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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章

到。 那人浑身衣衫发皱,唯有暗藏的隐线能看出,原来是一件精贵的东西。 汉子往那人身边的砖石上一瞧,还倒着一匹不知死活的马。 明盛来得匆忙,几乎身无分文,汉子只是看了一眼,他便指着累倒的马匹。 “你告诉我,它随你处置。” 这几天返潮,天气不大好,一直断断续续在落雨。 明盛走到半路,天上便下起了雨,让他踩着一地泥泞。 他的唇色也跟着浸透的雨水冻得发青,赶了一路,身体也刺痛疲累。 但不亲眼所见,明盛仿若无知无觉。 “找到了。” 眼前出现一座新坟,周围洒满了黄白两色的纸。 新刻的墓碑上用朱砂写着主人的名字,前面摆着烧了一半的蜡烛与香。 前几日才挖过的泥地很容易被水流洗刷,比周边的泥地更加粘稠。 香灰和湿烂的混着泥土,将此地弄得脏乱。 明盛怔怔地凝望着碑文上的字。 太过寻常,也太好了。 写得跟真的一样,好像里面确实躺了位大小姐。 漂亮的脸,雪白的肌肤,人很娇气,病死的时候吃了很多苦,痛得要命。 明盛不喜欢稚月的名字刻在那里。 他伏倒在湿淋淋的石碑上,掌心用力,中间的伤口裂开。 先是淌出清液,而后溢出血水,浓色和着泥水往下,润进松一些的土壤里。 喉咙里挤出不成调的嘶声,拼凑出三个字。 “我不信。” 明盛爬起来,手掌印在墓碑上,正正好,在稚月两个字上烙了纹路。 他温柔地抚摸着沈迢的小字,露出真切的笑容。 只是那笑怪得很,拥挤的感情挤在脸上,将脸皱得面目全非。 明盛没有先去沈家老宅。 他就是不信沈迢真的死了。 明盛呢喃着:“给活人做坟,这太不吉利了。” 机械的瞳摇着,在四周找什么东西,却是遍寻不得,他便放弃了。 这里风水好,沈家人的坟冢散落其中。 墓地多的地方到底吓人,热闹过去,便没有多少路过的人。 明盛支着身子,手指插进称得上松软的土里,就着发软的泥水挖着沈迢的坟。 这简直是惊世骇俗。 他像是个恨毒了的仇家,没有工具帮助,也要一下一下挖开掩埋好的坟包。 半点不让里面的主人好过,非要让其再度露面,重见天日。 明盛轻声地说:“对不起。” 可分明没有半点悔改的意味。 他要一辈子叼着自己的小月亮,死也不放。 即便是躺在棺椁里,他也要挖开来,将自己也放进去。 说不上是多久,磨开肌肤、血肉模糊的指尖触底了。 明盛跪趴在地上,停了好一会。 他根本不抬头,只要抬头一见碑上的字,心口便是一疼。 这世上唯一能牵动明盛的人,即便写下个名字,也能让他中咒。 明盛刨开多余的土,雨水让他狼狈,也在帮他。 好像也没过多久,便让这幅崭新的棺椁重见天日。 实则天上已经经过一场东升西落,而明盛无心察觉。 他差点没有掀开棺椁的力气。 最终还是抖着指尖,骨节用力到发白。 中空的棺木开阖,棺板抬起来发出闷响。 明盛低头,眼珠颤颤,一寸寸顺着倾泻下的泥水挪了进去。 “果然啊……” 里面哪有尸体,装着无数叠好的衣裳物件,分明只是一座衣冠冢。 明盛有些脱力,从土坑的边缘滑到敞开的棺木里,半掀的棺盖倒下来,虚虚掩起,遮住了点滴的水珠。 他在棺中闻到了一些熟悉的香气,是沈迢的香气。 明盛几乎被这股气味迷惑,却是觉得冷一般,抱着那堆漂亮的衣裙将自己裹着,仿佛拥着沈迢,要昏昏沉沉睡去。 那点被南王重塑过的思绪无比混沌,跟他模糊的手一般看不清线纹了。 沈迢的身份是假扮的,连死亡也是。 沈迢对他有点喜欢,却不够,可能更多的还是总被欺负的烦扰。 于是这场病亡的排戏,观众竟然也包括明盛。 明盛未来的妻子便被埋在这间棺椁里,跟他再没什么关系。 * 沈迢穿上了简单的男装,一头流丽的发丝半束。 比起到处带着巧思的精秀女郎衣衫,现在的衣裳好换许多,不需要小心地先穿上内衬,再招呼婢子为自己着上之后的外装。 沈迢跪坐在蒲团上,身边是闭目念经的老太太。 对方吃斋念佛了大半生,这几年倒是为了亲缘,多次破戒遮掩。 每每说出一个谎,便会一连好几天窝在老宅的小佛堂抄经念诵。 老太太以免夜长梦多,对外宣称沈稚月病亡之后,沈迢便被她塞进了这间佛堂里。 从沈府带来的什么婢子小侍,通通不得进门伺候,只有老太太陪伴左右的老奴做饭送饭。 沈迢被定下规矩,每日都需供奉两个时辰才得休息。 毕竟心爱的孙女走了,老太太得张罗丧葬白事。 一日停灵,一日下葬,老太太前两天主持诸项事宜,又花了一日多给老宅正儿八经拉白绸,找来丧仪队做白事,于是好些天不在佛堂里守着沈迢。 早夭的丧事煞气重,命弱的不能参与,沈迢这个明面上养在老宅的长孙正好不用露面。 沈迢划好的物件要么烧毁,要么陪葬,就当是给并不存在的沈稚月造了衣冠冢。 因此老太太不在的这段时间里,虽然小佛堂里的床榻僵硬板正,沈迢好歹是能够随性自由些。 现在事情结束,他才发觉老太太竟然真的给自己定了规矩。 娇气的沈迢膝盖跪疼了,还得翻看经书,差点后悔走这一遭,想回去重新当沈家小姐。 他整个人都发苦,指头划着经书上的小字。 不懂佛学的人看来,那就是一团没有真实文意的杂字,看是看了,不过脑子。 小少爷的脸皱起来,这样也很漂亮。 简单的人无论什么有情绪,总会老老实实反应出来。 老太太倒也不是不疼沈迢,她听着不自觉的轻哼声,叹了气,掀开眼皮。 “不是说随我礼佛四年么?要是之后有人问到你,学过的经书上写着什么,你却答不出来,又怎么蒙混过去。” 沈迢抿嘴,面上都是烦恼。 刚开始想着自己现在做回了少爷,不能被人小瞧,得为自己挣点面子。 散了两日,今天真正一做,不多时便发现,自己实在是不行。 沈迢的人生里只奉行一条真理,能吃甜绝不吃苦。 纵使丢份,仍旧眼一闭,改成坐在蒲团上。 这般行径,沈迢当然不忘旁边还有观众。 他看起来纤弱的身子骨缩在一起,像是只受尽风吹雨打的小雀,眨巴着眼睛,湿漉漉地盯着年迈的祖母。 “祖母,稚月的膝盖疼。” 他要是愿意,对着长辈撒娇卖乖,总是能成功的。 比寻常少年小一圈的沈迢这般瞧着自己,老太太心肠软,一下想起小时候还待在身边的幼孙。 那时的沈迢小小弱弱一个,病恹恹的,除去爱笑爱娇,多数时候是苦着脸睡在床上的。 乌溜溜的眼珠颤抖着,显得清澈易碎,总让人觉得留不住,害怕哪天闭眼再睁开,人就传来没了的消息。 老太太规正礼佛多年,骨子里早就习惯了,但沈迢跪不住时,她还是忍不住怜惜。 何况本就是个生来多灾多难的,实在难以苛责。 “哪里有稚月?”老太太点醒说惯嘴的沈迢。 她也不提跪坐的事了,选择睁一支眼闭一眼,只当做没看见。 跪是不用跪了,经书依然需要念进脑子。 沈迢团坐起来,恨恨瞪看着字迹密密麻麻的小册,越是想记着,便越是忘得快。 仿佛他是伸手进了水池,用力一挤,反而一滴水也拿不到。 那个天天做素斋的老奴这时从小门进来,凑在老太太耳边说着什么。 耷拉的眼眶撑起,老太太不着痕迹扫了沈迢一眼。 只要不是看经书,自然什么都有趣。 沈迢偷偷给了余光,支起耳朵,哪想到能正对上祖母的目光。 他翘起唇,没事人一样,问:“祖母,怎么啦?” 老太太点头示意自己已经知晓,挥退了老奴,她端端跪坐着,沉吟片刻。 而后幽幽地说道:“南王府那位来了。” 却见沈迢嘴边的弯弧肉眼可见地拉平,甚至向下,神色怔忪。 * 闭门谢客的沈家老宅今天为一人开了门缝。 咳嗽的老太太被搀扶着从其中跨出来,抬起眼皮打量了明盛一眼。 风尘仆仆的少年不可谓不狼狈,浑身湿淋淋的,似乎才去那条河里将自己洗过。 那张有名的爱笑的脸像是忘了表情,五官静透了,生出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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