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姿容艳绝。 不过午后时刻,那糕点的包装纸就到了裴昀手上,他修长的手指将小画像放在阳光底下看了看。 裴昀一身墨蓝色却毫无光泽的长袍立在王府寝殿的屋檐之下,深邃锋利的眉骨沉了沉,周身散发着阴冷的气息。 他不怒自威的看向台阶之下跪着的小松子:“前些阵子本王怎么跟你说的?” 小松子结结巴巴的道: “王爷,当归酒楼真的跟帝京城没关系啊! 这糕点是那老板自己送的,又不是专送的平南王府,是路过的人都送了一盒。 奴才去打听了,是那当归酒楼的老板回来了,发现酒楼生意一日不如一日,所以就想了这法子给自己招揽生意。 人家老板都在酒楼门前招揽好几日的生意,您愣是怀疑奴才是帝京城派来的细作,奴才好生委屈。” 糕点包装上的小像,是他这半年来不愿撕开的记忆。 他跟宁珊月,只怕是这辈子就一南一北了。 如今这番模样,他自是没再去打扰人家。 裴昀缓缓掀开眼皮,神色极淡的问:“这包装上的女子,你说是当归酒楼的老板?” 小松子猛的点头: “是啊,王爷不信的话,您大可自己去看看。 人家就是一间普普通通的酒楼,王爷您别多想。” 黄昏前,裴昀未束金冠,墨发蓝袍,清冷寡淡的站到了当归酒楼门前。 手里拿着一把折扇,轻缓的晃动了下。 宁珊月正在招揽酒楼里的生意,这免费送了那么多糕点,生意一下子就好了许多。 堂子里很是喧闹,都是催促上酒的声音。 只是那容颜俊逸,身材修长的美男子一走进来,宁珊月一下就看见了裴昀。 可还是看得出来裴昀眉眼间的落寞与消沉,几个月下来,他的不开心是写在五官上的。 心不自觉的就揪了一下,神色微怔后被宁易小声提醒才恢复过来。 她换上招揽生意的笑颜,扭着腰身走了过去: “客官,一楼没座位了,您去二楼雅间成吗,只收您一半的钱。” 她学着生意人的玲珑与谄媚笑意,身上丝毫看不出来有宫廷女官板正严肃的气息,走起路来还身姿摇曳着。 裴昀借着黄昏夕阳的光淡淡瞧了她一眼,神色饶是有些凝迟,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可发现她是这小生意人的做派,就觉得自己多想了。 宁珊月那种高门出身之人,走路哪里会如此扭的? 宁珊月提着裙摆一步一步上着台阶,时不时的回头询问: “客官想吃些什么,咱们这儿的厨子是帝京城来的,菜系都不是本地的,您吃得惯吗?” 裴昀:“随便。” 宁珊月笑着将门推开,淡雅清新的茉莉花香飘然而至,裴昀的呼吸渐渐顺畅了几分。 雅间以莲青色装潢为主,木料特意用的黄花梨木。 玉屏上绣的也是一位少女跟她自己养的几只兔子,画中挂着一枚圆润明亮的月亮。 裴昀眼神再次从宁珊月身上掠过,此人容颜与宁珊月倒真有几分相似,不由得又多看了几眼。 宁珊月前前后后的忙活着,小厮将菜端了上来,她自己又去打了一壶酒: “客官,桃花酒要不要来一壶?免费的,您头次来,我请您喝。” 裴昀点了一下头,不过那桃花酒送到面前时,却一滴未沾。 宁珊月将酒杯往他面前推了推,好笑的望着他:“客官怎滴酒不沾,怕我在里边下东西吗?” 裴昀拿起筷子看了一眼桌上的菜肴,好几道都是自己从前爱吃的,他吃了几口道:“不喜饮酒。” 宁珊月用扇子挡了挡唇,低眉笑着: “饮过酒的人都知道,那微醺跟醉了以后,云里雾里不大清醒的样子最为舒服。 但就是容易话多,容易掀开自己心底不愿意掀开的事情。 这位公子,您不开心的话,我陪你喝喝吧。” 裴昀冷道:“你将嘴闭上,就坐在那里,不要晃动。” 宁珊月乖乖的坐在了裴昀的对面,不再说话。 她之前在东宫里观察过裴昀,他心底一有事情就沉默,不喜言语,更不会酗酒。 裴昀曾说过,喝酒容易误事,别人能误,而他不能。 那一道一道尖锐的眸光落在宁珊月身上之后,又一道一道的变得温和。 面前人虽说与宁珊月只有四五分相似,但那眼睛跟神韵真是令人有种错觉。 宁珊月的模样,在他脑海里再次翻腾了起来。 思绪低沉下来,手中的筷子一顿,眼神锐利的盯着她:“谁派你来的?” 第八百四十六章 先渡己,方能渡苍生 宁珊月面色僵了僵,又很快的恢复平静,裴昀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不好糊弄的。 她一边笑着一边如客商女子有些轻浮的挑眉勾搭:“你猜。” 裴昀冷嗤一声:“不说,不代表不能去查,你最好是自己交代清楚。” 宁珊月敛了笑意,开始一五一十的说: “我从前是帝京城一家富豪府邸中的小妾,奈何宅院内斗严重,加上老爷每月都在抬新的小妾回来,我渐渐不再得宠。 之前我得罪过那心狠手辣的主母,知道自己将来日子不好过,就寻了机会带着金银逃走。 公子也莫问我本名,我给自己取了个行走江湖的艺名叫做玉兔,就是想永远飞走,再不归去。” 裴昀语声戏谑道:“你怎么不说你自己是嫦娥?” 她起身将酒杯给裴昀换掉,命人端了一壶茶上来。 裴昀喜欢饮茶,她都是记得的:“老枞水仙,客官尝尝。” 随后解释道:“乱取的,明儿也能叫别的。” 裴昀端起那茶杯浅浅嗅了嗅:“茶不错。” 宁珊月见喜饮茶的他小饮了几口,心稍稍落下,又随口演戏的问道:“那客官又是做什么的呢?” 裴昀神色淡淡:“闲人。” 她看得见他眼里的失意,像是自愿踩在泥沼里不愿出来的人。 从前的东宫太子做过她的明月,拉过她一把,如今她也想做一回裴昀的明月。 哪怕这光很微弱,只要能照亮一处深渊那也算值得了的。 宁珊月倒也不继续追着问,而是笑眯眯的道: “您一看就是有大本事的人,定是从前累着了,来南疆暂时休养生息。” 裴昀离开时,宁珊月非要送他一袋子老枞水仙茶,说交个朋友。 裴昀想了想,又看了她那张四五分像宁珊月的脸,最终还是收下了。 老板对他很是热情,不像宁珊月,老是回避他,见他跟见瘟神一样。 中间停了一日,又过了一日,裴昀是自己一个人来的当归酒楼,还是坐在之前他坐的那个位置上。 他发现,酒楼的生意已经不似前日那么好了,就他一个客人。 宁珊月还是妆容精致,面带春风般的笑意过来陪着这位贵客用膳: “客官可是我这当归酒楼今日的第一位财神爷,我可得把您伺候好了。” 说着,便让一楼说书先生开始讲故事,讲的,就是西天取经的故事。 “你说如来佛祖为什么要让金蝉子去经历磨难啊? 他都是如来佛了,直接给自己心爱的弟子一个高位坐不成吗? 还得历经九九八十一难,最后才成佛,这不白费力气吗?” 宁珊月歪着头,故作不太理解的道。 裴昀垂眼看着那一楼的说书人,硬挺的鼻梁依旧锋利,深邃五官里带着一些深沉: “金蝉子的确没什么功劳,但也没什么大错,但他就是得如来爱重。 可若直接让他坐上高位,底下怕是不服。” 宁珊月嘶的一声:“哎,跟我从前家中分财产好似也是差不多的。 我父亲就喜欢弟弟,一心想将家业给弟弟继承,但哥哥是最优秀的。 那一年,家业还是被父亲给了弟弟,但弟弟没有功劳镇住族亲,家里不久就起了厮杀,我们家族就分裂了。 突然觉得如来佛也是明智的,真正的爱下,是为之计深远。 越是自己看重的人就越是要历练他成长变得强大,就算有朝一日自己没在他身边了,他也能自己保护自己。” 裴昀将目光回神过来时,发现面前的老板正睁着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望着自己。 他避开眼神:“打了个瞌睡,就被贬入凡间。 这在神话故事里的神仙体系里,算是极为过重的惩罚。金蝉子心底肯定有怨,且还不小。” 宁珊月道:“肯定有啊,毕竟困难是真的,遭受的磋磨也是真的。 但他有朝一日明白过来佛祖的苦心,自己强大到能够真的普度众生时,那时他便不会怨了。 金蝉子遭受磨难时是先渡的自己,而后成佛,才能渡众生。 若是佛祖一开始就让他久居高位,他安能知自己之短,不知自己之短,又安能造苍生所长?” 裴昀那双浓墨着色的眉眼沉了沉,凝神看着她:“你看起来可不像小商户之家养育出来的女子。” 宁珊月立马翘了二郎腿,大大咧咧起来: “那是,我可是在北境历练过的人,我的偶像是云懿皇后,自然谈吐不凡,你要夸我明说。” 她朝着裴昀扬了扬下下巴,有些得意的看着他。 裴昀起身:“走了。” 宁珊月立马拉住他:“明日说书先生有新的话本子,你过来陪妾身一起听好吗,今日不收你钱。” 裴昀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转身就走了。 次日,他出现在了当归酒楼。 宁珊月见他来,眼睛一亮,待他更热情了。 依旧是雅间,依旧是美人老板亲自陪同。 就连辛吴都在怀疑,这老板是不是看上平南王了? 说书先生说不讲西天取经的故事了,今日要开始讲讲南疆这片疆域发生的故事。 裴昀坐在二楼听了一个下午,南疆匪患源于道路拥塞,物产难出还要依旧供养鬼神,百姓困苦长达百年; 南疆迷恋鬼神之说,源于百姓不曾得知识教化,热衷求神问卜,以数百少女生命祭祀; 南疆官僚腐败,一同加入鬼神之说,朝廷钦差屡次被谋害,进一步恶化南疆局势。 宁珊月听了,呜呼哀哉: “哎,早知道我就不将酒楼开在这里了,这里太不安全了,官府都不是我的保障,说不定跟土匪是一类人。 这里的大官儿都不管管吗,皇上也不派人管管吗,皇上是不想管南疆百姓的死活了?” 裴昀听着这些南疆困境,高凸锋利的眉骨往下压了压,墨黑的眸子里曾经的意气风发,如今变为了暗淡无光。 在酒楼了一下午,他几乎都没怎么说过话。 裴昀回了平南王府后,停下脚步突然问道: “辛吴,你之前一直在本王耳边念叨横云县的县令,此人近来又干了些什么?” 第八百四十七章 小橘子的反应奇怪 辛吴眼神震了震,这还是王爷第一次主动过问南疆事务,立马回道: “这横云县的县令,是个狠角色啊!” 他吧啦吧啦将那位当归县令在横云县半年来做的事情,通通讲了一遍给裴昀听。 他自己也激动了起来。因为横云县这种地方,还从来没出现过外来官员可以待这么久的。 裴昀颀长的身影立在屋檐底下,双手交叉抱着手臂,分析了几句: “从做事风格与手段来看,不像是个新手,既然不是新手,这官位是否过于低了些? 有这种能力之人,早就不会屈居在县令之位上。 且他是孤儿出身,无族人助力,能在这样短的时间内将横云县内部彻底换血,自己手握所有大权,此人本身是不简单的。” 辛吴站在主子身后连连点头: “是啊王爷,这位横云县的县令属下极为看好。 如此人才,有了功勋,王爷何不破格提拔,调来南陵城为您处理公务?” 裴昀侧眸看他一眼:“本王如今对这些事没什么兴趣。” 正当辛吴有些沮丧的垂头下去时,却听裴昀传来一句: “横云县匪患在缓解,但仍有遗留问题,就是当地富豪乡绅会跟这位县令直接打起来。 因为这位县令在将土地分给了百姓,将产物卖给了正经生意人, 让当地那些作恶之人没有了不正当收成,这些人的利益被这位县令剥夺,定生杀心。 辛吴,你拿着本王兵符调集三千人马去镇守横云县,县城内外,特别是朝廷官员皆不能出半点差池。” 辛吴抬起头眨眨眼,连忙应声道:“是,王爷,属下这就去!” 裴昀做太子的时候,爱才之命广为流传。如今到了南疆的,其实骨子里的东西依旧没变。 小松子在一边听着,心底翻涌了起来,二姑娘的法子在起作用了,王爷开始关心这些事情了。 辛吴连忙出了王府点兵,路过到当归酒楼前,他眼睛转了转。 横云县的县令叫当归,这酒楼的名字也叫当归,是巧合还是什么? 往后的几日裴昀似格外着迷,一日两餐几乎都在当归酒楼里,但对政事仍是不过问。 只是那政事变成了话本子,每日都会跟臣子上报政务似的,精准传到他的耳朵里。 用膳时,他问:“你们老板呢?” 酒楼小二道:“老板要走个几日,说去外边看看有没有更合适开店的地方?” 裴昀将筷子放了下来,黑眸微沉:“她要走?” 小二点了点头:“是啊,老板说南疆不是个好地方,不安全,又没人管。 她一个弱女子,还是想着去北境,北境好。” 天底下的女子大多爱去北境,宁珊月是,这个叫做玉兔的女子也是。 北境是他的母后花了二十年时间打造起来的北国金顶,大周飘扬在北方之巅的一面金光闪耀的旗帜。 而南疆,是人人避之不及的土匪窝子,穷山恶水。 来了的人,都想走掉。 可是他,这辈子都走不掉了,要在这穷山恶水里活一辈子。 裴昀没了什么胃口,于是起身离开酒楼,站在门口多问了一句:“她还会回来吗?” 小二笑呵呵的道:“老板肯定会回来啊,这么多东西都在这儿呢。” 裴昀背着手,语声沉冷了几分,公开了自己的身份施压:“那她回来你派人到平南王府告诉本王一声。” 小二听后愣了愣,接着就跪了下去:“小的,小的参加平南王……”抬头时,王爷已经不在眼前了。 宁珊月马不停蹄的朝着横云县赶,离开县城已有大半月了,的确也要回去看看那几位师爷将可有将公务处理好。 回程里,路上竟碰见了刺杀,但好在被赶来的军队给救下,军队来自南陵城的守卫军。 宁易坐在马车前方道:“大人,守卫军唯有手握兵权的当地藩王才能调动,这应是平南王调集来的。” 宁珊月坐在马车里,手臂被匪徒的刀刺了一刀,血痕染红了臂膀的橙色布料,虽疼但心情实则舒朗了起来: “我知道,我就知道他的内心是有火热的。 只需人轻轻拉他一把,他就愿意走出来。” 裴昀没有令她失望,横云县近半年来的动作只要他过问,就会算到横云县县令早晚会有危险。 他选择出手保护这位为国为民的县令,就说明心底并非彻底扔手不管了,他还是在意的。 回了横云县,宁珊月顾不得手臂上的伤,人还没走入县衙大门,就看着几位出来迎接的师爷道: “近日各事项可有推进?” 为首的师爷道:“大人放心,一切安平。” 听罢,她自安心。 只要今年横云县的百姓能够实现自给自足,匪患能得解决,她立马悄悄写信送回帝京。 她想让帝京方面看见南疆小小的变化,再一边拉着裴昀走出来,先把裴昀的名声一点一点的挽回。 自这日后,横云县县城内部的治安突然变得更好了,夜里都有守卫军巡逻。 整个县城,格外安宁。 宁珊月在横云县忙活了一月,又回了南陵城。 蓉蓉都担心她的身子到底能不能承受住,她几乎是没日没夜的连轴转着。 可宁珊月总说,裴昀好转一分,她内心的痛苦就才会少一分。 当归酒楼的美人老板又回来了,小二告诉她平南王寻她一事,说要不要通知一下王府那边。 宁珊月道:“不用,给我准备好酒好菜,我亲自去找他。” 她摇着翠绿色的团扇,手上提着锦盒站在平南王府前,小松子来给她开了门。 夕阳霞光,天色如暖玉,如织锦一般绚烂的铺在天际。 宁珊月身披霞光,踩着温柔的晚风踏来,装成小商人的市侩之气,摇晃着团扇: “哎,没成想我倒是攀上大户了。” 裴昀靠在宽椅上闭目养神,脚边趴着小橘子闲散无聊的扫动着尾巴。 看见宁珊月来了,老虎立马站了起来,凶狠的望着她。 宁珊月最怕小橘子了,呼吸一窒,手上的锦盒砰的一声掉在了地上,连脚都软了下去。 裴昀拍了拍老虎屁股:“小橘子,坐下。” 小橘子坐了下去,但宁珊月仍然不敢靠近,跟从前的她看见着老虎的反应一模一样。 但她没办法,裴昀最是爱这只老虎了,肯定不会为了她将这老虎赶走。 她深呼吸了几口气,只能硬着头皮上。 小橘子见她走过来,不疾不徐的走到她裙摆边像裴昀身边的侍卫一般警醒的查探她起来, 用鼻子认真嗅了嗅,闻了下她的气味。 随后小橘子就将脑袋就耷拉下去了,掉头走掉,趴在了裴昀脚边。 这一幕,正好印在裴昀眼里,小橘子只有见过熟悉的人才会将头耷拉下去,这是老虎最毫无防备时的动作。 裴昀神色凝了凝,随即看向那张像宁珊月四五分的脸,暗自审视了起来。 第八百四十八章 偷吻他 “去哪儿了,消失了一个月。”敛回目光,淡声问了句。 宁珊月将菜盘子规规矩矩放在了院子里的石桌上: “去看新的店铺去了,加上游山玩水,就回来得晚了些。” 她将筷子递给裴昀时:“怎么,平南王可是想妾身了?”她挑眉看了一眼裴昀。 裴昀狭长的眼尾淡淡一扫:“调戏藩王,你有几个脑袋?” 宁珊月给他盛了一碗汤,而自己在那里喝酒,笑道: “我都将王爷当做朋友了,开个玩笑罢了,王爷才不会砍我脑袋。” 依旧是熟悉的帝京城里的味道,他胃口便好了些,多吃了几口。 却发现对面的人一直在到处打量自己的王府,东看西看。 他靠在宽椅上,淡淡掀唇: “这么喜欢本王的王府,一会儿晚上留下来慢慢看。” 他绕有意味的盯着她,特别是那张跟宁珊月有些相似的脸。 宁珊月愣了愣,她其实是在观察裴昀的生活,看得走神了些,尴尬笑着: “哎,是真喜欢,但我可买不起这么大的宅院。这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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