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会对她从轻发落,绝不会伤她一根毫毛。 可是,对于宁天弘这番说辞,言琛是不信的。 其一,先皇遇刺时,正值朝中所有堪用将领都不在盛京,唯有本该在赈灾的宣王提早返回去并主持了大局,西川危机乃至宁朝所有边关的危机,更像是有人在联合乌蓬国调虎离山。 其二,宁天弘如此急迫要追回所谓的“先帝遗物”,说明那东西对他而言万分重要,而她敢豁出去匆匆而逃,也说明她绝不会轻易交回,遇到追兵必然会反抗。刀剑无眼,谁能保证她不会受伤?若她真有个好歹,宁天弘大可将过错推到流民山贼头上去。 他片刻也坐不住,几乎是刚到西川就又动身出来寻她。 她一心助麟王夺位,言琛猜测她带走的东西,应该与麟王有关,想是出了盛京会直奔越州,粗略估算了她的脚程,再加上躲避追兵走偏路所耗费的时日,猜她目前应当徘徊在雍凉一带了,他便赶紧找了过来。 可天大地大,即便是确定了大致的方向,想要在茫茫人海中找寻一个有意躲起来的人,也是极难的。 他从西川出来那时正值国丧,本该按召返回盛京祭拜先帝、朝拜新皇,他却以西川尚有�尘�滋扰为由给推延了,除了暗中派出去的人手,他低调简从,身边只带了十几个人,幸得是,进入雍州后他们很快就遇到了一伙山匪。 那伙山匪以为他们是普通商旅,打�⒉怀煞幢磺埽�在山匪的窝点中,言琛找到了一辆马车,还发现一只空瓷瓶。 他对这种小瓶子实在太熟悉了,先不说那别具一格的藕色塞子,单是那瓷瓶就出自于上等官窑,多是三品以上的权贵府邸所用,他直接从怀里摸出一瓶来比对。 后从匪首口中得知,这辆马车并非他们抢来的,而是在陇西的一处荒村里发现的,他便让人绑了那匪首带路,又匆匆赶来了陇西。 麟王送来的这封信写于月初,送信来的人说是半月前送抵西川的,因是紧急密函,不敢耽搁,便赶紧给他送了过来。 这封信让言琛知道了“先皇遗物”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麟王向来与他不太对盘,可在这封信中,他却是难得放下了姿态,称她将遗诏交给麟王府的暗桩后,就失去了踪迹。他眼下离不得越州,虽然已经派人去寻了,仍是心急如焚,还望言琛也能一并出手相寻,并称等找到她的人后,他会立即按先皇旨意,尊七皇子为太子,起兵讨伐宣德帝。 西川与越州虽相距不近,但同处偏远西地,这一片州郡也只有西川军最成气候,届时宁天弘想要速战速决,十有八九会直接命西川军去镇压他,到时,就需得言琛做出选择了。 最后,麟王还善意提醒,说他手中持有先皇遗诏,讨伐名正言顺,谋反之人实为盛京那位。 言琛凝眉看完,又展开言国公那封信。 匆匆扫到底,无非就是说先帝忽然被害,新皇又指他言家出了逆贼同党,他一把年纪担惊害怕,为了保住全家,不得已才将清漓给划出族谱云云。 又说新皇近日在对百官大做清洗,虽然言府直到目前都安然无恙,但他在朝中也过着如履薄冰的日子,家里也人人惶惶,生怕哪日被新皇迁怒,还说前阵子他向新皇提出想返回封地看看时,新皇却以朝局初定,正是用人之际,将他给留下了。 作为言家长子,言国公有何能耐言琛最清楚不过,宣德帝就算无人可用了,也不会用他爹那个废材,他将言家人扣留在盛京,无非就是变相控制他,让他心怀忌惮,不敢生二心。 如此一来,倒是棘手了…… 言琛掏出火折子将两封信都烧毁,问:“还有多�h?” 前头带路的侍卫狠狠扯了把绳子:“主子问话呢,说!” 那匪首“哎呦”一声又扑倒在地,不小心撞到一块石头上,磕得满嘴是血:“快了……就在前头了……” 又行了小半个时辰,前方终于出现一片屋宅。 “就是那间了……” 那匪首腿都快跑断了,喘气如牛,连忙指向一间小院:“那日……马车就停在这院里,屋里只有个半死的老头,没得其他活物……这都过了半月了,爷爷们,就算有人也早跑了,再说……小的当时也让手下挨间搜过,真没有女人啊,恁开恩,就饶了小的吧!” 言琛的侍卫过来询问如何处置这人,言琛冷冷扫了一眼,那名侍卫立刻会意,斩断绳子后,拎着将那匪首的后脑将他拖去了后头。 “小的都交待了!都交代了啊!!饶……饶命啊!饶――” 吃人贩肉,截杀流民与商贾,怎可留这种穷凶极恶之徒继续为祸百姓。 言琛命人一间一间仔细寻找,若她曾在此停留,应当会留下些痕迹才对。 很快,就在那间被匪首指认过的屋里发现了被人匆匆踩灭的柴火,接着又在后厨里发现一个窄小的地窖,地窖盖板有被近日撬动过的痕迹,随后,又有人在这间屋后发现一座被雪掩埋着的浅坟。 言琛的心蓦地一紧,急忙赶过去,看到那座小坟包时,他薄唇紧抿,拳头微颤,半晌后下令:“挖!” …… 是那匪首口中的老汉,尸体外还卷了层薄被,因为尸身枯瘦如柴,所以坟包不大。 言琛松了口气。 如此看来,至少她半月前还是安全的,且凭她自己定没有力气去挖坑掩埋一名老汉,也就是说,她直到半月前都还与陆家那小子在一起,只不过冬日土层过硬,他们兴许用具不趁手,又或许是急着走,便只是将这老汉浅埋了。 乱世中,身边有个男子在,总好过她一个柔弱女孩家。 言琛心底生出了连日来最多的希望,他命人将那老汉重新掩埋回去,继续搜索其他屋宅。 他自己也不闲着,挨家挨户查看有无遗漏之处。在来到离那老汉家不�h的一间宅子时,余光突然瞥见这院子的木栅栏有些不对,其中有那么两块木板顶端的落雪掉了,若不细看,还以为是被风吹掉的。 目光迅速向上掠去,又见这半斜屋檐积着的平滑雪面上,有那么三四处浅坑。 普通人看不出来,却逃不过习武之人的眼睛。 那浅坑是被人踩出来的,只不过这人落点很轻,并未形成明显的脚印,言琛心中一惊,他都到了门前了,若非只看到进的脚印,没看到出来的,都察觉不出里面有人。 看来此人功底深厚。 言琛眸光一凛,不动声色继续上前,推开门的一刹那,他终于感觉到门板后有人,冷月剑刹那出鞘,直袭过去。 “锵”的一声,一柄木剑同时抵了过来,面前玄素闪过一道墨蓝色身影,那人没有继续攻击,而是后撤站定,目光清明地看过来。 言琛先是微怔,随后收起剑,声音冷冷:“是你?” 0347 第三百四十六章 “造反”(42500珠) 昨夜重新换好被褥安歇下来已是半夜,这会儿天光大亮,身侧的女子面朝他,打着轻鼾,睡着了都要以藕臂遮脸,似是仍在害羞。 陆眉无声笑起来,定定看了她片刻,目光下移,落在她半露在外挤出深沟的两团酥乳上。 晨起的欲望如朝阳蓬勃,他赶紧平躺过去看向床顶,谁知过了许久仍然无法平复,只好起身下地。 动作已经放得极轻,可身后的人仍是被惊醒,在睡梦中“腾”地坐了起来:“怎么了!” 陆眉忙坐回去安抚:“无事…没有追兵,莫怕。’ 言清漓先是懵了一瞬,随后想起他们现在已经暂时安全了,这才放松下来。 被褥下干燥温暖,她看到陆眉,下一瞬就想起了昨夜的事,顿时耳根火辣,脚趾悄悄蜷缩起来,状作无事地向窗外张望:“这是……这是什麽时辰了” 这一看,顿时妙目大睁。 外头明光瓦亮,看样子辰时都过了,她竟是起的这样晚! 先不说昨夜闹出那样大的动静,就说陆眉换放过来第一日他们就懒起了,那莺歌夫妇岂不是用脚也能猜出都发生了什麽? “你……都怪你!”她实在装不住了,砸了陆眉的手背一下,欲哭无泪。 陆眉反手将她的粉拳攥住,眸光昏暗又暧昧,嘴角浮笑:“嗯,怪我,不过我怎么记着,是某些人先来勾引我的?” 见他频频向下看,言清漓也低眸看去,只见锦被都堆在腰间,自己正袒胸露乳,两颗圆滚滚、软乎乎的奶乳上布满了吻痕,自己看了都觉淫荡,何况身旁还有个男人。 她急忙去拉被子,不料整个人却被一股大力推着后仰。 陆眉低伏在她身上,仍攥着她一只手,气息稍稍有些重。 这样的神情她并不陌生,微红着脸用另一只手去推他:“你……你可莫要孟浪,快下去!” 陆眉笑叹:“清儿,多少次我夜里翻墙去见你,我本是孟浪之徒,你不是比谁都清楚?”说着,他就忍不住轻轻握住她一只乳儿,低头去吻她精致的锁骨。 胸前细细痒痒的,想起昨夜的激爽,她的呼吸也开始乱了:“你…你这个登徒子,再不下去,我就去捉只老鼠来!” 陆眉已经含住了一只乳头,闻言动作停下,胸腔震动,低声发起笑来。 经过昨夜后,他觉得自己真与张朝那些登徒子无异了,精力旺盛,色欲熏心,她在身边,哪怕是什麽都不做,他都能想入非非。 怕自己将她吓到,又担忧她身子没养结实,陆眉不敢太过肆意,刮了下她的鼻尖后,就以采花贼的口吻与她调笑:“那好,本公子今次就饶了你这小娘子。” 见陆眉真放过她了,言清漓反倒是有那么一丝丝的失落。 其实……她也就随口一说,冰天雪地的,活物都叫人抓去充饥了,她上哪去弄只老鼠来…… 两人分别穿衣,言清漓忍不住问:“诶?你怎会怕老鼠?” 她还没穿好衣裳,陆眉实在不敢回头看她,低头系着腰间革带:“我幼时偷溜进我爹的藏书阁看闲书,不小心睡着了,最后是被一只老鼠给咬醒的。” 听她�O�O�@�@的,似乎是下床穿鞋子了,陆眉这才回身笑:“不过也多亏了我,我爹娘才知晓书阁进了鼠,及时给打了,否则那么多的古籍可要遭殃。” 如今再提起陆家,陆眉眼底已无最初的黯然,也不知他是真缓过来了,还是将哀思藏得更深了。 “谁叫你生得细皮嫩肉的,老鼠都不啃书专啃你。”怕陆眉难受,言清漓不欲继续这个话题,迅速嘟囔了一声后,就要去盥漱。 陆眉却心情不错,狗皮膏药似的靠过来:“哦?清儿妹妹这是在赞我肤白俊美,令人爱不释口了?” 这厮怎么又开始不要脸了,言清漓一口清茶险些没喷出来,将巾子甩给他:“谁说了!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陆眉指着自己的右耳指控她:“那你瞧你昨夜给我咬的。” 他右耳垂上牙印深深,可见她当时多麽兴奋。 她这个一那啥就咬人的毛病,还真是……想抵赖都赖不了。 …… 厨房正煮着水,莺歌坐在边上捧着绷子给腹中孩儿做小衣裳,见他二人吵着嘴从西厢出来,赶紧笑盈盈出去:“言姑娘,今日可还有不适?” 莺歌神色如常,听不出任何打趣意味,言清漓松了口气:“好多了,多谢阿烟姑娘。” 莺歌又对陆眉说:“公子,阿成早上去衙门知会过了,您不必急着过去,饭都给你们留好了,快些用饭吧。” 铜流县两个月前就被起义军占了,朝廷的追捕令下发不到这儿来,是以相对安全。陆眉出现后,那义首更是直接将他当成了智囊,短短几日就对他极其看重,大小琐事都要先问寻过陆师爷的建议,才会下令执行,真不知这铜流县的主子到底是谁了。 可是他们又不是真心来“谋求前程”的,况且言清漓身子几乎大好,用饭时,陆眉就与她商议,等元岁过后,他就找个机会脱身,继续启程。 言清漓也正有此意。 她出逃都快两月了,按原计划这会儿应当已经到达越州,谁知几经波折,路线逐渐偏移,越走越远,不出意外的话,四殿下与哥哥他们现在一定很着急。 莺歌知晓他们的经历,虽不舍,却也没有过多挽留,想着离元岁尚有几日,便张罗着给他们准备干粮盘缠,又拉着言清漓出去买布裁衣裳。 …… 一晃几日,转眼就到了年关,元岁前日,陆眉刚一回来,言清漓就赶紧迎上去问他:“我听说四殿下起兵了,可有此事?” 陆眉一怔:“你都知道了?” 言清漓神色焦灼,绞着手指来回踱步:“我白日与阿烟姑娘去裁缝铺取衣裳,听店里伙计说的……”她转身扑过来抓住陆眉的手:“我还听说宁天弘派了我哥哥去,他与四殿下已经在天水关交战了,这是真的吗?” “你先别急。” 外头下雪,陆眉满身寒霜,怕过了寒气给她,他将披风解了后才耐心与她解释:“铜流县消息闭塞,此事我也是今日才知晓,麟王向天下发了檄文讨伐宣德帝,宣德帝则称麟王手中遗诏和六皇子皆是他造假,真正的七皇子目前正安然呆在盛京,他以麟王造反的名目,指派了镇西将军言琛出征,这些都是真的。” 见她又开始急了,陆眉赶紧道:“不过尚未交战,你想,从西川到越州快马都要十几日,何况带着大军,哪能行那么快?再说麟王若想挥军东下,要取也该先取阴山关,怎么会去天水关,百姓们向来听风就是雨,都是虚传罢了。” 言清漓冷静下来后想想觉得是这个理。 “我真是担忧则乱,这么显见的事都没想到。” 她当时听到这个消失时脑中一片空白,她不求言琛一定会助四殿下起兵,只希望他这柄利剑不要指向他们,可若他们已经兵戎相见了,那她可就前功尽弃了。 她仍是不能安心:“可若世人真听信了宁天弘,认为四殿下手中的遗诏真是假的,那四殿下岂非成了‘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那他……他还怎麽一呼百应,怎麽引诸侯竞相追随?”她越说越着急:“还有哥哥……” 宁天弘弑君夺位,原想着四殿下拿了诏书就会师出有名,到那时他再以正义之名招揽言琛,共同讨伐逆贼,天下人便无从对他们指摘,可宁天弘现在反咬一口,还第一战就派出了言琛。 虽然言琛看重她,但他那人同样重忠信,言家也从未出过“乱贼”,言琛若是抗旨不尊,就等同于“反”了,他若反,那他就是言家的罪人,都没脸去见列祖列宗。 这样两难的困境摆在言琛面前,她不确信言琛会为了她去冒天下之大不韪。 何况,她现在“生死不明”,他会不会认为她已经死了? “所以,这就是接下来我要与你说的。” 陆眉的声音不疾不徐,很好地安抚住了言清漓不安的情绪,他道:“我们需得尽快启程,后日就走,不过越州目前被四方紧盯,太过显眼,我们想必是进不去了,但是凉州离嘉庆关也不算�h了,不如我们先前嘉庆关安顿,届时我会以陆家唯一后人的名义,写一篇父亲当初没有写过的《告天下书》,只不过……” 他顿了顿,眸中掠过黯色:“此书非彼书。” 0348 第三百四十七章 胭脂红与发冠(43000珠) 言清漓先是一怔,随后很快就懂了。 陆眉现如今还被定罪为“雍王同党”,若他仍是过去那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他就算向天下人吼破嗓子恐怕也没人信他的话,可他还有另外一重身份--名赫天下的轻雨居士。 一旦他的文章被拓印至宁朝各地,到时,都不必陆眉自认,天下的文人志士凭借字迹就会辨认出他是轻雨居士,悉知陆大人的遗子并非陆家之耻后……有他道明个中真相,那些文人学子定会群起响应,去为陆大人鸣不平,去拥护四殿下。 “你……其实早就有这个打算了吧" 有道是船到弯头自然直,难题才来,便迎刃而解了,言清漓难掩激动,越想越觉得陆眉早就想好了之后的路,想必他在得知她偷出来的是昌惠帝的遗诏后,就已料到会有今日,便早早打定了主意。 去越州,并非只因她提议,而是他自己也有这个意愿。 陆眉笑笑:“那现在可还着急" 言清漓摇摇头,嗔怪地瞪他一眼:“不早说!" 之后她又拧起秀眉:“不行,我还得给哥哥去封信,你可有法子让人将信送到西川” 在铜流县他们是良民,送信出去不难,但出了铜流会不会被截就不好说了,陆眉思索片刻后,道:“用化名,内容也需得隐晦些。” 这样即便信在路上丢了,也不会被人瞧出端倪。 陆眉向温成讨来笔墨纸砚,言清漓端坐案前,略略�W疑后,提笔开始写信。 “兄长恒之,见字如面,妹清久未归家,不知兄安康否?” 才写下一句,身旁那人就十分讨嫌地“嘶”了一声:“清儿妹妹,你这字……”他搜肠刮肚想了半天,憋出一声赞美:“……还真是自成一体啊!” 言清漓脸热起来。 楚家没有在才学上耽误过她,该请的西席都请过,该明的事理她也明了,只不过从小到大,她未曾如别家闺秀那般在练字上下过苦功,簪花小楷没练成,整日奋笔疾书写药方,一手狂草倒是炉火纯青。 因为她的字“颇具特色”,极容易辨认,当初在裴府时,她都不敢碰笔,给裴冲治病那会也都是口述方子,就怕一个不慎,她的字会被裴澈与苏凝霜给认出来。 当初她给哥哥写过不少家书呢,哥哥从未嫌弃过,还将她的书信随身珍藏,陆眉这家伙竟然敢嘲笑她。 她沉脸狠狠剜过去,陆眉把嘴闭紧笑笑后,她才继续下笔。 “……妹已离家月余,虽路途波折,然一切安好,今途经铜流访友,岁后即启程探望外祖母与表姐。听闻兄又将奔赴战场,妹甚是挂心,每每梦回,都祈盼天下无战,能早日与兄团圆,书短意长,不能一一细说,万望兄长小心珍重,海天在望,不尽依迟。” 她将之恒二字前后相倒,又留名楚清,说了自己目前安好,又说之后会前往嘉庆关去找慕晚莹,还暗示言琛她不希望开战……这封信就算落在旁人手里,看来看去也就是一封担忧军中兄长的普通家书,但是言琛一定能看懂。 她又如法炮制给宁天麟也写了一封,就是不知道能不能送进越州了。 以前给言琛写家书都要随信附些小物,以表达自己的爱念,让他知道自己心里有他,这是他们兄妹之间传情的小习惯。 封信之前,她又将言琛那封展开,左右瞧瞧后,手边也没什么能放的,只瞥见白日莺歌送她的一盒胭脂…… 陆眉尚不知她与言琛的真实关系,她亦羞于宣之于口,不想被他瞧出异样,便没有以唇点染,而是以指沾了些嫣红的脂膏,迅速在“恒之”二字下轻轻抹了一撇。 可她这点小心思又怎能逃过陆眉的火眼金睛? 他先开始还闹不清她拿胭脂做什么,直到那抹嫣红如女子轻柔的吻一般,落在了言琛的名字之下,他的瞳孔才猛地一缩。 言清漓目前只告诉陆眉自己实际是死了的楚清,其他的都没来得及与他说呢,可陆眉已经想明白了大概。 她八成是在真正的言清漓身上醒来后,投靠了同样身处越州的麟王。 知道她是楚清后,陆眉亦想通了从前一直不解的“她的仇恨”是什麽,她煞费苦心给言琛筹粮草,当时他只以为他们兄妹感情笃深,在知道她的里子是谁后,又猜测她对言琛这么好,目的应是为麟王拉拢人心。 盛京人人皆知言琛在家中只与他三妹亲厚,他原还纳闷,言琛那种清冷的人,岂会因为一个半路跳出来的妹妹,向他示好了几分,就乖乖听话地去投靠麟王了? 现在看到这抹红痕后,他明白了。 明白她是如何打动那个冷面阎王的了。 陆眉脸色转青白,心中闷堵的同时,又有些心疼她。 等言清漓转身将几封信递过来时,他已经掩下脸上异色,故意吃味道:“你倒是对你这个便宜大哥颇为用心,连给他的信都比旁人的要多点东西。” 言清漓心里咯噔一声,总觉得陆眉意有所指。 她忙看向他的眼睛,却看不出他是玩笑还是认真。 后来一想,看出来就看出来罢,反正他也没戳破,那她就继续当不知好了。 不过,陆眉方才还与她调笑,这会儿却忽然安静下来,言清漓能感觉出来他是有些不快的。 她眼眸转了转,低头抿唇偷笑,转身去枕后取出一个木匣子,递给了陆眉:“这个送你。” 陆眉正在给她那几封信点漆,闻言抬起眼皮瞅了一眼:“这是什么?” 边问边打开匣子,里头静静置放着一枚暗银色镶玉石的发冠,冠旁是一支用来固髻的同色簪子。 言清漓也是听莺歌说的,陆眉是冬月的生辰,应该就是在他们逃亡的这一路上,不知那一日悄然度过了,她都不知道。 他已弱冠之年,却没有父母为他行过冠礼…… 从前的陆大公子,那是多麽风流多姿的男子啊,玉佩折扇从不离身,连发簪都雅致非常,到了铜流后,他却是用着温成的衣物,以革带束发,朴素到不敢想象。 于是,她就为他挑了这么一枚眼下勉强能拿出手的冠圈。 这枚冠式样简单,无论是成色材质,还是那块用于点缀的玉石都是随处可见的普通,这样低廉的东西,对于从前锦衣玉食的陆大公子来说,甚至连看都不会看上一眼的。 此刻,陆眉却小心翼翼地取了出来,轻轻抚摸着发冠上的纹路,许久后,他才抬头深深看向面前有些局促的姑娘。 “送我的?”他问。 言清漓被他瞧得有些不好意思,这破烂东西若放在安��时候,最多值二十两银,如今倒是要当冤大头才能买到,她原还想着,陆眉若敢露出分毫嫌弃,她拼死都要给夺回来。 好在,陆眉的反应令她很满意。 “唔”了一声后,她转身倒了杯茶水,轻飘飘道:“这铜流县也没什么好东西,再说,好东西我如今也买不起。”她又赶紧补充道:“可不是用你给的银子,是我向阿烟借了五十两,打了欠条,日后要还的。” 隔壁的莺歌忽然打了个嚏喷,真是有苦难言,那日她可是被逼着收下五十两欠条的。 说完这话,言清漓忽然就有些恍惚。 她记得很多很多年前,自己也曾用了存下的所有私房银子,打造了一枚玉佩去送人。那枚玉佩比这发冠可值钱许多,但巧的是,她两次送出去的礼物,对于收礼那个人的身份来说,都是廉价到不堪入目的。 正想着,有人忽然在背后将她圈入怀里,低声在她耳边道:“我很喜欢。” 0349 第三百四十八章 颠鸾倒凤(陆眉H) 第三百四十八章 颠鸾倒凤(陆眉H)4900字 陆眉才回府,就要了笔墨与言清漓关起门商量要事,莺歌与温成不曾去打扰,直到用饭时才过去叫门。 庭院中湿滑的积雪已经被温成扫得干干净净,莺歌慢步去到西厢房前,轻轻叩门:“公子,言姑娘,可要先用饭?” 房内的女子闭着眼,晕乎乎的,已经坐到了桌案上,正与身前男子唇齿交缠,她短袄盘扣松散,领口大开,其中一只奶子正被男人的大掌攥着,下裙也全堆在腰间,两条裸腿张开来,夹在男人的腰两侧,湿腻的花唇间抵着一根勃发粗壮的性器,淡红色的伞端已经扎进去一截了。 在听到莺歌的声音后,这衣衫不整的女子猛打个激灵。 陆眉过来与她耳鬓厮磨,说他很喜欢那枚发冠,磨着磨着,两人便成了眼下模样。 言清漓急忙推开陆眉,作势向后蹭,陆眉却及时扣住她后腰,他胸膛起伏,目不转睛盯着她嫣红微肿的嘴唇,扬声回道:“我与清儿晚些再过去,你们先用,不必等着。” 说完,他便再次俯身含住了她的唇,性器也向前一顶。 “唔……”甬径被狠狠顶开,呻吟声也被牢牢堵住。 坚硬的肉茎如一柄狰狞的利刃,花肉先是吓得四散躲藏,随后又齐齐涌回来对抗入侵物,言清漓惊慌地推陆眉胸口,夹紧穴儿阻止他继续深入。 若换平时,陆眉定然放过她了,可这次他却将她双手反剪在背后,轻咬她唇瓣,还将她的舌头卷入自己口中狠吸。 同时,他下身再度向前抽顶,将那一层层奋起反抗的软肉碾压成薄壁,充盈的蜜液纷至沓来,讨好地润滑着那根凶物。 “呜……呜……”言清漓勾着脚尖,努力克制自己别发出羞耻的声音。 莺歌不知房中旖旎,还好心道:“那妾让阿成将饭送过来吧。” 言清漓登时花容失色,生怕陆眉答应,死命别开头,抢在他前头喊道:“不……不必了阿烟姑娘!嗯~” 陆眉扣着她的腰,居然就开始抽送了,她忙咬住嘴唇,红着脸恶狠狠瞪向他,他却挑着眉梢,长眸含笑,似是在说:这可是你自己非要抢着张嘴的。 言清漓只好硬着头皮继续道:“不必那么……麻烦……我们……稍后就过去……” 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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