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实在是一门好姻缘哪!”老山长露出期许的笑意。 叶宜彬看山长如此关心自己,心中更是难过。犹豫了好一会,低声开口:“山长,子林对不住您……我恐怕,恐怕……” “怎么了?”山长担忧地追问,“有话可直说,不必顾虑呀!” 半晌,叶宜彬低下目光,愧疚道:“子林没有福分与宋小姐结百年之好,辜负了山长的好意。” 山长忙问:“这是何故?” “……在我年少时,有相师算我今生是克妻之命,但凡与我结亲的女子,必有灾祸……所以……”他困难地低声说出,心中更为愧疚紧张。为了推托亲事,他昨日想了许久才想到这么个借口。 此刻对着关心自己的老山长扯谎,心中十分难安,可是,实在别无他法。 山长先是一愣,继而摇摇头:“相士之言岂可听信?可别为此耽误了终身啊。” 叶宜彬抿唇,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若是宋小姐的父母得知,一定也不肯拿她冒险……我若真害了她,又如何能抵偿。” 山长听了沉吟片刻,觉得有理,忍不住叹了口气:“话虽如此,可你当真要终身不娶么?也太苦了你。” 叶宜彬淡淡一笑:“子林如今蒙山长关照,在书院中有个栖身之地,每日都有书读,已是别无所求。比起那些漂泊受难的人,哪里有什么苦?” 山长想起他原本出身名门,若不是违逆了父亲被赶出家门,该是金谷玉堂何等风光,怎会落魄为一个教书先生。欲劝他与家中和好,但其中原因也不好细问,只得又叹一声,将话题转开了去:“明年春试,这些学子三年来的苦功,就见分晓了。依你看,谁能折桂三甲?” 叶宜彬认真想了想,道:“他们入书院时底子就不错,这几年在功课上也用心。乡试刚刚发榜,绝大多都中了榜。不出意外,将来能中进士的总有十人。” 山长道:“我也问过旁人,都说温员外的公子有夺魁之望。我看他谦逊有礼,大有君子之风,将来必可成一代名士。” 叶宜彬点点头。温仲南一向好学,又勤于思索,定不会让父母师长失望。 “除此以外,还有赵家的幼子……说来也怪,赵老板夫妇大字不识一箩筐,几个子女也不爱读书,倒是这个小儿子很有天分。另外,还有原大人家的公子……” 提到原烽,叶宜彬神色微微一变,没有接话。 前方传来呼喝声和弓弦声,两人抬眼望去。原来一路走着,不知不觉就来到了跑马场。 学生们正在练骑射。 只听何勇喝道:“肩要沉,气要稳,臂要有力……开始!” 那名学生一箭射出,射在靶上,但离靶心较远。 “再来!” 接连几箭,射中三箭,两箭脱了靶。 “下一个,邓华!” 又一名学生打马向前,拈弓搭箭,一箭射中红心,又射几箭,也是箭箭中靶。 “好!”何勇带头鼓掌,场中也是一片喝彩。 山长看得连连点头。 “下一个,原烽!” 原烽打马过来,挽弓,身体微微前倾,正欲射时,却忽然转脸朝这边看了一眼。 叶宜彬心中微微一惊,下意识地别开了目光。 望着那边林花秋草,暗暗想要稳住心神,只听场中又是一阵喝彩。原烽一箭射中了靶心。 原烽直视前方,面上满是少年意气,连发几箭,箭箭中靶。除了一箭落在红心外两寸处,其余都中了红心,更有一箭射在了红心正中心。 “好!”山长赞了一声,向他招手唤道,“原烽!” 原烽策马过来,到了近前,下马行礼:“山长!” 他只对山长行礼,目光也只看山长,全然不理叶宜彬,仿佛根本没看见这个人似的。 山长有些无奈。原烽十八九岁的少年人,心高气傲,容易不把人放眼里。子林纵有才学,也在书院多年,可比起其他老师来,还是年轻了些。 侧眼看了看叶宜彬,他默不作声,对原烽的无礼全没在意,垂下眼帘似乎在出神。 山长道:“原烽,中午你等等再走,我有话同你说。” “是。” “好,你去吧。” 原烽骑上马,头也不回地跑回场中。 山长叹了一声:“子林哪,这些学生,性子各不相同,有谦恭的,就有骄纵的……即便书读得好,性子也一时难改。这也是他们年纪还小。等将来年岁大了,自然都会慢慢懂事。” 叶宜彬淡淡一笑:“我明白。山长不必担心。” 一路进了文心堂,教授礼乐书术的几名先生都在,各自见了礼,便请他二人入座饮茶。 茶水香气馥郁,清甜沁脾,让人心中为之一畅。 山长笑问:“今日换了桂花茶?” 教授术算的孟先生道:“正是,原烽带来了上好的桂花茶,还有这些点心。大家尝尝。” 叶宜彬看那桌上点心,淡紫色的酥球,样子可爱,气味也是甜香诱人。 山长吃了一个,不住点头,“这点心入口即化,甜而不腻,很香啊。” 孟先生笑道:“外皮是香芋酥,里头的馅是玫瑰豆沙,当真满口留香。” 众人品茶吃点心,笑语不断。 “叶先生,你也吃啊!”旁人见他不动,招呼道,“平日你不是挺爱吃甜的吗?” 是啊,初到江南时,发现饮食都偏甜,还有些不习惯;可没多久,自己便喜欢上了这味道——甜甜的,郁烦也消解了,心绪也变得柔和。 叶宜彬握着手中茶杯,闻着醉人香气,耳边忽然响起那晚原烽的话:“……你却相貌平平,年纪又这么大……” 心中陡然一酸,手指微微发抖,放下了茶杯。 “我……我还有些事,先失陪了。你们慢用。”他起身歉意地施礼,转身离去。 第三章 争执 不知不觉已过了正午,窗外树叶因风发出细微沙沙声,天高云净,篱上花开,一片慵懒悠闲时光。 叶宜彬在窗下写字。 他书写的是一些禅理诗句。 “相聚淮南四十年,而今归去路三千。有人若问西来意,水在江湖月在天。” “人生天地常如客,何独乡关定是家。争似区区随所欲,年年处处看梅花。” …… 他午饭也没吃,足足写了一中午。手边纸张堆叠。 他知道自己心陷魔障,被痴妄缠搅而生愁苦,唯有自己开解。 他不敢去想那个人,不敢听到那个人,更害怕见面。就算对方讨厌他、对他不屑一顾,他也摆不脱内心里可笑又可怜的、暗暗的喜欢和在意。 ——他决定永远也不表露。 微一愣神后,又继续书写。 “身似菩提树,心如明镜台……” 只有念着这些云淡风轻的语句,悟前人所悟,弃无谓之思,才能让心境渐渐平复。 不由松了一口气,稳定了心神。 可目光重新落到纸上时,人却突然呆住了。 ——就这一恍神之间,他竟然写成了“身似浮云,心如飞絮”! 他难以置信地呆在那里,随即脸色一白,尴尬痛苦地别过目光。 正打算将这张纸撕毁,忽然有人拍门。他连忙站起身,有些不知如何是好,看看桌上的诗,又向门边问道:“谁?” 门外人没答话,而是又拍了两下。 这拍门声不轻不重,既不恭谨小心,也不粗莽无礼。就跟这位来客一般冷淡神秘。 叶宜彬只好去开门。一开门神色就变了,愣在那里。 原烽看着他,有意不打破尴尬似地,并不主动说话。 沉默持续好一阵,叶宜彬终于开口:“你来,是……有什么事?”他嘴上说着,眼睛却未看对方。 “没什么,就请教几个疑问。”原烽冷冷道,说着走进屋内,“敢问一视同仁四字,是何语义?” 叶宜彬疑惑。这词的语义难道原烽会不懂?他微微蹙眉,没有作声。 原烽接着问道:“身为师长对学生不肯一视同仁,这样的师长,师德可在吗?” 叶宜彬不由抬眼看他。 ——若论一视同仁,自己的确对他有意躲避,不似对其他学子随和自然,思及此不免有点心虚。 原烽见他神色有异,冷笑一声盯着他道:“难不成我经手的东西有毒?” 毒?叶宜彬一时不明。“这是什么意思?” 原烽见他茫然,把手上东西向旁边矮柜顶上一放,冷冷道:“我拿来的东西,你半点都不动。可温仲南那天给你送的糕点,你明明吃得上好。” 叶宜彬这才注意到他手上还提了一个食盒。原来,他说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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