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月啸天_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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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屋子里没有开灯，显得有些昏暗，空荡荡的有一种孤寂的感觉。以前这个时候，傅沉舟都会在家乖乖等她回来，回来晚了，还会假装埋怨几句，之后接过她手里最爱吃的蛋糕。他会躺在沙发上盘腿坐着，拍拍身边的沙发示意她一起坐下来看美剧。 “沈疏月，快来，再陪我看两集《老友记》。” “沈疏月，我想吃烤鸡腿，烤好没有，别骗我，我都闻到香味了。” “沈疏月，沈疏月……” …… 她泄气般整个人倒在床上，身体止不住颤抖，痛苦的闭上眼睛。脑海里闪过的，都是他们这七年来所有的画面。温热的眼泪划过脸颊打湿身下的被褥，在被泪水模糊的视线中，她看见那封还未被开封的信。沈疏月整颗心都被紧紧揪起，呼吸一窒，不敢想傅沉舟会给她写什么。傅沉舟该有多恨她，这段时间来有多痛苦，还是说，他已经完全不在意了？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颤抖着手，抽出里面的信纸。傅沉舟龙飞凤舞的字体映入眼底： “沈疏月，我们离婚吧，我跟你相处了七年，你爱不爱一个人，有多爱一个人，我一眼就能看出来。那天你让纪临川坐在副驾驶的时候，我就知道我们这场联姻走到尽头了，你把对我的爱分给了另一个人，你会事无巨细的对他好，就连我们两个同时受伤，你都会下意识选择他。我以为我恨你，但我其实是爱的太痛苦了，直到我离开，我才发现我已经释怀了。” “你说你对他好，是因为他是你朋友的弟弟，但是你在无声无息中已经抹掉了我们曾经一起划定的界限，难道我没有异性好友吗，但是我不会和她相贴坐在沙发上，你做不到，又是因为友谊长存吗？在我吹灭生日蜡烛的时候，你在想什么，你是想年年生日都陪在我身边，还是在为停电的他担心？” “我留给你的卡里有一个亿，那是七年前你为傅氏融资的钱，现在我一份不差全部还给你，把离婚协议签了，当作是为我们这七年画上一个句号。不要来找我，别让我恨你。” 信很长很长，长到沈疏月读了好几次，都读不下去。整个手都在颤抖，直到最后，几滴眼泪滴落在纸上，晕染开傅沉舟的落款。一个亿，带着这七年来的爱，完完整整全部还给她。太过具体的数额，太过具体的痛苦，让沈疏月几乎哽咽到失语，那个会一直无条件包容她的人已经彻底离开了。她不懂七年的感情，怎么会让傅沉舟对她说出恨这个字。房间里仿佛还能嗅到他身上独有的雪松香，衣柜里还有几件衣服没有收拾，被子铺的好好的，仿佛房间的主人只是出门旅行，而不是彻底离开。阴影遮住了她的表情，恍惚中，眼泪已经流干了。她走到客厅里，抄起手边的东西狠狠往地上砸，所有东西都砸的七零八落，直到精疲力尽，沈疏月才蹲在地上后悔的哭出声。不知道过了多久，沈疏月才缓过神来，从兜里掏出手机让助理过来收拾。按照她记忆里的布局，把屋子里所有不见的东西，原原本本买回来。她把玄关位置的那幅画换了下来，把傅沉舟为她画的那幅画重新挂上去。花瓶、沙发、衣服首饰全都可以重新买回来，但是傅沉舟为她亲手做的手工呢，没办法再重现了。就像是已经破碎掉的感情，总有一些残缺存在。一切都收拾好，她躺在傅沉舟的房间里，就一直睁眼到天亮。她的目光始终落在门口处，无声无息地期待着一个奇迹。说不定，说不定傅沉舟下一秒就会推门进来，告诉她这一切只是一个恶作剧，他只是生气自己没有陪他过生日。但是今天不是愚人节。她就这么一直睁眼，看着大门到天亮。早晨七点，门外突然间传来一阵急促的门铃声，沈疏月睁开眼，立刻下床，就连鞋子都不顾的穿上，跑到门口开门。 “沉舟，我……” 不是傅沉舟。她期待的神色僵硬在脸上，刚说一半的话又吞回肚子里，看着纪临川爱慕的眼神，心渐渐沉下来。眼睛里血丝密布，她很快又恢复了冷漠疏离的样子。 “什么事？” “疏月姐姐，我看你昨天早上走的太着急，以为你出什么事情了，所以想来看看你，你怎么弄成这幅样梓？让我好心疼……” 纪临川心疼地看着她疲倦狼狈的样子，下意识伸手想要抚摸她的脸，却被她抓住了手腕甩开。他脸色一僵，讪讪收回的手攥紧她的衣角： “你怎么了，是因为傅沉舟跟你闹脾气了所以心情不好吗，没事的，我陪在你身边好不好，他可以做的我也能做，只有我最懂你，每次你心情不好，都是我在你身边安慰你的，不是吗？” 纪临川逐渐缩短二人之间的距离，伸手想要将她整个人搂进怀里。但是如果他低头看，就能看见沈疏月眼神黯了几分，充满了冷漠的疏离，再也没有从前的温柔。还差一步，他就可以抱到眼前这个女人了，却被沈疏月一把推开，连连后退了几步。 “临川，沉舟不见了，我得去找他，她一个人在外面，人生地不熟的不安全，我得接他回家。” 听着她一字一句郑重地说，纪临川咬紧牙关，一下子红了眼。 “他那么重要，那我呢，我为了见你一面坐了一个多小时的车过来，难道我就不重要吗，你要把我抛弃在这里！” “疏月姐姐，难道在你心里，我陪了你这么久，你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见她皱眉抿紧唇线不语，纪临川又自顾自地说道： “既然他都走了，那不如，让我一直陪在你身边好不好，我比他年轻，还有更多个七年可以陪你，我才是最懂你的那个人……” 纪临川双眼含泪，一瞬不瞬地看着她，沈疏月有一瞬间恍惚，以为自己看到了傅沉舟。但是只有她自己知道，没有人能够代替傅沉舟在她心里的地位。他陪她走过的路，做过的事情，不会再有任何一个人可以复刻，她因为一时的新鲜感迷上纪临川而冷落了傅沉舟，此时此刻，等他离开了，才明白在她心底，他到底有多重要。傅沉舟的一切，像是七年来撒下的一张大网，一旦抽离，就会让她遍体鳞伤。 “不，” 沈疏月一把推开纪临川，双眼空洞地喃喃： “没有人能够代替傅沉舟，我不会让你留下来的，因为你不是他。” 说罢，她头也不回地转身朝大门走去，坐进车里让司机开车前往新搬去的工作室。只要有一丝希望能找到傅沉舟的下落，他都不会放弃。纪临川追了她很久，一不小心扭伤了脚，摔在地上。 “疏月，你不要离开我！” “不要走，不要走！” “沈疏月！” 可是车子已经离开了，只留下漫天的尘土呛的他直落泪咳嗽，沈疏月或许听到了他的话，或许没听到，但是从始至终都没有停下来看过他一眼。看着劳斯莱斯在自己的视野里逐渐消失，纪临川红着眼咬牙，握紧拳头狠狠向墙砸去。 “凭什么，我都这样了她难道不心疼吗，她明明就听到了为什么不回来看我！” “那个傅沉舟到底有什么好的，人走都走了，难道比我更好吗，我更年轻更帅气，凭什么，凭什么！” 他崩溃地蹲在地上大哭，完全没有之前乖巧听话的样子。手背上的伤口渗出丝丝鲜血，脚后跟磨损到出血，他只能忍着锥心的疼痛一步一步往回走。他来的太着急，手机钱包都没带，现在只能一步步走回去。 …… 刚到工作室，沈疏月看见还有几个人在里面收拾东西，匆匆推门进去。门砰的一声，吓了众人一跳，傅沉舟的朋友们看见来人，脸色也渐渐冷了下来。一个叫宋凝星的男生先一步站出来开口。 “沈疏月？我们都说了沉舟不在这，你还来干什么。” “我知道他是不想见到我才离开的，我只想问他去哪了。” 沈疏月声音有些沙哑，双眼布满血丝，一向整洁的头发也有些凌乱，整个人看上去狼狈至极，好像在知道傅沉舟离开后，受了很大的打击。 “你有什么资格问他去哪了？你想想你自己之前做过的事情，你有良心吗沈疏月！明明联姻后沉舟可以有机会去纽约深造，但是因为你，他还是推掉邀约留了下来陪你，就因为你说一句你爱他，你知道他为你舍弃了多少东西吗！现在人跑了你来这装什么深情，真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