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苏容容闭上双眼,任由心里头的那两个小人吵架。冰凉的药油瓶握在手心,令原本就微凉的手掌更添一分冷意。 就在苏容容心里头摇摆不定的时候,门外忽然一个冷冽霸道的声音响了起来。 “要不,我帮你涂?” 虽然隔着一扇门,可在苏容容听来,却好像响在了耳边。她暮然转身,对上了那扇关着的浴室门。 “不!不用!”苏容容真的是被吓到了,虽然她还没来得及脱掉衣服,可一想到霍熠谦就在门外站着,心就跳得飞快,就连说话都也无法保持住惯有的淡定,温和的声线也变得尖锐。 眼尖地看到门没有锁,苏容容一把将门锁上,然后站在了门角落里,把花洒打开到最大,让“哗哗”的水声响满了整个房间。 霍熠谦也不逼迫,虽然走到浴室门口说了这么一句话,可话音才落,他就立即走了开去。虽然他不是不想看里头的那个女人洗澡,但他却依旧是个正人君子,没有打算失礼地去偷窥。 半天没有听见浴室外的声音,苏容容才小心地将浴室门打开一小条缝。确认了霍熠谦没有一直站在门外,苏容容飞快地重新将门锁好,这才松了口气。 像打仗一样地洗完澡,因为害怕霍熠谦再闹出什么事情来,苏容容本想多在花洒下头多冲一会儿也没敢。宽大的浴巾牢牢地包裹住纤细的身躯,苏容容又重新握上了那瓶药油。 她实在是不愿意砸了红花油的,闭了闭眼,苏容容终于下定了决心。借着浴室里氤氲的热气,苏容容将药油倒出,然后按到了身上淤青的地方。 疼!苏容容倒吸了一口冷气,可心里却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既然下定了决心了,那就认认真真地喜欢他吧! 缓缓揉开淤青,苏容容的眼底闪过了一丝坚定。 重新打开浴室,苏容容带着一身药油味走了出来。红花油仍然放在原位,只是里面的药油却少了五分之一。 药油的气味随着氤氲的热气从浴室里飘出,散开到房子的每一个角落。 浓郁的药油味逼得在书房里的霍熠谦浑身一顿。他张了张口,意图问苏容容究竟将红花油如何处置,只是终究没有说出声,只是握着支钢笔,一边看着书一边在边上的稿纸上涂涂写写。 若是有人站在霍熠谦的身边,就能发现他手中的笔尖轻颤,虽然是在写着点什么,却没有词可以连接成句…… 028睡觉吧 不知道过了多久,苏容容才带着满身的药油味进入了霍熠谦的书房。 “难闻。”苏容容才进房间,霍熠谦就放下了笔,倚着椅背把老板椅转了个圈,然后直面苏容容,冲着她盖棺定论。 苏容容愕然。无论是“用”还是“砸”,这股药油的味道都绝对轻不了。明明是霍熠谦做出的要求,不成想这会儿还来嫌弃她。 “我帮你把门关上。”短暂的惊愕之后,苏容容便回过神来。习惯了霍熠谦的难以接触,苏容容应了一句,从门外将门关了起来。 虽然摔得够狠,可在把淤青揉开了之后,伤着的地方也不像之前那么疼了,至少苏容容不会每走一步都那么煎熬。 看着关门出去的苏容容,霍熠谦心里头抓狂,暗骂这个蠢女人的不知趣,不晓得第一时间把自己的抉择告诉他,好让他做下一步的安排。 不过,苏容容可不管霍熠谦心里的那股别扭劲儿,随手把换下的衣服丢进洗衣机,然后去准备晚饭。 苏容容觉得,霍熠谦最大的优点就是没有洁癖,允许她可以随意动用家里的家电,包括洗衣机。若非如此,洗衣服还真是个叫人头疼的事情。 虽然是隔了一天,但冰箱里的菜半点都没有少,除了青菜有点发蔫儿,其他都还保持着原来的样子,就连位置都没有半点改动。看了眼厨房垃圾桶里满满的披萨盒,苏容容轻易地判断出在自己不在的时候,霍熠谦是怎么解决自己的吃饭问题的。 苏容容是不太看得上披萨这种西式快餐的。既然已经肯定了自己的心意,苏容容倒是非常自觉地打算为霍熠谦料理一餐好吃的,帮他好好补补。 厨房里的苏容容动作很快,她熟练地切菜、打鸡蛋、剁肉馅,只是如果仔细地看她,就会知道她并没有把全副心神都放在准备这顿饭上。几乎每隔个三五秒,她就会往外张望一眼,看一看霍熠谦有没有离开书房。 书房和厨房并非是正对门的,因此苏容容只有站在特定的角度上才可以看见整扇书房门,这就注定了苏容容的动作范围很小。 又一次地抬眼看向书房,那扇房门依旧紧闭。这个认知一度让苏容容感到气馁,难不成霍熠谦就一点都不想知道她是怎么处置红花油的吗,这个念头一在苏容容脑海中闪过,就不由在里头扎住了根。 苏容容的动作不由地慢了下来,原本整齐而规律的剁肉声也变得稀稀拉拉。 如果霍熠谦是真的对红花油的下场毫不在意,那她所作的一切就只是一场闹剧,她就像是个跳梁小丑一般,上蹿下跳地,用一片真心来给霍熠谦找生活中的乐趣。 然而,霍熠谦就真的不想知晓苏容容的选择吗?当然不是! 不知道什么时候,霍熠谦面前的那本管理类书籍被换成了化学书,右手边的笔记也变成了公式和草稿。他不敢去看苏容容的选择,害怕看见满地的玻璃渣子和苏容容嘲讽的笑脸。 进了浴室发现红花油碎了的事情,霍熠谦已经经历了一次,完全没有打算再经历一次了。所以,他选择了个蠢办法,算一算红花油的挥发速度和扩散速度,从而判断那瓶药油的下场如何。 只是,要算这个何其困难!霍熠谦将不知第多少张草稿纸团成一团,然后苦恼地坐在书桌前发呆。 不晓得霍熠谦在书房里呆了多久,苏容容又在厨房向外偷看了多少次,终归,直到苏容容把饭菜料理完了,霍熠谦还没有走出房门。 “咚咚咚。”苏容容敲响了霍熠谦的房门。 “该吃晚饭了!”苏容容在门口喊话。声音不大不小,恰好让霍熠谦听见,还能在他心上拨动出几圈涟漪。 扶着霍熠谦到餐桌前坐好,苏容容自觉地坐到了霍熠谦的身边。这是她第一次毫无抵触地和霍熠谦靠那么近吃饭,只是感觉好像……还不错! 霍熠谦吃饭速度很慢,一看就不像是穷苦人家出生,不论吃多久都不至于菜冷掉亦或是没饭吃。他吃饭过程中一直没有说话,直到—— 苏容容沉不住气了。飞快地扒完碗底的最后一粒米饭,苏容容放下碗来,冲着霍熠谦开口询问:“你怎么都不问我,我把红花油怎么样了?” 天知道苏容容说出这么简简单单一句话,究竟鼓起了多大的勇气!只是霍熠谦的回答却不徐不缓。 “不是用了,就是砸了。”他的回答就像是没有回答一样,顿时让苏容容感觉到很是挫败。 骄傲霸道如他,从来都没有和女人表露心迹的经验,哪里能说得出温柔走心的话语。因此,不是他不想问苏容容事情,只是他张开嘴巴,就没办法把话语带着情谊地表达出来。 苏容容将筷子拄在桌子上双手握着,然后把下巴靠了上去。和霍熠谦相比,她终究是差了一截,以至于没有再继续藏着掖着,直接把霍熠谦惦记了一下午的答案说了出去:“我用了。” 霍熠谦只觉得自己的心被喜悦牢牢地包围住,愉快的心情从微翘的眼角就能看得出来,只是没想到,就在这个时候,苏容容补了一刀。 “我知道你是大少爷,以后别那么浪费好吗?知道的晓得你是红花油多得没地方用,盼着我把药给用掉或者砸掉,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对我有好感的!”轻而易举地,苏容容把霍熠谦的赠药之举归纳到了多到没处用的外送。 这么说着,苏容容不禁在心里头偷笑。不管霍熠谦心里怎么想,知道自己用了红花油之后会不会认定自己对他有心,这几句话下来,不至于把自己从事情中摘干净了,却也撇清了大部分的利害关系。 霍熠谦也是没想到,苏容容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在缓缓地进行着蠢女人到智慧型女人的蜕变,以至于把他噎了个够呛。 硬生生把“我就是对你有心”这句话咽回了肚子,霍熠谦默默吃菜,把食不言这条规矩发挥到了极致,也让整一餐饭吃得无比沉默。 吃完饭,扶着霍熠谦走了一段路算作消食,苏容容又将霍熠谦带到了床边,然后开口。 “躺下!”这命令般的语气与霍熠谦如出一辙。 霍熠谦一愣,但在苏容容认真的目光下照办。心中感叹着苏容容的胆儿见肥,他的面上却丝毫不显。 苏容容显然对霍熠谦的听话很是满意。微笑着点了点头,苏容容又一次下达了命令:“脱裤子!” 霍熠谦的眼睛因为震惊而瞪的老大,像个小媳妇一样的捂住了腰带,口中吐出的却是调戏的话语:“有你那么凶巴巴的自荐枕席吗?” 苏容容可不管霍熠谦调笑的话语,又一次地重复:“脱裤子。” 这话实在是充满歧义,以至于苏容容虽然努力保持着面色的平静,耳根处依旧不可自已地泛了红。 面对苏容容的娇羞表情,霍熠谦的心里忍不住升起了一丝旖旎念头。当年,苏容容也曾这么和他说过,他当时没有照办,却被像野猫一样的苏容容扯碎了裤子。回忆起当年的事情,霍熠谦的眼神再也保持不住之前的万年寒冰模样。 不过,心志坚定如霍熠谦,自然很快就猜到了苏容容的心思。 与苏容容抱一起的那一摔,虽然有着苏容容当人肉护垫,可是霍熠谦却仍然不可避免地伤到了。好在他护住了没有完全恢复的左腿,否则二次骨折恐怕是免不了的。 可惜,即便如此,右腿的膝盖仍然狠狠地磕在了地板上,起了大片的淤青,导致了他在走路时候,原本只是左脚落地时候需要借力,现在连右腿也需要了。借助拐杖走路时候还不明显,但苏容容扶着他走路的时候,自然能够轻易地感觉到他的异常。 所以苏容容要看的,绝对不是什么少儿不宜的东西,而是他腿上的伤。 想明白了这些,霍熠谦干脆地开口:“在右腿膝盖上。” 虽然把伤处清楚明白地告诉了苏容容,可霍熠谦并不否认,他还是希望听见苏容容再一次地重复命令的。 苏容容当然没有如了霍熠谦的意。听了霍熠谦的话,苏容容点了点头,不再强求霍熠谦脱裤子,只是轻轻的把霍熠谦的裤腿卷起。 霍熠谦穿的是运动长裤,宽松而有弹性,因此苏容容轻易地就把完成了这个任务。清冷的手指不可避免地触及霍熠谦腿上的皮肤,让他的心忍不住跟着颤了颤,小腹部的肌肉也不免有些紧绷。 小妖精!霍熠谦将心里对苏容容的称呼换了一个,然后悄悄做着深呼吸,缓解着心底潜藏着的火气。 一旦工作起来,苏容容倒也没注意霍熠谦的异常,只是将目光锁定到了他右膝盖的伤处。不同于苏容容身上的大片淤青,霍熠谦身上的这处伤口还见了血。 膝盖上的皮肤因为在着地时擦到了裤子上的布料,呈现出细密的十字形伤痕,好在裤子足够宽松,因此结的血痂并没有和裤子糊在一起,否则要将二者分开麻烦得很。 “笨蛋!”看着这伤,苏容容不禁抿了抿唇,哑着嗓子开口。明明是骂人的话语,却被她说得温柔娇憨,显得亲昵无比。 029你喜欢我 “我没有注意到。”霍熠谦的回答一如往常的清冷和霸气,只是在苏容容没有发现的地方,藏有着几分心虚。 天知道,霍熠谦一直惦记着苏容容的摔伤,哪里有心思管顾自己的伤,当晓得自己的膝盖伤到了,他也一直没当回事,反正肯定不是骨折一类的,稍微养养就过去了,万没有想到苏容容还真的注意到了他的伤,还来查看了。 见霍熠谦说得那么肯定,苏容容更加生气。 “你怎么都不知道注意自己的身体?要知道,身体可是自己的,不管大伤小病都得关注!”作为医生,苏容容总是特别难以接受病人不把自己身体当一回事,以至于看到霍熠谦这幅蛮不在乎的模样,骤然就暴起了。 苏容容的暴起却让霍熠谦很是受用。 “你这是在关心我。”霍熠谦说得很是笃定。 苏容容脸一红,却又很快正色。她看着霍熠谦,一字一顿,逐字逐句咬得无比清楚:“我关心任何一个我的病人。” 这句是真话,只是听在霍熠谦的耳朵里却变了味道,只当是苏容容害羞了,不好意思说出自己的心思有他,以至于他眼底的那块万年寒冰骤然融化,深邃如刀刻的面容也变得温柔起来。 “好,你关心所有病人。”语气缓慢而柔和,简直就不像是霍熠谦这种人会说出的话! 苏容容狠狠抖了抖浑身的鸡皮疙瘩。虽然霍熠谦那温温柔柔的声音很好听没错,可她还是没办法习惯,这么凶恶霸道的一个男人,居然会说出像是在哄小孩子一样的话语,关键是那个小孩子居然还是自己! 苏容容气呼呼地转身,去自己的行李箱里头拿了医药箱,然后回到霍熠谦的面前,拿出棉花沾了酒精,然后狠狠地按在了霍熠谦的伤口上。 “苏容容!”瞬间的刺痛让霍熠谦疼得一声闷哼,哑着嗓子叫出了苏容容的名字,苏容容却若无所觉,拿着酒精棉狠狠地在霍熠谦的伤口上摩擦。 “酒精消毒,有点疼,我会尽量轻一点的,你忍一下。”话是这么说的,可是霍熠谦却清楚地知道,苏容容哪里有“轻一点”,她明明就是在情况允许的情况下“重一点”! 虽然膝盖上疼得很,可看着苏容容这幅孩子气的模样,霍熠谦却只是在最初叫了一声苏容容名字,之后便再不言语。 反正只是伤口消毒,苏容容的清创技术在南华医院都是数的出来的,就算是偷偷下点重手,效果总还是摆在那里,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霍熠谦没有再开口,可苏容容却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她这是怎么了,居然对待病人耍小性子!苏容容心下懊恼,但终归没拉下脸来和霍熠谦道歉,只是默默地将手上的动作放轻了点。 也不知道是不是人就是那么的犯贱,苏容容动作轻了,霍熠谦却不乐意了。 “你没吃饭么?跟个娘们儿似的。”他口不择言地恶语相向,只为掩饰苏容容过于轻柔的动作带给他的那一抹悸动。 苏容容气急,胳膊高高扬起,然后往霍熠谦的大腿处拍去。 这个蠢女人,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gouyin他吗!霍熠谦暗地里咒骂着,却在心里渴求着苏容容的进一步动作。 自那一夜至今,他守身如玉四年了,容易被勾起火气一点也真心很正常,但苏容容却并不那么觉得。她只觉得眼前这个明明起了反应,脸上却依旧那副万年寒冰模样的男人,要么是喜欢她,要么就是想睡了她。 他喜欢她!这个念头一经升起,就一发不可收拾。似乎是下意识地,苏容容直直地盯着霍熠谦的眸子,低声开口。 “你喜欢我吗?” 话已出口,苏容容才意识到自己先前说了些什么。她垂下了眼睑,悄悄地咬着下唇,双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松开了镊子和棉花,缠上了衣角,一副娇俏小媳妇的模样。 霍熠谦别开了脑袋,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连看苏容容一眼也欠奉。他的这副模样让偷偷抬眼看的苏容容心一下子就凉了半截。 就在苏容容犹豫是找个借口揭过这一茬,还是眼睛一闭往外一走了之,亦或是若无其事继续给霍熠谦上药的时候,耳边传来了一阵冷硬的声音。 “不讨厌。”简简单单三个字,却让霍熠谦说得很是辛苦,可惜沉浸在心事中的苏容容却并没有发现。 不讨厌——应该就是不喜欢咯? 苏容容扁了扁嘴,只觉得满腔心意都付了流水。 神女有梦,襄王无心,不外如是!苏容容的脑海中忽然就响起了这句话,眼睛一下子就红了个透。泪水溢满了眼眶,她努力将双眼瞪大,用深呼吸缓解着心中钝疼,只是一开口,嗓子里压抑着的哭音就彻底将她的心情暴露。 “我知道了。”只是四个字,却似乎耗尽了苏容容的所有力气。被泪水浸透了的眸子轻轻扫了霍熠谦一眼,然后重新拾起了酒精棉,继续为霍熠谦处理伤口。 挥发出来的酒精味道刺到了苏容容的双眼,以至于眼眶里的泪水一不留神受了刺激,难以阻挡地落了下来。 泪水直直地砸落在霍熠谦的伤口上,苏容容拿着酒精棉意图快点将它擦去,却不成想,霍熠谦一下子坐了起来,看向她的脸颊。 “你哭了。”陈述的语气,一丝不苟的念白,让苏容容的心更加酸疼。她只觉得在喜欢的男人面前丢尽了脸,想要逃离,却被霍熠谦抓住了双手。 霍熠谦微微皱着眉头,想到苏容容因为自己对她的表露好感而流泪,心里就无比的烦闷。 没错!霍熠谦的那句“不讨厌”,就是代表了他喜欢她!天知道霍熠谦心里有多放不下苏容容,可是内心的骄傲却让他无法轻易把赤luo的表白话语说出口来。说出一句不讨厌,已经足以代表他用情的深度了。 只是……苏容容不知道。 女人总是爱听甜言蜜语的,即便她已经不再年少,可想要听一句没有任何掩饰的表白话语的心态,却始终没有改变过。 “为什么哭?”疑问的话语硬生生被霍熠谦说成了陈述句,语气平淡到一丝波澜都没有。这代表着霍熠谦心里的不悦。 没有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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