比了下去,令人一看便觉得像她这般如仙的女子绝计做不出什麽恶事。 可二皇子宁天文巴不得武英侯府出事,当下便借题发挥道:“就算世子妃未曾靠近过朱夫人,可本王记得朱夫人昏厥前,小世孙似乎在她身边?” 苏凝霜诧然看向宁天文:“莫非端王殿下以为妾身会指使一个六岁孩童去谋害朱夫人?” 宁天文笑道:“本王可并未这麽说过,不过世子妃既然否认,那本王认为不如将此事交由大理寺去查,有大理寺出面,定能查个水落石出。” 就算不是武英侯府所为,但能给老三的人找麻烦,也是宁天文乐见其成的。 “父亲,冲儿没有……母亲也没有……” 裴冲听懂了此事与自己有关,他仰头看向已经回到殿内的父亲,焦急的向他解释自己只是不小心弄脏了手,朱夫人替他擦了擦,不要让大理寺的人将母亲抓走。 裴澈眸色复�j的看了那孩子一眼。 沉思片刻后道,他向在场众人道:“若此事真是世子妃所为,武英侯府绝不会徇私包庇,”说到此处,他停顿了一下,忽地又话锋一转,凌厉道:“可若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那我武英侯府也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虽知裴澈维护的只是武英侯府的声誉颜面,并非是为了她,可苏凝霜仍是忍不住漾起一丝浅笑,向那男子柔情的望去了一眼。 就算裴澈心不在她又如何?往后的日子还长,只要她是他的妻子,就总有一日能走进他心里。 隐没在世家小姐中的言清漓听到裴澈这番话,撇着嘴角轻嘲一笑,当她眸光从裴澈那边收回时,恰好看到了对面的陆眉正定定的瞧着她。 被当场发现偷看,那纨绔公子也泰然自若的很,甚至还没脸没皮的向她眯眼一笑,不太聪明的样子。 言清漓面无表情的扫了他一眼,移开目光。 “二哥,此事是否是有人谋害还不好说,何以就严重到需要搬出大理寺了?难道不应当先紧着医治朱夫人吗?”三皇子宁天弘轻言淡笑:“莫非二哥丝毫不担心你这位姨母的安危?” 二、三皇子平日在朝中就总是唇枪舌剑、互不相让,宁天文还想反驳,荣臻长公主及时出言止了这无谓争执。 宁天弘说的对,此时应当先赶紧医治朱夫人。 可此时,府医忽然慌慌张张的从偏殿跑出来,“长公主殿下!不好了!朱夫人快不行了!” 大殿之中顿时一片轩然。 长公主头疼不已,夏知春可是当朝丞相夫人、一品诰命,若她真死在公主府,定然是个大麻烦。 就在她一筹莫展之际,一道清丽的女声自殿中传出:“不如,让臣女去看看吧。” 孟氏见言清漓从人群中走出,心中恼她乱出风头。 公主府的府医都束手无策,她一个未出阁的女子瞎凑什麽热闹?不过是个药商之女,还真当自己是华佗在世了? 孟氏怕言清漓不小心将朱夫人给医出个好歹,那她这个将几位小姐带出门的二娘也免不了要跟着受牵连。 言婉想的则与孟氏截然相反,她巴不得言清漓快些去自找祸事。 她倒真希望朱夫人被言清漓给治死了,这样一来丞相府必然大怒要她一命赔一命,说不定朱妙琳与兄长的亲事都能跟着黄了。 言清漓未理会孟氏的阻止,径自走到人前,给了言琛一个安抚的目光后,平静的对长公主道:“清漓自幼习医,略通些医理,应当能帮得上忙。” …… 内室中,言清漓将夏知春的衣裳解开,准备为她施针。 长公主方才犹豫了片刻。 虽有传闻言三小姐在越州做过大夫,可传闻到底只是传闻,天底下医术高明的女子寥寥无几,她怕言清漓会弄巧成拙。 可御医仍未赶到,朱夫人又要不行了,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言清漓正要落针时,苏凝霜将她拦下,�W疑问道:“言三小姐,你……可有把握?当真可以吗?不如再等一等御医吧。” 为了令众人放心,长公主请了几位有品阶在身的朝廷命妇跟随言清漓一道去了内室,其实她的另一层深意也是想请这些夫人做个见证――若到时真出了什麽事,也是言三小姐医术不精,与公主府的人无关。 苏凝霜本不想去,但她不信任言清漓。 言国公府与丞相府就快绑成一条绳了,若言清漓私下搞些猫腻,在夏知春身上做出什麽诬陷她下毒的证据,那么她的嫌疑就更难洗清了,所以她需得亲眼看着。 朱妙琳方才得知她娘快不行的时候就晕了过去,而与言清漓一同进来的几位夫人见倒夏知春那满身渗人的红疹子后,生怕会染上,纷纷找借口躲去了纱帘外面。 只有苏凝霜因为不放心,在旁牢牢盯着言清漓。 言清漓用了万分忍耐力才能让自己在苏凝霜面前不露出一丝不妥,她转头笑着安慰苏凝霜:“世子妃请放心,清漓过去曾见过类似病症,心中有数。” 她在苏凝霜半信半疑的目光下安之若素向夏知春口中塞了颗药丸,而后才开始施针。 苏凝霜动了动唇,想问问言清漓给夏知春吃了什麽,可见她神情淡然,便未继续开口。 言清漓使用的只是普通针法,做做样子罢了,毕竟夏知春也并非是真的中了什麽毒,只是误食了含有长生果仁粉的牛乳酥酪罢了,她方才那颗药丸就是给她保命的。 许多年前,夏知春食用过一些长生果后,就如今日这般起了一身疹子,且呼吸困难还数次昏迷。 那时朱蓬源急急的将父亲请去丞相府为夏知春医治,但因着男女有别父亲无法察看夏知春的身子,便将她一起给带了过去,也正因如此,她才会知晓夏知春食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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